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

36   第 36 章 ◇

等到農歷十二月份的時候, 天已經很是冷了。北風時不時的呼呼的刮着。樹上的葉子，都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路上的行人, 都穿了厚厚的棉衣，來抵禦這冬天莫名的寒冷。還好, 有風的時候，這城市總是萬裏無雲, 天空幹淨澄澈的要命，讓人心裏舒坦的很。

那個冬天, 不知怎的, 顧随似乎總是很忙。

我漸漸的把他的那個公寓，當成了家。不只是周末, 周一到周五的時間，若是沒有早讀, 我也會坐一個小時的地體, 回到那裏。第二天，再擠一個小時的地鐵，去上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

我也去超市, 買了大米、小米、黑豆、紅豆等一切可以用來熬粥的東西。還買了蛋、肉和菜，把冰箱和廚房的櫃子裏, 塞的滿滿的。只是想着，只要他回來, 就要熬香噴噴的粥給他喝。

可是, 或許是因為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吧。我整周整周的見不着他。

我不想過分的幹涉他的事情。可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打電話給他。那樣的時候, 他似乎也是很忙的, 只是草草的跟我說幾句, 就又說自己有事情要忙，說忙過這段時間，就會好好的陪陪我。但是這樣的話，我大多是不信的。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在其位謀其政。他怎麽會有空閑的時間啊。

我也會不作聲色的試探他，“顧随，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別人啊？”我是笑着說的，開玩笑似的。任何人聽了，都不會感覺到，我內心的江海翻騰。

他冷哼一聲，說：“江小禾，于你，我養別人怎樣，不養，又能怎樣？”

我說：“顧随，你要是真的那麽做了，咱倆就完了。”我說這話的時候，內心也是頗有幾絲苦笑。我們倆之間完了，我們倆之間，什麽時候開始過呢？

他可能也是怕鬧別扭，然後又說：“說什麽呢你。我現在養你一個人，都殚精竭慮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帶着無盡的調笑的意味。

我懶得搭理他，也就岔開了話題，“你回頭要好好補償我。”

他這人，就是會，無盡的往歪處想，他一笑，我就知道沒啥好事。還未等他說什麽，我就說：“顧随，你要是敢說，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然後他就安安靜靜的，不再說。末了，他說：“乖，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多，你聽話，等我忙完這一段時間，帶你出去好好玩玩。”

我也就真的信了他的話。我總是盼着他能忙完，盼着他能陪我。一想到這樣的事情，內心就充滿了無盡的歡喜。即使工作又忙又累，閑暇的時候，想到他，唇角就會不自覺的彎起來。或許，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他就是我生命的愉悅和希望吧。

在那樣的日子裏，我去報了書法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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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的時候，抱着“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這樣的夢想，進入了教育行業。工作了将近四、五年，才知道，那真的是個夢想啊。夢想是很美好的，卻總是需要無數個辛勤工作的日夜來支撐。無數次，累的不行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生命，漸漸的消耗在這裏，漸漸的失去光澤。

于是，開始抽閑暇的時間，去讀一本書，充實自己。也決定去報一個書法班，畢竟，書法是自己發自心底所喜歡的。

我自己并沒有什麽好的渠道。也就是去報了最常規的書法的輔導班。當然，現下的輔導班，都不怎麽便宜。去那裏試聽課的時候，書法老師說，看你想學到什麽地步。一般的話，十八個課時，能學到結構，三十六個課時，能學到章法。如果學完三十六個課時，需要的學費，将近八千塊錢。這對我來說，真的挺貴的。畢竟，我一個月才掙六千塊錢。不過，猶豫了好久，我最後還是決定報名。

這樣的情況下，我總是可以在周六或是周天，到書法班去消磨幾個小時。

書法班的老師性子很好，相處下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既然學，必得從最簡單的學起。橫、豎、撇、捺……老師說，書法中，每一個筆畫，都分為三部分，起筆、運筆和收筆。對于我這樣風象星座，做事情往往很難堅持到最後的人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很好的啓示。因為每寫一個筆畫，都在告誡自己，不只是起筆和運筆要仔細、認真，收筆也很重要，收筆收好了，才算是完整的寫完了一個筆畫。

後來的後來，我回想起來，總覺得，我和顧随之間，就像是那未寫好的筆畫。從起筆，到收筆，全然若此。

……

書法，練起來，又何嘗容易。

我也只是在周末的時候，才有時間，去輔導班上一兩個小時的課。平日裏，就是自己在家抽時間練。可是自己在家，總是有些惰性的。上了一天班，回到家，就像舒服的躺在沙發上，追追劇，或是翻翻書。書法，也就真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以至于周末去上課的時候，書法老師反複的強調，回家，還得好好的練筆畫。

時光，就是這樣不緊不慢的，逝去的。

等到十二月中旬，放寒假的時候，小麥要回家了，我請他去東來順吃火鍋。

因着他愛吃肉，我點了好幾盤牛肉、羊肉等，青菜也點了一些。他在這待了半年，妥妥的瘦了下來，不過因為打籃球的緣故，身子還挺結實的，看上去不是那麽的瘦弱。也成熟、穩重了許多，不像原來那麽嘴貧。

我說：“江小麥，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他似乎不怎麽想跟我談這些，只是說：“你怎麽這麽八卦，能不能讓人好好吃一頓涮羊肉啊。”

我也是怕問煩了，只好不再談這個話題。

或許，人長大，也不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吧。就像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心思，和我就有些疏遠了。有些話，不會再敞開心扉跟我說了。等到以後，他結婚成家，或許就更是這樣了。想到這裏，心裏還真的是有多多少少的失落。可是無論他怎麽變，我總歸都會很愛他的。

他說：“姐，你今年還回老家過年嗎？”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沒怎麽想好。我其實是想回自己家過年的，畢竟，我這一年裏，陪伴我爸媽的時間很少。再者，回我自己家過年，對我來說，總歸是自在些。可是，我知道，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還是要跟顧随商量商量的，畢竟，我現在結婚了，不像原來那樣光杆司令一個。

“回頭看看再說吧。要是顧随同意的話，我就回老家過年。”

小麥買的是普通的火車票。晚上十二點從北京站出發，第二天六點到家。我知道之後，責備他，“不是讓你買高鐵票嗎，在火車上睡一晚上，多不舒服啊。”

他笑，“坐高鐵，到站後，還得輾轉兩三個小時，才能到家。還不如這樣呢，雖然慢，用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他雖然這麽說，我卻知道，他也是為了省錢，畢竟爸媽賺錢不容易。我雖然也常給他，可是他大概也覺得自己是男子漢，花我的錢，總歸不如花父母的錢，心安理得。所以，平日裏，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很儉省的。他甚至跟我提過，他要去做家教或是一些別的兼職。我卻以為，即使是在大學裏，課程沒有那麽緊張，也依舊需要好好的學習。我跟他說：“你要把目光，放長遠一點，不要只顧眼前。你去做兼職，可能賺了一些錢，為家裏減輕了負擔。可是時間長了呢，功課多少會耽誤。如若以後想再學業上做到精深，就很難了。”在這樣的問題上，他還是很聽我的話的。平日裏認真學習。期末的時候，還拿了二等獎學金。

送小麥到車站，陪着他在二樓的書店，坐了一會。他讓我早點回家，可我總歸是擔心他一個人要等到十二點，堅持陪着他。

顧随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已經十點半了。“這麽晚了，怎麽沒在家？”他一向在話語上，都是直入主題。

我也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人了。心裏不免有一些埋怨的情緒。想着，他白天怎麽忙，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他晚上不回家，又是怎麽回事。可是這樣的話，我也問不出口。只是想着，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小麥今晚的車票回家，我在車站陪他一會。”我說。

他也沒再說什麽就挂了。

小麥說：“你倆這說話方式，像極了已經在一起十幾年或是二十幾年，絲毫沒有新鮮感的夫妻。”

我想，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和顧随，大概就像小麥說的似的吧。

将近十一點半，小麥檢票進站前，我又囑咐了他一大堆。把我之前給爸媽買的東西都遞給他。看着他進站之後，我才離開。

剛出站，就又接到顧随的電話，“我在湖南大廈附近。”

我從站口走到那裏，将近十多分鐘。大晚上的，冷風像刀子般，刮在人的臉上。上了他的車之後，才稍微覺得暖和一點。他臉色不怎麽好，車都開出去好遠了，才說：“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讓季平開車送你們過來。”頓了一會，又說：“都十一、二點，要是不過來接你，你打算怎麽回去？”他這話，是冷着臉說的。

我心裏想，你要是想過來接我，就不要臭着臉。你不過來接我，我打車也能回家。“你那麽忙，我哪裏敢耽誤你的時間呢？”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沒再說什麽，大概火氣都憋在心裏了吧。

作者有話說：

大家記得，一般還是兩天更一次。謝謝。再次跟大家解釋一下，因為工作忙和累，回到家就很晚了。沒有感覺，寫不了太多字。只能兩天更一次。謝謝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