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
52 第 52 章 ◇
◎大概晚上六點左右,高佾才到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孩,也就……◎
大概晚上六點左右, 高佾才到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孩,也就二十歲左右, 書卷氣息未脫,大概又是大三或是大四的女學生。頭發很長, 都到腰際了。臉頰白皙,恰如剛破殼的雞蛋一般光滑。脖頸很長, 氣質絕佳。所以,她一進來, 在座的男士, 眼睛都差不多快直了。
我努力的回想,再次确認, 之前,也就是去年的時候, 我曾經和顧随一起參加高佾的婚禮。和他結婚的, 正是黃辛的妹妹,黃栀。就在不久前,我在大悅城逛街的時候, 還遇到了她倆。趾高氣昂的在我面前炫耀,說是顧随跟她姐姐簽了合約之類的事情。那種感覺彌漫在我的心底, 很久很久都消散不去,那是痛苦的感覺。
如今我看到那個女孩親昵的挽着高佾的胳膊, 一副情深似海的樣子。心裏并未有太多的快意, 反而是一股悲涼之情湧上心頭。也不過如此吧,他們才結婚多久呢, 況且, 黃栀應該剛生完孩子不久, 高佾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帶着別人出來。
我只是覺得,這些我曾經在樹上或是電視上見到的事情,如今驚覺,原來生活中就有,而且就在你的身邊。如今的社會,婚姻極易破碎,他們這個圈子更甚吧。
飯桌上,他們多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怎麽聽得懂,也沒興趣。借口去洗手間,出來透透風。這酒店,據說是之前國家開什麽會的時候建的,現在會開完了,也就這麽擱置了起來。如今即使是元旦小假期,似乎人也不是特別多。一樓大廳有個魚池,裏面有鋪就的鵝卵石,光滑極了。然後立着很大一塊假山,假山上寫着行書“ 道法自然”。池子裏,就只有幾條小魚,怪孤單的。我蹲在那兒,把從工作人員那兒要來的一點魚食,慢慢的扔到魚池裏。等着魚兒們争相來搶,偏它們正是應了“ 道法自然”四個字的意思。不争不搶的,根本不感興趣。
顧随下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了,他順便把我的羽絨服和包也拿下來了,我說,“ 要走了嗎?”
他把東西遞給我,就朝電梯走去,并“ 嗯”了一聲。
我看他臉色不怎麽好,以為是他生我氣了,嫌我出來的時間長了。我說,“ 我要不要上去跟他們打聲招呼,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他說,“ 不用了。”
那時,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我一路随他到地庫,上車。出了酒店,我問他,“ 我們要多久才能到家?”無非是沒話找話而已。
“ 今天不回家。”他說。
我也沒再繼續問。坐在車上,我也在想,或許,我或許真的應該對我們的關系,保持一種清醒的認識。高佾尚且如此,他又能好到哪兒去呢。環境就是這樣的環境,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耳濡目染,若是身邊沒幾個漂亮女孩環繞着,倒顯得這男的沒本事了。
也就十幾分鐘左右,車子駛進了半山處,停在一座別墅面前。
跟着他進去,不用問,我也知道,這應該是他的私人房産。裏面的設計,整體依舊是偏深色調的,跟他的性子是極其符合了。
大概是因為我見識短,到了這樣的地方,就有了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所以剛剛的那些煩悶和憂慮,統統被放到一邊。像是雀躍的小鳥,樓上樓下的,都欣賞了一番。之後,再次驚詫于他的多金。這房子裏,有獨立的影院,臺球室,健身房等等,真可謂是一應俱全。
從三樓下來,看到他在把紅酒倒到醒酒器裏面。我不知不覺的上前,從他的背後,輕輕的擁住他,“ 顧随,我現在覺得嫁給你,也挺好的。我為什麽要圖別的呢,就沖你有錢這一點,我就應該十分知足。”
我想他那麽聰明的人,肯定能聽得懂,我言語之間,那半一本正經,半陰陽怪氣的味道。
“ 嗯,你要早這麽想,該多好。”
此刻的對話,讓我想起了賈寶玉和林黛玉剛在一起的時候,林黛玉以假意試探,賈寶玉亦以假意回應,最後弄巧成拙的事情。當下,我和顧随,便是如此吧。
我說,“ 以後,你要是像高佾那樣,在外面養着幾個,我也像黃栀那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麽樣?”
他沒吱聲,我擡起頭,仔細瞧他的神情,眉毛都快擰成一個了,大概是被我氣着了。我松開他,背着手,在他身邊來回踱了幾步,笑着說,“ 或許是我多慮了。顧先生要是在外面養幾個小的,根本就不會給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機會吧,因為你壓根就不會被我發現。”
“ 江小禾,你這麽試探我,你覺得有意思嗎?”
“ 我平日裏要幫你去你爸媽那裏點卯,還要伺候你的衣食住行,我試探試探你,怎麽了?”我也不知道今晚怎麽了,竟然可以這麽彎彎繞繞的跟他過過招,真是開心極了。
他不吱聲,只是把那不知道有沒有醒好的酒,倒到杯子裏,仰頭悶了一開口。我想他平日裏喝紅酒的方式,是極其講究的,現在竟然當成了白酒來喝,看來還是被我說的內心不鎮定了。
他拿着酒杯,站到落地窗前。我随着他的視線,向遠處望去。原來從這裏,正好可以遠望雁栖湖。那個創意的大圓球,在燈光閃爍間,矗立在那兒,真是好看極了。
“ 你這麽不放心,不如我們要個孩子。”他轉身,對我說。
那一刻,我有瞬間的晃神,差點就相信了他。瞬間之後,我笑着說,“ 還是算了吧,世間有多少的夫妻,沒有孩子,也很相愛的活着。又有多少的夫妻,雖有孩子,最後還是分開了。”
之後,我又加了一句,“ 我們沒有必要拿孩子捆綁住彼此,否則既是對我們彼此的不尊重,也是對孩子的不負責。”
他說,“ 行,随你。”
我一個人去二樓的點映室,看電影。挑了很老的一部電影,《魂斷藍橋》,其實這部電影,讀大學的時候,看了好多遍,有些臺詞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即使如此,我依舊愛看,不覺的厭煩。
看了還沒有一半,他推門進來,說,“ 去睡覺。”
我剛想說,“ 我不困”,他就把房間的燈打開,把投影的電源關了。我也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跟他争執。只是說,“ 我沒帶換洗的衣服。”
他說,“ 去衣櫃裏拿。”
我去二層卧室的衣櫃裏挑衣服,挑了一件墨藍色的襯衫,穿上。還沒開始系扣子,他就推門進來。我知道,這樣的時候,跟他講禮貌之類的事情,不僅沒任何作用,反而顯得我矯情。忙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扣子系上。
“ 我睡哪個房間?”我問他。
他過來,捏着我的下巴,說,“ 和我住一間。”
我說,“ 才不呢。”
“ 你想怎麽樣?”
我笑着說,“ 你可以追我啊。比如送花和巧克力,還有戒指和項鏈,送戒指的時候,最好還是單膝跪地。反正,我們結婚的時候,什麽儀式都沒有,結婚照都沒拍。所以,我們可以從頭開始,把之前沒做的都補上。”
他笑,笑的很狡黠。說,“ 今兒晚上,我付錢,你陪我睡,怎麽樣?”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有一剎那是,黯淡的,“ 請問顧先生付多少錢啊?”
“ 你想要多少。”
我覺得自己還是開不起玩笑,眼睛裏的淚水,立刻就要洶湧而出,“ 兩千萬。”
他可能也看出我的情緒不對勁,走過來,把我擁到懷裏,“ 跟你鬧着玩呢,怎麽就當真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跟他在一起,總是覺得莫名的心累。他在我的心裏,總是,若即若離的。或許正如《八至》那首詩裏面寫的,“至親至疏夫妻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