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戒指款式是最簡單的那種,看起來價格不高,尺寸分不清男款女款,但這麽一枚簡單低廉的戒指,能被鄭重其事地戴在季欽生脖子上,足以說明其份量。

季欽生扶穩小孩,溫柔沖對方問了幾句話,又見小孩母親追來,對他連聲道歉。季欽生搖頭,母親帶走小孩,季欽生自然将掉出項鏈塞回衣領裏,前去拿游野的報告。

他身後的游野坐着椅子,頭靠牆,思緒卻深深地沉浸在記憶裏,在尋找。他在找這個戒指,季欽生是今天才戴的,還是一直戴着。只今天戴着,說明只是裝飾。天天戴着,說明心裏裝人。

還未想夠,季欽生已經拿了報告返身回來,拉着他重回剛剛出來的醫生辦公室。醫生看了眼單子,下了診斷。病毒性感冒,帶低燒,先打一針退燒,再吃藥。

游野千百年沒挨過屁股針了,死活不要,他就差沒用全身心抗拒,哪怕季欽生忍俊不禁望他,問他這麽怕打針嗎,他也不肯逞強去打。

其實他不是怕打針,任誰在事故後,住上幾個月的院,每天挨無數針,都不會再想打針,游野現在一看到針,立馬就慫。

幸好季欽生也沒逼他,拿着藥就将他送回家。他們出去的短短一段時間裏,吳嫂已經将游野的屋子恢複整潔,一貓一狗也放了出來,進水不犯河水地各占客廳一半。

廚房有香味飄出,讓病中的游野非常有胃口。吳嫂做了好消化的粥和小菜,擺滿了一整桌。游野簡直覺得吳嫂是寶,完爆他請的鐘點工阿姨。

游野一邊喝粥,一邊用感嘆的眼神望吳嫂,只把做好飯後,坐下來跟着一起用餐的吳嫂看得坐立不安,最後咕咚幾下,把粥用完,起身問季少爺還有沒有吩咐。

季欽生便不好留人,問她份量做夠了嗎。吳嫂當然做夠了,她買夠足足一個星期的份量食材,分門別類地歸置好了,還貼心地寫好了多張便利貼,貼在冰箱面,教游野如何将食材取出,用最簡單的方法處理好上桌。

游野心裏還在吐槽那聲老派叫法季少爺,就聽見吳嫂如何貼心地給他準備好了未來一個禮拜的飲食。他不由眼神放光地又看了吳嫂一眼,問:“你哪找來的寶貝,一個月工錢多少,我也想請一個了。”

吳嫂實在受不住現在的年輕人,尤其是這位曾經在她面前輕狂放浪的年輕人,便追問季欽生幾句:“能走了嗎,少爺?”

季欽生忍笑着拿起電話,喊來司機送吳嫂回去。等吳嫂一走,季欽生無奈同游野道:“你吓跑她的話,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找這麽個寶貝回來了。”

游野用了口粥,抑揚頓挫地喊了聲:“是嗎,季少爺。”本意不過是想嘲笑一番,哪知道季欽生被他喊的臉上一紅,愣愣望着他。

游野被季欽生紅着臉這麽一看,莫名其妙的,自己也跟着臉紅了。兩個人在飯桌上,就跟中學生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再避開,充斥着一股子青澀感。

這狀況實在太奇怪了,游野快速将粥用完,看了眼時間:“你今天不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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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欽生回他,要上班。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季欽生幾乎将一天的時間都耗在他身上了,還怎麽上班。

大概是察覺了他的心聲,季欽生說:“沒事的,不要緊。”怎麽可能不要緊,昨晚不是才加班過嗎,這才喝酒喝到一半,就被叫走了。

游野後知後覺,覺出了些歉意來。他十指相扣,默了默才道:“麻煩你了。”

季欽生幾乎不用思考,就将情話以一種認真的語氣說了出來,他說:“只要你叫我,我總不會不來的。”游野手一顫,幾乎要丢人的握不緊勺子。

他皺眉,将紙巾拿起,壓了壓嘴角,裝作一臉倦意,不回這句話,反而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可能需要睡一會,你要在這裏待一會還是回去?”

季欽生視線沒有離開他,他雖然沒看,卻也感覺的到。太沉太熱了,那視線,很危險。他聽見他說沒事,還提醒了他記得吃藥,剛好用了飯,也不算空腹。

季欽生趕他去睡,自己卷起袖子,收拾桌上碗筷。季欽生雖然有心要做,但笨手笨腳的,引得游野不由發笑。他在吃藥,還偷眼關注季欽生,看季少爺端着碗筷,碰出叮叮當當一陣響聲,實在是很不會處理家務。

游野只好上前,接過季欽生手中盤子:“我來吧。”季欽生也沒強求,倒是一路跟進廚房,看他動作幹淨利落地處理碗筷。倒是游野先不自在了:“看什麽?”

季欽生倚在門上,淺笑着:“看你呀。”游野拿着盤子,簡直手足無措,洗碗有什麽好看的,需要這麽看着他麽,那眼神簡直跟不要命地散發着荷爾蒙一樣,太明顯了,喜歡他的感覺,太明顯了。

明顯到根本沒辦法讓人無視,直到季欽生上前,捧住了他的臉頰,要吻他。游野往後一避,躲開了他的吻。季欽生停住了,無奈地嗯了一聲。

游野眼神飄忽:“感冒,會傳染的。”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吻住了,對方的舌頭,也直接闖了進來。游野感覺到自己的腰被摟了過去,兩具男人的身體互相抵着,纏綿,角力,互不服輸似的兇狠糾纏。

但很快,生病的游野便落了下風,他往後靠,無措地往後一扶,碰到了碗筷,清脆的響聲中,季欽生稍稍離開了他的唇,熱乎乎地壓着他的唇面說:“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麽,不在乎感冒,還是別的什麽。在這種時候,游野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枚戒指。

人總是輕易自尋煩惱,可偏偏為之煩惱的那刻,就是淪陷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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