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章
10 第 10 章
周五的晚上,我跟林汐,到附近的商場,吃了一頓飯。又買了幾件衣服。心裏才算是舒坦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我心裏默默的想,月初才發的工資,這一晚上就花去了一半,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若是我自己也就算了。小麥還小,爸媽總想着,有一天小麥要是成家,他們怎麽着也得給他攢一套房子的首付。于是就拼命賺錢,我不想他們那麽辛苦。所以工作以來,我還是挺節儉,盡量不亂花錢。攢的多了,就交給爸媽。從今年開始吧,總覺得心裏有些東西,得不到釋放,就拼命的花錢。這樣或許是不好的,我還得改。
回到學校時,接到顧随的電話,彼時皓月當空,星辰點點。林汐回去了,我一個人站在操場上,接聽他的電話。
其實,我對我們之間,是不抱任何期冀的。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隔着千水萬山,實在不适合。可是他不吐口,我一個人就猶如網住的困獸,再怎麽折騰,也如不了願。這場戲,在舞臺上,排的生疏。他也會有演不下去的那天吧。
“吃過晚飯了嗎?”他先問的,聲音一貫的低沉。
“吃過了。”上次打電話,還是我爸媽回家之前的那個晚上,他跟我說,工作忙,在外地,不能送我爸媽去車站了。隔了這幾天,他在我的記憶裏,更加陌生了,我跟他自然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他問什麽我答什麽,就是了。
“周末怎麽過,和朋友出去嗎?”
“不知道。”八九點的夏天的夜晚,遁去了白日裏的那些熱氣。我穿着一件牛仔背帶裙,竟還有些涼意。
“還沒想好啊?”他今晚似乎有着十二分的耐心,不管我是多麽的敷衍。
“嗯。”
“明天回爸媽那邊吧。嫂子生了,你應該去看看。”
我頓時心裏沉了一下,上次那不痛快的記憶,還殘留在我的腦海中。那個地方,我不想去第二次。可是,不去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我一直感激于他爸媽,能夠放低身份,謙和有禮的跟我爸媽和小麥,吃一頓晚飯。
“你明天來接我嗎?”我問。
“我在外地,你一人去,我讓季平去接你。”
“那你能不能回來?我不想一個人去。”說這話時,我喉頭哽咽,眼睛裏都是淚水。
我聽到他的輕笑,似乎不以為意。“我跟媽說過了,他們不會怎麽着你的。奶奶也在家,你怕什麽。”
我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我知道,如果他是愛我的人,我說什麽都是好的,而他不是,故任何矯情的話語,在他那裏,都會釀成厭惡的情緒。我有自知,不想在他面前丢了面子,被看不起,故忍忍,沒有說。
沉默了一會。
“我在香港,你有沒有什麽想要買的,衣服或化妝品什麽的,我讓許未去給你買。”
“不用了,謝謝你。我有朋友在香港,我需要什麽,可以跟她說,她買了之後,會給我寄過來。”
他半天都沒說什麽。後來我們就把電話挂了。
我是周六去的。
在衣櫃裏挑了許久,才挑了一件看的過去的連衣裙。配一雙銀色系帶平底涼鞋。畫了淡淡的妝。這一次我的心情平和了許多。不想去迎合別人的品位。只想穿符合自己風格和氣質的衣服。雖然有些簡單、随性。
那是陽歷五月的中旬。天已經不可遏制的熱了起來。季平來接我。車上買好了送給顧随大嫂和小嬰兒的禮物。
在路上,我跟季平随意聊着。
無非是跟顧随相關的事情。他說,顧随做生意很能殺伐決斷。這幾年憑着自己獨到的眼光和深遠的謀慮,做成了幾樁大的生意。所以公司才會發展迅猛。又說,顧随跟其它的生意人不一樣,他看似手段很邪性,但是內裏卻很正。總之,言語之間透着無比的欽佩和敬慕。
我想,季平說的是。相處的這幾個月裏,他就像碧波深潭,風和柳只能拂過水面,水底永遠無一絲波動。他,始終讓人猜不懂,摸不透。這樣的人,一般能做大事,可是于感情上,未免淡薄了一些。他那麽愛自己的前妻,必定還是做的不夠,不然怎會遭到背叛。
我試圖問問季平,顧随和他前妻的事情。終究沒有。都被季平避開了。
這是我第二次到顧随的父母家裏來。當然,期冀不要像上次那樣。
開門的是顧随的大哥顧意。老大一般都是這個樣子的吧,有些嚴肅,不茍言笑,讓人心底發怵。聽說他在軍區醫院做腦科醫生。長得比顧随還要好看些。
“顧意哥,我過來看大嫂和小baby。”我笑着說。
“小禾,進來。”
從他愣怔的那半分鐘裏,我知道,他可能沒有想起我是誰。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他記性不好。應該是,我們見的次數少,他也沒太在意,我在他心裏沒有啥印跡。
客廳裏人不少。有認識的,顧随奶奶,爸爸,顧颀;也有不認識的,許是親戚和朋友,和我一樣過來探望的。
我生性腼腆,眼看這許多人,打過招呼之後,臉似火燒了一般。
奶奶說:“小禾,去樓上看看。”算是解救了我。
是個女孩,看不出來像誰,眼睫毛很長,皮膚很白,像雪一樣。包裹在襁褓裏,睡在顧随嫂子的身旁。
“小禾,等她醒過來,你就可以抱抱她了。”她出身顯貴,氣質姣好,即使剛生産完,比電視上那些作妖的女明星好看多了。
“嫂子,她叫什麽名字?”我輕聲問道。
“小月亮。”她說話時,唇角向上彎起,洋溢着的都是做母親的幸福。
我不覺想起顧意,那個嘴唇緊抿,不動聲色的男人。他心裏必定也是很高興的吧。聽說他們一直想要個孩子,好多年了,才得了這麽一個女兒。“小月亮”,嘴裏念出這幾個字時,就想起微風拂過花瓣清香的夜晚,水面清澈,月亮清亮,那麽美。
我實沒有想到,會遇到黃辛,顧随的前妻。
她很美,看身段,就知道是南方多水的地方,養出來的女子。盡管生過兩個孩子,依舊像二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樣。那樣貌,像極了名模杜鵑。也就是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中扮演小容的女孩。短發,紅唇,眼睛裏藏着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顧随媽媽說的:“小禾,這是黃辛,越越和悠悠的媽媽。”
我笑着說:“你好,我是江小禾。”
她依舊笑着,很優雅。紅色的唇瓣,像是仲春時盛開的一朵玫瑰,美的讓人只可遠觀。她的眼神只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秒。說:“越越,我們去看妹妹。”
走出去幾步之後,越越回身,沖我做鬼臉,伸舌頭,“哪裏來的村姑?”他聲音不大,卻足夠我聽見。
我執意要走。奶奶硬是不讓。我要是再堅持,就有些矯情和不識擡舉了。故,不管有多不痛快,都要在這裏待到吃過午飯。
飯是請了廚師到家裏做的,很精致。橢圓的餐桌上坐滿了人。吃飯時很安靜。不像我們家,爸媽會拉家常,我和小麥鬥嘴。媽媽會給我們夾菜。可能城裏人吃飯講究“教養”。而我們村裏人吃飯,只管熱鬧。
唯有越越是不安分的。非要給顧随打電話。黃辛把手機給他,他自己撥的。
“爸爸,你猜我和媽媽在哪兒呢?”
隔的有點遠,聽不到顧随在說什麽。奶奶卻給我夾了一大塊魚肉。“小禾啊,你得多吃點,太瘦了可不行。你看顧意媳婦生了,你就不羨慕啊。你跟顧随你倆也得加把勁。”
我的臉倏的就紅了。
“奶奶,二哥又不在,您跟小禾說有什麽用啊?”顧颀笑着說。
“臭小子,什麽小禾,小禾是比你要小兩歲,可你還是得叫二嫂。不能亂了輩分。”奶奶瞥了顧颀一眼,說道。
“奶奶,這裏有兩個二嫂,也不知道叫哪個是啊。”顧颀也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我敢肯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顧随媽媽拿筷子敲了顧颀的頭,“就你話多。”
“顧颀,你也甭打趣我們。你要這樣,我以後都不能帶越越過來了。再說,我算你哪門子二嫂,你正牌二嫂在那兒呢。”黃辛笑着說。
我低着頭,也能猜得出她的表情。
顧随爸爸冷聲說:“顧颀,你二哥去哪了,什麽時候回來。”
“爺爺,爸爸在機場,下午就回來了。”沒等顧颀說,越越就接上了。
“等他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顧随爸爸是軍人。許是對飯桌上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氛圍,甚是不喜歡。最後想想這都是顧随惹出的幺蛾子,所以才會這麽生氣的說。
“爺爺,我爸爸的腿,為什麽是狗腿?”年幼的悠悠一臉探究,誠摯的問。
大家都被悠悠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