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起睡嗎?

第12章一起睡嗎?

陶汀然看的房子在百財路,社保局那邊,離學校挺遠,勝在公交便利,老小區對面就是公交車站。

“約的幾點?”周其律在鎮等車點停車,長腿撐地保持平穩,往後看了眼。

陶汀然下車,說:“十點半。”

周其律掃一眼手表,“還有兩個半小時,你着急嗎?不急的話一會兒我陪你去。”

奶奶今早也說陪他去,陶汀然怕折騰她,沒讓。他從沒在外租過房,昨晚看了一夜的租房避雷指南,心裏其實也沒底,虛的。

“會不會麻煩你?”陶汀然主要擔心耽誤周其律事兒,也不太習慣麻煩別人。

麻煩來麻煩去,總有還不完的人情債。

公交車身後不遠處路口等紅綠燈,等車的人早早背上包翹首以盼。

周其律看着他沉默了下,似乎笑了:“上車。”

上門安裝的地址就在鎮上,貨昨天下午老板就從城裏送到客戶家裏了。

周其律問陶汀然在奶茶店等他還是跟着去,陶汀然要跟着,周其律便在奶茶店給他買了一杯“粥”給他拿着喝。

“你呢?”陶汀然問。

周其律說:“我吃早飯了。”

“那你喝一口。”插上吸管,陶汀然跟着周其律上樓的時候伸手往人嘴邊湊,畢竟別人花錢買的。

兩手提着工具,周其律意思意思喝了一口,“謝謝,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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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汀然反應半晌回過味兒來,“你這人。”

電熱水器安裝很快,一個小時不到就可以裝完。周其律短袖袖子卷到肩膀,擡臂間肌肉凸起,青筋明顯,手臂線條格外漂亮。

陶汀然在浴室幫忙遞電鑽和小釘子,周其律估量好位置,裝好一顆,轉頭就看見他在身後把另一顆釘子遞過來。

浴室沒窗沒空調,九月末天氣還很悶熱,這麽一會兒周其律身上出了不少汗,“去外面坐着等,裏面熱。”

陶汀然看了看他,說:“好的。”

這家人是兩個老奶奶在住,兩人剛從國外旅游回來,這房子十幾年沒人住,有些家電都放壞了。

房子打掃得很幹淨,陶汀然到客廳時,黑發奶奶正端着兩杯水準備去浴室。

“辛苦了小師傅,喝杯水吧。”黑發奶奶笑說,“熱吧?家裏空調遙控器找不着了,我讓我老伴兒出去買風扇,馬上回來。”

陶汀然接過兩杯水,“沒事。”

他禮貌詢問道:“奶奶,家裏有扇子嗎?”

“有有有,”黑發奶奶去房間給他拿,“昨天出門接的廣告扇子。”

熱水器最後一步連接好花灑水管和水龍頭就結束了,周其律背對着門,聽到腳步聲,剛轉頭就感受到一陣風。

陶汀然左手水杯,右手持扇扇風,看着他道:“現在有沒有好點兒?”

周其律微怔,眸光轉深,很快轉過臉去,“好很多。”

他垂眼專注接管子,但是擰了兩次都沒擰上。

陶汀然賣力扇風,問周其律喝不喝水。周其律搖頭:“我手髒。”

聞言,陶汀然在他嘴唇邊傾斜紙杯喂他,“喝吧。”

熟悉之後的陶汀然真的像兩個人,雖然還是和開朗陽光挨不上邊。周其律要笑不笑地看他一眼,說:“那麻煩你了。”

“。”陶汀然五味雜陳,過了一會兒,對周其律道,“真服了你了。”

這天去看的房子沒談好,家具有很多都是壞的,客廳吊頂因上層住戶漏水而泡發了,洗衣機和冰箱用了不了,廁所燈接觸不靈,時而亮時而不亮。

就那房子房東直租都要一千二,周其律當時拉着陶汀然就走了。

“現在租房真的很難,随随便便一個單間配套就七八百。”杜彬說,“我姐在市裏上班,租了一個一室一廳都兩千五一月呢。”

“說真的陶陶,你別出去住了。”杜彬一下課就坐陶汀然前面的空位上念經,“我保護你呢,沒誰敢欺負你……哎呀別做作業了,你做題有瘾啊?”

“我已經跟老師說了。”陶汀然波瀾不驚地寫完一張英語試卷,換下一張。準備把國慶作業在校做完,背空書包回去。

“什麽!”杜彬震驚,周其律也轉頭看向他。

陶汀然擡眼看了看兩人。

杜彬說:“你不是還沒租到房子嗎?老農知道你現在還沒地兒住嗎?”

“我說住親戚家。”陶汀然分心做題,稍微費點腦力的都空着沒做,不然錯誤率百分百。

他決心出去住,杜彬後來也沒再試圖動搖他。想跟陶汀然一起租房,家裏人打死他也不同意。

這周結束迎來國慶假期,三人出去看了四套房子,不是貴就是爛,要不就是又貴又爛的串串房。

“要不就先住律哥那兒吧,後面慢慢找。”杜彬騎着共享單車陪跑感覺屁股都要磨出火星子了,天氣又熱,恨不能把自己房間讓給陶汀然住。

杜彬确實也這麽提了,家裏也有空房間,但是不出所料被陶汀然回絕了。

“你倆那兒我都不去。”傍晚六點,三人找了家小面店填肚子,陶汀然剛坐下就把三碗面掃碼付了款。

周其律沒說什麽,到冰櫃拿了三瓶水。

付錢、分發,一氣呵成。

陶汀然有時候真覺得周其律很斤斤計較,給了他點什麽就必須會還回來。

但是他只對自己計較,對自己嚴苛,就像買菜做飯給他們帶飯,周其律從不領群裏的紅包,偶爾給他們帶點炸雞柳或者奶茶也不準他倆提錢。

沒人遮風擋雨的小孩兒,長大了好像也不知道怎麽對自己好。更多時候他們甚至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在虐待自己,在委曲求全。

“換一下。”陶汀然給周其律一個眼神,說,“我不想喝葡萄汁兒,我要你那瓶礦泉水。”

小時候饞的時候沒條件,現在周其律是真不愛喝除了純淨水以外的飲品。再買一瓶喝不完又浪費錢,周其律看陶汀然一臉認真,無奈換了。

杜彬和陶汀然的個人口味偏好他多少了解些,周其律記得陶汀然是愛喝果汁的。

“你倆啥意思?”杜彬灌了口綠茶,不滿道,“一個請吃面,一個請喝水,我請啥啊?”

陶汀然往桌上看了眼,正想安慰他,就看見周其律挑起面晾了晾,低頭之前淡淡道:“你請開動吧。”

公交末班車是六點,陶汀然明天打算找中介看看,今天沒打算回去,一來一往浪費時間。

吃完飯,杜彬重新掃了輛共享單車,眼中有點興奮道:“陶陶,你去我家住呗。我家就我媽,我爸晚上跑出租不在,你去我家跟我睡。”

多少有點不方便,陶汀然想也沒想就說:“不去,我住酒店。”

“要不住我那兒,”周其律騎的自己的單車,他問陶汀然,“去嗎?就我自己。”

周其律城裏那個房子是他媽媽的父親以前工作單位分的房子,他媽把房子留給了他。

以前水電局家屬院都是筒子樓,樓梯口旁是公共廁所和浴室,一層門對門有八戶人家。陶汀然坐在周其律單車後座,到老房子時天色已經灰撲撲黑了過來。

老樓一樓是棋牌室,二三層已經被人盤下做便捷酒店。

這棟房子處處都留存着上一個年代的痕跡,報紙存放箱在樓道牆上生了鏽,長啓日報幾個大字斑駁掉漆。

每層樓牆上都留有随意潦草的毛筆字,寫着幾樓幾層。白牆看不出顏色,到處都是小孩兒寫的字畫的王八。

現在還多了些廣告紙和別人印上去的開鎖的電話號碼,七雜八雜,構成整面亂七八糟,滿是生活痕跡的牆壁。

這裏位置偏、老、舊,有很多人把房子租出去,所以住的人也魚龍混雜,但大多都是些底層勞動工人。

三樓的走廊挂着環衛工人的橘黃色工作服,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住戶門邊挨着牆放置許多硬殼紙板,長長的走廊堆積吊挂着太多雜物,虛虛擋住了盡頭窗口唯一的光的來源。

樓道裏光線不好,也沒有燈,在三樓還沒上四樓就聞見一股從廁所傳來的尿騷味,以及一股不知名的惡臭。

陶汀然很輕地皺了下眉,暗自屏住呼吸。

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看了看他。

“怎麽了?”陶汀然憋氣憋得太陽穴突突。

周其律問得認真:“我把衣服脫給你捂着口鼻?”

“不用。”

沒這麽矯情。

即便他拒絕了,周其律也還是把上衣脫給了他,因為今天樓道裏的臭味太不尋常了,臭得像死了人。

“捂着。”周其律給他衣服,精瘦的上身光着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麽難為情。

越往上走越臭,周其律怕他摔,在第三次回頭時,問陶汀然:“有點黑了,牽着你點兒?”

陶汀然點了頭,周其律才握住他的手腕。

“小夥子,下班啦?”四樓正對樓梯口的住戶國慶回了老家三天才回來,此時家門大開,正在收拾狗銜冰箱後死角藏起來生了蛆的腐肉。

這一收拾,才發現冰箱不知什麽時候斷了電,冷藏室的肉全臭了。

阿姨不好意思地沖他倆笑笑:“熏到你們了吧?實在不好意思。”

周其律牽着人到跟前,手虛貼着陶汀然的背,讓他走自己前面,對阿姨點點頭道:“那你慢慢收拾。”

“诶,好。”阿姨說。

還好氣味沒往上竄到六樓,還好周其律固執地要把衣服脫給他,陶汀然鼻間全是周其律身上的柑橙香氣,才不至于反胃想吐。

“房間很小,你別介意。”周其律松開他的手,提前打預防針。

再小能有多小?陶汀然想應該也不會有比他前天看的那套單間配套的房子更小了。

盡管有心理準備,周其律開門後,陶汀然走進一眼就能看全的房子還是不由地愣了下。

房間進門就是床,床頭抵着牆,床尾但凡再長一點門就關不上。兩扇門的原木衣櫃靠在床頭邊,一張可折疊的小方桌,還有一個電視櫃。

電視櫃旁的冰箱看着也有些年頭,電視機倒是不小,但是看着不像是能正常播放的樣子。

屋子不大,甚至很小,門口走不到十步就能推開陽臺的門。

雖小卻很幹淨,只是……

陶汀然注意到只有一張床且沒有空餘的地方給他打地鋪。

他愣了幾秒,抿了抿唇說:“我們……一起睡嗎?”

【作者有話說】

寶寶老師們假期快樂,76和陶兒也在過國慶,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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