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萬裏星河（1）
☆、萬裏星河（1）
“小Q、岡瑟幫忙，把導線從她身上拆下來。”成燼急道。
淩湮聲音微弱，“不要，我還可以——”
“別說話。”成燼雙手抱起她，自己轉身坐入駕駛座，順手将少女放在膝頭，然後從小Q和岡瑟那裏接過導線，向自己身上銜接，動作娴熟得一點也不亞于淩湮。
小Q有點發懵，“主人，你從前也操縱過生物機甲嗎？”
“嗯。”輕描淡寫。
哐—哐——
是蜂擁而來的作戰器，密集射在魂機未加防護罩的軀殼上，震得駕駛艙裏的人東倒西歪。
“你不行的，”淩湮掙紮着要從成燼身上爬起來，重新駕駛魂機，“還是我來。”
成燼按住她的肩，一邊冷靜地盯着外部監視器，“再說一次我不行，你會後悔。”
淩湮：“……”
小Q：？？？
岡瑟：“阿燃，你學壞了……”
淩湮當然知道紀燃能駕駛魂機的，但那是紀燃，不是成燼。
以成燼的精神力強行啓動魂機，只會比現在的她更慘而已。可是少年壓着她的肩，她又虛弱得很，根本無法反抗。
眼看着，又是一連串鐳射炮彈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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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瑟下意識地抱住頭，閉上眼，等待強烈撞擊感，可是，沒有。
魂機非但穩如磐石，甚至将那串光彈折返了回去，正好命中貼近的敵機，徑直将對方擊落了！
“可以啊！阿燃，再來！”岡瑟撫掌。
“安靜，”成燼斂目，不由低頭看了眼膝上的女孩，她竟已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長發被汗水黏在面頰，睫毛一閃一閃的，顯然因為精神力的高頻波動，就連昏迷中也還在作戰的緊張狀态，“她睡着了。”
岡瑟閉上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依偎在好友懷中的少女。
海潮呼嘯，浪花拼命拍打着甲板，站在原地的“天意”，準确的說應該是麗塔，仰頭看向半空。
從E.R.A作戰器發射出來的光彈，在夜色中幾乎交錯成網，作為唯一獵物的魂機似乎根本無路可逃……
然而，黑夜中，那個短暫熄滅了所有藍色光罩的巨大機甲，竟突然爆出紅光，先是機甲的眼睛，再到軀幹、四肢……漸漸形成深紅色的能量罩，布滿機甲全身。
那些攻擊，在紅色能量罩的面前猶如小孩子的泥巴彈，毫無殺傷力。
“呵，”AI的臉上毫無表情地發出一聲冷笑，“又是紀燃。”
魂機擡起手臂，不過是轉瞬之間，就将貼身的兩架E.R.A作戰器甩進了深海。
可是作戰器像源源不斷的蜂群一樣，轉眼又布滿了夜空。
“他們人太多了。”岡瑟說，“得想辦法，殺出包圍。”
“嗯。”成燼扶着淩湮的手稍微緊了緊，像是怕她從自己身上滑落，确認女孩的姿勢很安全之後，他才說，“——都扶好！”
下一秒，沉重的機甲竟從甲板上一躍而起。
在低空試圖包圍它的作戰器被撞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穩住方向，還沒來及再瞄準，就只看見兩道紅光一前一後橫劈過來，立刻被連人帶機劈成兩半，墜入無盡深海。
——渲染着紅色能量防護罩的魂機，左右手各持着一柄紅光長戟，懸浮于半空之中，氣勢萬鈞，猶如戰神再臨。
長戟在手的魂機，像極了遠古時期沙場征戰的将軍，橫刀立馬，以一擋千。
再多進擊的作戰器，在那兩柄長戟之下也只有隕落的份。
看似是E.R.A在圍剿，其實不過是前仆後繼地來送死。可機師們渾不知害怕，同僚的戰死絲毫不能阻擋他們繼續往前沖刺。
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群機師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自我意識了，他們完全複制着某個人的意志，比起AI，不如叫他們傀儡更為合适。
盡管，小Q沒有汗毛，但它還是感覺連脊梁的汗毛孔都張開了。
太可怕了，如果讓它被這樣控制住，它寧可被銷毀芯片，死得徹徹底底。
“別再讓更多人來送死了！”成燼低呵，“你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甲板上的麗塔一動不動，維持着奇怪的姿勢，面無表情。
“天意……哦不是，麗塔看起來好奇怪。”小Q說，“她為什麽不動？”
成燼揮手劈落一架戰機，“她已經不在天意體內了。”
“啊？”小Q扒在外部監控器上，看向甲板上的青年。
他緩緩地，跪了下去，一手撐地，一手在背後摸索着什麽。
小Q捏緊了手指——它知道，這是天意重新掌控了這具身體，他在找他的鬥笠。
可是他背後空空如也，發現這一點之後，青年十分失落地放空了幾秒。
炮彈不長眼，E.R.A的子彈時不時擦着他打在甲板上，甚至，命中了他。
“主人，我們把天意帶走，好不好？”小Q央求道。
成燼不斷除掉近身的戰鬥機，一邊向着甲板上的天意走近。
可是，那個前一秒還垂死的青年，突然不知道怎麽就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甲板的邊緣。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經向後一仰——
深夜的海浪那麽兇，瞬間吞噬了一切。
小Q甚至沒有看清墜落的天意臉上的神情是解脫還是痛苦，他已經永遠離開了視線。
駕駛艙中的小機器人一點點從監視器面前滑了下去，腦後的紅燈閃着微弱的光。
它很難過，非常難過，雖然沒有眼淚，可是比哭出聲還難過。
此刻，小Q終于明白了天意的那句話，“身為AI，擁有感情真的太痛苦了。”
岡瑟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無聲地安慰着它。
突然，布滿了E.R.A戰機的夜幕，被一道紅光劈開了裂隙。
那紅色一點點渲染開，終于從深色的雲層之後露出真身來——
那是一艘SSSS級別的遠洋星艦，通體猩紅，承載量甚至遠超E.R.A的那艘主艦！
岡瑟撫摸着小機器人的腦袋，“……好了，我們得救了。”
小Q擡起頭，只見那層層疊疊包圍着他們的作戰器活像被噴了殺蟲劑的蟲群，紛紛失重般墜落。
魂機踩踏着下墜的敵機，輕盈地向空中掠去，直到完全脫離包圍圈，背後的飛機包噴出兩道光束。
暗紅色的人形機甲，宛如一道光，從那艘星艦出現的地方沖刺而出。
星艦也不戀戰，邊斷後，邊撤出大氣層。
地球的作戰器沒有辦法突破大氣層，在盲目的沖上極限高度之後，全都報廢了。
紅光消失在夜幕中，厚重的雲層重新籠罩。
海風仍舊呼嘯，浪拍打着甲板，沉寂于深海中的監獄重新隐匿于深夜。
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
*** ***
太空，曾一片蒼藍的地球，如今看起來像被霧霾籠罩的球。
那艘SSSS級星艦停泊着，打開了艦橋。
暗紅色的人形機甲準确無誤地登陸了星艦，停在機庫之後，終于退去渾身的紅色能量罩，恢複成灰白色的金屬外殼。
身穿暗紅與黑配色軍服的隊員們聚集在魂機腳下，等待着駕駛艙彈開，等待他們的隊長歸來。
這群目測年齡十七八歲的少年，是隸屬于銀河聯邦的十字焱衛隊的成員。
這艘巨型星艦，正是聞名遐迩的星焱號。
多年前，當隊長紀燃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年時，就讀于聯邦第一軍校，素有小戰神之稱，在巡航途中偶遇被通緝了幾個世紀的星匪團隊，不但成功地擒獲頭目，還順手奪了對方的主艦。與好友岡瑟聯手改造了一番，這才有了如今的星焱號。
而這位年少成名的隊長，也就此成為聯邦最年輕的少校，被視作元帥的繼任者。
更讓聯邦少女瘋狂的是，這位年輕的少校還曾是地球瀚海公國的王儲，所以追随者愛慕地稱呼他燃殿。
在銀河聯邦的科研艦失蹤之後，人類和獸人的關系微妙，不少人類貴族希望燃殿和他的堂兄——聯邦指揮官穆九歌能站出來，帶領人類趕走獸人，奪回新能源。
可是紀燃沒有這麽做。
他和他的堂兄，仍舊維持着與獸人之間的和睦，在他們定居的P星和平共處。
雖沒有和獸人交惡，但紀燃并沒有放棄過找尋科研團隊，還有他的發小……岡瑟。
地球作為被E.R.A占據的所在，一直拒絕與聯邦和談，甚至視紀燃為人類的叛徒，完全沒辦法以正常方式溝通，所以紀燃才會只身前往調查。
只不過，走得久了點。
隊員們按照燃殿的吩咐，将星焱號停泊在距離地球足夠遠的地方待命，直到不久前，終于探測到屬于隊長的能量波動，這才連忙趕來支援。
“隊長怎麽還不下來？”焱衛隊的雙胞胎之一，名叫尤嘎的少年捅了捅同胞兄弟尤哈，“還有，這機甲是怎麽回事？隊長去一趟地球，還偷回來個寶貝？”
尤哈嚴肅地雙手貼着褲縫，目不轉睛地盯着駕駛艙，嘴唇都不動地擠出聲音警告弟弟，“別說話，惹毛隊長有你好果子。”
尤嘎撇撇嘴，“本來就是嘛，去那麽久，生個娃都會滿地跑了。”
話音剛落，魂機的駕駛艙彈開了。
先探出來張望的，是個圓頭圓腦的小機器人，大眼睛咕溜溜地直轉，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讓一讓，你的腦袋擋着道了。”
從它身後，傳來年輕男人的特有的，低沉而不耐煩的嗓音。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他帶着他的壞脾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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