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季欽生到公司的時候,給游野發了消息,說自己到了。游野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點開了季欽生的頭像,是張風景圖,随處可見的大海,沙灘上散落着一個花環。

有點少女風,不太像一個男人的頭像。點開朋友圈,對方設置了三天可見,根本沒法看到更多的東西。游野回神,覺得這樣的行為太蠢了,加上藥物起效,明顯的困意卷了上來,他回房睡了一覺,仍然沒回微信。

再一覺醒來,感覺就好了許多,即不耳鳴,也不頭暈,睡出了不少汗,沖個澡,又是一條英雄好漢。将冰箱裏吳嫂留下的食物熱了一熱,更入味。

等終于恢複精力,游野才拿出手機,季欽生一共發來兩條消息,一條到了,一條睡了嗎。僅憑那三個字,游野都能想象出季欽生能用什麽樣的語氣聲音,來問他。

他将吳嫂做的飯拍了一張,發了過去,配了個笑臉,說好吃,剛剛睡醒。吃過飯後,游野進入書房,盯着季欽生的照片看了一會,他在想,這樣的人愛上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會有什麽表情呢。

會像他們兩個相處的那樣嗎?游野認為沒有毫無緣由的愛,季欽生為什麽會對他有興趣,也許這裏面,有他所不知道的緣故。

抱着疑問,他打開文檔。這次寫作非常流暢,抱病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創作欲。很快,将近萬字的一章寫了下來,新書的第一個故事單元,總算得以結束。

在這期間,他沒有抽煙,酗酒,甚至去嘗試性愛。季欽生就像一味藥,将他的瓶頸完全打開。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事了,也沒有比這個更糟。

他對季欽生如果産生依賴以後,季欽生不想再繼續了,到時他又該怎麽辦。這比單純的依賴煙酒可怕多了,人是最不可控的生物。

他從書房出來,屋外的巧克力和奶糖又打作一團。果然先養貓就不好再養狗,他尋思着再給巧克力找個飼主。

游野将炸毛的奶糖抱緊懷裏,蹲在巧克力面前:“巧克力,給你找個有錢爸爸好不好,住大屋子,吃好吃的,我也會經常去看你的。”

就跟離婚夫妻帶着小孩一樣,萬一季欽生不想再見他了,他也能借着看巧克力的名義,去看看前夫。這個想象把游野逗笑了,奶糖尾巴不耐煩地甩在他臉上,将他從幻想中抽醒,這才傲慢地從他懷裏跳了出去,又追着巧克力滿屋子攆。

游野手機響了,尋到房間,将手機拿起,竟然是季欽生,還是視頻。游野沒有立刻接,他把手機甩在床上,看了眼鏡子。

下一秒,他就被自己這個條件反射的反應給肉麻到了。他拿起手機,接了。屏幕一亮,季欽生背景昏黑,仍然穿着正裝,看情況還在公司加班。

游野下意識皺眉:“幾點了,還在公司嗎?”

季欽生将手機放下,面朝電腦屏幕敲了幾下,這才回他:“感覺怎麽樣,燒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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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野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都這個點了。”

怪不得季欽生回來那麽久了,都沒見他跟從前那樣,在酒吧玩樂。忙成這樣,确實也沒時間沒精力去造作了。

季欽生擡手揉了揉鼻梁,重新将視線落到游野身上:“沒事。”

季欽生确實很忙,跟他視頻幾句,看他情況還好,就要挂電話,游野在挂電話前,突然追問:“給你叫個夜宵吧,就當我報答你今天對我的照顧了。”

通話結束後,游野一邊心裏想着真是瘋了,一邊在衣櫃前一套接一套衣服的換,最後确定了一身,就把貓狗分開,又各自關了一間房,這才出門,尋季欽生去了。

他提着給季欽生帶的宵夜,抵達季欽生公司時,已經後悔到不行了。萬一季欽生覺得他這樣做,有點越界了怎麽辦。

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人,對你好時,能将你寵到天上,一旦你做出了他所不能接受的行為,就會讓你狠狠碰壁,知道這個地方,碰不得。

直接找來公司,說不定……帶着忐忑,和無數次的退堂鼓,他在樓下撥通了季欽生的電話。

深夜中,季欽生的聲音都帶了點沙啞和困意。游野問:“你還在公司嗎,我幫你叫的外賣到了。”

季欽生笑了,帶點鼻音,慵懶地說好,他沒看見送外賣的,他會讓秘書留意一下。

游野驚訝道:“你們公司除了你還有別的人?”

季欽生好笑道:“當然,老板都這樣加班,員工也沒法回去睡覺吧。”

這時一輛車從游野身後開了過去,按響了喇叭,明亮的一聲。游野捏着手機,暗暗喊糟。果然,季欽生呼吸一下重了下來:“你在哪?”

游野後悔了,他本來聽到公司還有其他員工,就不想上去了。

哪知道有這聲礙事的喇叭聲響,引起季欽生懷疑。

他認命了,只好回答自己在季欽生公司樓下,給他帶了宵夜和咖啡,兩人份的,沒考慮到公司其他人,要不季欽生讓秘書下來拿了,他回家?

季欽生聽他說完,只回了一句:“等着。”

說罷就挂了電話,游野拿着手機,有點不知所措。他真的是瘋了,做出這種小年輕的沖動戲碼。讓自己顯得很蠢就算了,說不定季欽生并不高興。

但轉念一想,他又給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是來賄賂季欽生的,為了給巧克力找個爹。如果季欽生自作多情,覺得他今晚是因為情難自禁,才特意找來的,他就說清楚,弄明白,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有一輛車打着燈,從馬路上疾馳而去。大樓的自動門徐徐往旁邊打開,季欽生這個男人,穿着一身要命的淺色風衣,快步朝他走來。

這男人模樣英俊地過火也就罷了,表情卻是游野最不希望見到的那一款。眉心緊簇,唇角抿起。

游野忍不住退後幾步,他張嘴,想解釋,卻覺得口中有些發苦。還沒說話,季欽生将風衣已經脫了下來,上前,用衣服将他裹住了。

那衣服帶着季欽生的味道,擁住了他。他聽見季欽生說:“冷不冷,夜風很涼。”

那一刻,很奇異的,有股熟悉的悸動,狠狠地攥了游野心髒一把,酥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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