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深夜裏幽暗無人的長廊、被拆解的蒼白骸骨、微笑着的詭異後輩、泛着冷光的金屬利器……

“——呼!”

柳生比呂士猛地驚醒,後背已然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驚慌得不像話。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流入,金燦燦的晨光裏有光斑輕輕浮動着,溫馨寧靜的卧室裏一片平和。

柳生比呂士隐約想起來了,昨天開了一整天的游戲會,大家都玩的很開心,一直到深夜公交車停運的時間門點,因為太晚了,這個時候回去不安全,因此我妻君邀請大家留下來暫住一晚。

這麽說來,那些場景果然是夢吧。

柳生比呂士率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所有的零部件都完完好好地待在原本的地方,于是長舒了一口氣,安下心來。

也是。

我妻君怎麽可能會是那種仿佛推理小說中恐怖殺人犯一般的存在呢?

他掀開被子,起身去洗漱,涼水撲在臉上,讓他稍稍清醒了些,看着鏡中的自己,總有種古怪的異樣感硌在他心裏,讓他難以忽視。

洗完臉之後,他下意識地想去叫同伴,這時,他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說起來,仁王君呢?

柳生比呂士怔在了原地,腳下生根般難以動彈。

發現了一個症結點以後,其他的異樣便即刻串聯了起來——變更了的房間門擺設,陽光照射進來的不同朝向,床頭櫃上消失了的推理小說集和他的耳塞……

他昨天晚上切切實實地從一個房間門變換到了另一個房間門,也就是說,那些夢裏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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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敏感狀态的柳生登時被吓了一跳,牙齒下意識地咬緊,肌肉僵到有些發痛。

“柳生前輩,昨晚睡得好嗎?”

我妻結夏從外面探頭,見他醒着,便眨眨眼,直接走進來了。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連說話的語調都飄着小尾音,粉紅色的眼瞳在晨光的照耀下,下意識地眯着,帶着些許放松和愉悅,看不出絲毫疲憊。

“多謝關心,不過,我妻君,我怎麽會睡在這裏?”

柳生比呂士猶豫再,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口。

他的心裏在打着鼓,無法确定夢裏那樣魔幻的事情是真是假。

“嗯?柳生前輩你不記得了嗎?”

我妻結夏微笑着,聽了聽外面窸窸窣窣網球部衆人起床的動靜,順手将門鎖上了。

有一瞬間門,柳生比呂士的腦海裏,閃過了推理小說中各種各樣經典的密室殺人案。

他提醒着,“前輩你有看見吧?我的爸爸。”

爸爸?

柳生比呂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将那具骸骨跟『爸爸』畫上等號之後,那一瞬間門奇詭的沖擊幾乎令他頭暈目眩。

這、這已經不是他能夠承受的恐怖等級了。

柳生比呂士扶着眼鏡,顫抖着想着。

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鐘立刻昏厥過去。

“雖然也知道這是很為難的事情,不過可以拜托前輩你把這件事情忘掉呢?”

我妻結夏微笑着,朝他側目,“無論誰問起昨晚的事情,都請你不要說出來好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把那件事情徹底從我的腦海裏清除掉。”

柳生比呂士自然也想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但是再怎麽說,他也是個正常善良的中學生,死人骸骨也絕非是什麽可以靠玩笑糊弄過去的小事。

“需要保守秘密的話,我會做的,但是我妻君,你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我妻結夏想了想,“可以哦。”

或許是心中的那個空洞漸漸填滿了的原因吧,他回憶起那一半斑斓豔麗一半灰爛窒息的童年時,也變得無比坦然。

“爸爸媽媽出車禍死了,所以我把他們做成了标本,永遠留在身邊。”

“柳生前輩,一個人死了,他的家人們不也會在家裏擺上照片、設置供桌,每天祭拜嗎?”我妻結夏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是有多特殊的事情,不過考慮到柳生的接受能力,他還是解釋地更通俗易懂了一點,“大家都相信,這樣子的話,他們的思念也能夠通過祭拜,傳達給死去的人。”

“我覺得,那樣是不對的。”

“即便魂靈真的存在,也不應當存儲于照片之中,只對着一張定影後的感光紙傳達思念有什麽用呢?想要觸摸他們,想要跟他們對話,想要再一次跟爸爸媽媽擁抱的話,果然還是必須是『本人』才行吧?”

“屍體會被逐漸氧化,變成一堆腐爛發臭的蛋白質,那樣太難看了,最好留下來一些可以永久保存着的事物吧。”

“這樣想着,我将爸爸媽媽送去了醫學院,只要有錢,他們不介意滿足一下失去了爸爸媽媽的可憐孤兒的心願。”

“這并不是什麽值得成為推理小說素材的故事,對吧?”

我妻結夏朝柳生笑了下,他是知道這位前輩愛看推理小說的。

柳生比呂士反倒沉默了下來。

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背後,是我妻結夏難以痊愈的創傷。

“我知道了。”

柳生比呂士鄭重地承諾着,“絕對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畢竟,這也是一條重要的紳士準則。

吃過早餐之後,立海大的衆人紛紛跟我妻結夏道別,仁王跟柳生家是同個方向,因此一起走了一段路,前往公交車站。

仁王漫不經心地甩着自己的小辮子,心情還不錯,随口問道。

“比呂,早上你起這麽早去哪了?”

他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了柳生比呂士的東西都放在原處,人卻不見了,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探究欲來。

畢竟向來紳士的柳生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打理自己的外貌,體面地出去見人,像這樣連衣服都沒換的情況是很少見的。

柳生比呂士面不改色,“睡眠稍微有些不足,本來想喝杯牛奶繼續睡的,正巧碰上我妻君在做早飯,就去幫了下忙。”

這也是跟我妻結夏商量好的說法,畢竟分配到同一間門房一起睡的室友無緣無故不見了,像仁王這樣不嫌事大的人肯定會好奇。

“那回去可要好好休息。”仁王的眼瞳裏露出了有些興奮的色彩,“畢竟縣大賽快要到了,這可是我們的出道賽,也稍微要奉上一出精彩的表演吧,搭檔。”

“那是當然的。”

柳生比呂士對仁王的惡趣味是向來奉陪的,他推了推眼鏡,“我不會拖後腿的。”

一天舉辦游戲會,一天放松休息,立海大網球部的大家都在養足了精神以後,立刻重新投入到了高強度的賽前訓練之中了。

畢竟留給他們的時間門也不多了,今年的縣大賽跟期末考試的時間門接得很緊,中間門只相隔了不到十天的時間門。

不過說是賽前突擊訓練,因為平日裏的常規訓練就很繁重了,這幾天幸村并沒有安排什麽加量的訓練,而是在保持平時訓練量的同時,将基礎訓練的部分削弱,針對每個人的薄弱點安排了加強訓練。

像切原赤也這樣技巧粗糙,情緒控制不穩,那麽就增強控球力和精神力方面的訓練,像胡狼桑原這樣偏向于防禦型的選手,就要彌補他速度上的不足。

雖然每天疲憊的程度沒有增加,但總感覺精神上變得更痛苦了。

幸村精市樂于每天在社志上記錄下今天大家的訓練情況,像『今天大家也變得破破爛爛了呢』、『不榨幹最後一滴汗水的話,怎麽可能放大家離開^_^』、『感覺離二連霸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總之,盡是些看起來溫柔,細究內裏的話就會感到可怕的話語。

在這樣的狀況下,立海大很快迎來了縣大賽的開幕。

跟去年不同,今年的幸村并沒有要上場的打算,也沒有要上場的必要。

立海大的隊伍已經逐漸強大起來了,像縣大賽這樣級別的比賽,只派出兩個正選帶隊就綽綽有餘了。

作為去年的全國大賽冠軍,今年的立海大是神奈川地區的種子隊,前輪的比賽都不用參加,而第四輪的參賽隊伍名單出來以後,幸村去參加了抽簽會,他們第一場的對手也随之确定了下來,是北川第二中學。

作為帶隊的正選,我妻結夏有權利安排參賽選手的出場次序,他思考了一下,在磨合中的仁王前輩和柳生前輩安排在了第二雙打,雙打經驗豐富的胡狼前輩跟配合能力優秀的一位二年級前輩搭檔,放在了第一雙打。

為了确保期待了縣大賽很久的切原君能多多上場,便把他安排在了單打,單打二是我妻結夏自己,單打一則是位年級的前輩,名叫南部智加。

報道以後,我妻結夏和胡狼桑原要去交出賽表了,離開前,我妻結夏特意單獨叮囑了切原赤也千萬不要單獨行動,他有點擔心切原赤也這個迷糊又路癡的性格,去買瓶水可能都會迷路。

還是有人跟着他比較放心。

雖然不用參賽,不過幸村還是作為教練跟來了,他一直在旁邊看着我妻結夏忙前忙後,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

做得有模有樣的嘛,結夏。

他還一直擔心性格稍顯孤僻的我妻結夏會做不好帶隊的工作,看來是多慮了。

不過,結夏好像确實從來沒有搞砸過什麽事情,是個很可靠的孩子呢。

要讓切原赤也一直待在原地他也做不到,畢竟幸村他們去年已經來過這個場館許多次了,但切原赤也還是第一次來,想要到處參觀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仁王懶懶舉起手,“我、比呂和切原去買一下水好了,離正式開始還有段時間門呢。”

幸村考慮了一下,仁王來過這裏不少次了,熟悉地形,柳生的性格又比較沉穩可靠,讓他們兩人帶切原一個,應當沒什麽問題,于是點頭應允了。

“你們要喝什麽飲料,都交給我好了!”切原赤也有些興奮,不過也沒忘了他們是去買水的,先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見。

總共也沒幾個人,切原赤也很快一一記了下來,跑過來問幸村精市。

“部長!你想喝什麽?”

幸村精市彎了彎眉眼,“給我帶一罐大麥茶吧,唔,結夏的話,喜歡喝草莓汽水,就給他帶那個吧。”

“好!出發!”

再數了數,确認自己沒有将在場的人落下以後,切原赤也興奮地出發了。

不過,他顯然忘掉了自己親愛的胡狼前輩。

“噗哩。借我一下傘,搭檔。”

看着快要融化在陽光底下的仁王,柳生默默地把自己的傘遞給了他,“跟吸血鬼一樣呢,仁王。”

“不錯的點子,搭檔,下回萬聖節活動,我就cos吸血鬼了。”

仁王不客氣地拿了柳生帶的傘,遮了陽光,才感覺好了點。

“話說回來,不提醒他可以嗎?”

柳生意有所指。

“你不是也沒提醒嗎?僞紳士。”

仁王雅治禮尚往來,不客氣地說道,他露出了個狐貍般的笑容來,“胡狼的水我會帶的,稍微玩一下切原而已。”

“不過胡狼到時候肯定會淚崩吧,比呂,你有帶手帕嗎?”

柳生吐槽,“切原君和胡狼君是你的玩具嗎?”

雖然這樣說,但他也沒反對仁王的計劃。

“所以有帶手帕嗎?”

“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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