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壁咚 “水蜜桃味的
第32章 壁咚 “水蜜桃味的。”
十月上旬, 顧爸爸遵循醫囑複查。作為兒媳婦,沈梨提出陪同。
出門前,某人要求她戴口罩。
沈梨剛開始不以為然:“不需要吧?你戴就好了, 沒多少人認識我。”
顧清宴堅持:“最近季節性流感多發, 醫院裏攜帶病毒的人不少。中一次招不僅傷身, 人更受罪。”
不等他說完,沈梨老老實實接過口罩,拆開包裝,仔細戴上。
“這樣可以嗎?”
“可以。”男人認真端詳她的臉, 忽然來了句,“寶貝的眼睛真好看。”
沈梨猝不及防, 低着頭笑。
突然,她想起下半張臉被口罩遮着,處變不驚地理了理衣擺,随後擡頭, “謝謝哥哥, 你的眼睛也好看。”
說完,兩個人結伴下樓。
顧清宴将車子開出地庫,先去父母家接人,接着開往醫院。
他們去的是一家高級私立,距家十五分鐘車程, 路途不算遠。
檢查從上午做到下午, 做完檢查後, 四個人坐在VIP休息室休息,要等最終結果出來,再去問主治醫生。
休息室被布置得很溫馨,角落裏擺着綠植, 茶幾上有果盤和鮮切花。光看陳設,壓根看不出是醫院。
下午三點,太陽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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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室內,曬得沈梨直打哈欠。她原以為看病會比較低氣壓,想着陪陪公婆,然而顧芸和許則誠跟沒事人似的,坐在一起剝橘子吃。
屋裏彌漫着蜜橘香氣,沈梨掩唇打哈欠,開始迎着陽光流眼淚。
“許言。”顧芸注意到沈梨的睡眼,連忙叫兒子,“甜甜困了。”
“要睡會兒麽?”顧清宴聞言拿枕頭,給沈梨遞過去。
女生接過枕頭,随手放在沙發另一邊,側躺着閉上眼。
見她睡下,顧清宴起身去關百葉窗。随後,他走出休息室,準備下樓,到車裏拿幹淨薄毯。
待人離開,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兩位長者面面相觑。
顧芸拆了張濕巾擦手指,默默給許則誠使臉色。許則誠拿出手機打字:「他倆是不是鬧矛盾了?」
顧芸擦完手,接過許則誠的手機敲字回複:「有可能。甜甜出差三個月,等許言的戲開拍,他又出去三個月,這聚少離多的,感情很容易淡。」
許則誠瞥了眼妻子,又看看沙發上小憩的兒媳婦:「之前度蜜月,他們不是挺好的麽?才三個月就淡了?」
顧芸想了想,道:「他倆婚前沒感情基礎,攏共生活了幾個月,總不能叫甜甜靠蜜月期活一輩子吧?」
「你跟許言說說,女孩子臉皮薄,讓他多主動一點,嘴巴甜一點。見不到面的時候,打個電話視個頻。能見面的時候,偶爾制造點浪漫……」
許則誠點頭:「行。」
沒多久,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許則誠放下手機,目睹兒子拿着薄毯過來給兒媳婦蓋,欣慰地挑了挑眉。
懂得知冷知熱,還有救。
他在心裏想。
-
兩個小時後,最後一份報告出來,一家人整整齊齊走進診室。
“和年初那次相比,”老專家點開之前的結果對比,“腫瘤縮小了一點,藥物治療有成效,可以繼續堅持。”
許則誠聞言愣住,“那您之前說,我可能只有兩年壽命,現在呢?”
專家扶了扶眼鏡,道:“抗癌是馬拉松,不僅需要醫療技術支持,還需要病人自己意志堅強,有求生欲。”
“按照你現在的情形,繼續堅持治療的話,有治愈的可能。”
許則誠低頭抹淚。
“謝謝醫生。”
“對了,國外出了一種新的靶向藥,下個月我給你安排上。”醫生敲鍵盤寫診斷書,“到時候記得定期來醫院。”
“好。”
聽完結果,顧芸和許則誠互相給對方擦眼淚。看似坦然的兩位,在這一刻表露出內心最真實的脆弱。
顧清宴問醫生日常注意事項,沈梨在一旁拿手機記錄,打字飛快。
離開醫院去公婆家,家政阿姨已經備好了飯菜,只等他們回來吃。
沈梨被催着去洗手。
溫水沖刷泡沫,她百無聊賴間回頭,意外看見男人泛紅的眼睛。
“哥哥。”
沈梨關掉水龍頭,主動伸手抱他。她沒來得及擦手,指尖淌着水,為了避免打濕他的衣服,所以姿勢有點怪異。
“你爸會好起來的。”
“別擔心。”
“嗯,謝謝你。”顧清宴牢牢抱住她,他低下頭,将臉埋在她頸間,小聲道,“甜甜,有你在真好。”
溫存片刻,他松開她,用紙巾幫她擦拭濕漉的手指,忽而笑道:“其實剛才,你就這麽抱我也沒關系。”
“衣服上的水漬會幹。”
沈梨搖頭,“我不要。”
“我不想弄濕你的衣服。”
“再說了,”她看着自己被他拉着的手,“比起一片水痕,五個指印不太雅觀。”
“吃完飯就回家,又沒人看見。”他漫不經心,不自覺放慢動作。
“那爸媽會看見嘛。”沈梨一板一眼,“還有孫阿姨。”
“指痕不雅觀,”顧清宴将用完的紙巾團好扔垃圾桶,勾唇淺笑,“那你在我後背抓的那些印子怎麽算?”
沈梨一聽急了,她連忙往廚房門口瞧了瞧,确定沒人之後,往前半步拉男人衣角,“說這個幹嘛,羞死人了。”
“我給你道歉,也幫你抹藥了。”她喃喃低語,“再說,你弄我身上的印子還少嗎?你這叫‘惡人先告狀’。”
顧清宴聞言挑眉,他微微彎腰,故意在她耳邊調笑道:“我怎麽記得,某人前幾天信誓旦旦我不是‘壞男人’?這才幾天啊,我又成惡人了?”
聽他提及床笫之私,沈梨一下子臊得不行,“不說了,我先出去了。”
她說着小跑出去,到門外時瞥見顧清宴爸媽在不遠處賞畫,臉上的紅暈瞬間加深幾個度。
但願他們沒聽見吧。
沈梨在心裏祈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顧爸顧媽剛好一不小心聽了個大概。
“誠哥,你怎麽看?”顧芸走到飲水機旁倒水,小聲問旁邊的許則誠。
許則誠推了推眼鏡,背着手說:“他倆連洗個手都能聊那麽多,咱們還擔心什麽,夫妻最怕沒話說。”
顧芸同意:“是這個理。”
“不過,我還挺意外的,咱們兒子比我想象中開竅得多。”
“那是,也不看看誰生的。”
“阿芸的孩子自然不差。”
顧芸被丈夫的這番話逗樂,倒了杯水遞給他,“喝水麽?”
許則誠接過,“好。”
“剛好口渴了。”
待他喝完水,顧芸繼續:“咱倆下午讨論的事還是得做,兩個孩子畢竟是新婚,往後的路還長着呢。”
許則誠點頭,“知道。”
-
晚上回家。
沈梨在玄關換鞋,心裏一直在想一個小時前的事,“欸,你爸拉你聊什麽了?怎麽聊了那麽久?”
顧清宴拿出手機,給她轉了篇公衆號文章,“南郊開發了一個森林溫泉,目前正在試營業,我爸讓我們過去玩。”
“森林溫泉?”沈梨重複這四個字,“聽着有點耳熟。”
“我想起來了,徐思瑤跟我說過。”她穿着拖鞋往裏走,“我們說好開業以後去體驗來着。”
“就我們兩個人嗎?”
顧清宴:“嗯。”
“就咱倆。”
“他包了一天。”
“工作人員換成了家裏的,所以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沈梨讷讷:“讓爸費心了。”
因為她暫時不想公開,全家人都在盡力幫她藏,說不感動是假的。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顧清宴主動抱她,“是我先去招惹你的,我得對你負責。如果不是我,你或許……”
“或許什麽?”
“沒什麽。”顧清宴擡手輕撫她的後腦,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在她和他這個問題上,沒有或許,沒有如果。因為他發現,他已經沒辦法想象她和別的男人相愛的情景。
他會難受,也會嫉妒。
“甜甜。”
“嗯?”
“今晚要我抱着你睡麽?”
沈梨笑,“我回家之後,咱們哪天沒有抱在一起睡覺嗎?”
“我就是确認一下。”
“沒別的意思。”他說。
“哦——”
她拖長尾音,歪着腦袋說,“不過,今天倒是有一件事還沒做。”
今天沒接吻。
顧清宴會心一笑,松開扶在她腦後的手,垂眸看着她說:“閉眼。”
沈梨搖頭,“今天換你。”
他怔了瞬,乖乖閉上眼睛。
在他低頭的瞬間,女生的唇貼上來。柔軟,溫潤,還有糖果的甜。
他們之間有身高差。
沈梨踮着腳吻他,蜻蜓點水過後,她重新踩到地面,睜開眼睛。
“甜嗎?”她睜大眼睛,饒有興致地問他,“我吃了親吻糖。”
“水蜜桃味的。”
顧清宴面不改色。
“沒嘗出來。”
“啊?”沈梨低頭掏兜,看着糖盒碎碎念,“不是說持久留香麽?”
她正要吐槽虛假廣告,餘光瞥到男人邁開步子往她這邊走。
沈梨捏着糖盒,下意識往後退。而她越退,他越靠近,最終,她退到牆邊,被高大帥氣的男人彎腰壁咚。
燈光明亮,四處寂靜無聲。
沈梨注視着顧清宴,止不住笑,“咱倆這樣,好像在演偶像劇。”
“那按照偶像劇情節,”他問她,眼底盡是寵溺,“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沈梨清清嗓子,進入專業狀态:“捧起我的臉,然後——”
“Kiss me.”
眼前光線一暗。
一道吻落下來。
“嘗到味道了嗎?”
“嗯,蜜桃味。”
男人的大掌貼着她的臉,掌心溫熱,緩慢地灼着她的肌膚。
唇舌相纏,甜味沁入口腔。
半晌,沈梨輕輕擦掉唇邊的水漬,紅着臉問:“哥哥,你是不是也吃糖了?”
“嗯,荔枝味的。”
“嘗出來沒?”
四目相對,沈梨心頭小鹿亂撞,學着他回話:“……沒嘗出來。”
他笑,再度低頭。
“那就繼續親。”
“唔……”
未出口的話音被悉數吞沒,臉頰不斷升溫,心跳也在加速。沈梨沉溺在這個水果味的甜吻裏,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
時間于她,好像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