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雙重背叛”
【八】“雙重背叛”
客廳連接卧室的這條走廊上，大大小小塞了不少包裹物品。老人家都有點囤積癖。也有可能岑萦正在收拾整理家裏。記得上次來也沒這麽多東西堆在外面。如果不是走廊盡頭門縫裏微弱投射出來的光線，短短這一路程郗不知道要被絆倒多少次。
緩步走到岑萦房間門口，程郗怕自己突然出現吓到岑萦，一邊開門一邊叫了岑萦的名字 ... "萦，我回來......."了字還沒說出口，眼前的場景如瞬時把程郗拽入地獄，驚到她許久發不出言語。
房間裏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又疊加了一股三個月前還很熟悉的男士洗發水味道。十七歲的程郗，形容不出來前者是一種什麽氣味，但她很确定，她反胃了。也許是不可口的飛機餐開始作祟，一股酸氣流從胃的地方噴湧直沖她的喉部 ，她使勁努力想向下壓住這種反酸感，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岑萦躺在床的外側，一開始程郗沒看清岑萦身後還躺着一個赤裸上半身的男人。男人彼時聽到門口的聲音，略有些驚慌的從床上坐起。手裏還拽着身上的薄被，眼神迷離。此時岑萦也坐了起來，好似是有些意外的，但并沒有慌亂。眼神飄忽了一下，才落到了程郗的身上。
六目相對。床上這個男人是周丞嶼，程郗的大腦一片空白了。
就這麽過了十幾秒。程郗的腿好像沒有了力氣，“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 ...” 程郗語氣輕緩的送出這最後的幾個字，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情緒，聽起來似乎又布滿了各種情緒。
轉頭就拉上行李，逃也似的跑出了岑萦的家。
“小姑娘，你去哪裏啊？” 一路大腦空白着，她甚至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理思緒。再下一秒，已經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她還是沒緩過神來，随口說了一句，“爺叔，随便開，到市區就放我下來。” 司機看程郗魂不守舍的樣子，車子路經黃浦江的時候，還是沒敢停下來。
最後一路開，把車子開到了南京路的步行街附近。她看程郗提着個行李箱，又問了一句，“小姑娘，要不要幫你開到附近的酒店？這附近很多經濟酒店的，聽你說話應該是本地人，你大半夜離家出走啊？怎麽不回家呢。” 滬市的叔叔熱心又‘八卦’。
“不是的爺叔，我剛旅游回來，我就這裏下車好了，我自己走走。” 程郗大腦還是懵的，不想和司機叔叔講太多。
這時候沈郡如的微信電話開始一個接一個響起。其實剛剛也響過兩個，她都沒接。沈郡如一算時間，程郗早就該到滬市了，而且這個時間肯定到酒店或者岑萦家了，不可能存在手機沒電的情況。沈郡如轟炸起人來都是不管不顧很沒耐性的。終于在十七個電話加二十條微信後，程郗接聽了沈郡如的電話。
“你要急死我嗎？你怎麽不接電話啊？你到滬市了對吧？去岑萦家了嗎？她怎麽樣啊。”
“沒去，太晚了，明天去”
“那你今晚住哪裏？回你爸家嗎？”
“我找個酒店先住一晚，你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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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到了酒店跟我說一聲。你不要不接電話，我都快急死了。”
“嗯，挂了。”
......
即便已淩晨，滬市最繁華熱鬧的步行街上依舊散落着各式人群。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眼前的人是真的，友情、愛情tm都是假的？
岑萦打來了兩個電話，程郗沒接。
過了一個多小時，周丞嶼也打來了一個電話，程郗還是沒接。周丞嶼又發了一條微信“程郗，接電話，我們談談。” 程郗一沖動，直接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沈郡如詢問的微信又發來了。程郗站起身，走進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拍了一張照，發給了沈郡如。
前臺給了程郗一間高層的房間，程郗坐在床邊，可以俯瞰這個城市。程郗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看到這個城市這麽美的夜景，但卻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心裏不免覺得有點諷刺。
程郗拿出了手機，開始滑拉回阿姆斯特丹的機票。最早的一班飛機，明早7:20，現在就退房去機場，應該來得及。這個想法剛過，程郗突然鄙視自己了，「幹嘛着急忙慌走？像個逃兵一樣。」念頭剛過，程郗定了定神，放下手機。決定先去洗個澡。
還沒走到浴室門口，岑萦又打來了電話。程郗覺得煩躁，很想把岑萦也拉入黑名單，但又知道這種洩氣的方式很幼稚。幹脆不再看手機。
程郗放了一缸水，把頭埋入進浴缸裏。程郗并不會游泳，只是突發奇想想試試憋氣。把頭沉進浴缸裏，大腦不一會兒就開始缺氧，真難受，沒勁。
她真的很想很想理清當下的思路。
他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這算男朋友出軌閨蜜的狗血戲碼？
哦不對，周丞嶼不是我男朋友。
那這算什麽？
他倆是真心相愛？還是P友？
為什麽不是別人偏偏是岑萦啊。
程郗都沒注意這個澡泡了多久，感覺皮膚都泡皺了。換上浴袍，走出浴室時外面的天都已經蒙蒙亮了。這一夜可真長，程郗嘆道。
看了一眼手機，三個标注了周丞嶼名字的「未接來電」。程郗利落的又把周丞嶼的電話拖入了黑名單，世界清靜了。
程郗很疲憊，連夜奔波、加上之前擔心岑萦，在飛機上也沒好好睡過覺。 肚子也很餓，算了，就算天要塌下來，也要先好好睡一覺。
下一秒，程郗再睜開眼，已是中午。
手機上多了一個「程駿」的未接來電。程郗回播了過去 ...
“爸 ...... ”
“你媽說你回了滬市，岑家的事，我也才聽說。岑萦剛剛問我你在哪裏？說沒見到你。你媽說你找了個酒店睡覺，你今天還睡酒店嗎？還是回我這裏？”
“我回你這”
“那我把家裏新密碼告訴你，你出國後，我回家就把密碼改掉了。” 程郗皺了皺眉，有點汗顏。
程郗沒叫客房服務，收拾了行李就退房了。随便在步行街上吃了碗小馄饨，就準備回程駿家。
這一路很長。接近三個小時的路程，程郗的思緒也飄了一路。出租車快抵達程駿家時，路過了尚缙，彼時正是周一放學時分，尚缙其實是住宿學校，但是門口還是零零散散會有一些走讀生。程郗立即移開了視線，有一種本能，開始抵觸，怕在這時候，遇見那兩個讨厭的人。
程郗覺得自己瘋了，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她又不是做錯事的人，她在怕什麽啊。
尚缙在滬市郊區。算是滬市非常偏遠的地方了，彙豐苑是尚缙周邊唯一的高檔小區。尚缙本來就是一家私立學校，就讀尚缙的也多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子女。私立學校的住宿條件其實很好的，但總歸比不上獨立住宅，所以很多心疼孩子的家長，會在彙豐苑購置或租賃房産，方便子女可以走讀住宿。程駿購置彙豐苑的房産，主要是為了在尚缙教書方便，那會兒這邊郊區房價也不算貴 .. 離婚後老宅給了沈郡如，自己确實需要一個新的住所，就買了彙豐苑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