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叫聲哥哥”
【十九】“叫聲哥哥”
周丞嶼媽媽王曼矜當天下午就來了尚缙。直奔校長辦公室，校長不在滬市，副校長接待的她。她先和校方了解了一下岑萦的家庭背景。然後希望學校可以讓岑萦退學，或者她願意出錢送岑萦出國念書。校方自然是沒辦法應允的。
早戀充其量也只能分別找當事人家長進行談話、勸分。怎麽鬧也不可能勸退學生。尤其岑萦家裏人電話一個也打不通，一個關機、一個空號。班主任楊明沒有辦法，只能把岑萦叫到辦公室。
“岑萦，你家長聯系人那一欄上，你奶奶和你爸爸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呢？他們是換號碼了嗎？”楊明态度很好，知道高三學生壓力大、情緒也容易敏感，而且岑萦這次月考成績提高了不少，他覺得岑萦目前狀況比剛開學那會兒好多了。
“死光了” 岑萦面無表情。
“什麽？”楊明一臉震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 “你說什麽？”
“我說他們都死了”
“岑萦，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的家人”楊明根本不信。
“剛開學那會兒，我爸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我奶奶接受不了，心髒病發，也走了”岑萦淡淡說道。辦公室裏原本還有幾個老師、和進來拿考卷的學生，熙熙攘攘交耳聲不斷，聽到岑萦這番話頓時鴉雀無聲。老師讓那幾個學生趕緊拿了考卷回教室去。
楊明無言。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經濟上 ... ”
“我奶奶銀行卡我在用，裏面有她的存款。到我大學畢業應該沒什麽壓力。”
楊明無奈點了點頭。讓岑萦先回教室，別胡思亂想。當下還是要振作起來，先好好複習迎考，如果生活上有任何困難，可以和他說，他會給予盡可能的幫助。岑萦臨走到辦公室門口時，楊明又叫住了岑萦，“那你媽媽的電話，你有嗎？”
“沒有，你當她也死了吧”
...... 楊明嘆了一口氣，合上岑萦的檔案本。起身走向校長辦公室。
下午，周丞嶼媽媽來學校的事兒就在校論壇上傳開了。本來學生當時都在上課，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但是王曼矜直接開了三輛大勞停在教學樓正門口，那兒還是嚴禁停車的位置。實在是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周丞嶼父母平時是住在市區別墅的，不怎麽去彙豐苑的房子。周丞嶼國慶假期也沒回市區別墅，等于開學後王曼矜就沒見過周丞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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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1班正是自習課，副校長直接把周丞嶼叫出了教室。王曼矜在教室門口老遠就看見了後排的柯熠。趕緊和柯熠打招呼，“柯熠，柯熠” ... 全班同學齊刷刷擡頭看向王曼矜。
柯熠當時在看題冊，生生被打斷思路 。
不過看到王曼矜還是很有禮節，對王曼矜禮貌微笑，坐位子上遠遠叫了聲“阿姨好”，又低頭繼續看題冊了。禮節沒任何錯處，但總覺得好像有種淩駕于對方之上的氣魄。
副校長把周丞嶼母子引去了學校的VIP會客室，就借口先去忙，給母子倆騰出了單獨溝通的環境。
“跟那女孩兒斷了，聽到沒有？”
“已經斷了。”
“下次月考，考回前三。不然我和你爸有的是辦法讓她再也進不了尚缙的門。”
“我和她沒關系了，不關她的事”
“用你行動證明。不然程郗我們也能讓她退學。”
周丞嶼這才擡頭直視王曼矜，母子倆對峙了很久 。最後還是周丞嶼先松了氣焰。
“知道了” 說完，就走出了會客室。
下午第一節課快上課前，馬川禾才回教室。程郗的位置離他不遠，扔了一個紙團給他，但是馬川禾毫無反應。好像有什麽心事。整個人就像被奪舍了。後來下課，程郗總感覺他哪裏不對，問他他什麽也不說。
程郗課後想去辦公室找物理老師問問自己物理的情況，讓老師給他一些提分建議。不過物理老師不在，其它課老師就說她可以等一會兒，物理老師一會兒就回來。程郗想傻站着也浪費時間，幹脆拿起考卷開始研究自己的錯題。太過專注，連柯熠站到他身後都沒察覺。
“你基礎不差，就是真題做太少。而且你不夠自信，大題你幹脆直接跳過” 柯熠一邊說還一邊搖頭
程郗差點又被吓一跳，好在她現在也算心髒被鍛煉出來了。
“你是鬼嗎？你走路不出聲啊！”
“是你太專注，沒看見我” 柯熠這下脾氣倒挺好的，突然把頭向程郗湊近，用只有程郗能聽見的聲音說，“叫聲哥哥，我幫你補物理”
“... 我說大哥，你精神分裂嗎？”程郗簡直覺得柯熠的話好笑。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哇去 ，年級第一欸，理科大神說要給她補物理，機智如程郗、反應迅速如程郗，立即掏出手機 “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柯熠嗤笑一聲，點開手機的好友添加二維碼，“到底誰精分”
程郗掃完柯熠的二維碼，柯熠就走出了老師辦公室。
柯熠的頭像是一只很好看男生的手，在撫摸一只很醜萌的動物。程郗後來才知道，那動物是南美貘。
程郗正想要不要先開口說點什麽，好歹人家說願意幫她補課。沒成想，柯熠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KY：一節課40分鐘，課時費500】
【CX：？？？？？ 你搶劫嗎？】
【KY：別忘了叫聲哥哥，不然不補】
【CX：你缺妹妹？】
【KY：多多益善】
【CX：柯熠你是小學生嗎？】
【KY：？】
【CX：幼稚】
程郗合上手機，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補課的事兒一直也沒真正推進。程郗沒再找柯熠，柯熠也沒找她。倆人好像各自都很忙。偶爾在學校或者彙豐苑偶遇到，也再沒什麽多的交流。
馬川禾還是很古怪。馬川禾是住宿生。但是近來一直都沒在學校住，住宿生出校是要班主任同意寫條子的，馬川禾一會兒說家裏人病了、一會兒說家裏有急事，各種找借口離校回家住，頻次高到班主任都懷疑了。找了他媽媽說家裏沒事，也沒見馬川禾回家。他媽一氣之下鬧到學校，說學校怎麽可以放任他離校夜不歸宿。馬川禾爸爸常年在國外工作，只有他媽一個人照顧他，壓力很大，一直都望子成龍。問馬川禾怎麽回事，他什麽也不說。
程郗挺煩躁的，關鍵是莎莎和萌萌偷偷告訴她，馬川禾找她們都借了錢，數額得有幾千塊了。程郗就知道這事兒不對了，馬川禾肯定是遇到事兒了。
當天晚上，程郗就收到了馬川禾的微信。
【禾川（馬川禾）：郗郗，方便借我點錢嗎？】
【CX（程郗）：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事兒了】
馬川禾過了兩個小時才回複 ........
【禾川（馬川禾）：沒事兒郗郗，別擔心我，我沒事兒】
過了一個周末，馬川禾頂着一臉傷來得學校。
其實他早上似乎塗了粉底液，一開始大家都沒看出來。到了下午，他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在地。同學扶他起來的時候，他“哇次”一下就叫了出來。
一點都碰不得，程郗當時就在邊上，一把撩開他袖子，才看到全是傷。湊近看了看他臉，才發現有些若隐若現的紫紅色，而且仔細看他的左臉頰比右臉頰腫很多。
馬川禾低着頭根本不敢看程郗。周圍同學都猶豫要不要叫老師，馬川禾趕緊用眼神向程郗求助。程郗看懂了馬川禾的想法。她說她先帶他去醫務室，馬川禾好像是騎自行車摔得，應該沒啥大事。同學們才各自散開。
醫務室老師也問馬川禾怎麽了。馬川禾順着程郗剛剛說得，就和醫務處老師說他騎車摔了一跤，怕家裏人擔心，所以沒說也沒去醫院。醫務老師責怪他心大，摔跤這種事可大可小，不可以不當回事的。
走出醫務室，程郗沒讓馬川禾回教室，他一身傷，就把馬川禾帶去了沒有人的地下室。
“說吧。你要再不說，我就告訴老師你被人霸淩了”
“郗郗，不是霸淩，真的不是。”
“問你要錢，你沒給，把你打一頓。是這樣嗎？這還不是霸淩是什麽？”
“郗郗。真的不是。我跟你發誓，真的不是霸淩。你別管這事兒了好嗎？”
“馬川禾，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朋友？”
“郗郗，你當然是我朋友，你和萌萌、莎莎都是我一輩子的朋友。” 馬川禾猶豫許久，程郗也陪他站了許久，終于松口。
“她是我女朋友。真的不是霸淩我 。你真的不要管了好不好” 說完就兩眼直視程郗，以祈求的眼神希望她別再追問了。
“你女朋友把你打成這樣？她幾班的？是誰？”
“不是她打得，是她家裏人。她不是我們學校的，你真的不要管了”
程郗知道言盡于此，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
程郗想幹脆告訴老師，但是告訴老師，馬川禾她媽就會知道。馬川禾他媽是那種毫無理性、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性格，程郗不怕他媽會如何，但是擔心他媽再鬧到學校，馬川禾其實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怕馬川禾 ....
所以她猶豫很久，還是決定先不告訴老師，她決定再探探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