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人從房間裏走出來時,根本沒瞧見腳下的衣服堆裏有只貓。直到她一腳踩到貓的尾巴,貓炸毛地跳了起來,嘶聲哈氣。女人被它吓了一大跳,根本閃避不開兇性大發的貓,導致她的小腿被抓破了。

她尖叫着,慌亂跳到了沙發上時,游野正好拉開門,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穿着一條淺色睡褲,褲腰在胯骨上綴着,性感的人魚線,漂亮的肌肉線條,膚色偏白,襯得他肩膀上的指甲印,紅得暧昧,也觸目驚心。

游野彎腰把自家貓抱了起來,手指捏着貓尾巴查看,還被沒良心的小東西反咬了一口。游野看着發脾氣的女人,慢吞吞道:“你踩到我的貓了。”女人在沙發上查看自己的抓傷,聞言不可置信地擡眼看向游野:“你說什麽?”

游野對着這位昨夜的對象重複了一句,你踩到了我的貓。

女人摸着傷口,只覺得自己真是眼瞎,只怪她昨晚在酒吧看到游野時,就被對方的臉深深的迷住。

當時游野坐在酒吧的角落,點着一杯酒,穿着簡單的白襯衣,頭發蓬松。看起來,幾分憂郁,有些多情。

皮囊好,身材棒,氣質佳。女人上前搭讪,一切順水推舟。她去了他的家,上了他的床。一朝翻雲覆雨醒來,這男人現在為了一只貓翻臉不認人?

女人把門狠狠甩上後,貓也無情地從游野懷裏跳了出來,屁股對着主人,伸了個懶腰。游野碰了碰自己滾燙的嘴角,是女人臨走前送的禮物,一記耳光,足夠潑辣。

他給貓添了糧,清理了客廳,這才去了工作房。工作房原是一間客卧,被游野清空,安上書桌和筆記本電腦,還有滿牆貼滿的資料,用紅線交叉釘上。

游野的朋友程楚第一次來他家的時候,還被吓了一跳,直追問游野在這房間裏研究什麽。眼神裏憂心着他是否加入了什麽奇怪組織,在進行違法研究。

他只好解釋,這是他寫作資料,紅線只是為了厘清人物關系。他寫作有些癖好,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游野已經有許久沒出過新作,他出道就拿大獎,順風順水,得到不少版稅。只是江郎有才盡,自上一本後,他就再也沒出過新作。其實也不是沒有寫過東西,但是那些東西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這樣的垃圾,怎麽拿到編輯面前。

酒精、女人、旅游,極限運動。所謂能夠釋放本性,增加靈感的事情,他都嘗試過了。

目前看來,并沒有什麽用。

他戴上眼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到電腦面前。屏幕亮着,投映在他眼鏡上的,不止藍光,還有大片空白的文檔和那重複了一萬遍的開頭。

他寫寫删删,最後無力閉上眼,給自己點了根煙,開始考慮,要不轉行吧……手上還有點餘錢,去開家店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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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灰意懶,手機上微信響個不停。程楚約他去玩,是接風洗塵宴,他說季欽生回國了。

季欽生和游野不屬于一個圈的,也不相熟。游野見過這人一次,感覺并不好。其實季欽生長得很好,眼部輪廓很深,看人的時候,眼裏流着光,一眼挑過來,好看得要命。

游野性向不定,只要是好看的人,他都喜歡。但是在季欽生身上,他覺得不妥,本能感到危險,于是沒有接近。

季欽生本人非常對不起自己名字,欽生情深,他倒沒對誰情深過。非常游戲人間,十足花花公子。玩身就算了,還喜歡玩心。酒吧外的那條河,年年有人喝醉酒就喊着季欽生的名字,要往下跳,鬧過不少笑話。

這禍害妖孽前兩年好像玩到了不該玩的對象,被他那搞房地産的老爹強行送到國外改造。現如今回來了,大家便給他包了場,辦派對,給他接風。

游野沖了個澡,昨晚和女人胡來,搞得太猛。背上交錯抓痕,被熱水一燙,疼得讓人煩躁。

氤氲水汽,他抹開鏡子一看,眉頭漸漸皺起。

其實他和季欽生不止一面交情,他倆睡過,他被上了。

那時他從酒店的床上醒來,掀開被子往裏面一看,簡直慘狀。游野想不太起昨晚發生了什麽,只有片段式記憶。

身體的狀況告訴他,他被人上了,還不止一次。游野挪動着僵硬的身體,往床頭一靠。他性格使然,既來之則安之,雖然心裏郁悶得很,但也沒辦法。

上都被上完了,還能怎麽着。起碼對方有安全意識,知道用套,他沒有染病的危險。游野往床頭摸煙,煙不是他的,打火機也不是他的。打火機款式騷包,還鑲了碎鑽,也不知是真是假,握在手裏,沉甸甸的。

他點上煙的同時,浴室門開,昨晚的對象從裏面走出。對方腦袋上搭着毛巾,腰上垮着浴巾。八塊腹肌一塊不少,肚臍往下還有一線恥毛。游野咬着煙,眯眼吹口哨。

聽說有恥毛,能力強。這人能力強不強,他不太清楚,反正他現在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說不定昨晚就已經抽筋過了。那人聽到他的口哨聲,拉下頭上毛巾,沖他一笑。

季欽生剛洗過頭發,劉海蜷在額前,襯得那雙形狀好看的眼都霧蒙蒙的,唇紅齒白,配着房間裏暖黃燈光,勾得人心癢。

但游野此刻心情并不好,看到季欽生的臉,只覺倒黴。他呼出一口香煙,拇指按壓發緊的太陽穴,用啞掉的嗓音問詢:“我怎麽會在這?”

季欽生穿好衣服,拉開窗簾,坐到游野身旁,取下他手中香煙,低聲道:“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相較于游野眼眶青黑,季欽生簡直光鮮亮麗,被滋潤得很好,換個地,可以直接上陣,當廣告男模。季欽生那把嗓音也很動聽,眼神真誠,勸他戒煙,也不讓人有壓迫感,只覺得舒服。

所以游野才不喜歡季欽生,他很讨厭對方這副做派,明明是總所周知的玩咖,裝什麽深情人設。

游野假笑一下,把煙從季欽生手裏奪回,再次問道:“我為什麽在這裏?”季欽生緩緩地眨了眨眼,視線從他手上的煙,走到他的唇上,雙眉微蹙:“我不喜歡和抽煙的人接吻。”

游野唇角抽了抽,覺得這天是聊不下去了。他勾唇一笑,猛抽一口,盡數噴到季欽生的臉上:“我也沒打算跟你接吻。”他把煙熄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掀開被子起身,不甚在意地穿好褲子衣服。

他戴手表的時候,季欽生拾起一旁的項鏈,遞給游野。游野看着那斷掉的項鏈,臉色微變。季欽生面帶歉意:“昨晚不小心把它弄斷了。”

與此同時,游野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面,季欽生捧着他的臉頰,同他接吻。手往下走,撕開他衣服的時候,連帶着項鏈一地斷了。

這是何等怪物力氣,游野拾起那項鏈,簡直烏雲壓頂,心情糟糕至極。他把項鏈往褲兜裏一塞,越過季欽生往浴室走,擦身而過時,他還撞了把季欽生的肩膀,挑釁意味十足。

季欽生并不生氣,反而讨饒式地道:“需要我幫忙送修項鏈嗎?”游野丢下一句不必,就甩上浴室門。等他出來時,季欽生已經不在了。這時有人按了門鈴,游野拉開門,發現是客房服務。

季欽生走之前,還給他點了早餐。游野臉色稍霁,他現在很餓,這季欽生還算懂事。

把早餐端上桌,游野切開煎蛋,剛把蛋送入口中時,一個畫面電光火石地閃過他的腦海。他的動作僵住了,蛋塊也從叉子上掉了下來,污了雪白桌布。

他想起來了,他昨晚喝醉了。而季欽生也已經有了過夜對象,在酒店大堂剛好和他撞見。季欽生不過客氣同他打聲招呼,而他……發酒瘋,半路截胡,把季欽生拉到了自己的房裏。

原來是他投懷送抱,真是丢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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