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那天是周末，一早，江正南給小鹿買了早餐回來，爺倆吃了。他跟小鹿說：“你好好做功課，我去睡個回籠覺。”

宋景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江正南剛被小鹿從床上叫起來。江正南并不怎麽願意做飯，準備帶着小鹿出去吃。

小鹿看到宋景拎着行李箱回來，是真的很興奮，畢竟也四五天沒見。上去，抱住宋景，難得的撒嬌，“親媽，你可回來啦，你的小鹿寶貝都想你啦，正好爸爸要帶我去吃午飯，媽媽可以一起喽。”

宋景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江正南，心立刻就沉了下來，臉色自然也不怎麽好看。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給自己的心，築了一道厚厚的城防，在看到他人的那一刻，瞬間坍塌。碎了一地，都是還沒有結好的痂，難受的很。

“寶貝，媽媽有些累了，不吃午飯了，你跟爸爸去吧。”

這話，聽在江正南的耳朵裏，又是另一番意思。也沒說什麽。

他開車帶小鹿去西單吃海底撈。或許是因為周末，那裏人聲鼎沸。在外面排了将近半個小時的隊，才進去。點了幾盤肉，各色青菜。看兒子吃的高興，他也不再那麽煩了。小鹿好久沒出來撒歡了，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他邊吃邊琢磨着，小鹿身上，沒有半點宋景的影子。還是像自己更多一些。

吃了将近兩個小時，他倒沒吃多少。江小鹿的掀開自己的衛衣給他看，肚皮圓滾滾的。他忍不住笑了。其實這樣的時候是不多的。小鹿小的時候，宋景真的是照着書養的。每天吃的東西都是搭配好的。哪裏就能吃得這麽飽了。

下樓的時候，路過玩具店，小鹿又纏着他給自己買玩具。他挑了一個最貴的，幾千塊錢。小鹿一路抱着跟他去停車場取車，那叫一個愛不釋手。覺得自己爸爸真好。

路上，他跟小鹿說：“兒子，今兒下午你去姥姥家玩一會，我跟你媽有點事要做。晚上我再過去接你。”

小鹿點頭，又說：“爸爸，你晚上可別忘了過來接我。”

江正南把小鹿送到樓下，看着他上樓，才開車離開。

家裏溫青坐在沙發上，刺繡，宋躍金戴着老花鏡在看書。看到小鹿過來，溫青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給他倒了一杯熱奶，又問：“小鹿，你爸爸呢，是不是又去忙公司的事啦？”溫青不知道宋景今天回來。

小鹿往沙發上一癱，擺弄着手裏的玩具，“爸媽去給我生弟弟妹妹了。也不知道他們有了新的孩子後，還會不會愛我？”他說的很哀愁，倒是把宋躍金和溫青都逗笑了。

小鹿的擔心實為多餘。江正南回到家後，推開卧室的門，看到宋景在睡覺。睡得很香的樣子，他也沒有叫醒她，一個人在書房裏，打開電腦，抽着煙，玩了兩盤游戲。

宋景是真的睡着了。昨晚被瓢潑的雨那麽一淋，她身子又弱。早晨醒來就昏昏沉沉的，頭痛的厲害。回到家，江正南帶小鹿去吃飯，她在醫藥箱裏找了一片氨苄，吃了，然後就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五點多，天也黑了。覺得有些口渴，惺忪了雙眼，去客廳喝水。

江正南坐在沙發上，等了她很久了。看她出來，說：“醒了？換上衣服，帶你出去吃飯。”他很是耐心的說。

“我不餓，你自己去吧。”宋景不想跟他單獨待在一起。她想着，晚上要不去自己爸媽那邊，要不回學校。

要是還聽不出宋景那鬧別扭不愛搭理自己的意思，江正南就是個傻子。他眸色深沉，顯然有些生氣了。可是他不會把昨天江正北跟他說的事，撕開了，放到面上，去問她。要問早就問了，不會等到現在。

“你什麽時候餓？”他的招數多的很，如果不怕跟她生氣的話。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宋景說完之後，就甩上卧室的門，去換衣服。她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個家裏。不想跟他吵，不想讓自己的心難受。

她剛穿上內衣和半裙，江正南就跟了進來。他站在門口，看着她換衣服。從煙盒裏拿出一支香煙，沒抽，皺着眉說：“你除了跟我冷戰，還會什麽。每次都看你那張臭臉，我欠你的，是不是？”他也是被她氣極了，腦子一熱，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宋景背對着他，衣服已經穿好了。這樣的話簡直傷她的心和肺。“你以後可以不看啊。”她是顫抖着身子說的。這樣的時刻沒有流淚。

江正南把手裏的那跟煙都捏碎了。

“這可是你說的？”他很低的，笑了一聲。本來想着帶她去吃個晚飯，哄哄她，不知道話怎麽就說到了這種地步。

“你的公司和新買的房子，我一點都不要。你只要給我二百萬的存款就夠了。至于小鹿，你要是想帶，你就帶。你要是不要，就歸我。我這幾天很閑，你要是沒什麽非議，我們可以盡快把手續辦了。”很多的話，說出來，或許并非本意。只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可是說出來了，再收回去就很難了。

江正南對宋景，失望至極。他想，她這麽決絕的跟自己離婚，或許真的是有跟周瑾在一起的意思。想到那裏，他心裏驟然縮了一下，可能是疼的。

“你想得這麽周全，看來謀劃很久了。”他終究還是想問個清楚。

宋景轉過身，笑着說，“談不上‘謀劃’，至少我沒想着走法律程序，讓你淨身出門，不是嗎？”她的眼裏的淚水，讓她硬生生忍回去了。她也想，他們之間，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她仍然記得清晰，幾個月前，就在卧室的這張床上。他們糾纏在一起。他親她，吻她，逗她。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說那麽狠的話。可是他以前即使聽她說了狠話，都會不厭其煩的哄。現在懶得那樣做，或許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是盡了。

“你對我還真仁慈。”江正南笑着說，“不過，你跟我那麽多年，又給我生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百萬怎麽夠，我給你四百萬。”要論說狠話，他永遠都比宋景老道。

他是真的生氣了，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把這房子的鑰匙扔給宋景，“既然我們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以後也不好再在這裏住了，鑰匙給你，收好。”

宋景差點就沒骨氣的去挽留了。她坐在地板上哭的難以自持。

“至于什麽時候辦手續，回頭我抽出時間打電話給你。”他走之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