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湊對(一更)
第49章 第五十一章 湊對(一更)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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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文忠挑了下眉, 與于濘确認:“好像是他高一那會兒認識的女孩子?”
于濘點了點頭:“雖然他絕口沒提那是個什麽樣的女孩,也沒說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但他好像一直都對那個女孩特別惦念。惦念到不惜願意放棄更好的教育資源,也想回到有那個女孩所在的國度。”
鄭文忠:“能理解, 黃毛小子的初戀白月光嘛!”
于濘一針見血:“連初戀都談不上, 我看他當時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個母胎solo好像還是單相思。”
盡管穆茶對于鄭某人的八卦抱有着不小的期待, 可她也的确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故事。
因為比起勁爆,這個八卦給人的感覺更多的卻是遺憾與心酸。
她好像怎麽也沒法把面前這位帥得驚天動地的高嶺之花,和于濘以及鄭文忠口中那位對于初戀念念不忘的“純愛戰神”聯系在一塊兒。
究竟是什麽樣的姑娘,不僅能夠拿下鄭抒澤, 還能讓他惦記自己那麽久,甚至不似凡人的鄭神仙在這段感情裏還是單箭頭呢?
而且, 這位平日裏逮着機會便能毒舌、噎得別人說不出話來的八卦當事人,居然全程都沒有出聲反駁過鄭文忠和于濘。
也不知他是懶得反駁,還是權當默認。
在某一個瞬間, 穆茶甚至頭一回感覺到自己能夠共情這位神仙人物。因為,她的心裏也有一段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忘懷的、青澀懵懂的情窦初開。
說出來都不怕被人笑話, 她好像也是單箭頭。
既然連神仙都有自己得不到的“白月光”,那她的“少女心事”留有遺憾、也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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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 她的好奇心一下子膨脹到了極點。
這讓她不禁大着膽子轉向鄭抒澤,想看看他臉上此刻的神情。
卻不料,鄭抒澤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也正靜靜地注視着她。他那雙漂亮的眼眸清澈純淨, 其中只倒映着她的臉龐。
四目相對,穆茶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心中一動。
鄭文忠和于濘那是何許人也,二老對視一眼,悄聲無息地就從沙發上起身離開, 一溜煙地鑽進廚房,找穆宇他們湊熱鬧去了。
直到趴在鄭抒澤腿上的黃油“喵嗚”了一聲,穆茶才如夢初醒。
沒等她說話,鄭抒澤反倒先開了口:“我看起來,就這麽不像?”
穆茶一怔:“不像什麽?”
他輕斂了下眼眸,幽幽地道:“不像純愛戰神。”
因為他語氣裏的戲谑口吻實在是太重,導致她一瞬間都開始有點懷疑這個八卦的真實性了。
穆茶動了動唇:“……我可沒說啊。”
鄭抒澤用手指輕拂了下黃油的尾巴:“你臉上的表情說了。”
“……”穆茶被他拖腔拿調的态度,勾得有些氣急敗壞起來,“那你倒是佐證一下這個八卦的真實性呢。”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四兩撥千斤地說:“我這個人的确比較戀舊,這裏留有我的遺憾和快樂,是我在國外待再長時間也不會得到的。”
“而且。”頓了頓,他又說,“我是真心地認為,無論在國外還是國內發展,兩種路徑都有其所長。而最終發展得好不好,最重要的還是事在人為。”
穆茶側耳聽着他的話,又不免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了熟悉感。
這種對于自己本身絕對的自信、喜歡公平地去看待事物和不卑不亢的态度……真的和疏澤很像。
“穆茶。”
就在她又要被腦中那個瘋狂的念頭拉走神思時,她聽到鄭抒澤将話題抛到了她這兒,“聽八卦總得有來有往,你說是麽?”
穆茶仿佛上課一下子被老師點到名那樣後脖頸直發涼:“……”
鄭抒澤:“嗯?”
穆茶皮笑肉不笑:“……哈哈,我的八卦,根本不足挂齒。”
鄭抒澤的眼底精光一閃,直接了當地揭穿她:“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穆茶雖然沒吭聲,但她臉上的表情早就已經出賣了她。
就見某人微微颔首,随後不緊不慢地說:“活久見,純愛戰神居然能紮堆。”
她被他話裏的調侃之意羞辱到了,抵死掙紮道:“……就算我沒吃過豬肉,但也不是沒見過豬跑吧!”
“噢。”鄭抒澤佯裝思考了兩秒,“那要不然,請你和我分享一下高見,說說豬是怎麽跑的?我可以學習學習。”
“……”
這只豬到底能不能跑,穆茶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跑得肯定比豬快。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過,她在自己家裏都能上演一把“落荒而逃”。剛才她根本連看都不敢看鄭抒澤的臉,說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間”就從沙發上竄了出去。
因為黃油的緣故,她好不容易對着鄭神仙沒有以前那麽緊張拘謹了,卻被“純愛戰神的倔強”瞬間打回了原型。
她現在甚至都覺得,他那“純愛戰神”的人設絕對是在诓她——哪有母胎單身逗起人來那麽駕輕就熟的?這人也太悶騷了!
穆茶在自己房間一直躲到了陳知雲沖進來揪她耳朵。
陳知雲邊扯下身上的圍裙,邊恨鐵不成鋼地說她:“你像話麽?把抒澤一個人涼在客廳裏那麽久?”
穆茶扶着額頭:“我肚子疼。”
陳知雲:“肚子疼你捂着頭幹嘛?”
穆茶:“……我頭也疼。”
陳知雲二話不說就把她往門外怼:“開飯了,趕緊去給人家拿飲料。”
穆茶雖然對鄭抒澤還不甚了解,但至少對他喝飲品的口味略知一二。她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大罐椰子水走到餐桌邊,擰開瓶蓋倒進他的杯子裏。
去洗過手的鄭抒澤在椅子上落了座,擡眼對她說:“謝謝。”
她給他倒完椰子水,剛想回“不客氣”,就聽他緊接着來了一句:“穆茶老師,等吃過飯,我再虛心向你求教。”
穆茶:“……”
喝你的椰子水去吧!最好你喝着喝着把自己給嗆死!
穆宇和陳知雲盤算了一個禮拜的菜單的确沒有讓人失望,這兩位的廚藝造詣本就頗深,再加上今天下廚時格外地用心,所以每道菜都好吃到令人回味無窮。
穆茶一邊聽着鄭文忠他們對這些菜贊不絕口,一邊I人屬性大爆發地抱着碗悶頭猛吃。
吃了一會兒,她才發現不太對勁,自己分明已經在拼命幹飯了,可面前的餐盤上卻還是不斷地有新的菜出現。
而且這些菜,還全都是她特別愛吃的。
她擡起頭,這才發現身邊的鄭抒澤剛從她的餐盤上收回筷子。
穆茶咬了咬唇,趕忙壓低嗓音對他道謝。
她不禁再次在心裏感嘆起他過人的洞察力,他們就只是在穆宇的老友局上吃過一次飯,此後每一次一起吃飯,他都能在一桌子菜裏準确地辨識出她喜愛的口味。
鄭抒澤悉心地照顧她、給她夾菜的行為,看在穆宇和陳知雲的眼裏,那簡直就是無限加分。
二老咧着差點笑到耳後根的嘴,對穆茶說:“你別光顧着吃,倒是也給人抒澤夾點菜啊!”
一桌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她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擡筷子。
然而,她這筷子落到桌子上,卻一時不知該從何下手……比起對她的飲食喜好了如指掌的鄭抒澤,她好像完全沒有留意過他的口味。
穆茶舉着筷子停頓了三秒,急中生智地夾起一塊最大的大排就往鄭抒澤的餐盤裏送去。
男孩子大多愛吃肉,給他送肉總錯不了吧?
結果,坐在她另一邊的于濘當場就“噗嗤”笑出了聲。
她倉惶地側目朝于濘看去,就見于濘笑盈盈地說:“他最不愛吃豬肉。”
鄭文忠跟着笑:“這兔崽子最喜歡吃海鮮,其次是牛肉。”
“……”
穆茶生無可戀地轉過頭去看鄭抒澤,她輕咽了口口水,頗為遲疑地說:“要不,你把這塊大排還給我?”
就見鄭抒澤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送出去的大排,還能往回要?”
……這位神仙你行行好,快饒了我吧!!
穆茶欲哭無淚地張了張嘴,剛在想自己應該怎麽力挽狂瀾,就見鄭抒澤居然夾起她送過去的那塊大排,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他優雅地咀嚼完,然後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叔叔阿姨的手藝,讓豬肉也變得好吃。”
簡單的一句話,既沒讓獻錯殷勤的穆茶失了面子,又順便把穆宇和陳知雲給誇得心花怒放。
穆茶感覺,她爹媽都恨不得當場把她給轟出家門,留下鄭抒澤來鸠占鵲巢。
果不其然,眉開眼笑的陳知雲下一句話就是:“哎呀,有兒子可真好!”
穆宇說:“其實我們剛結婚那會兒特別想要兒女雙全,只可惜那個時候還沒有開放二胎政策。”
鄭文忠哈哈大笑:“雖然我很想說現在也為時不晚,但是從頭再來的成本太高了,不如你們撿個現成的回家?”
于濘沖鄭抒澤努了努嘴:“喏,正愁兔崽子沒人要呢,送給你們。”
穆宇和陳知雲樂得不行:“那我們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
“不對,也不能白送給你們。”鄭文忠這時話鋒一轉,“我可是一直有個女兒夢的啊!”
于濘朝穆茶眨了眨眼:“茶茶,有興趣來給酷酷的阿姨當女兒嗎?”
這幾位長輩在吃飯之前聊起她和鄭抒澤的事兒還算是知道收着點,可這會兒卻已經進化到直接明目張膽地放到臺面上開他們玩笑了。
穆茶早就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一幕,所以前幾天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她發現,無論她心理建設做得有多好,真的被這樣公開處刑,她還是扛不住一點。
“好好吃你們的飯。”
正當她尴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她就聽到她身邊的鄭抒澤淡聲開了口。
她朝他望過去,便見他給鄭文忠和于濘一人夾了一管子菜:“吃快點,我們等會兒還有事。”
看到鄭抒澤這樣護着穆茶,鄭文忠差點把自己笑成一只大尾巴猴:“好好好……你有啥事兒?你和誰有事兒?”
鄭抒澤:“我和穆茶等會兒要去看電影。”
臉上的溫度好不容易才冷卻下去幾度的穆茶,瞬間又變得面紅耳赤。
穆宇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女兒:“茶茶,原來你和抒澤下午約了看電影啊!看什麽電影?”
穆茶氣若懸絲地報了電影名後,補充解釋道:“因為鄭叔叔給了電影兌換票。”
“啊?”鄭文忠聽到這話,一臉懵逼地撓下了頭,“我什麽時候給了電影兌……”
話音未落,于濘就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鄭文忠一腳。
鄭文忠一聲慘叫哽在喉嚨口,委屈巴巴地接收了老婆的瞪視,這才反應過來:“啊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是我們單位發的電影兌換票,哈哈哈哈……”
穆茶只是遲鈍,并不是真的傻。
就鄭文忠這漏洞百出的反應,很明顯他後面的找補完全是在欲蓋彌彰,這也讓她忍不住、多看了鄭抒澤兩眼。
卻見某位神仙格外坦蕩地吃着碗裏的飯,對于這兩張實際上“來路不明”的電影票,他的臉上根本瞧不見半點的驚慌失措。
幾位長輩大約知道再這麽調侃下去,可能會把穆茶給吓得掀桌而逃,這才終于“戀戀不舍”地收了手,将話題從把他倆湊成一對上引開。
吃過午飯,穆宇将自己特意為鄭抒澤定的芒果蛋糕從冰箱裏拿出來,給大家當作飯後甜點。
一想到等會兒就要和鄭抒澤單獨行動,穆茶吃蛋糕的速度就變得奇慢無比,要是沒人催她,她估計可以一直吃到地老天荒。
只可惜,她磨磨蹭蹭的詭計當場便被穆宇和陳知雲識破。二老甚至連蛋糕都沒讓她吃完,便将她連轟帶攆地趕到了玄關。
穆茶看了眼手機,一臉便秘地說:“現在連兩點都還沒到……”
陳知雲:“早點出去感受下長川的魅力。”
穆茶:“……感受被熱得人間蒸發的魅力嗎?”
她原本對鄭抒澤“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把出門的時間延後。
可誰知,她一轉頭,就看到他将自己還沒吃完的蛋糕随手擺在了餐桌上,起身走到玄關來穿鞋。
原本蜷在鄭抒澤腳邊的黃油,也像只跟屁蟲一樣,立馬踱着步子緊跟着他竄來了玄關。
穆茶看着不斷地在鄭抒澤腳邊繞圈圈、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走的黃油,又是嫉妒又是心酸。
養孩千年,拱手送人只在一瞬間!真是孩子大了不中留啊!
陳知雲見狀,笑眯眯地感嘆道:“哎呀,黃油真是好舍不得哥哥啊……”
鄭抒澤穿完鞋,半蹲在地上,輕揉了揉黃油圓溜溜的腦袋:“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來看黃油。”
穆宇大手一揮:“還要等什麽機會啊!明天就接着再來!”
穆茶:“……?”
你幹脆讓他住我們家得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