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男輕女

楚秋澤聽完之後,在心裏給他家藍朋友海豹式鼓掌。

這番話太精彩了。

要不是楚秋澤認識藍桉久了,足夠了解藍桉,他都要懷疑藍桉也是穿越的了。

瞧瞧這思想覺悟,跟現代好男人也沒差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藍桉感受到楚秋澤灼灼目光,微微向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了。

然後就收到了楚秋澤的wink。

他紅着耳朵,轉過頭,又開始辦正事。

他不管這些學子羞不羞愧,他又點了一名學子出來,“為什麽不同意女子入學?”

那學子穿着錦袍,是個家世不錯的。

錦袍學子不比之前的學子那般戰戰兢兢,規規矩矩的上前行跪拜禮,氣度從容不迫。

若是換個場合,這學子定會讓人另眼相看。

錦衣學子語氣不急不緩,“學生家中三代進士,就連學生如今也已考上舉人,假以時日,學生定能考上進士,為國效力。”

考上進士的,要麽入翰林院,要麽被指派去某個城鎮當地方官;舉人想當官,除了繼續考,那就只有等着國家缺人才的時候,或許會提拔幾個學識不錯的。

一家人出了三代進士,也就是出了三個當官的,這裏還有一個預備役。

确實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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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藍桉卻不甚在意,瞧這人連女子上學都不能接受,家裏那幾個進士也應當是迂腐官員中的其中之三了。

這種官員除了在朝堂上動不動就以死相谏,還能幹什麽?

他擡了擡下巴,示意那錦衣學子繼續說。

“學生并非反對女子學習四書五經,相反的,學生的妹妹便是遠近聞名的才女。”

此話一出,周邊的學子便開始竊竊私語。

有鄙夷的,也有好奇的。

楚秋澤憋不住了,這人一悶棍打一個屁的,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他問:“既然你不反對,那你今日來這裏是幹什麽?來湊熱鬧的嗎?”

錦衣學子依舊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轉身又向楚秋澤行了一禮,“男神,學生的意思是女子可以念書,但是去書院讀書便不可行了。”

說完,他又補充道:“舍妹的學問自小便是由我與父親教導,待舍妹年歲大一些,不便與男子同屋,之後便是我母親在教導了。”

他這意思楚秋澤算是聽明白了,這人的迂腐在于他認為女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呗。

藍桉也聽明白了,可是在這大瀚,又有多少書香門第?

能有多少女子可以足不出戶就能學習知識?

就算是找女夫子去家中教導,可那女夫子也是緊缺人才。

這又是一個死循環。

讀書的女子少,那自然女夫子就少。

像這種世代為官的門第,就算是出了才女,日後也不可能去別人家中教學生。

藍桉低頭看着他,問:“你認為在大瀚,有多少女子能得到你妹妹那般的學習條件?”

錦衣學子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自然是知道普通人家的女子像讀書有多難,普通百姓,若是家中無人讀過書,也就沒有家人可以教導;如果家境也一般,那定然是請不起女夫子的。

可是他認為,有才華的女子貴精不貴多。

若是每一個女子都有他妹妹那般的才情,那他們這些男子還有立足之地嗎?

藍桉不逼他回答。

擡起頭,又朗聲問剩下的那些學子,“已經成親的,跪左邊,沒成親的跪右邊。”

絲毫不提讓人站起來回話的意思。

衆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照辦了。

楚秋澤看了一下現在的陣型,成親的是少數,年紀都比較大了,看着得有三四十歲了。

相反的,沒成親的烏泱泱跪了一大片,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年紀。

藍桉指着成親的那一小片,“家中娘子在成親之前就會讀書識字的上前。”

僅有三個人往前爬了幾步。

看這三人的穿着,家中應當都算是富裕的。

藍桉問:“既是反對女子上學,那為何要娶會讀書識字的女子??”

那三人啞口無言,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們三人的家境尚可,又已經考上秀才功名,若是娶的妻子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其不丢臉?

況且,想要嫁入他們這種家世的女子,都不說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至少要會識文斷字,否則又怎麽可能有機會?

他們又怎麽可能看得上?

媒婆都尚且知道去替他們求親時要挑選識字的女子。

這三人的想法,藍桉光看他們臉色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置之不理,他又指着那群沒向前的學子問:“你們成親之後,可教過自家娘子識字寫字。”

好嘛,這一下全都爬上前來了。

藍桉接着問:“既然不同意女子上學,為何又要教自家娘子讀書識字?”

這又把人問住了。

紅袖添香,是每個學子對親事的基礎期盼。

可是會讀書識字的女子太少,一百人中都不一定能挑出一個;稍微有點才情的就更不用說了,那樣的女子根本就看不上他們這種學識和家境都平庸的。

那就只能退一步,娶個樣貌或者條件不錯的,回家自己教導。

不求她們能在家中做出什麽大學問,也不求她們懂得什麽聖賢之道,只要能把字認全,再背上幾篇文章,帶出門不至于被人嘲笑就行。

就算是關起門來,寫上幾首淫.詞小調,那也是一種情趣不是?

可是這些話又怎麽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

等不到回答,這是意料之中的,藍桉又不管了。

他往右走到沒成親的那群學子面前,“今有兩名女子,家世相當,樣貌相當,性格皆是柔情似水,一人曾學過讀書識字,另一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

“本王問你們,若是讓你們娶,你們要娶哪一個?”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選擇了會讀書識字那一個。

“呵~!”藍桉氣笑了:“你們可知,當今有多少女子會讀書識字?不足男子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說,這些讀過書的男子都想娶讀過書的女子,那至少就有九個男人打光棍。

更別提還有多少男子家中三妻四妾了。

有人又要說了,就不能向剛才成過親的那幾個學習,娶回家自己教嗎?

可以,但你一個人又能教幾個?

藍桉從楚秋澤那裏認識到,女子并不應該局限于婚姻,也不該等着被男子選擇,她們應該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可大瀚如今的國情如此。

他想要說服這群學子,也只能先從這裏下手了。

所有的學子被藍桉一個人怼得理屈詞窮。

藍桉又看向那幫仍臭雞蛋的無知百姓,“你們可都讀過書,會識文斷句?”

百姓都搖頭,他們大部分都不識字,少有的幾個是讀過幾年書,沒天賦,學問也就僅到能識字的地步。

“那你們又為何反對女子去讀書?”

一腰肥體狀的大嬸兒爬出來,回答:“抛頭露面,是妓子所為,再說了,女子讀那麽多書,又不能當官,幹什麽用?”

這大嬸兒一臉的尖酸刻薄。

藍桉不氣,又問她:“你家中可有子女?可曾讀過書?”

“一兒一女。”大嬸兒說到這,頗為得意,“我兒子讀書可厲害了,就連書院的先生都誇他日後必有作為,我兒子也說過等日後高中狀元,要替民婦掙個诰命。”

“那你女兒呢?”

說到這,那大嬸的三角眼都瞪起來了,“提那個賠錢貨幹什麽?她弟弟要讀書,她自然是要去賺錢貼補家用。”

楚秋澤聽得都無語了,這重男輕女的思想要不得。

“大嬸兒,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抛頭露面是妓子所為,那你為何要讓你女兒出門去賺錢?”

那大嬸張了張嘴,這該怎麽回答?

家裏窮,丈夫早年間累壞了身子,現在幹不得重活,她一個老婦人也只能打些散工,自然供不起兒子上學。

而她女兒年幼時跟一老婦人學過絞面,學得還不錯,這是門手藝。

平日裏便是去那些大戶人家替那些小姐們絞面,賺得不少。

偶爾兒子那裏缺錢了,她也讓自己的女兒偷偷去青樓妓館接點生意。

她不認為這有什麽問題,女子未出嫁前不就該聽父母的嗎?

可是當着這麽多人,她也實在說不出口。

藍桉又問她:“你女兒今年多大?可有婚配?若沒有婚配,那你日後準備将她許配給什麽樣的男子?”

說到這裏,大嬸又是一頓氣,她女兒今年都已經十八了,确實能賺錢貼補家用,但不嫁人難免讓人诟病。

而且年紀再大一點就該嫁不出去了,不就砸手裏了?

她還等着收一筆彩禮錢,供兒子上學呢!

年初的時候,一員外看上她女兒了,要納她女兒為妾,出了一百兩銀子。

這一百兩銀子都夠她兒子進京趕考了,可那賠錢貨卻以死相逼,不肯嫁。

現在王爺問了,要給女兒找個什麽樣的人家。

她理直氣壯的回答:“自然是要家世好的,願意讓她補貼娘家的,日後我兒子高中,那她婆家自然也能水漲船高。”

“還未成親,但自認家世還不錯的站起來。”藍桉朝着跪着的學子高喊。

不多時,零零散散的幾個年輕人站了起來。

藍桉問:“你們可願娶她女兒為妻?”

那大嬸當即大喜,看那些年輕人的穿着,定然是有錢人家,彩禮錢肯定給得高,不說當正妻,做妾也是極好的。

可是那幾個年輕人卻直接吓跪了,避之不及。

不管那女子多優秀,這樣的岳母,他們就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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