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

51   第 51 章 ◇

我跟李堇約在公主墳附近的商場見面, 因為那兒離他所在的學校比較近一些。商場裏五層全是吃的地方，我們選了鹿港小鎮，因為我說, 我想吃三杯雞和炒娃娃菜。其實元旦放假第一天的商場裏面，人還是挺多的, 還好，我們到的早, 也就十一點左右，還能挑一個靠窗的安靜的位置, 再稍微晚一會, 可能就要排號等着了。

其實，我們倆也有好久都沒有一起吃過飯了。他已經是博士三年級了, 再有一年就畢業了。正是寫論文的緊要關頭，博士論文含金量高, 又更難寫一些, 所以，他是比較忙的。甚至跟我說，他熬夜寫論文, 每天晚上的，靠抽煙提神。

盡管他這麽忙, 我還是請他幫了個小忙。前段時間，單位要求每人交一篇教學或科研方面的論文, 我其實之前在學校學的那點東西, 又都交還給學校了，所以, 即使一篇簡易的論文, 寫完之後, 我也覺得寫的什麽都不是。後來就想起李堇來了，請他幫我潤色潤色，後來交上去，竟然拿到了一等獎。所以，無論如何，我要答謝他一下，請他吃頓飯。

他倒是沒有被累瘦，依舊神采奕奕的。

點菜的時候，點了我最愛吃的那兩個，他又看着點了幾個，什麽蝦松卷餅、菠蘿炒飯、松子鲈魚等等。很快，菜就上齊了。

聊起以後的就業意向。李堇說，他可能會選擇到京外就業。一方面，去地方城市的話，怎麽着憑現在的學歷，也能進一所大學。再者，地方上的生活壓力，較之北京，總歸是要小一些。

聊到這樣的話題，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發言權的。我也說，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可能會選擇京外的城市，比如廣州的中山市，就是一個适合生活的地方。我曾經在冬天去那兒旅游，那兒不像北京這座城市，又幹又冷。即使在農歷的十二月份，依舊可以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沿着不陡的路往山上走，林蔭道又寬又闊，兩旁的粗大的樹木，似乎生長了許多年，濃綠的葉子，在雨的滋潤下，異常的蔥綠，行走其間，真的是讓人覺得惬意極了。況且，那兒地廣人稀，晚上八點的時候，大街上，就已經沒怎麽有人了。聽說，那兒的房價也很便宜。總之，就是非常适合居住的城市。

李堇也說，其實在他心底深處，覺得，留在北京，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無論在哪兒工作，都得好好做學問，能做的起冷板凳，真正的靜下心來，認真的研究或是寫一些真的東西出來，這樣才會無愧于心。

後來還是不自覺的，會聊到婚姻的問題，他說，“ 看你的樣子，婚後生活應該是很甜蜜很幸福。”

我低下頭，拿手轉了轉手中的瓷杯，低聲說，“ 你看的一點都不準……怎麽說呢，這段莫名而起的婚姻，對我來說，就像是曹操口中的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說的其實是很嚴肅的話題，而且也很認真的在說。偏他根本就不理解，還笑，說，“ 你可真會形容。”

我說，“ 反正，跟你說，你也不會理解。尤其是婚姻的事情，一定得經歷了，才會親身體會到其中的百般艱難。”

他說，“ 小禾，開始一段婚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不要太悲觀，試着，努力的去适應，去争取，去改變，或許事情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想了想，李堇說的大概，也是吧。我就是過于悲觀了，所以，才會這麽的痛苦吧。或許我真的應該去換一種姿态，可是，那對于我這種恨不得把自己蜷曲到自己的殼裏，永遠都不出來的人來說，始終是有些艱難的。

我說，“ 你呢，最近怎麽樣，有沒有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我問的時候，故意笑着，眨了眨眼睛。因為，我之前就聽朵朵師妹，說他好像在談戀愛，女孩是院長的女兒。很般配的一對。

他唇角一勾，喝了一口水，說，“ 算是吧。”

我就像是諄諄教誨自己兒子的老母親一樣，說，“ 你可得好好的談場戀愛，然後踏踏實實成個家，也算是解決了人生的一件大事情，這樣才能靜下心來做學問。不然的話，孑然一身，孤孤單單的，當真是無人與你立黃昏，無人問你粥可溫，那樣未免也太孤獨了。”

他擡眼看我，眼角幾許的笑意，很輕蔑的說，“ 你都可以當情感專家了。”

我說，“你不信我，就走着瞧。 ”

下午的時候，他還要參加一個什麽活動，所以，兩點的時候，他就走了。臨走之前，他還要幫我打個車，被我拒絕了，因為我無處可去，不想回家，所以決定在這商場逛到天黑，再回家去。

其實也沒有逛多久，就接到了周珣的電話，“ 嫂子，你在哪兒呢？”

跟他們這些人過招久了，我言語之間自然就多了許多的戒備之心。“ 我正和朋友一起吃飯。”

“ 嫂子，你發我一地址，我一會開車過去接你。”

我說跟朋友在一起吃飯，就是想含蓄的告訴他，我現在忙着呢，脫不開身，不想參加你們的飯局。他絕對不是不知道我的用意，只不過他臉皮厚，有些不管不顧而已。

我說，“ 周珣，你把電話給顧随。”

“ 我二哥還沒到呢。嫂子，今天出來玩，我們可都是成雙成對的，你忍心看我二哥孤家寡人一個嗎？”

“ 沒事，你二哥不是還有你嗎。你可以再去幫他尋摸一個陪他去玩的啊。”這話，我是心平氣和的說出來的，故也不會給人一種我心裏窩火的感覺。

“ 二嫂，我聽您這話裏話外的，怎麽還生我的氣呢。這樣，今天我請您吃飯，權當是賠禮道歉了，怎麽樣？”

他說的很誠懇，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是顧随開車來接的我。車出了市裏，上了機場高速，我才知道，要去懷柔。路上，他開車開的不慢。我坐在後座上，看着窗外一閃而逝的，冬天的景象，頗有些後悔跟他來這樣的聚會。畢竟對于我這樣性格的人來說，越在人少的地方，越是能感覺到快樂。

他可能也是沒話找話說，“ 中午和葉淇在一起吃的飯，怎麽這麽早就散了？”

“ 不是，和李堇。之前，他幫我修改了一篇論文，得獎了，不謝謝他，我心裏過意不去。”我覺得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一來，我心裏坦蕩。二來，我和誰在一起吃飯，他也只是禮貌性的問問，根本不會在乎的。

他也沒說什麽。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雁栖湖附近的一座酒店。

那裏是郊區，在這樣數九隆冬的季節裏，确實要比城裏更冷一些。幸虧，我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長款的羽絨服，不然真的會凍着的。

我們是最後一個到的。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後，我才知道周珣說的，大家都成雙成對的，是騙我的。一行七八個人，加上我也只有兩個女性。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跟他在一起，只要不發生上次爬山那樣堵心的事情，還是很安心的。當然，我覺得，即使現在再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傷心了。

周珣說，高佾還要過一會才能到，先去湖邊釣魚。

那是一個小的湖，就在雁栖湖的旁邊，山腳下。天異常的藍，山是青黑色的，遠遠望上去，很是好看。

釣具都已經準備好了，工作人員幫忙拿過來的。

顧随問我，“ 會嗎，要不要試一試。”我搖搖頭。

他釣魚的姿勢，看起來很是标準，應該是經常做的。大概他這樣的生意人，也不能一味的去談生意，賺錢。也要有适當放空自己的機會，讓自己能夠靜下來，沉思過去，暢想未來。

我悄聲的問他，“ 你今天能不能釣上一條魚呢？”

“ 釣上來釣不上來都沒關系。不是有一句話麽，釣的不是魚，是心境。”他大多的情況下，不怎麽說話。但是也有這樣的時候，說話自大又輕狂。

夕陽漸漸的西斜，我就坐在他的身邊。

他說，“ 我今天早晨做飯給你吃，你是不是也得适當的對我表達一下謝意。”

我聽了之後，心裏憋住笑。想着，我們之間，真的很少有這樣的時光，彼此相陪，又沒有別扭和争吵，還能安靜的說幾句話。

“ 你想要什麽謝意啊。”我看着一本正經的看着湖面上魚線下落方向的他，低聲的問道。

“ 想要什麽都給嗎？”他問。

我笑着點了點頭。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頰。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湊過去，親了一下。

“ 江小禾，沒有你這樣的，這種事，你都作弊。”他可能确實生氣，視線都從魚竿上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 我沒有作弊。是因為我去的地方逆風，所以還沒有到，就被風凍住了。”我笑着說。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一手拿魚竿的。另一只手在我猝不及防間，就掐着我的後腦勺，瞬間靠近他，在我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陸昊可能是專門過來瞧熱鬧的。“ 二哥，以往，你可是釣到最多條魚的那個，今天嫂子在這兒，你心性不穩，我覺得你可能一條也釣不上來了。”

“ 釣不上來就算，大不了晚飯，我給我媳婦買條魚吃。”

這話把陸昊驚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我唯有臉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