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師弟于皓打電話跟宋景說，沒買着機票。只能坐動車了。從北京南站出發，也将近六個小時，才能到杭州。平日裏，宋景跟幾個師弟師妹湊到一塊，就能演一出戲，大多都是唱周瑾。現在周瑾就坐身旁，她跟于皓都不敢嬉笑，拿着本書，在那兒認真的看。

宋景反正一個字都沒看下去，也不知道于皓是真是假。

偶爾瞥一眼窗外。到了南方的地界，似乎水就多了起來，山也多了起來。只是水多了幾分柔婉之意。山也不若北方的雄偉。記得之前也來過這裏，坐大巴車從橫店到金華，一路下着雨，沿途都是山。煙雨迷蒙中，那一座座的山，如同卧在那裏，娴靜柔婉的少女，又讓人想起“遠山如黛”這個美麗的詞語。

現在是疏朗的晴天，倒是找不出當時的意境來。對杭州這座城市，充滿了喜愛和期待。或許是因為那碧波蕩漾的西湖，或許是因為那濕潤的天氣，路邊合抱的翠樹，又或者說那白娘子的故事，祝英臺的故事。

到杭州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打車去的開會的地點。這次學術研讨會是由浙大文學院主辦的。安排的住處也在浙大校園內的酒店裏。到了之後，周瑾窩在房間裏看開會發言的資料。宋景和于皓倆人在周圍轉了轉，找地吃了晚飯，又給周瑾打包了吃的。才回去。

會議從周四一直開到周六。整整三天的時間。與會的都是名校的博導或是一些國學的大家。周瑾也算是厲害的了。主辦方安排他做兩場報告。而經過周瑾的引薦，宋景和于皓在那些大家面前也留了個印象。

尤其讓于皓高興的是，跟《文學評論》和《文學遺産》的一些主編的相識。私下裏跟宋景說：“師姐，以後我們發表文章的時候，是不是也能走個後門啥的。”

“走後門誰不想啊，就是老師可跟你丢不起那人，要是知道你一個文人，做那些讓人不恥的事情，還不得把你逐出師門啊。”宋景瞥了一眼坐在前排，一本正經做報告的周瑾，說。

“也是，你說咱們師父那可是铮铮然學術界的君子。誰也動搖不了他那顆如止水的心啊，我還是趁早打消了念頭吧。”于皓嘆了口氣，笑道。

這次學術研讨會，還會出幾本不同主題的雜志。與會的都可以投稿，當然審稿也是非常嚴格的。宋景和于皓各自帶了一篇修改了無數遍的文章。對于這次的投稿，他倆都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因為在他們的眼裏，這個世界上似乎不存在比周瑾更挑剔的人了。

彼時，周瑾正講到興頭處。他穿煙灰色的襯衫，留寸頭。不同于別的大腹便便或是過于溫柔敦厚的文人，他似乎更有氣骨更有思想一些。他的講話也多是站在很高的角度，思辨的講出來。一點都不枯燥。讓人聽得津津有味，受益匪淺。

于皓低聲說：“師姐，我覺得咱師父确實很有魅力。雖然是大叔級別的人物，我聽說他老人家給本科生上課，迷的那幫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不要不要的。”

“他要是能給我們尋摸一個二十幾歲的師母，說不定我們還真的解脫，不用再看他那張冰山臉了呢。只是，你看，他一副醉心于學術不聞俗事的樣子，哪裏有一點那樣的念頭啊。”宋景嘆氣說道。

周六上午結束的。訂的是周天飛北京的機票。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逛逛這座城市。本來跟于皓說好的，去西湖玩一圈，看看雷鋒塔，吃點那附近的小吃。結果于皓是一個最不靠譜的。約了在杭州的朋友去酒吧喝酒。還跟宋景說，千萬不要在師父面前說漏了嘴。不然，要是知道他去那樣的場合，不罵個狗血噴頭才怪呢。

問宋景去不去。宋景說：“你的朋友裏有女的嗎？”于皓搖頭。“那算了，我還是一個人找地逛逛吧。”

宋景出門的時候，正巧遇到周瑾從外面回來。

“出去啊。”難得他如此心平氣和，不用罵人的語氣跟宋景說話。

“于皓去見朋友了，我一個人待在酒店也挺悶的，想出去走走。”

宋景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下面配黑色及膝網紗裙。她瘦，小時候跳過芭蕾，很有氣質，穿什麽都好看。這麽搭配，是看劉詩詩這麽穿過。她穿上，絲毫也不差。露着細嫩的雙腿，頭發及肩。很有韻味。

“去西湖走走吧。朋友送了幾張西湖印象的票。于皓不在，我們倆去吧。”

宋景回房間，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等周瑾換好衣服，一起出去。要是以往，跟他一塊出去，早就吓的她雙腿哆嗦，而且一定玩不盡興。現在好多了，畢竟相處了五六年了，被他罵一頓，也不怎麽哭了。有時候還跟他犟幾句嘴。他也沒怎麽着。

而且在師弟師妹之間，包括快畢業的兩個師兄。好像還真的只有宋景，敢說周瑾幾句。比如說前一段時間因為胃病住院。宋景也是真的為他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醫院吼了他一頓。也就是嫌他工作起來忘了吃飯，把咖啡當粥喝，有什麽好處啊。

等宋景走了，醫院的護士笑着說，“周教授您也不要往心裏去，看來周夫人是真的擔心您啊。”

周瑾的臉都紅到耳根了，“我的學生。”那護士意識到自己弄錯了，挺不好意思的，忙陪不是。

等周瑾過來敲門，宋景出去。倆人打車去的西湖。都坐在後座。一路上，倒也不怎麽尴尬。別看周瑾平時冷得跟座冰山似的。那是他不愛說的時候。他要是想說，那也是調節氣氛的一把好手。給宋景講了許多他之前讀書的趣事，還有一些老教授的趣事，宋景覺得自己增長了見識，也發現，周瑾竟然還有幽默細胞。

到了之後，就沿着西湖走。已是陽歷十一月份。北方已經很是冷了。穿呢大衣的，薄羽絨服的都有了。樹上的葉子差不多都掉光了。難得這南方的城市，雖然也有涼意，但卻不是刺骨的冷。樹上的葉子還有一些綠意。微風吹着堤岸，湖上碧波蕩漾。唯一遺憾的是，天有些陰暗，似乎不久就會狂風大作的樣子。

西湖很大，他們也就是随意走走。路邊有供人休息的長椅，走累了就坐坐。宋景看到路旁的小店，莫名其妙的想吃冰淇淋。去挑了一個，周瑾給她付的錢，她在那兒站着，手裏拿着冰淇淋，笑得難以自持。拍了照片發到微信上，“師父今天大發慈悲，請吃冰淇淋。”結果下面的回複，都快刷屏了。師弟師妹們都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幸虧，周瑾這個人，不玩手機，沒有微信。

四五點鐘的時候，在附近的小吃街，找了一家店，點了當地一些著名的小吃。名字都起的很優雅。什麽小籠包，貓耳朵，龍須酥，蔥包燴等，吃起來口感也不錯。宋景覺得南方的吃食，似乎比北方也細膩一些，用心一些。她跟周瑾坐在了外面，靠近街道的地方。有蔥郁的樹，遮蔽天空，路上沒有行人，安靜的很。宋景自己好久沒吃的這麽開心了。倒是周瑾沒有吃太多，看着她吃。

晚上去看西湖印象。人不多，或許是因為天氣陰沉的緣故吧。還挺好看的，有故事的水上表演，再借助于燈光特效，也能給人以震撼。快結束的時候，天就已經開始飄雨。急匆匆的出來，打車回酒店。宋景倒不怎麽着急，想要在雨中玩一會，覺得浪漫。周瑾不允許。

半路，就已經下得很大。水流從車窗流下，一股股的，襯着外面的燈紅酒綠，氤氲了整個世界。

車不讓進校門，他們又都沒有拿傘，只能淋雨跑過去。下車之前，周瑾把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宋景，讓她遮住頭，多少也管點事。宋景沒有拒絕。

一路跑回酒店大堂，宋景的頭發還是被淋濕了，一绺一绺的，在額頭上。白襯衫也濕透了，貼在身上，內衣的形狀都勾勒出來了。周瑾在她身後進來的。自然也是一身濕。宋景把西裝外套給他。他站在那裏，把她頭發上殘留的水珠，輕輕的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