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禍水東引
第22章 禍水東引
裂縫很深,好在謝白鷺如今不是普通人,靠着靈力輔助,很快便到了裂縫底部。
到了底下,原本一片寂靜的環境中終于多了不少的聲響,謝白鷺甚至聽到遠處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底下是四通八達的洞窟,洞壁上長滿了會發光的苔藓,因而并不暗,還時不時有小動物小昆蟲從地上窸窸窣窣地爬過。
謝白鷺想了想,換上先前在絕魔領域裏弄得一身血但并沒有扔的衣裳,随後在這些洞窟裏随機游走。
等聽到的人聲大了些,她開始做全套,捂着手臂,一路跑得跌跌撞撞,還時不時回頭查看,面上帶着驚恐。
當拐過一道彎,前方驟然出現一群人時,她腳步一頓,當他們全都警惕地看過來時,她當即尖叫一聲,掉頭就跑。
洞窟裏是四人組成的小團體,剛好兩男兩女,同屬一家。他們本是在休息,都有些挂彩,見狀立即警戒起來,其中一人道:“剛剛那人……好像不是其他兩家的?”
他們進入秘境之前,衣着都要求穿自家家族的,而剛剛出現又尖叫着消失的女修,衣着明顯不是他們三家中的任何一家。
四人各自取出武器,由一男修領頭,慢慢向那個方向走去。
但在他們靠近之前,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腦袋,驚得他們集體後退。
這個腦袋自然屬于去而複返的謝白鷺,她的雙眼緊緊盯着他們,從起初的警惕到後來的一亮,她現出身形,頗為慌亂地說:“你們知道怎麽離開這個秘境嗎?”
沒錯,她接近他們,就是為了先弄清楚離開秘境的方法,有了安全離開的底牌,她再考慮別的。
最年長的男修看着謝白鷺道:“你是何人?你不是我們三家人。”
謝白鷺像是被吓狠了,忙不疊地點頭:“對,對,我不是,你們知道怎麽離開秘境嗎?”
男修蹙眉:“少裝瘋賣傻,你怎麽進來的?外面沒人攔着你嗎?”
謝白鷺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別問了,別問了!有邪修在追我,他追進來了!他殺了我好多朋友,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
先構造一個比較緊急的情況,但不能說是淩凇在追她,那可太難以解釋了,普通的仇家也不行,修士多數還是自管自的,別人的恩怨是別人的,他們不會管,那就只能是邪修了。
只有邪修,才不管遇到的是不是自己在追殺的人,碰上了,就會殺掉,如此才會引起他們的恐慌。
“邪修?”男人的表情果然變了,邪修是過街老鼠,但他們這些修為低微的修士,同樣也非常懼怕遇到邪修,至今為止他們都還一次都沒遇到過。
他的師弟面上浮現恐懼:“外面怎麽會放邪修進來?”
一個女修指了指謝白鷺道:“外人都進來了,外頭的人肯定出問題了。”
另一個女修道:“那我們可要立即離開?”
比較膽小的男修為難道:“可倘若如此,我們的試煉就會失敗。”
鎮定些的女修道:“是失敗好,還是丢了命好?”
年長男修道:“但還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邪修來了,萬一他是別的兩家之一換了衣裳來哄騙我們的呢?”
謝白鷺:“……”不是啊,就一個小小的三家試煉,用得着搞這麽多花樣嗎?格局太小,難怪你們只能三家合用一個秘境!
随着跟淩凇分開的時間越長,謝白鷺心中的不安就越甚,她很清楚他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她身上還有他的神識印記,在這個秘境內可無法阻隔,他要是能找到她神識印記消失的地方,那找到她就是分分鐘的事,除非能有什麽人或什麽事拖着他。
可偏偏眼前這幾個人一邊警惕着她,一邊激烈争執着,就是不肯說怎麽離開秘境。
要是真有邪修追來,再說下去你們都得死啊!
地面上,淩凇正漂在半空,他的神識印記就在地底下,并沒有移動的痕跡,不知是被絆住了,還是她在那兒給他安排了什麽好玩的事。
他心情很是不錯地想,他是現在就下去找她呢,還是再給她些時間呢?
裂縫中,黑衣人一手掐住一頭足有元嬰期的無眼巨口蛇,泛着黑氣的靈力注入,刺激得它眼睛發紅,他便随手一用力,将它往地面上推。
這頭無辜的,本是在安靜沉眠的妖獸,還未睡醒就迷失了神智,一頭朝外沖了出去。
黑衣人扭頭往裂縫裏找去,嘿嘿,希望這只小蛇可以幫他拖延些時間吧。
洞窟內,四人還在争執。
謝白鷺實在看不下去了,她一個剛穿越沒多久的普通人都比他們果斷,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好歹先去能随時離開這個秘境的“出口”啊,這裏可是危險的修真界,再怎麽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吧?
“你們能不能先別吵了?先去出口,至于出不出去,到那裏了再吵也來得及啊!”謝白鷺忍不住打斷了他們。
幾人的目光頓時落在謝白鷺身上,膽小男修道:“我覺得師兄說得對,這人肯定是另外那兩家派來的!”
鎮定些的女修道:“先把她抓起來。要是她的同伴沒跟來,就當她是自己死在了妖獸之口。”
謝白鷺本來就離他們不近,聞言扭頭就跑。
在看到進秘境前那兩個修士的德性之後,她就不該對這三家有什麽期望。“邪修”都要來了,還叽叽歪歪,跟恐怖片裏那些找死的有什麽分別?反正誰要是跟她喊一聲淩凇來了,她第一反應一定是跑,至于是真是假,等她活下來了再回頭驗證也來得及。
想她先前遇到的修士,也沒他們這麽沒有警惕心的,可能這就是世家門派和散修的差別吧。
散修單打獨鬥,吃的苦多了,艱難的經歷就塑造了個人的習慣,因為容錯率太低,不得不變得靈敏度高,對危險不敏銳的早死了。而這次她碰到的這三家,可能是偏安一隅久了,所以還很是優柔寡斷。
但聽那女修說的話來看,殺自己人倒是很果斷的樣子。
算了,她換一批人再試試,希望可以遇到落單的、比較好騙的。
謝白鷺跑得夠快夠果斷,也就不知道,那些本來打算來追她的修士,在來追之前,就被從他們身後出現的人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邪修的外表特征非常鮮明,因而那黑衣人一出現,四人腦中立即閃現同樣的念頭:原來那人說的是真的,真有邪修進來了!還是個恐怖的高階邪修!
他們為何非要争執個長短?早聽那女修的話去了出口再吵,或者幹脆直接離開秘境,不就可以避開邪修了嗎?
但此時,他們哪怕再後悔也沒用了,在高階修士的威壓之下,他們一個個雙腿戰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黑衣人想了想,問道:“可見到一個外來的女修了?傷了的。”
年長男修當即道:“見到了見到了,她剛走!”
他鼓起勇氣往謝白鷺離開的方向指去,只希望邪修去抓那女修就不會害他們了。
他話音剛落,黑衣人便越過他們四人,往那方向追去,而随着他的離開,這四人也相繼軟倒在低,再無聲息。
謝白鷺是在肩膀被扣住時,才察覺到背後有人,她頓時僵住了,不是因為她緊張到動不了,而是她的丹田被封,身體也無法動彈。
随後,扣住她的人轉到了謝白鷺面前,她頓時瞳孔一縮,萬般不可置信。
眼前是個一身黑的男人,面色蒼白到病态,模樣還算英俊,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一雙陰冷淬毒般的細長雙眼猶如看屍體一般看着她。
淦,是邪修啊!怎麽會真的有邪修!她只是找了個最合邏輯的劇情随口說的啊!她不會真有言靈之力吧?那她希望淩凇暴斃!這個邪修也暴斃!
黑衣人上下打量謝白鷺,雖然他很不解淩凇為何要找她,但她身上的神識印記騙不了人。
當然了,他順手抹除了那神識印記,不知那小子察覺到之後會如何想?
他單手抓着謝白鷺,在洞窟中疾行,很快遠離了她被抹除神識印記的位置,這才停下。
最開始的慌亂之後,謝白鷺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沒有立即殺她,那她就還有救。
而且,她總覺得這個邪修的打扮還挺眼熟的,她也就見過一對邪修師徒,感覺上這個邪修跟那對師徒好像差不多……但也有可能是,所有邪修都差不多。
黑衣人站在謝白鷺跟前,摩挲着下巴道:“你是淩凇小兒什麽人?”
謝白鷺:“……?”嗯?竟然是跟淩凇有關?但他怎麽知道……
她明白了,一定是淩凇已經追到了秘境中,而這個黑衣人是跟蹤淩凇而來,卻先淩凇一步找到了她。但他在抓到她之後,沒有停留在原地,卻帶着她遠離那裏。
也就是說——
她不答反問:“前輩,您該不會是抹除了淩凇留在我身上的神識印記吧?”
黑衣人誤會了謝白鷺的意思,笑道:“總不好教那小子太快找來,老夫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樣子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卻自稱老夫,着實有些別扭,但謝白鷺已經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兩次神識印記都是邪修幫她抹掉的,從這方面來說,邪修是她的貴人啊。
謝白鷺飛快道:“回禀前輩,我跟淩凇的關系說起來有些複雜,一時半會兒難以說清楚,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您找他有什麽事嗎?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盡管吩咐。”
黑衣人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謝白鷺,笑道:“是個識時務的小丫頭。淩凇拿了老夫的東西,老夫想找他要回來。”
謝白鷺心中咯噔一下,他說的該不會是五星鼎吧?五星鼎就明晃晃地挂在她腰側,他目标要是這個,那她就死了。
她極力鎮定道:“請問是什麽東西?或許晚輩知道呢。”
黑衣人道:“老夫暫存在師弟那兒的一些東西。淩凇殺了老夫師弟,東西自然在他那裏。你可知道?”
謝白鷺要非常努力才能讓自己保證鎮定。
最近淩凇殺的邪修是誰,她還能不知道嗎?她就在現場!什麽在淩凇那裏,明明是她拿了!但問題是,除了靈石,其他東西包括儲物袋她都埋了,這麽個邪修大能追過來,總不能是為了些靈石吧。
但糟糕的是,她就那麽随便一埋,埋的地方在哪裏她不記得了!
對上黑衣人的陰鸷視線,謝白鷺一臉肯定道:“沒錯,就在他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