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49

談夷舟為自己的私欲付出了代價,解奚琅別說理他了,連見都不見他了。

解奚琅房門緊閉,談夷舟站在門前,伸手輕叩門,小聲喊人道歉:“師哥,我錯了。”

屋內靜悄悄的,無人回複。

談夷舟沒死心,繼續敲門認錯,然而門內始終安靜,沒人搭話。

同行這麽久,還一起經過了雪地,秦星河認命了,不再嚷嚷着他錯了求放走,這會兒早起沒事,看到談夷舟出門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和犯錯的下人似的,站在美人門口說個不停。

秦星河心中好奇,偷摸着上了樓,想要瞧瞧是怎麽回事,誰知走近了才發現談夷舟是在道歉。

秦星河覺得神奇,謝舟那麽聽他哥話,竟然還能惹人生氣?

秦星河吶吶問:“謝舟,你惹你哥生氣了啊。”

原先秦星河不知道談夷舟二人名字,只能喂喂的喊人,後來過雪地時,某晚他們在山洞取暖,秦星河照例多問了句,本以為會像之前一樣得不到回複,不想這次煞神竟然回他了。

秦星河因此知道煞神叫謝舟,而他身邊叫謝希的美人正是他哥哥。

吃了閉門羹,談夷舟心裏憋悶,秦星河沒有眼色湊上來讨嫌不說,說的話更是在談夷舟心上紮針,談夷舟壓眉斜了他一眼,無聲讓他閉嘴。

如果是剛被抓那會,秦星河被談夷舟這樣看一眼,他絕對識趣地閉嘴,可經過這麽多天相處,秦星河早就摸透了談夷舟。煞神是一個極度雙标的人,除了他哥,他誰也不在乎,旁人在他眼中于死人無異。

再者煞神特別聽他哥的話,秦星河感覺得出煞神他哥不想要他的命,這樣煞神也拿他沒辦法,所以秦星河膽大起來,偶爾敢和煞神閑聊。

秦星河沒被談夷舟吓到,還說個不停:“你倆昨晚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今天他就生你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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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只是且不說他跟秦星河根本沒熟到可以聊這些話題的地步,就算他們真那麽熟了,談夷舟也不可能說解奚琅生他氣是因為他親了他啊。

談夷舟繃着臉,沒有開口。

談夷舟不說,秦星河只能自己去猜,可他一連猜了幾個,談夷舟都沒有變表情,秦星河根本判斷不出他有沒有猜對。

既然猜不了,那就換種方法。

于是秦星河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我以前在宗門總是惹師哥師姐生氣,不過我學了很多哄人的法子,所以常常沒過多久,師哥師姐就原諒我了。”

“謝舟,要不要我教你哄人?”秦星河拍胸脯,保證道:“百試百靈。”

師哥不理他,談夷舟心裏難受,若秦星河說的是別的,他早就開口趕人了。偏偏秦星河說的話搔到了他的癢處,哪怕談夷舟知道解奚琅不理他和哄的方法無關,談夷舟還是信了秦星河的話。

“什麽法子?說來聽聽。”

聞言,秦星河翹着嘴角笑,開始他的哄人教學:“惹人生氣後,首先要明白對方為什麽生氣,然後再認錯、說好話和予以禮物。”

秦星河低頭看談夷舟手裏拿着的盒子:“禮物買回來了?”

昨天親了解奚琅後,盡管談夷舟一開始握住了解奚琅手,讓他沒法打他。但談夷舟怕握久了師哥會手疼,沒一會就松了手,然後他就被解奚琅趕出房間了。

晚上談夷舟試圖去找解奚琅,只是解奚琅早就熄了燈,談夷舟怕打擾師哥休息,便沒去敲門。而天一亮,談夷舟就出了門,買了不少吃的不說,還買了許多飾品。

解奚琅愛美,從前就很喜歡飾品,談夷舟覺得他送這些沒有問題。

談夷舟點頭:“買了。”

有了禮物就好辦了,秦星河了然一笑,湊近談夷舟壓低聲音道:“我教你怎麽說。”

*

談夷舟跟秦星河就站在門口,解奚琅又是習武之人,哪怕兩人壓低聲音說話,以解奚琅的功力,他都不用專門去聽,都能聽清兩人在說什麽。

眼看秦星河越說越離譜,解奚琅站起身去開門。砰的一聲,大門大開,挨着談夷舟傳授道歉心得的秦星河被吓了一大跳,有種當着人說壞話的尴尬,讪笑着問好:“早啊。”

解奚琅沒理秦星河,冷冷地看着談夷舟:“進來。”

還以為解奚琅是來趕人的談夷舟一愣,随即心中大喜,壓制住不受控制要上揚的嘴角,應了聲好,跟着解奚琅進屋了。

秦星河站在走廊上,見此,握拳給談夷舟加油,做口型說:“我相信你。”

談夷舟一顆心全栓在解奚琅身上,壓根沒注意到秦星河。

秦星河:“……”

解奚琅換了衣服,一身便裝,坐下後開始倒水後,沒有招呼談夷舟。談夷舟才惹人生氣,如今幸運地進了師哥屋,他也不敢坐,只将手裏的盒子放到桌上推給解奚琅。

解奚琅放下茶杯,看了盒子一眼。

談夷舟解釋道:“平寧城有一家飾品鋪子很有名,做出來的簪子首飾十分精美,早上我去鋪子轉了一圈,看到不少好看的飾品,其中一些很适合師哥,我就買回來了。”

談夷舟邊說邊打開盒子,讓解奚琅看裏頭的飾品——一支蝴蝶簪子,一個嵌珍珠金手镯,一雙脆色葉形耳墜,一串粉綠相間手鏈。

這都是鋪子裏的珍品,談夷舟花了大價錢才拿下:“之前在荒郊野外,找不到像樣的飾品,只找了一根桃木簪,現在到了平寧,師哥可以換下桃木簪了。”

秦星河是教了不少哄人的話術,但談夷舟并不想用那些話來哄解奚琅,他按照自己的節奏,先送禮物再認錯哄人。

只是解奚琅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為什麽送我這些?”解奚琅擡頭看談夷舟,問了一個談夷舟意料之外的問題。

不過這很好回答,談夷舟甚至不用多想,就笑着回道:“師哥不是喜歡飾……”

“誰說我喜歡這些了?”解奚琅打斷談夷舟,說的話猶如利刃,一句比一句狠:“你當還是從前嗎?”

重逢至今,解奚琅一直不提從前,縱使談夷舟提及,他也避而不談。談夷舟一直想要解奚琅提起過去,這樣回憶觸景生情,或許解奚琅就會心軟改變态度。

然而現在解奚琅真提起過去了,談夷舟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相反他覺得難過,甚至心疼不已。記憶裏愛笑溫柔的師哥被變故磨成了另一副模樣,提及開心幸福的過往,師哥有的不是懷念,而是厭惡。

談夷舟開始後悔,懊惱他不該提從前的,這樣解奚琅就不會說過去,就不會難過了。

談夷舟不再說話,伸手要蓋盒子,想就此終止這個話題。但解奚琅卻突然伸手按住談夷舟的手,不讓他蓋蓋子。

若是之前,解奚琅主動碰他手,談夷舟肯定高興壞了,可現在他卻無暇顧及這,求饒地看着解奚琅:“師哥,我……”

“談夷舟,我早就不喜歡飾品了。”解奚琅再一次打斷談夷舟說話,他看着談夷舟眼睛,盯着他眼裏自己的倒影,冷笑着開口:“連帶着滄海院的一切,我都不喜歡,甚至厭惡。”

解奚琅收回手,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拭手,他沒再像之前那般沉默了事,倒反常的話多了起來。

“你覺得我靠什麽活着?在滄海院的日子?還是你?”解奚琅自問自答:“都不是!支撐我活着的是解家,是我還沒手刃仇人。”

解奚琅笑了起來,可卻笑的比哭還難看,充滿苦澀,而說他每說一句話,談夷舟心就像被人用刀剜掉一塊肉,痛的不行。談夷舟想讓解奚琅停下來,想讓他別說了,解奚琅卻不聽話,仍往下說。

“我為什麽沒趕你走?是我不在意了嗎?”解奚琅瘦尖的下巴微擡,表情冷漠:“當然不是,只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談夷舟,曾經你是我師弟,我們有過一些說來稚嫩可笑的約定,你把約定奉為圭臬,至今還想和我去執行約定,可我早就不想了。”解奚琅嗤笑,眼神嘲諷,似在笑自己,也像在笑別人:“仗劍天涯有什麽好?做好人有什麽用?別人在意嗎?該動手時不還是會動手。”

明明是在說戳人心的話,可解奚琅的眼睛卻突然紅了起來,好像很久沒睡一般,也好像下一瞬就要哭了出來似的。但他嘴角仍是上揚着的,臉上也挂着笑,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看起來像要哭了。

解奚琅說的随意,好似他早就看開了,聽話的談夷舟卻早手握成拳頭,眼睛也紅了起來,卻沒有想哭,而似走火入魔一般。

談夷舟握住解奚琅放在桌上的手,死死地看着解奚琅眼睛,問他道:“那師哥覺得我是為什麽活着?”

突然被握住手,解奚琅皺了一下眉,想要抽回手。只是談夷舟握得重,解奚琅沒抽成功。

解奚琅眉心緊擰,他想呵斥談夷舟,可談夷舟卻搶在他之前,又問了一遍剛問的問題。

談夷舟為什麽活着,解奚琅一點都不關心,更不想回答這種無聊問題。

解奚琅決定沉默到底,談夷舟卻突然醒悟,不再追問他,而自顧自說了起來:“我是為師哥活的。”

“我不喜歡滄海院,也不喜歡習武,但我在這遇到了師哥,我喜歡你。”談夷舟話說得慢,字字铿锵:“師哥天賦高,武功也高,我不想師哥被人看不起,說親師弟很弱,我也不想離師哥太遠,我想一直在師哥身邊。”

“所以我發奮學武,好永遠能在師哥身邊,我還想照顧師哥,想讓師哥永遠開心,所以我去學做飯,學照顧人,學哄人。”

“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有資格和師哥站在一起,能夠跟師哥仗劍天涯。”談夷舟并不想提那件幾乎要了他命的事,但現在卻不得不吐:“可現實卻給了我致命一擊,這讓我意識到我還不夠強,至少我還沒強到能保護師哥。”

“或許在有些人眼裏,我很沒出息,習武竟然不渴望揚名江湖,不過我不在意。”談夷舟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一個很沒出息的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習武都是為了師哥。”

“師哥,我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伯父伯母,可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陪你報仇。”談夷舟張開手,和解奚琅十指相扣,試探地問:“希望師哥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你照顧你,好不好啊?”

談夷舟補充說:“師哥,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你身邊還有我。”

談夷舟說的誠懇,這些話也很真情實意,聽了容易讓人感動。

但解奚琅沒有被感動到,他只是陷入了沉默,在談夷舟着急想要催促時,解奚琅才再開口,而他給出的回答和之前一樣。

“不需要。”解奚琅閉上眼,不去看談夷舟,似是重複似是強調:“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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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師哥其實已經有變化了,只是他流浪太久,不習慣接受善意,當有人靠近他,他便會渾身是刺,所以師弟還要繼續努力,争取早日抱得美人歸嘿嘿

ps:最近一直在寫戀愛戲碼,然後我想說小解小談好膩歪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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