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問和你談

第18章再問和你談

“完蛋了,農老頭又要挨批了。”回了教室杜彬還在忐忑。

午休時間,他和周其律前桌換了個位置。雖然這會兒也沒人管,但還是拿着本書擱周其律桌上,為自己提供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講小話表象。

“我對不起你們,”杜彬擔心道,“一會兒老農挨呲回來不會找你倆談話吧?”

有時候越怕什麽就不能提什麽,杜彬的嘴好似開過光,他話音未落,農老頭就出現在教室門口。

“我去。”杜彬瞥見負手踱步而來的老農,忙轉回去趴桌子上裝睡。

陶汀然正拿藥吃,周其律起身去幫他接溫水。

桶裏的水竄着水花,“咕嚕”的響。老農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周其律身旁,悠悠地問:“幫陶汀然接的?”

冷熱摻半,周其律說:“嗯。”

“挺貼心啊你。”老農意味不明地說。

周其律擡眸看他,道:“想多了,他坐裏面我懶得讓。”

老農:“……”

放屁。

有部分同學在小憩,老農說話聲音不大,默了片刻對他道:“你和陶汀然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們。”

老農在走廊等他倆,在和路過的隔壁班老師說話。周其律回座位,等陶汀然吃完藥才說農老師找他們。

前桌裝睡的人“蹭”一下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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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彬轉過來,十分惶恐:“真找上來了?那咋辦啊?”

“什麽怎麽辦,”周其律淡淡道,“又沒真談。”

“那你倆假假談了?”農泉認為周其律在狡辯,“你看看你倆的衣服。”

同樣的衣服仿佛就是确鑿的證據,陶汀然和周其律背靠陽臺站着,他下巴微擡,語氣平靜,頗有點挑釁的意思。

“那按老師的意思,全校穿校服的學生都在談戀愛了嗎?”

驀地,老農一噎。

主任也沒說兩人談戀愛,只強調讓他注意學生早戀問題,捎帶點名陶汀然和周其律。

老農上上下下打量兩人片刻,他問:“真沒談?”

“再問跟你談。”周其律輕飄飄地扔出這麽一句,老農瞬間不說話了。

農泉平時被學生喊得老,其實年齡沒到四十。他鐘愛老頭背心和老年足力健,看着比實際年齡大好幾歲。

“別搞我。”老農汗毛倒立,“沒談就沒談,講什麽恐怖故事。”

老農話鋒一轉,眯眼道:“我會一直觀察你們的。”

老農說到做到,陶汀然偶爾上課走神,冷不丁瞥見教室後門盯着他和周其律看的人臉吓得一激靈。

像鬼一樣。

恰逢下課鈴響,英語老師從不拖堂。周其律去上廁所,他從後門出去,老農又在那兒碰上其他任課老師唠上了。

周其律路過,從兜裏拿出一張折得方正的紙拍老農胸膛。

“什麽東西?”

周其律腳步沒停,施施然道:“情書。”

農泉登時汗流浃背。

“你們班學生還挺活潑。”另一個老師笑說。

“是。”為自證清白,老農硬着頭皮打開那張紙看了眼,還好是張試卷。

上堂課的作業就一個人沒交,他正想等下課問問是誰沒交作業,漏網之魚就以如此驚心動魄的方式交了上來。

“就是偶爾活潑過頭了。”老農咬牙切齒道。

陶汀然沒因為這次烏龍就把衣服壓箱底,該穿還穿。

腿上被蟲子爬過的傷過了一個禮拜才好全,但停藥之後那一塊兒皮膚特別幹燥緊繃,還有點起皮。

他在網上買了保濕霜,地址填的出租房那邊,快遞到的那天正好周五。

自從十二班那誰被周其律收拾之後,就沒人在垃圾站瞎搗亂。左子雲依舊看不慣他,卻不會像之前那樣特意來招惹,每次碰面都白眼翻上天。

值完垃圾站的日,陶汀然搭公交車回茂林路小區。周其律今天沒和他一起,有事先走了,他沒問什麽事,杜彬也不知道。

放學高峰期過去公交車便沒那麽人山人海,腳踩腳背。陶汀然站了六個站,拿了快遞回去時,卻發現家裏大門敞着點縫,沒閉緊。

“你他媽東西怎麽這麽多?你是要把學校搬回來還是怎麽着。”屋裏有人在說話。

陶汀然敞開門,客廳幾個坐、站姿不一的男的齊齊轉頭看來。

沙發打電話那個大嗓門是個三角眼,旁邊倆抽煙的,一個耳朵戴四個耳釘,另一個不動耳朵,改在嘴唇上套個鐵圈。

只有站着叉腰站在一大堆紙箱子面前那個看着像個正經人。

“你們誰?”陶汀然沒往裏走,站門口冷冷問道。

三角眼接着電話,抖抖煙灰:“先不說了,你們家租客回來了,有事兒群裏說。”

客廳幾人都在打量陶汀然,耳釘往後靠在沙發上,吊兒郎當地朝他吹了個口哨,“弟弟放學啦?”

陶汀然神色冷漠,沒一句廢話,退出室內并拿出手機撥號。

“我操,他不會在報警吧?”三角眼挂了電話給了耳釘一肘子,“吹你媽*的口哨,流氓嗎?”

幾個一聽報警,立馬坐不住,欲要出去找陶汀然。

“你們待着,我去看看。”正經人無語看他們一眼,兇神惡煞的像是去摔人手機的。

“那行。”三角眼坐回去了。

陶汀然在走廊給房東打電話,得知這些人是她兒子的朋友。

“實在不好意思啊小陶,我忘記給你吱會一聲了。”房東阿姨抱歉道,“我兒子從學校寄回些東西,拜托他們去取的,收拾好就會走。真是打擾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房東阿姨人很好,現在又一口一個抱歉,陶汀然感到一陣疲憊和無奈,“嗯”了聲,挂斷電話。

轉身回去,發現全屋唯一看着順眼一點的人正站門口看着他。

“有事兒?”眉骨壓低些許,陶汀然煩別人這樣看他。

“沒有,剛看你在接電話就沒打擾。”正經人穿着牛仔服和黑色牛仔褲,看着像是大二生。

他走近些,一雙眼睛專注的看着陶汀然,笑着說:“我叫龔凱,和屋裏幾個都是來幫朋友搬東西的。”

對方靠近的瞬間,陶汀然眉心那道痕跡更深。他厭惡地瞥人一眼,進了屋。

屋裏耳釘、唇釘、眼盯收拾東西往雜物間放,看着臭臉高中生目不斜視地從客廳經過,他們的“談判師”跟在人後面。

“看來沒報警。”耳釘說。

雜物間在廚房裏面,唇釘放下一個超重紙箱出來,撐着廚房門緩氣,“龔凱是不是躲活呢?跟人幹嘛呢?”

三人行,必有眼睛尖。

三角眼猥瑣地笑了聲,低聲說:“他看上人家了,想上。”

主卧離廚房隔了客廳和走廊,幾人怪笑聲紮在耳朵上,陶汀然反手關上門。

同一時刻,一只手忽地撐在門板上,推開了門。

陶汀然的心情已經很不爽了,他拽下書包往門邊扔去,愠怒道:“有病?”

龔凱似乎沒想到他會發脾氣,愣了下,撿起書包拍拍灰。

劉海擋住他的眼睛,再擡頭時,臉上笑意不減,“別生氣,我只是想說能不能加個微信,後……”

“不能。”陶汀然走過去拽過書包,關門。

龔凱再次抵住門,低頭看着他說:“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聽不懂人話?”陶汀然冷冷道。

說完,不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砰!”的一聲關門并落了鎖。

屋裏有陌生人陶汀然就沒換睡衣和洗澡,畢竟那幾個看着不像好東西,那個叫龔凱的還是個alpha。

對方身上隐隐約約的青蘋果味兒的信息素讓他想吐。

要這幾人真想幹點什麽,卧室這門可經不住幾腳。

房東阿姨說這些人收拾好就會走,陶汀然把作業做完,六點了也不見那群人離開。時不時聽見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夜色漸深,街燈亮起。成片的小區,以及街角各處一幢幢居民樓的窗戶透溢出淡淡、柔柔的燈光。

放眼望去還能觑見低樓層的客廳裏,一家幾口人圍着茶幾邊看電視邊吃飯。

周其律在監獄外不遠處的公共長椅上坐了一個多小時。

下午買了藥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給他爸送去,不久前才從監獄探監室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坐牢不像在外面讨生活時那麽辛苦,他爸比進去的時候胖了點,身體長好了很多。笑着跟他比劃不用拿錢給他,他在裏面挺好,讓放心。

周其律說不出心裏什麽感覺,只偶爾會冒出一些消極的想法。

臨街四樓的男人吃完飯出來打電話,三四歲的小男孩兒追出來讓抱。

随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拿着外套出來,披在男人身上。

男人挂斷電話仰頭指了指天。

周其律擡頭,看見一輪滿月。

騎着車,寒風吹得骨頭都疼。到了茂林路附近,周其律到小區門口才想起今天周五,陶汀然或許已經回家了。

兩人一下午沒聯系,但他還是騎車到樓下往上看了眼。

燈亮着。

“嗡——”手機振動。

陶汀然撿起地上的筆,直起身看見周其律彈來微信視頻。

“幹嘛?”他接通。

周其律垂眼看他,黑色立領夾克遮住下巴,“回家了沒?”

“沒有,”陶汀然說,“在出租屋。”

周其律說:“怎麽沒回去?”

“在學校耽擱了,過來取了快遞就挺晚了。”陶汀然頓了下,說,“而且家裏來了幾個男的,我怕他們亂動我東西。”

周其律确定陶汀然在家後去奶茶店買了杯熱飲。他把奶茶挂在把手上,跨上車,很輕地皺了下眉,“還沒走?”

“嗯。”陶汀然點頭。

“飯呢?”周其律問他。

陶汀然本來懶懶散散地坐書桌前,一聽直接坐直了,不可思議道:“我又不認識,還要管他們飯呢?”

“我是在問你。”周其律差點無言相對,笑了下說,“你吃了沒?”

“哦。”陶汀然繃着臉,最後實在沒忍住,笑着趴在桌上,湊近鏡頭笑彎眼睛,“還沒有。”

周其律斂下眼皮,手指在音量鍵和關機鍵按了下,說:“等着。”

【作者有話說】

76:老婆好可愛(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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