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浪漫 “你看，九點鐘方向
第40章 浪漫 “你看，九點鐘方向。”……
帝都下雪那天, 沈梨的朋友圈一溜雪景。她依次點贊，刷到徐思瑤時，恰好看到她和路導在評論區互動。
徐思瑤問導演片子後期做完沒, 導演說快了, 過幾天送去審批。
沈梨掃了眼, 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畢竟奇光TV那邊沒給信號，即使下證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播。
一周後，聖誕節如期而至。
這天是周三，襄原天氣晴好。沈梨難得給自己放假, 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去父親所在的食堂吃飯, 下午繞着城市開車兜風，後來臨時起意，就近找了一家電影院，看了場愛情電影。
看完電影, 她在商場吃飯, 突然接到顧清宴的視頻邀請。
沈梨火速拒絕，給他發消息。
【皇冠梨】我在商場吃飯。
【皇冠梨】這裏人比較多，不太方便視頻。你收工了？
消息剛發過去，他打來電話，沈梨戴上耳機接聽, “喂？”
“剛下戲, 現在在車上。”
電話裏,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興致不高。沈梨放下筷子，咽下嘴裏的魚丸，問他：“哥哥，你怎麽了？”
“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沒有。”男聲沉默片刻, 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就是想你了。”
最近一周，顧清宴轉場到另一個城市，在山裏拍戲。山裏信號不好，晚上回酒店基本是深夜，擔心他休息不好，沈梨忍住沒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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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老公說想自己，沈梨心裏有特別的情愫在翻湧。她擡手掩唇，讓聲音更集中：“我也想你。”
“你先吃飯，我睡會兒。”
“那我挂了？”她問。
“嗯。”他輕聲說。
挂斷電話，沈梨繼續吃飯。
飯館在商場一樓，店裏正在放聖誕歌，她坐在靠窗位置，慢條斯理地從湯碗裏舀了兩顆手工魚丸。
餘光不經意瞥到外面。
外面有對小情侶，看上去像是學生。兩個人坐在凳子上，在等對面火鍋店的位子。女生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紅繩，拉過男生的手給他戴上。
男生看着紅繩笑，露出虎牙，看上去有點兒憨厚可愛。随後，他拆開手裏的禮品袋，拿出裏面的紅蘋果，好像在問女生吃不吃，女生搖頭。
男生把蘋果放回去，女生幫他扶着盒子，一來一回，兩個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雙雙紅了耳朵。
青春的氣息在空氣裏飄。
沈梨收回視線，低頭吃碗裏的魚丸。魚丸剛剛放溫，沒剛開始那麽燙，她一連吃了兩顆，不知不覺想到男神給她做飯的樣子，突然很想他。
下午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有什麽。剛剛聽了他的聲音，又看到別人你侬我侬，忽然有點心酸。
聖誕節，情侶仿佛集體出動。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同樣的情形，所以一下戲就給她打電話？
山裏不是信號不好麽？
沈梨懷着疑問吃完飯，裹着厚外套回到車上。車裏自成一個小世界，阻隔了凜冽的寒風，和嘈雜的人聲。
【皇冠梨】哥哥。
【皇冠梨】我吃完了。
發完這兩條，沈梨繼續打字，她本想發「你還想視頻麽」，輸完删掉，最後改成了肯定句。
【皇冠梨】我想視頻。
沈梨坐在車裏等了一會兒，沒兩分鐘，對面發起視頻邀請。
她第一時間點了接受。
視頻裏霧氣缭繞，場景明顯是在浴室。沈梨抿了抿唇，叫了人一聲。下一秒，對面的屏幕視角被掰正，一張好看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男人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頭發像是洗過，剛吹幹的樣子。
他們住的酒店有暖氣，屋裏不冷，溫度跟春夏之交差不多。
沈梨清清嗓子，問：“哥哥，你今天沒去山裏拍戲？”
“今天山上下雨。”顧清宴不緊不慢道，“我們在棚裏拍的。”
“哦。”沈梨若有所思。
“你吃晚飯了嗎？”
“晚上沒什麽胃口，稍微吃了一點。待會兒估計會餓。”
“不過不用擔心，”他說着，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房間有餅幹。”
說話間，顧清宴從光線溫黃的浴室出來，穿過客廳進卧室。
車裏，沈梨靠着椅背思索什麽東西開胃，“你想吃甜點麽？”
“什麽甜點？”
“枇杷炖雪梨。”
對面噤聲，而後彎起眼笑，“本來沒胃口，被你這麽一說——”
“倒是想吃梨了。”
“你點吧。”他說着将酒店地址和助理的號碼發過去，“我等着。”
沈梨将視頻最小化，打開點餐平臺，定位他所在的城市，選了家口碑不錯的連鎖店。
“我給序哥和小鄭也點一份。這個分量不算多，應該吃得完。”
“他倆喜歡什麽？”她問。
“他倆什麽都吃。”
“那我看着點了。”沈梨低頭操作，驀地聽見對面問，“你在哪？”
“具體位置麽？”
“嗯。”
沈梨擡頭，往外看了眼，報了商場的名字，接着給外賣付錢。
付完單，她坐正，将手機架在中控臺邊，饒有興致地分享今日見聞。
她從頭說起，從早上說到晚上，“我今天遇到一對學生情侶，倆人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描述完紅繩和蘋果的事，她看見他彎着手指在比劃什麽。
“哥哥，你在幹嘛？”
“在想你的手腕尺寸。”
沈梨咋舌，忽的臉紅，“我只是分享日常而已，沒想要禮物。”
“算不上禮物。”他看着她，眉眼溫柔，“我剛剛在想，我們倆除了戒指，好像沒有那種配對的東西。”
“戒指不方便戴，但手鏈可以。”男人一字一頓，語氣溫柔。
沈梨心頭一動，決定聽他的，“你挑幾個牌子，我從中選。”
顧清宴效率很高，不一會兒便發了幾條鏈接過來，沈梨一一點開，心裏很快有了答案。
“你選哪條？”她問。
“第二個。”
沈梨勾唇，“好巧。”
“我也是。”
第二款設計最為簡約，最重要的是，它的名字叫「sunlight」。
意思是「日光」。
他送過她“星月同輝”，剛好缺個太陽。太陽雖然遙遠，但它每天都會存在，東升西落，日複一日。
正如分隔兩地的他們。
身不在一處，心在。
“光說我了，聊聊你吧。”沈梨主動cue他，“你今天很累麽？”
“還好。”他淡聲說，“只是突然遇到過聖誕的情侶，有點羨慕。”
從他口中聽到“羨慕”二字，沈梨忍不住笑出聲，心尖一陣甜蜜。
“小鄭說外賣到了。”
“我去拿。”
“嗯。”
被外賣打斷對話之後，沈梨坐在車裏，百無聊賴地看窗外。
過了一會兒。
跟前響起聲音：“甜甜。”
視頻裏的人溫柔地喚她，“你把車往前開幾百米，開到白沙橋那邊。”
沈梨怔了瞬，她以為他想看襄原的夜景，于是聽話地驅動車子。
幾分鐘後，車停在白沙橋邊。
沈梨順着橋看向河對岸，對岸，高樓外牆亮着燈，光彩熠熠。
附近不少人，她關掉視頻下車，舉着手機錄像，給他發夜景。
剛發完，電話響起來。
沈梨戴着耳機接聽，磁性好聽的聲音在耳邊清晰：“九點鐘方向。”
“嗯？”她不明所以。
“你看九點鐘方向。”
沈梨側過臉，目光所及皆是黑色天幕，星星挂在天空，一閃一閃。
忽然，“咻”的一聲。
成簇煙火往天空中“飛”，花火至高處綻開，絢爛而美麗。
“喜歡麽？”他突然問。
沈梨勾唇，“嗯。”
“喜歡。”
橋邊人來人往，大夥湊起熱鬧看天空，議論今晚是不是有煙花表演。
而只有沈梨知道，這場燦爛煙火，獨為她一人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