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覺有點可憐
第9章 第 9 章 感覺有點可憐
另一邊的姜家。
和女兒再次失去聯系的姜父姜母滿面愁容。
兩人商量着再找找朋友,問一問Z市的情況,如果有人能把姜以芽捎回來那就更好了。
說的正起勁,敲門聲響了。
姜父從貓眼裏看了一眼,确定是認識的人才開門。
“雲訟你來啦?”姜母看清來人後,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青年身形高挑,帶着高山湖泊上終年不散的霧的清冷疏離,惹眼的寬肩窄腰全都束縛在淺色的衣衫下,只剩下禁欲氣質。
“姜阿姨,我過來送點東西給你們。”楊雲訟聲線幹淨。
“過來還帶什麽東西?家裏都有的!你自己用!”姜母迎上來,上下檢查了一遍他,“沒有遇到喪屍吧?”
楊雲訟拒絕姜父的幫助,親自提着兩大袋東西進了廚房:“我來的時候把附近的喪屍又清理了一遍,你們也可以安心一些。”
他們住的是別墅區,人口密度不高,喪屍出現後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所以在外游蕩的喪屍不算多。
“多虧了你啊,雲訟。”姜父看着楊雲訟的目光都帶上了自豪。
楊家和姜家做了很多年的鄰居,楊雲訟是他們倆看着長大的,比姜以芽大了五歲。後來楊雲訟的父母出國發展,楊雲訟意外地沒有跟着他們一起離開,而是留在了國內。
他仍舊住在他們隔壁,哪怕後來姜家搬家,他也跟着一起搬了。
楊雲訟說是姜家沒有血緣的兒子也不為過,和姜以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末世爆發的時候,楊雲訟的父母也在國外,姜父姜母心疼孩子,對他更加關心。
不過現在看來,誰照顧誰還不一定。
“對了,芽芽有消息了嗎?”楊雲訟不經意地提起。
姜母:“你說巧不巧,就剛剛我們接到了囡囡的電話!可惜沒來得及說上幾句,就斷了。”
楊雲訟聞言,削蔬菜皮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她……她怎麽樣?”
“聽聲音倒是中氣十足的。就是非要自己回來,也不知道她怎麽回來!”姜父對自己不能去接女兒仍舊耿耿于懷。
楊雲訟手顫了一下,削皮器狠狠刮過肉,鮮血“唰”的一下湧出來。
姜母吓了一大跳,連忙拿紙巾過來:“怎麽這麽不小心,快快快,快去客廳坐下。”
楊雲訟被拉到沙發邊,被姜父強硬按着坐下的時候渾身都是木的,像是一張緊繃的弓,再拉一下就會徹底崩斷。
直到指腹上的陣陣鈍痛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突然卸力朝後倒去,後仰的脖頸如同引頸就戮的天鵝,一抹濕意順着眼角滑進發絲。
“哎呀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傷口太深了?”姜母注意到他的異常,憂心詢問。
楊雲訟用力眨了下眼,唇角牽動:“沒有,我就是有一點點開心。”
“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姜父提着藥箱過來。
看着為他忙前忙後的姜父姜母,楊雲訟想,這一次他會保護好她愛的人,等她回家。
……
被困住的感覺很糟糕。
救援仍舊沒有來,時間被無限拉長。
有的人按耐不住想要自行結伴離開,大家互相交換着目的地。
姜以芽正和別人說着話,關勇山又來了。
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都還沒黑,他就已經迫不及待追問起姜以芽考慮的結果。
甚至隐隐帶上了逼迫的意味。
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後廚裏跑出來,他捂着自己的肩膀,鮮血染紅了整條手臂,在地上畫出一條蜿蜒的血痕。
在他後面不遠處,正追着一只喪屍。
喪屍才變異,最大保留了身前的模樣。
是體育部的人,之前跟着外勤隊一起出去搜過物資,回來的時候就站在關勇山旁邊。
離得近的人驟然驚悚,當即尖叫出聲。
恐懼層層傳遞,眨眼間食堂就亂了。
很多人這幾天沒再出去過,所以別說殺喪屍了,連再次直面喪屍的勇氣都沒有。
人群你推我桑,不斷後退躲避,更有人慌不擇路地想要打開食堂大門逃出去。
要不是顧縱動作快将人攔住,怕是會讓他們把外面的喪屍都放進來,然後所有人一起完蛋。
最初受傷的那人又跑了幾步,最後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地。
他倒下的位置就在姜以芽前面,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沾滿鮮血的手死死抓住姜以芽的小腿,一遍又一遍念着“救救我”。
被陌生人觸碰的瞬間,姜以芽渾身汗毛倒數,她沒辦法逃跑,那雙手像是絞緊的鐵鏈,幾乎要勒斷她的腿骨。
眼眶難以抑制地濕潤起來,姜以芽怕得要死,腦子一片混亂。
平時一個小傷口就足夠讓她難受很久了,以至于在看到對方血肉模糊的肩膀後,她心頭猛地一慌,巨大的酸澀之意緊跟着席卷而來。
姜以芽匆匆別開眼。
喪屍還沒被解決。
可能那人身前就體格強壯,導致變異後更難殺。
體育部的人幾棍砸下去,也只将他的後腦勺敲凹下去一塊。
關勇山大喝一聲,抄着砍骨刀對着喪屍的側頸狠狠砍下!
喪屍脖子歪了一下,關勇山想要再補上一刀,卻發現砍骨刀死死卡在了喪屍的骨頭裏。
喪屍當即張開嘴,朝着最近的人啃來。
關勇山驚慌之下,用力猛拔,卻怎麽都拔不出來,就在他準備松手的瞬間,桎梏的力道消失。
慣性之下,他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滾了半圈才停下。
不等他爬起來,喪屍已經低吼着撲上來,将他死死壓在了身下。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關勇山勉強用砍骨刀抵住喪屍的牙齒,驚駭大叫:“救命!我要死了!快點來救我啊!”
就在他失态大喊的下一秒,一柄紅色消防斧撕裂了喪屍冰冷的皮肉,劈開了它堅硬的頭骨。
喪屍的腦袋如同慢鏡頭回放一般,從中間碎裂開來,黏膩的紅白之物嘩啦啦地湧出來。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發出了幹嘔聲。
承接了喪屍全部的關勇山卻吐不出來,他臉色蠟白,呼吸都被剝奪了。
泛着寒意的斧刃距離他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他甚至不懷疑,要不是他還在下面,衛渡影的斧子會直接砸穿地面。拔出斧子,衛渡影沒有多看喪屍和關勇山一眼,徑直朝着姜以芽走去。
他沉默地蹲下身,将她腳踝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最後拖着已經昏死過去的人走到一邊,用繩子把人捆住。
……
危機解除,衆人仍舊驚魂未定。
膽小的人直接哭了出來,更多人将矛頭指向了關勇山這群人。
“如果是被喪屍抓傷的,為什麽隔離的時候沒有發現傷口感染?”
“你們每天和他待在一起,難道就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嗎!還是存心包庇他?”
“難不成你們偷偷從其他地方出去過?所以隐瞞不報!”
食堂的人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表情略顯僵硬不自然,可惜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關勇山幾人身上。
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其中一個人兩眼發直,喃喃出聲:“怪不得……趙扈從昨晚開始好像就在躲着我們,去找他就說不舒服想休息……”
姜以芽這才意識到,當初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
她已經在室友的安撫中坐了下來,襪子上的血跡仍舊觸目驚心。
很快,其他人就複盤出了前因後果。
事情很簡單,關勇山這隊人回來的時候食堂經理直接把人迎接進去了,然後關勇山又仗着自己的身份不願意遵守規則,所以連帶着隊伍裏的其他人都沒有隔離。
趙扈被喪屍抓傷這件事,就這麽瞞過去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關勇山和食堂經理他們怨聲載道。
甚至連重傷的那個人死掉,也被人偷偷罵了一聲“活該”!
衆人離開的想法更加強烈,可又害怕外面的喪屍。
如果能和一個厲害的人同行那就好了……
越來越多的人将目光投注到某個方向。
衛渡影在殺完喪屍後,就一個人坐回了角落。
他生怕自己滿身鮮血的模樣吓到姜以芽,想着擦完消防斧上的血,就去衛生間洗一下。
只是他面無表情,低頭專心做事的模樣非常唬人。
大家蠢蠢欲動,卻沒人敢第一個上去搭茬。
姜以芽也在看他。
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沒有那麽怕衛渡影了。
甚至看他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角落,形單影只的感覺有點可憐。
也許她可以再去和他說聲謝謝。
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專注于手頭事情的衛渡影突然朝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