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擁抱
那大嬸一看這場景就開始鬧了，這些人憑什麽看不起她閨女？
“我閨女能幹又會賺錢，屁股大也好生養。”大嬸兒指着那幾個年輕人怒斥：“就你們幾個小雞崽兒，就算想娶我閨女，我還得掂量一下你們能不能給得起彩禮錢。”
那幾個讀書人也不是吃素的。
一白衣學子高聲回擊：“敢問這位大嬸，您閨女可會算賬，我家中八個鋪子，雖有賬房先生，但身為家中祖母，主持中饋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怕這大嬸聽不懂，有解釋了一下：“每日府中日常所需多少銀兩，每月下人的利銀，人情往來，什麽身份該送什麽禮.....敢問這問大嬸聽明白了嗎？”
另外一名學子也跟着回擊：“學生家中略遜一籌，雖沒有八個鋪子，但家中從掃地的仆人到做飯的廚子都識字，雖不能作出優美的文章，但日常所需皆是夠用的。”
“敢問您女兒會哪一樣？”
那大嬸支支吾吾，顯然是被吓到了。
一個沒見過市面的婦人，又怎麽能想象得出八個鋪子每日有多少盈虧，更想象不出為什麽富人家裏的下人都會讀書識字。
這時候，另外一名學子也站了出來，一雙桃花眼頗為風流：“這位大嬸，若是您女兒有天姿國色，我倒是願意先看看，若是和我心意，我倒是願意花錢買回去，當個侍妾。”
他說的是買，那就是要簽賣身契的了，簽了賣身契女兒就跟娘家再也沒有關系了，也就不存在那女子日後會不會補貼娘家這種事情了。
這話若是放到現代，就算不被人打死，也要被鍵盤俠噴死了。
可是在大瀚，無人覺得這有何不對。
窮人家的女兒給富人家做妾這是常有的事情，大家也見怪不怪。
甚至還有許多無良父母，直接把女兒賣到青樓去的。
能給富人做小妾，能給這種讀書人做小妾，都是比較好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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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嬸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絲毫不覺得這是人家在羞辱她。
馬不停蹄的就讓人去通知她女兒，讓她女兒打扮打扮，趕緊過來。
楚秋澤和藍桉見到這種狀況都蹙着眉。
那女子若是真的過來了，怕是少不了一頓當衆羞辱。
有這種母親，也真的是一種悲哀。
藍桉給路子野使了個眼色，路子野會意，帶着兩個将士跟上去了。
不能讓無辜的女子受到牽連。
這大嬸的思想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改過來的，索性，藍桉又點了幾名百姓，問的問題大同小異。
“既然你家閨女會讀書識字，那日後準備給他找個什麽樣的婆家？”
這問題問的是剛才說自己女兒讀過書的一位老伯。
那老伯的閨女今年才十五歲，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他本來就是個來看熱鬧的，女子去不去學堂都跟他沒有什麽關系。
但現在王爺問到他了，他吸取之前那大嬸的教訓，再三斟酌之後，他才緩緩道來。
“我與老婆子老來得女，而且就這麽一個女兒，日後的婚事，首先要她自己滿意，其次再看對方人品與學識，還有和家中是否和睦，對方日後可有納妾的打算，最後考慮對方家中是否富足。”
老伯這話說的中規中矩，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就連楚秋澤都覺得有這樣的父親，是一種幸運。
藍桉又問他，“那您可願意将女兒嫁給有學識，家境富裕，但嫁過去只能做妾的人家？”
老伯直接黑了臉，“我家閨女堅決不做妾。”
藍桉點點頭，“那如果對方一介白生，也沒讀過書，家中條件僅夠溫飽，但一家人相處和睦，日後不納妾，一心一意對待你女兒，你可同意這門婚事？”
老伯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這算是下嫁了吧？老頭子是不忍心讓閨女嫁去吃苦的，但如果那男子有一雙勤勞的雙手，對她好，她自己也滿意的話，可以考慮。”
他們自己家中條件還不錯，所以大不了日後多幫襯一下親家。
想了想，老伯又補了一句：“所有的前提條件都是要我女兒自己滿意，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當看不上沒讀過書的男子。”
盡管女子的婚姻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有腦子的女子都會有自己的考量。
是了，自己有本事，才有選擇的權利。
藍桉今天搞的這一出，在場的所有學子和百姓都聽明白了。
女子去學堂念書，雖沒有先例，但也不是不可行。
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更何況王爺都說了，那所女子學校從夫子到做飯的都是女子，也就不會存在男女有別和男女授受不親的情況了。
再則，不管成沒成親的男子，難保自己日後不會生個閨女呢？
就算是生了個兒子，那日後兒子要娶媳婦兒，肯定也會優先選擇會讀書識字的女子。
還是王爺說的那話，會讀書識字的女子不足男子的十分之一。
都想娶知書達理的，那不得多少男子打一輩子光棍了？
當然，這些男子也是有危機感的，若是女子讀書比他們還厲害，就算不能考功名，那也輪不到自己。
不少人暗暗下來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不能讓女子比下去了。
總的來說，這場‘談話’相當成功，藍桉以一己之力挽回了局面。
待到人群逐漸散去，楚秋澤再也坐不住了。
他激動的招招手：“藍朋友，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藍桉很少像今天這樣，說這麽多話，此刻有些心累和疲憊，但楚秋澤喊他了，他自然是要應的。
他走了過去，“怎麽了？可還有事？”
“你蹲下來一點！”
藍桉照辦！
下一秒，楚秋澤就撲到了藍桉懷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還把腦袋埋在藍桉的肩窩裏拱了拱。
“藍朋友，你太厲害了。”
厲害得，連他自己準備的那些臺詞一句都沒說出口，而且處理得應該要比他原本設想的要好很多。
并且，通過這次，楚秋澤覺得自己更了解藍桉了。
他不是一個迂腐的古代人，也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王爺。
這樣的人，值得被愛。
藍桉渾身僵硬，心髒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顯然是不習慣如此親密的舉動，也沒想到楚秋澤這麽大膽。
更何況這還是在府衙的門口。
他擡眼望去，所有的百姓都還算有自知之明，垂着頭沒敢看他們。
只有一個例外路子野。
路子野傻笑着，看着王爺和男神擁抱，心想着這兩人可算是有點進度了。
要不然他都還不知道該怎麽跟陳蔟之交代呢！
楚秋澤是個有分寸的，他抱了一會兒就放開了，還有正事要辦呢。
既然女子入學的事情算是初步搞定了，那接下來就該招生了。
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說給了藍桉聽。
被放開的藍桉僵硬得同手同腳，機械般的吩咐了路子野按照他的意思去辦。
楚秋澤在心裏都笑瘋了，這也太可愛了叭！
抱一下就傻了，那以後......
嘿嘿嘿！
不知道親一下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得找機會試一下。
左右現在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後續的工作也不需要他和藍桉親自去處理了。
索性他就招呼藍桉去喝茶了。
現在外面風頭正盛，去茶樓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兩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府衙。
知府是聽到男神想喝茶的，這會兒是直接把自己珍藏的碧螺春都貢獻出來了。
他同樣很感激男神，他知道自己的政績考核差不離了。
說不一定過兩年還能往上升一升！
這都是男神的功勞。
“男神，王爺，您二位慢用。”付言傑招呼人泡好茶，非常懂事：“下官就不打擾了，我還要去慈幼院那邊看看。”
說到慈幼院，也就是之前組建的醫院了。
最近忙着辦學校的事情，楚秋澤差點都搞忘了現在還在鬧瘟疫呢。
“你先別走。”楚秋澤：“現在那邊情況怎麽樣？藥材還缺不缺？”
自從他和藍桉開始辦學，瘟疫那邊的後續工作都交給了付言傑，現在也該問一問的，省得出什麽岔子。
“回男神的話。”付言傑一臉的欽佩，“瘟疫患者都已經陸續出院，重症患者也只剩幾個了，藥神每次來都說有好轉，至于藥材，王爺之前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頓了頓，他又有些興奮地說道：“估摸着再有十天半月就可全部康複出院了。”
楚秋澤點點頭，然後讓他下去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瘟疫這邊算是有個結果了。
最近他把小恩借給哥哥了，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麽，也不知道兩人的矛盾好了沒有。
他現在也沒啥時間去管。
現在的重中之重還是辦學，努力賺感恩值，買淨水器。
說到這，楚秋澤點開自己的系統控制版面，查了一下，現在有四百多萬了。
估摸着等學校開始上課又能收獲一批，他大致算了算賬。
哎，還是不夠啊，這上學的受衆面積還是太小了。
就不能搞點全民受益的事情嗎？
藍桉看着楚秋澤又開始唉聲嘆氣，原本還僵硬的身子瞬間就緩過來了。
這又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秋澤。為何嘆氣？”藍桉想着，現在辦學的事情也上正軌了，應該沒有什麽難事了才對。
楚秋澤搖了搖頭，喝了口茶，沒有回答。
藍桉又豈是之前那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的二愣子？
他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楚秋澤似乎非常需要百姓的感激，辦學的最初目的也是為此。
他仔細想了想，或者自己是有辦法幫到他的。
先前的那些水泥，造紙術和雕版印刷，只要廣而告之，讓百姓都知道這是男神帶來的。
這樣或許就能換得他展顏一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