第44章
第44章
44
餘縣往西行進百餘裏後,茂密叢林被甩到身後,兩人終于進城了。
這個縣城不比餘縣富裕,縣中最好的客棧也挺一般,不過客棧生意很好,座無虛席。
談夷舟跟着小二去後院安置馬了,解奚琅先點了菜,等談夷舟回來,菜也上了。
解奚琅不重口欲,可在野外吃了幾天寡淡的吃食,如今進了城,他也嘴饞了,點了一桌好吃的。解奚琅沒招呼談夷舟,看他過來了,只擡眸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頭去吃飯了。
“師哥。”談夷舟在對面坐下,壓低聲音喊了解奚琅一聲:“馬廄的馬很多,還都是好馬,我找小二打聽了下,說是各門派的馬。”
聽到這,解奚琅夾菜的動作一頓,頭也未擡道:“各門派?”
“近日縣裏來了許多江湖人士,住在縣中不同客棧,這家客棧住的多是天道院這類小門派。”談夷舟說:“天道院是岳州的門派,跟其他幾個門派一起依附于玄劍閣。”
岳州地處西南,州內高山連綿,交通很是不便,天道院所在的天道山更是崇山峻嶺,加上門派淵源淺,派內又無宗師坐鎮,所以這些年天道院越來越落魄了。不過前幾年天道院搭上玄劍閣,有了玄劍閣的幫扶,天道院才逐漸變好。
“其餘幾個門派和天道院一樣,都是偏遠地區的落魄門派,幾年前一起歸附玄劍閣,成了其下屬門派。”談夷舟想起曾經聽到的一些流言,頓了頓才開口:“前任武林盟主去世後,江湖表面看着平靜,內裏卻波濤洶湧,江湖裏領先的幾大宗門都屬意盟主之位,天道院幾個宗門歸附玄劍閣之舉,許是玄劍閣在招攬勢力。”
雖然談夷舟這些年主要精力是在找解奚琅,但他也不是什麽都不關注,這七年他走了許多地方,而在這其中,他聽了不少江湖各大宗門的事跡。
玄劍閣是天下第一宗,按理說它是最合适的武林盟的繼任者,可武林盟主之位的繼任,看的從來不是宗門實力,還有專屬信物——盟主章。
“當年木雲蟾死的突然,沒來得及公布下任武林盟主,且他死後,他的親信要不就陸續死亡,要不就隐退江湖不問世事。”見解奚琅一直在吃某道菜,談夷舟半起身給他夾菜:“至于盟主章則不見蹤影了。”
談夷舟說的沒錯,武林盟主的繼任除了得到武林盟成員的承認,更為重要的是盟主章——秋風亂。秋聲亂說是盟主章,卻并非章,而是一門功法,是每任武林盟主必學的武功,已經傳承多任。
換句話說,之所以現在這些宗門還在争盟主之位,而不是直接繼任,正是因為他們手上沒有秋風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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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稱,秋風亂已經失傳了。”剛夾的那道菜有點辣,解奚琅一連吃了好幾筷子,談夷舟及時遞上水:“但也有人不信秋風亂失傳了。”
雙方各執一詞,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解奚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嘴巴被辣得紅紅的,加之他皮膚雪白,這會兒嘴紅得像抹了口脂,好不誘人。
談夷舟心跳的有一點快,想起了那晚的觸感,他不敢多看,忙垂眸看水杯:“總之玄劍閣有意盟主之位,這次冬宴邀請的人較之往年更多,恐怕別有深意。”
水止了辣,解奚琅又拿起筷子吃菜,聞言沒再沉默,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談夷舟說的這些,解奚琅早從扶桑那聽了一遍,而扶桑說得更多。據扶桑說,玄劍閣其實已經找到秋風亂,只等合适時機繼任武林盟主了,這次冬宴則是一次試探。
聽解奚琅說他知道了,談夷舟心下了然,沒有再說別的,繼續給解奚琅布菜。不過這次談夷舟卻被拒絕了,解奚琅用筷子擋住談夷舟筷子,表情平淡道:“我自己會夾。”
能給解奚琅夾一會菜,談夷舟就很滿足了,現在被他拒絕,談夷舟也不難過,更沒想去探究解奚琅為什麽宇然變态度。
“好,那我不夾了。”談夷舟沖解奚琅笑,聲音溫柔:“師哥吃。”
解奚琅沒回話,動作卻沒停,見此,談夷舟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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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夷舟說城內很多江湖人士,這間客棧便住了不少天道院的人,解奚琅在吃完飯後深有感觸。
宗門習武的日子枯燥無味,好不容易下山出遠門,沒了長老束縛,弟子要放肆得多。解奚琅定的桌在二樓,位置靠近樓梯,他周圍的幾桌坐的盡是一些穿相同衣裳的人,分別來自不同門派。
正對解奚琅的那兩桌坐的是天道院的弟子,扶桑跟他說過天道院的弟子服飾,起初解奚琅沒太在意這兩桌,直到坐談夷舟身後那桌的某個男子忽然拍桌而起:“閉嘴!”
解奚琅吃飯的動作一頓,擡眸朝對面看去——只見一名二十來歲的天道院弟子滿臉怒容,眼神發沉地拔出劍,指着一個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少年:“你再說一遍。”
“別只說一遍啊,讓我說一萬遍也行。”少年沒被天道院弟子吓到,笑容挑釁,吊兒郎當道:“天道院就是很沒用啊,一個靠別的門派發展的宗門,有什麽資格嚣張?”
少年不光說,還伸手做了個鄙視的動作,啧啧道:“我都替你們丢人。”
少年話剛說完,先前怒斥他的天道院弟子再也不忍了,踩着凳子借力,一下就飛到少年跟前,舉劍就攻擊。別的天道院弟子也沒閑着,紛紛掏出武器進攻。
解奚琅看的正入迷,就感覺腰間一緊,随後失重感傳來,等回過神時,他已經被談夷舟抱離了戰場。
談夷舟擡手将解奚琅護在身後,渾身肌肉緊繃,警惕地看着前方,怕戰火會蔓延到他們這邊。
*
少年——也就是秦星河,看到天道院弟子都對他發動攻擊,秦星河不僅不怕,還吹起了口哨:“一起上我也幹爆你們!”
秦星河手腕一轉,一根簪子粗細的鐵繩出現在他手上,鐵繩像蛇一樣,靈活得很,時軟時硬,擊向朝他攻擊來的天道院弟子。
鐵繩軟似絲綢,纏住一名天道院弟子的手後,瞬間變硬,而且鐵繩跟變戲法似的,原本圓滑的繩子長出倒刺,直直地刺入皮膚,天道院弟子尖叫出聲。
“吵死了。”秦星河嫌棄地松了手,沒了鐵繩禁锢,天道院弟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秦星河怕他摔壞他的菜,忙一腳踹過去。
這腳踹的重,弟子被踹到木柱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動手之初,二樓的顧客就跑光了,不怕事的則站在最邊上看戲。
踹重了腳疼,秦星河無語地罵了句髒話,躲過身後攻來的劍,反手用繩子勒住這名天道院弟子的脖子。鐵繩勒住脖子帶來窒息感,弟子臉立馬變紅,快要不能呼吸。
秦星河沒想讓人死,自覺教訓給夠了,就松了手讓人滾。秦星河覺得他還算體貼,卻不想這落入天道院弟子眼中就成了挑釁,他們不是名門宗門,前些年甚至宗門快要斷代了,好不容易靠着玄劍閣發展起來了,哪裏容得外人說?
天道院弟子想靠玄劍閣嗎?他們當然不想,誰不想自己宗門獨立發展壯大,這傳出去多有面子。可天道院沒辦法,所以哪怕心裏再憋屈,他們也別無選擇,只能依靠玄劍閣。
“我都這樣了,你們也太不要臉了吧?”秦星河大叫起來,指責天道院說:“真想要我命?”
天道院弟子沒有理他,一個勁地攻擊。
秦星河怒罵個不停,企圖激怒天道院弟子,然而天道院弟子就跟啞巴似的,任秦星河如何挑釁,他們都沒有搭理他。
“有意思。”秦星河用鐵繩纏住天道院弟子的劍,一甩手将劍甩很遠,他笑得嘚瑟:“你們不會以為群攻我就沒辦法了吧?”
秦星河從懷裏掏出一顆銀球,用力往地上一擲:“想抓我?下輩子吧。”
銀球觸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平地生出一陣白霧,遮住秦星河身型。秦星河這一招打了天道院一個措手不及,天道院沒抓住秦星河,秦星河順利從窗翻出落地:“拜拜吶你勒,我先走……”
秦星河想說他先走了,卻感覺後頸一緊,他沒能走開。
有人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哪來的銀球?”秦星河的掙紮在談夷舟眼中可以忽略不計,他沉聲問:“你是誰?”
天道院沒有準備,站在不遠處的談夷舟卻在秦星河掏出銀球時瞬間亮了眼。
他記得這顆銀球,射殺羅夢得的人就是靠的銀球逃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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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來不準備更新的,但是正好寫到兩人在一起,我就忍不住來更新一章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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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就是一只慵懶的貓,天冷了會窩在師弟懷裏,還會找舒服的位置趴好,至于師弟,早就被師哥的美貌給迷暈了,只知道啊嗚啊嗚地大口親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