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樓下，哪裏還有江正南車的蹤影。其實，江正南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陸芷就問了，“欣欣呢？”江正南沒吱聲。車竄出去老遠，才說了一句，“媽，您別管她，她愛去哪兒去哪兒？”陸芷聽這話也很生氣，當時就跟江建國說：“你看看你這混蛋兒子。”

宋景覺得江正南有時候對她特別狠。就像現在，她手裏傘都沒有，只得站在門口，幹等着，幸虧拿着錢包，可是又有什麽用，這僻靜的地方，連個路過的出租車都稀少。最後，她冒着雨，跑到對面樓層的一家咖啡廳，準備消磨一個下午，等到雨停了，然後再回去。

她點了一杯熱的咖啡，坐在窗口處，把濕了的針織衫脫了下來，又拿紙巾擦了擦自己脖頸處和手臂上的雨水。心裏面難受，總想約個人出來聊會天。可是下着這麽大的雨，陸珠懷着七八個月的身孕，湘南還要照顧小小，想來想去，就是給自己爸媽打了個電話。

老家似乎沒有下雨，媽媽說坐在院子裏跟鄰人拉家常。她此時心裏極其的脆弱，流着淚說：“媽媽，您什麽時候回來，我想您跟爸爸了。”溫青似乎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忙問：“欣欣，你怎麽了，跟媽媽說，你跟正南沒吵架吧。小鹿爺爺奶奶不是去你們那兒了嗎？”

“媽，沒吵架。小鹿爺爺奶奶來了，打算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宋景終究沒有跟溫青說實話。她現在年齡大一些，心裏也擱得住事了，有的時候，不再想讓爸媽為自己擔心。所以寧願自己心裏難受，也不願說出來。後來又聊了幾句，就挂了。

她有的時候，還是膽小的。即使江正南那麽的給她氣受。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是想着，小鹿爺爺奶奶在這兒，不要跟他鬧得太過了。不然的話，只會讓彼此更難看。

雨一直都沒有停。她在那裏坐的沒意思，又兼着頭有些疼，不停的打噴嚏，于是到樓下，等了半天，打到一輛車，回家。

這座城市一向少雨，像這麽痛快的下上一場的時候，倒是少見。一路上，雨水落在車窗，凝結成雨滴，順流而下，氤氲了整個世界。路上人少，車也走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到家了。她去了自己爸媽那兒，洗了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在抽屜裏找到了感冒藥，吃了，蒙頭就睡。

小鹿在家讀書讀得也不踏實。他偷偷問陸芷：“奶奶，外面雨下這麽大，我媽媽去哪兒了？”

陸芷摸了摸他的頭，說：“小鹿乖，你媽媽去學校寫論文去了，你在家好好的，等晚上，你媽就回來了。

已經将近六點，陸芷去做晚飯。小鹿在江正南的衣兜裏摸到手機，給宋景打電話。打了許多次，一直都提示關機。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心裏着急害怕，拿着手機跑到書房，跟低頭看資料的江正南說：“爸爸，媽媽的電話，為什麽一直都打不通？”就這麽說着，罕見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江正南還是心疼自己兒子，別看平日裏風煙無起的，像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其實不是。拿紙巾給他擦擦淚，“行了，怎麽這麽沒出息。你在家等着，我去給你找。”

江正南就知道下着這麽大的雨，宋景無外乎就這麽幾個去處，小鹿姥姥姥爺那裏，學校，再不濟，就是林湘南、陸珠那裏。他開着車自然去了最近的地方。敲門，很大聲。宋景被他驚醒，雖然睜開了眼，其實還是迷糊的。起床去給他開門。看見他，都懶得生氣，回到卧室，栽倒在床上，又睡了。江正南進去，拿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很燙。

“走，換上衣服去醫院。”江正南沉着聲說道。

宋景并不是故意不聽他的話，是她真的沒有動彈的力氣了。只想一動不動的睡過去。江正南看她不動，只好自己動手。宋景趴在床上，穿着睡衣。江正南跪在床上，把她的睡衣脫下來。宋景身上也很熱，難得她好歹也是過了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肌膚嫩得像破殼的雞蛋，看的江正南心裏煩。

起身，從衣櫃裏找了一件藍色的刺繡內衣，給她穿上。難免會碰到她那裏，她一點都不老實，嘴裏哼哼着，哭着，“難受”。江正南皺着眉頭忍着。她又踢他又打他，雖然沒有幾分力氣，可是也費事。等到給她都拾掇好了，江正南倒是出了一身汗。

附近就有一家某大學的附屬醫院，還好，晚上人并不多。醫生說：“都燒這麽厲害了，怎麽不早點過來。”江正南讪讪的，他都不好意思說，他媳婦是被他扔在大街上，淋雨淋的發燒了。

醫院并不大，床位都用完了。兩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江正南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宋景的身上，摟着她，又把她紮針輸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宋景依舊是難受，但是也睡不着了，窩在江正南的懷裏，眼睛看着他白襯衫上的那只紐扣。

兩個人有多久沒有這麽安靜的獨處過了。宋景只覺得，如果能依偎在他的懷裏，什麽都不用想，即使生病，即使在這雜亂的醫院，她心底也樂意。

過了很久，宋景低聲的呢喃，“我們去旅行吧，就我們兩個人，去聖托裏尼島，看看那兒的建築，那裏的山，水還有夕陽。”

江正南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她的小腦瓜都在想什麽，都燒成這樣了，還聖托裏尼島呢。

宋景就知道，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放在心裏。對自己的想法，也往往是嗤之以鼻。不覺又哭了，“你是不是煩我了，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她用詞很小心，不敢用“不愛”那個兩個字，而是用“煩”來替代。在這段婚姻裏，她是有多卑微，由此可見一斑。

“胡說什麽呢你？”江正南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的說。其實，他有些不懂，跟自己在一起，宋景就這麽沒有安全感嗎？還是問這種問題，是天下女人的通病。

“那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宋景感覺自己也挺無聊的，有口無心的就把這話說出來了。她也知道用這種方法，試探或是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是最愚蠢可怕的。可是，她還是用了。歸根結底，她還是有些害怕，害怕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江正南聽自己爸媽唠叨這事，本來就挺煩的。沒想到，現在宋景也上了心。他又想哄着她高興，又不想那麽痛快的就把這件事情應承下來。于是，就換了策略，“我們有小鹿，不是挺好的嗎，再要一個得多麻煩，明年公司計劃上市，我就得忙起來了，沒辦法照顧你們。”

“你就是不想再跟我要一個孩子了，是嗎？”難得宋景發着燒，還這麽思路清晰。女人真的是強大的生物啊。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不想再要了，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他依舊是跟她在繞彎子，繞來繞去，就是不說，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小鹿那麽混，那麽不服管，一點都不像是我的作品。我想要個女兒。”宋景說的倒都是心裏話。

江正南唇角一勾，再不似上午那般臉色差。在宋景耳邊低聲的說：“想要就給你。”

宋景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