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後遺症 蘇輕辭呼吸一滞,再次清晰地感……

第28章 後遺症 蘇輕辭呼吸一滞,再次清晰地感……

染緋和蘇輕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遠非不熟識的陌生人能有的近。

橘貓高大,灰狼比他小上整整一圈,個頭将将及他肩膀。這種體型差, 加上與他倆各自動物面具的反差, 讓十六再次怪叫出聲:“嗷哦~”

左護法手刀已經放在十六脖子後面,十六滿腦子都是貓貓狼狼, 壓根沒注意到自己随時都有暈過去的可能。

十六興致勃勃跟左護法講:“我還從沒見過主上這麽溫柔過,他現在好像個活人!灰狼姑娘不得了不得了, 我看她大有可為。”

左護法:“……你敢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麽?”

十六哽了一下,面不改色重複道:“灰狼姑娘大有可為。”

“前面那句。”

“前頭沒了, ”十六笑眯眯假裝忙碌, “哎呀,好精彩的場面,好般配的二人,我要仔仔細細地看,左護法你別打攪我。”

大有可為的灰狼姑娘,正忙着向橘貓讨要補償。

蘇輕辭無聲哂笑,笑意藏在面具下面, 只有他自己知道。

染緋僅剩的一點耐心快要耗盡, 最後擡眼望進他眼底,打算轉身就走,大不了回去讓十五試一試。

還沒轉身,她的腰就被對面伸過來的大手攬住, 她感覺他的掌根和拇指緊緊陷進她的脊柱溝, 堅硬地抵住她的骨頭,他的胳膊環繞她半邊身體,一發力, 她整個人被帶進他懷裏。

染緋下意識仰面看他。

蘇輕辭安靜地垂眸看她。她眼睛裏除了堅定和期待,什麽都沒有,他找不到恐懼和害怕的蹤跡。

結界裏僅有微弱的聲音,是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太安靜了。染緋移開目光低下頭,距離太近,她輕易能将腦袋和耳朵貼在他胸前。

撲通、撲通、撲通。

染緋貼着他胸口笑了起來:“你心跳好快。”

僞裝成年男女親密,多為難童子雞。

“沒有,你聽錯了。”他聲音冷靜且确定。

染緋撤開,上半身不再挨着他的,随口敷衍:“随你。”

兩個人,總有一個人心跳更快。反正那個人不是她。

蘇輕辭的手仍在染緋腰上放着,她腦中閃過一種猜測。這不會,就是他給的“彌補”吧?

她喜歡美色,蘇輕辭也确實有點姿色,可她當下更需要的,不是這個。染緋還是決定找其他人幫忙解決。

她腳尖才剛轉動方向,腰上傳來的力道忽然加重,又把毫無防備的她帶得向對面倒去。

大哥,玩上瘾了嗎。

染緋仰頭瞪蘇輕辭,卻見蘇輕辭的另一只手繞到她腦後,深色凝重地準備做某件事,一雙眼眸眨也不眨,似乎在對待一件需要非常謹慎的事。

她下一刻就明白他在做什麽了,他拔下了她的發簪。

染緋滿頭烏發在木簪脫離頭發的瞬間,順滑地散落而下,盤發留下的卷曲弧度裏,盛滿了候月畫舫各色燈籠燭火的暖色光亮。

蘇輕辭握住木簪,木簪半截在他手裏,半截隐沒于袖子裏。

他五指收攏,無人能看出,他掌心裏藏着一根尖利的發簪。拿了簪子的手緩緩下落,放在染緋鎖骨下方的位置。

左護法在旁邊蹲守,看了全程,自然猜得到主上下一步舉動。

左護法胳膊肘撞了撞十六,十六渾身散發出吃多了糖、甜過了頭的味兒,吃痛短暫清醒,問左護法要幹啥。

“你看好了,主上才不是那種沉溺于小情小愛的人。”左護法強調。

十六不信,哼哼唧唧地繼續看。

染緋也看出蘇輕辭的意圖。她不但不懼,反倒更往前些許,鎖骨和蘇輕辭的凸起的指關節撞在一起,他的手反倒退後半分。

她忍住鎖骨暗暗的疼,十分認真地與他探讨:“木簪也能殺人嗎?”

“只要我想,就能。”

臭屁男。染緋扯了扯嘴角,又問:“那你想殺我嗎?”

十六願意殺她,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到她的委托。蘇輕辭與她無冤無仇,甚至還要倚仗她相助才能克服怪症。他沒有任何理由殺她。

他也不應該想殺她。

蘇輕辭手下落至染緋右小臂,從十六的角度來看,就是貓貓撒嬌拉扯灰狼衣袖。

十六瞥了眼左護法,那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失算了吧。

木簪的尖頭輕輕碰了一下染緋的小臂,一觸即離。

“這裏行麽?”他問。

染緋:“嗯?”

染緋:“你還真想殺我?”

驚疑不定的反問還沒結束,她已經聽見了幾不可聞的“咔嚓”,布料被戳破的聲音;“噗嗤”一聲,硬物紮進血肉的聲音。

染緋沒感覺到疼痛,蘇輕辭手掌覆蓋住的位置,只是酸酸的,麻麻的,還有點發脹。

她瞪大眼睛看他。他專注于“彌補”工作,注意不到她。

“這是刺。”

君正園在喜筵那日将劍刺進她身體。

蘇輕辭拇指按住木簪,其餘四指伸展,掩飾抽出木簪的動作。木頭吸收血液,血液在木頭紋理間散開,他掌心有股濕潤的感覺,或許已經沾上了她的血。

他拇指控住木簪,手微微擡起,從她手肘開始,迅速移動到手腕。

染緋不想再聽令人心亂的聲音,耳朵接收到,腦子刻意屏蔽掉。

她全神貫注凝視蘇輕辭的眼眸。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她完全推不開這扇窗。

他自顧自說:“這是劃。”

君正園在迎春閣會見摩雲尊者後,用劍劃傷她手臂。

蘇輕辭今日穿了一身黑衣,犯下罪惡的手停在染緋手腕處未動,擡起胳膊,長袖下垂,遮住染緋的綠色衣袖,也遮住了逐漸洇開的鮮紅痕跡。

染緋開始發愣。蘇輕辭好像很擅長殺人,她真的不覺得被他刺和劃的傷口有多疼。

她心裏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想殺她。

“彌補完了。”蘇輕辭變出一件黑色披風,單手抖開給染緋披上,擋住她異常的右臂,又粉碎掉木簪,雙手給她身上的披風系結。

他這才對上染緋直愣愣的注視:“滿意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染緋“呵呵”大笑兩聲,發自內心回應:“滿意,滿意。”她狡黠地閉上一只眼睛,單眼眨了一下,“以後我還找你幫忙。”

她用上全身的力氣對蘇輕辭伸出大拇指。多麽好用的工具人,比十六可靠。管他為什麽會對她抱有殺心,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她說服自己:男人這種東西,好用就夠了。

蘇輕辭把她當做提神醒腦的神藥,她把蘇輕辭當成殺人不眨眼的執行者。

這叫共轭工具人。

蘇輕辭眼尾嗜血的紅意未完全褪去,密且直的睫毛如鴉羽緩緩垂落,遮住了一部分湧動的殺氣。

他低頭看她。她的真實情緒,與她口中的“滿意”相去甚遠。氣鼓鼓的,卻要違心地感謝他。蘇輕辭一聲輕嘆。

啊,這真是——太讓他想殺了她。

對他撒謊的人,都該死。

他開始後悔沒讓十六那個不知輕重的東西割下她的頭顱,若十六得手,她早就身首異處。

他更後悔沒把木簪插進她柔軟的肚子,一點點劃開皮肉,木簪在她破開的腹腔裏戳弄心肝脾肺腎,看看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蘇輕辭自從離開那群吃人的豺狼虎豹之後,幾乎從來沒有過後悔的時刻。

今晚還是他多年來,頭一次如此後悔。

罷了,等染緋徹底失去利用價值,他一定慢慢将她拆吃入腹。

漂亮的女人,因為恐懼和疼痛而落淚的眼睛,一定也會格外漂亮。

十六咂嘴問左護法:“你到底是讓我看什麽?我沒看出有什麽不同。”蘇輕辭隐藏得太好了,全部心思都在圍觀主上“談戀愛”的十六,發現不了異常。

左護法見結界內二人似乎已經交涉完,捏訣解開結界,起身朝那邊二人走去。

十六跟上。走得近了,十六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新鮮的,絕不是設下結界前出現的。

十六看向染緋身上披着的可疑的黑色披風。初春即将過去,天氣一天天變熱,哪怕是體弱多病的老人家都用不上披風。

他吸了吸鼻子,血腥氣就是從披風下傳來的。

啊?主上什麽時候動手的?他沒看見呀?

十六在左護法身後,神情難掩敬佩。還是左護法懂主上。他只知道亂點鴛鴦譜,瞧瞧左護法,一眼就看出主上攔住他下刀的真實原因。

他搶了主上的獵物,主上可不得攔他嘛。都怪染緋,瞎下指令,差點害他與主上反目。

一行四人默默無言,兩前兩後走出候月畫舫。

冤家路窄,四人準備離開畫坊的出入棧橋,被一群護衛打扮的人擋住。護衛團團圍住中心二人。

君正園懷裏抱着裴雪心,光看女人下半張臉,也知道她虛弱至極,無法自行站立。

染緋轉頭看蘇輕辭,蘇輕辭也正巧轉頭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染緋提議:“過去幫裴雪心忙呗。”

他想要最終與女主結為道侶,現在就得開始努力打基礎。作為共事的搭檔,她好心提醒他一下。

蘇輕辭扭頭看向裴雪心的方向,也有話對染緋講。

“你心裏不難受?”

染緋挑眉:“你去幫忙,累的是你不是我,我難受個什麽勁。”

他會這麽問,是因為看見君正園抱裴雪心,以為染緋會介意會難受,畢竟她與君正園總能牽扯到一起。

他聽影衛說了,喜筵上君正園英雄救美,接住了從空中墜落的她。他們關系應當不一般。

可她好像以為他在問,假如他去幫裴雪心,她會不會難受。她的回答,分明是在将他徹底往外推,唯恐避之不及。

與他将她向十五推,多麽相似。應當誇她已經學到了三分神夜門的行事風格。

蘇輕辭呼吸一滞,再次清晰地感知到心髒的存在,之前還輕快地上升着的那坨肉,現在突然跌回原位。

胸口有點悶,他覺得是昏迷後清醒不久的後遺症。

反派哭着求我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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