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登門

第47章 第四十九章 登門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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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茶現在面臨的這個問題, 對于她這個母胎單身來說,實在是有些過于棘手。

情侶PK賽,是她自己親口确認想和疏澤一塊兒打的。

看電影,也是她親口答應鄭抒澤要看的。

而好死不死, 這兩件事竟然會發生在同一天, 且那一天還是為戀人們“量身定制”的七夕節。

最荒唐的是, 這兩個與她有約的男人, 截至目前為止,還都不是她的戀人。

為了打消心中“腳踏兩條船”的罪惡感,穆茶只能努力地安慰自己,這兩個男人目前都只能稱之為是她的朋友。那同時和兩位朋友在七夕這天有約, 也不能算是違法亂紀吧……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的麻痹心理最終戰勝了一切,穆茶緩了緩自己的心緒, 點開鄭抒澤發過來的電影場次截圖開始進行研究。

片刻後,她對鄭抒澤說:“……沒有其他安排,那就UMA電影院, 下午三點半那場吧。”

因為周六中午鄭抒澤一家會先來家裏吃午飯,吃個飯聊會兒天最起碼得到兩點半才結束。他們走到電影院還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電影場次肯定得安排在三點之後。

等到了電影院,她就借口自己要去上廁所, 然後就躲在廁所裏打完情侶PK再出來看電影。要是不出意外,她和疏澤的情侶PK半個小時之內肯定能夠結束。

這樣一來,游戲和現實兩頭的“約會危機”就都能化險為夷, 她也不必再想一些牽強離譜的謊話來搪塞這兩位大神仙。

想到這裏,穆茶不禁對自己被逼到極限而迸發出來的機智肅然起敬。

誰說母胎單身都是一無是處的純廢物?她可不就是個計劃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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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便看到那頭的鄭抒澤果斷地回了個“好”。

片刻後,他将兌換完的電影票二維碼截圖發給了她。

鄭抒澤:“周六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回了個“小貓翻滾”的表情包過去。

“危機四伏”的情勢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疲憊不堪的穆茶伸手将黃油撈過來,抱着小胖貓一起仰面躺倒在了沙發上。

躺着躺着,她剛剛才舒展開來的眉頭卻再次打起了結。

要和疏澤在七夕那天打情侶PK,那畢竟是系統制定的賽程安排,并不是刻意而為之。可鄭抒澤堅持要在七夕和她單獨相約看電影,那就有些解釋不太通了。

看他毫不避諱這個特殊節日的姿态,要麽就是他心中坦蕩,認為他們兩個獨身男女作為朋友,約着一塊兒看個電影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要麽就是他心中有鬼,明知那天是七夕、也偏要和她單獨相約……除非那兩張電影兌換票剛好就在七夕那天到期,導致他必須得在兌換票過期之前使用,但這也有些太牽強了。

一想到第二種可能,她瞬間感到頭皮發麻。

神仙大人該不會是……真的對她有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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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着這份忐忑不安的心情,穆茶做夢都希望時間能夠走得慢一些。

與她截然相反的是,穆宇和陳知雲卻以仿佛要迎接大年三十的姿态熱切地期盼着鄭抒澤一家的拜訪。

每天下班一到家,老兩口就怼在廚房裏頭,湊在一塊兒研究周六午餐的菜譜。穆茶保守估計,單單冷盤的菜單,他們可能就已經推翻了十版都不止。

而且,陳知雲也不知上哪兒去弄來了一些植物和擺件,把家裏裝飾得滿滿當當。最離譜的是,周五晚上她居然還搬了一個魚缸回來。

穆茶看到這個魚缸,當場就破防了。

她一邊阻止着随時随地都想要跳進魚缸嘗個鮮的黃油,一邊痛心疾首地沖着陳知雲大喊:“媽!你搞個魚缸回來到底是想要幹嘛啊!改善黃油的夥食嗎!”

陳知雲背對着她趴在客廳的地板上,專心致志地清理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回地說:“生活情趣你懂嗎?我本來還想買只鹦鹉回來的,結果逛了一圈花鳥市場,沒有看到一只合眼緣的,只能作罷。”

穆茶無語凝噎:“……”

穆宇還在一旁連連附和:“老鄭一家可都是極富有生活情趣的人,先不說人在國外待的時間夠長,平時還總走南闖北,可謂是真正的見多識廣又熱愛生活。”

穆茶抽了抽嘴角:“……所以?”

陳知雲:“所以,人家有心來家裏拜訪,總不能讓人感到乏味無趣,咱們一定得拿出十二萬分的熱情迎接他們的到來啊!”

穆茶都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幾次将躁動不安的黃油按回到懷裏,直接開擺:“……你們就造吧。”

這一造,就造到了周六。

周六一大早,睡得還正香的穆茶就被二老從床上拖了起來,逼着去洗漱打扮。

雖然按照節氣來算,這個時間點已經是立秋了,可長川的炎熱天氣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熱得愈加不可理喻。

穆茶一想到要在這種鬼天氣出門就頭疼,直接從衣櫃裏抓了件最輕薄的短袖。

可誰知,她剛套上衣服走進客廳,就被陳知雲當場轟回了卧室:“哪有穿成你這樣迎客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裝:“……我這衣服哪裏有問題?”

“哪裏都有問題。”陳知雲搖了搖頭,“你是個姑娘家、又不是光頭大漢,為了圖方便穿條大褲衩,你能不能穿得稍許有女人味一點兒?”

穆茶張了張嘴。

我親愛的母親大人,以前我整天穿個連帽衫加肥褲子就出門,也從沒見你訓斥過我沒有女人味,還誇我穿得一看上去就很舒服呢!

她忍不住腹诽。

眼看她不換上“有女人味”的衣服,就不會被批準進入客廳。穆茶站在卧室門口和陳知雲僵持片刻,有氣無力地說:“你是要我換裙子?”

陳知雲笑着點了點頭:“最粉嫩可愛的那種。”

穆茶:“……”

那特麽也得她的衣櫃裏有這種裙子啊!!

她平日裏的着裝風格,說好聽點兒是極簡風,說難聽點兒就是性冷淡風。像陳知雲口中的這種可愛粉嫩小裙子,向來都是與她絕緣的。

等穆茶好不容易翻出一條既能入得了陳知雲法眼、自己穿上之後羞恥感又沒有那麽重的碎花連衣裙,陳知雲又開始嫌棄她化的妝不夠精致。

穆茶兩手一攤:“我就這水平,而且,我上次和鄭抒澤去玩密室可比今天要粗糙多了……也就是說,他早就見過我更樸素更見不得人的粗漢模樣。”

陳知雲聽得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想搶救一下?試圖在人家面前挽回淑女的形象?”

穆茶:“我不想,我本來就不是淑女。”

趁着陳知雲要動手抽她之前,她拔腿就跑。

幸好,鄭抒澤一家到得有夠早,及時地将她從陳知雲的魔爪裏解救了出來。

聽到門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穆茶甚至都覺得,比預想的提早見到鄭抒澤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因為他一來,陳知雲就不好再當着他們的面“折磨”她了。

鄭文忠和鄭抒澤對她來說都不能算是陌生人,但她的确是頭一回見到于濘。

與氣質溫柔賢惠的陳知雲不同,于濘是那種一眼便能辨識出來的女強人類型。

她留着幹淨利落的短發,發色還做了一些深藍色的挑染。而且,因為打扮的風格相當時髦,要是不說清楚,甚至可能會被人誤會她是鄭抒澤的姐姐。

穆茶倒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鄭抒澤的媽媽走的居然是這樣的風格。

而且,只要稍微仔細看看就能發現,比起鄭文忠,鄭抒澤顯然長得更像于濘。

無論是他漂亮有神的眼睛、挺拔的鼻子還是薄薄的嘴唇,幾乎都和于濘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她站在玄關朝他們打完招呼,忍不住對着于濘,将自己的心聲脫口而出:“阿姨好酷……”

盡管她的聲音很輕,剛換完鞋的于濘也還是聽到了,看向她的目光裏登時充滿了笑意:“謝謝。”

穆茶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不好意思,她在心裏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嘴巴子,轉頭就看到鄭文忠也正沖着她笑。

就連神情一向比較寡淡的鄭抒澤,眉眼間都帶着一抹淺顯的玩味。

……卧槽,他們是都聽到了嗎!

那一瞬間,她尴尬得簡直能立刻用腳趾扣出三室一廳來。

鄭文忠這位老“自來熟”自然不會讓她尴尬太久,當即出手解救了她:“當年我剛見到抒澤媽媽的時候,第一反應也和你一模一樣。在我們那個年代,她這種風格的女性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鶴立雞群,走在路上回頭率高到爆表,鄰裏街坊每天都伸長了脖子猛看她。”

陳知雲在旁邊笑着接話:“就算現在的小于走在路上,也還是那麽地引人矚目。”

穆宇拍了拍鄭文忠的肩膀:“老鄭,你能娶到小于是真的有福啊!”

鄭文忠擺了擺手:“嗐!雖然的确走運,但其實追到小于我也沒有費太大功夫,誰叫我自己也是男人中的翹楚呢?”

“你的沒有費太大功夫是指……”于濘這時輕飄飄地掃了鄭文忠一眼,“風雨無阻地來接送我上下班,還是每天跨越半個城市去排隊買我最愛吃的早點,亦或者是自己拿個搓衣板跪在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不要生你的氣?”

在大家的哄堂大笑中綠了臉的鄭文忠:“……”

穆茶也笑得彎下了腰,她笑着笑着,不禁在心中感嘆鄭抒澤和于濘可真是親母子,就連噎死人不償命的毒舌也如出一轍。

妻奴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的鄭文忠選擇放棄治療,拉着穆宇往客廳裏走去。

四位長輩有說有笑地離開了玄關,穆茶等鄭抒澤換完拖鞋,将他們一家三口的鞋子放進鞋櫃。

她關上鞋櫃,剛想跟着走進客廳,就聽到身後的鄭抒澤叫住了她。

他今天穿着淡粉色的短袖和破洞牛仔中褲,還戴了一頂牛仔鴨舌帽,渾身上下都寫着“帥氣男大”這四個大字。

即便穆茶已經不是第一回領教某人的帥氣,也依然會被他身上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的耀眼光芒所折服。

她輕眯了下眼,按捺下心中剛才不自覺燃起的躁動:“怎麽了?”

鄭抒澤從玄關踏進客廳,低垂下眼眸:“很适合你。”

穆茶懵了一瞬:“……什麽很适合我?”

直到他的目光有意地往她的身上點了點,她才意識到他原來指的是她身上的連衣裙。

她感受着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跳聲,輕咬了下唇:“我其實不太習慣穿裙子的,總覺得很別扭,也不是很方便。”

鄭抒澤:“看出來了。”

穆茶訝異地看着他。

“平時在學校裏從沒見你這樣穿過,之前兩次見面的時候,你的打扮也不是這種風格。”他彎了下唇角,打趣她道,“要不是今天小陳阿姨逼着你,打死你也應該不會這麽穿吧?”

“……”

她看着他的目光已經不能說是驚訝了,簡直可以說是驚恐。

你是在我家裝了監控嗎!

她在心中咆哮。

因為太震驚于他仿佛開了天眼般的洞察力,穆茶一時都沒有留意到,他說曾在學校裏也注意過她的穿着。

“反正,無論怎麽穿。”沒等她說話,鄭抒澤又自顧自地,接上了一句,“都養眼。”

這話已經是個直得不能更直的直球了,要是她再聽不明白,那她就是腦子有問題。

“……”

前幾天那個不着邊際的猜想卷土重來,一瞬間面紅耳赤的穆茶拔腿就想跑。

可她剛踏出去一步,就感覺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輕輕地擦過了自己的腳踝。

她低頭一看,發現是她家黃油。

只見小胖貓半靠半窩在她的腳邊,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身前的鄭抒澤,軟軟的尾巴還在那兒慢悠悠地甩動着。

黃油雖然脾性同她比較接近,是一只相對溫和好相處的小貓咪。可是頭一回見到生人的時候,一般還是會有些不自覺的緊張和局促。

她記得,之前有一回家裏來了親戚,黃油那天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怎麽的,對着客人就是一通憤怒的亂叫,還差點兒給人家的胳膊來上幾爪子。

因為有些拿不準黃油究竟會對鄭抒澤展現出什麽樣的态度,生怕小貓咪一個不小心會對他大打出手的穆茶想要彎下腰,将它抱到裏面的貓窩去。

可誰知,還沒等她伸手,腳邊的黃油已經動了。

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黃油直接信步閑庭地走向了鄭抒澤,然後它以一種比面對着她時還要更親昵的态度,蹭了蹭鄭抒澤的腳踝。

然後,小胖貓還沖着他,格外甜甜軟軟地“喵嗚”了一聲。

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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