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煉魂
躺在黑衣人腳下的白曉天已經奄奄一息了，他目光空洞，意識被鎖在不知名的國度，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
他在安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嗷嗚……”小貓咪的狂躁被狠狠地鎖在懷裏，根本無法掙脫出去。
“梵滄海，你來這裏做什麽？你偷了端木氏的符玺，是不是應該交出來了？”黑衣老大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即使在千年大魔頭面前也依舊面不改色。
梵滄海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你看到我偷符玺了？我在幻境關了一千多年，是怎麽出來偷符玺的？請你教一教我！”
“以穆雲峰的膽量和實力，是絕對進不了端木家的書房的！若不是你暗中操作，又利用了白家的內鬼，怎麽可能偷到？”
“沒變，一千年都沒變呢。你們三大家認定的事，是不允許有人質疑的！”梵滄海一副辯解無用的神态。
“那麽，你過來是要救這個內鬼嗎？梵滄海，我們三大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黑衣老大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毫無預兆地飛起，撞在牆上，噴出好大一口鮮血，身子如爛泥一樣從牆上滑落，居然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
“老大！”另外兩個黑衣人失聲喊道，趕忙跑過去查看。
碾壓了自己一個晚上的黑衣人卻禁不住梵滄海一掌之力！被點了穴還一動不動的白道長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最讨厭有人在我面前耍威風了！所以稍微教訓了一下！”梵滄海有些歉意地說，看了看白道長，似乎在想着要不要也推上一掌……
小貓咪趁機跳出了梵滄海的掌控，迫不及待地去查看白曉天的傷勢。
它一只小貓也沒引起注意，他們已經被梵滄海震懾了魂魄，一時半會都緩不過來。
“是什麽讓你們覺得我會救白家的人？這莫非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就憑你們自以為他幫助了穆雲峰偷符玺？”
黑衣老大受傷慘重，身邊兩個手下剛要去攻擊梵滄海，被他給阻止了，他口中還在湧着鮮血，斷斷續續地說：“梵……滄海……”
Advertisement
可他再也說不完整後面的話就一頭栽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要不你們都給穆雲峰陪葬吧！一千多人獲救了，而他就這麽孤零零地死去，說到底，都是你們給害的！殺了你們，也算是我的一點點心意。”
梵滄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取他們性命。卻發現小貓咪扯着他的裙擺，不同意他這麽做。
“梵滄海，”白道長說話了，“如果你老心情不好，可以随便收拾我們，但是在下求你救曉天一命，畢竟沒有他，你也沒有機會站在這裏！”
梵滄海冷笑道：“怎麽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自以為是！是沒看過《道教典籍》嗎？裏面的梵滄海可是一個大魔仙！他會出手救白家的人嗎？”
“梵滄海，再怎麽說，你跟玄門的恩怨都過去一千年了！當初害你入牢籠的人也早就故去，按理說，我們三大家跟你已無瓜葛了……”
“給我閉嘴！”
白道長現在後悔自己的妄自斷言都已來不及了，他的靈魂被梵滄海活活地揪了出來，靈魂離體帶來巨大的痛感，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靈魂被靈火炙烤着，像一個在幾千度烈火中掙紮的人，場面恐怖至極！
“煉魂？！”
“這個大魔頭太殘忍了！”
兩個陳家的黑衣人這才感到害怕，卻無法逃離這裏。
小白貓被吓壞了，一個勁地扯梵滄海的裙擺，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小貓的怒意還是他覺得無聊了，收起了靈火，又将煉過的魂魄塞入了白道長的體內。
白道長軟軟地癱坐在地，成了一具無意識的空殼。
“白家人最引以為傲的便是玄術天賦，現在的你仙骨已毀，術法盡失，手無縛雞之力，對三大家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了！你們都來嘗嘗這種滋味吧。”
梵滄海說着，就朝另外兩個人走去：“陳家的武神體質變成一個廢人确實有些遺憾，不過很快你們就會适應了……”
“啊……”
暗靈街以外的區域，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人們喜歡在夜裏出來放松。
白天忙碌一天，夜裏出來吃好喝好玩好，是都市人的習慣。
他們生活在平靜的表層，努力遵循着規則而活，生老病死。哪裏知道在看不見的層面裏，發生着什麽匪夷所思的事呢？！
暗靈街依舊安安靜靜，鬼影都無一個，似乎與世隔絕了一般。這裏的街燈都格外慘淡。
百草園已經關門，只有燈火依舊，還時不時傳出說話聲和焦躁的貓叫聲。
“喵喵喵……”
小貓咪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梵滄海身後，喵喵叫着。他走到那裏它就跟到哪裏，偏偏大仙師不愛搭理它。
在好幾次回頭的時候險些沒把它踩扁……
“他已經死了！你求我也無用。”梵滄海第五十八次告訴它這個殘酷的事實。
“喵嗚……喵嗚……喵嗚——”
穆雲意不在，否則就能讀出小白貓說些什麽了。
白曉天失血過多，早就斷氣了。
他的屍體安安靜靜地躺在地板上，臉色煞白，雙目緊緊地閉着。
小白貓嗚嗚地哭，它無法流下眼淚，只能在地上打滾。
梵滄海這才想起來，穆雲峰有心髒病，若再讓它悲傷下去，恐怕會出事。
梵滄海嘆口氣将它抱了起來，用手順着它的前胸，舒緩它緊繃的身體。
“小蜜蜂呀，你怎麽這麽傻？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犯得着把一具屍體帶回來惹穢氣嗎？”
“嗚嗚——”小貓咪沒理他，身子仍舊一顫一顫的，渾身痙攣。
“你是不是連智商都要向貓看齊了？”大仙師當真像個安慰小孩的媽媽了，“放心吧，明天早上他就會醒過來了。”
“喵~”
在小貓的強烈“要求”下，梵滄海只好勉為其難地将白曉天的屍體搬上沙發，還不情不願地給他蓋上了一條毯子。
然後，終于躺在浴缸裏了。
藥店挺大，洗手間也是設備齊全。
小白貓悄悄地從門縫裏鑽進去，悄無聲息地來到浴缸邊上。
有些迂回，猶猶豫豫的，終于還是站了起來，兩只前爪抓住缸壁，身高剛好與浴缸持平，兩只貓眼看到了閉目養神的大仙師。
趁着他沒留意，小貓咪奮力做引體向上，好像是想跟男朋友一同沐浴的意思……
“嘩啦”一聲，梵滄海睜開眼睛，就看到什麽東西往水裏掉下去，大腿上立刻感覺到兩只小爪子。
“你不要命啦？！”
梵滄海将它從水裏提上來，這只落湯貓可憐兮兮地吐着泡沫。
完了它還擡起脖子做那個習慣性的動作，意思是讓梵滄海給它解開項圈。
梵滄海刮了刮它的鼻頭，笑話它：“這時候解開，你是想幹什麽呢？”
小貓眼神有些飄忽，若不是毛發遮蓋，也早該看到它緋紅的小臉蛋了。
梵滄海看着它那可愛的樣子，心裏一動，就親了親它的小嘴巴，手還不安分地摸來摸去。
“這樣不挺好嘛！”
好不容易給它吹幹毛發，大仙師也覺得眼皮擡不上來了，卧在床上昏昏欲睡。
他穿着白色內袍，衣襟随意地敞開着，露出些許胸膛來，柔順的長發襯得他有幾分陰柔之美。
小貓咪看着看着就要往他內袍裏鑽，非要緊貼着不可。
“嗯啊……”
小貓咪的耳朵豎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聲音，大概是自己蹭到了什麽，令大仙師飄飄欲仙了……
“你怎麽這麽淘氣？傻瓜，你越是這樣我越不能給你恢複原樣！”梵滄海抱着小貓，閉着眼睛說道。
“為什麽？你自己想想！”
“我怕……我會忍不住吃了你……”
次日，白曉天果然睜開了眼睛，小貓咪興奮地嗷嗷叫着，圍着他又蹦又跳。
臉色仍舊煞白的白曉天看到周圍居然是百草園，花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
梵滄海瞪了小貓一眼，也不理會白曉天，忙着手中的活。
“是你救了我？梵滄海……為什麽？”
“看在你是穆雲峰同學的份上而已，你不用感激涕零。今後咱們互不相欠了。”
白曉天很茫然，他其實早就做好了去見穆雲峰的準備，居然失敗了。
“你把他們怎樣了？我堂兄呢？”他突然想起來那幾個人，梵滄海會輕易放過嗎？仇人相見應是分外眼紅呀！
在梵滄海将活人煉魂的時候，白曉天早就休克，并不知後面的發展。
梵滄海将一碗藥放在茶幾上，示意他喝。
“我給了他們最高禮儀！你們三大家一共有多少人？往後，我一個個地将你們的仙骨全毀了，只要我看見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梵滄海嘴角勾起，眼裏露出陰邪之氣，溫雅的氣質全改，俨然一個混世大魔尊。
白曉天已經被吓懵了，沒有仙骨對修士來說，那就是世界末日呀！
唯恐梵滄海對自己出手，他顫巍巍地起身，拔腿就跑，離開了百草園。
小貓咪怪梵滄海吓壞小青年了，有些不滿地嘟囔着。
如果他能聽懂小貓的話，會發現它其實是在說：“你這樣不是向三大家宣戰嗎？其實那個白道長說得對，千年都過去了，你跟三大家的恩怨早就兩清了。之前他們還能為了符玺來騷擾你，那以後呢？百草園還能有安穩日子嗎？”
“別忘了，你是靈魂不全，沒有無量虛空的梵滄海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