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月光她黑化了(14)
第040章 白月光她黑化了(14)
018被沈煙辭嫌棄的口吻說得宕機了一下, 沈煙辭腦海裏的聲音在這一瞬間消弭了,但她也不在意只是将資料重新裝進文件袋裏,又将文件袋随意地扔在地上, 等做完這套動作,系統的電子音才姍姍來遲。
【宿主,我已經向上彙報了,很快就能有調查結果了。】
總算是機靈了點, 至少不用她推一下動一下, 沈煙辭輕微揚了揚唇。
【018,說起來你以前的宿主都這麽評價你的?】沈煙辭有些不經意地提起這個話題,該不會是陳組長故意安排這麽個智障系統為難她吧?
直到很久以後沈煙辭才知道,陳組長确實是故意的,但理由卻不是她現在所想的。
【宿主是我上崗後第一個合作的宿主。】018為數不多的優點就是誠實。
沈煙辭勉強笑了笑, 總覺得就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她握着方向盤的手都跟着顫抖了兩下,本來她就是剛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部門再給她配一個上崗的系統, 該不會它才出廠吧。
【算了……你就當我沒問吧。】她寧願不知道這個噩耗。
只是,018這個編號會不會過于靠前了呢?這家夥莫不是個關系戶?
不論她的心路歷程有多麽百轉千回, 沈煙辭的臉上絲毫不顯山露水,一個人獨處時她的唇角總帶着抹有些惡劣乖張的弧度,明豔精致的五官讓她看起來永遠都是恣意潇灑,像風一樣,總是無法被任何人拘束的。
火紅色的跑車像離弦的箭在馬路上行駛, 黃昏的光線有一部分映射在沈煙辭立體的側臉上顯得有些明明滅滅,太陽西斜, 黑夜即将到來。
待沈煙辭回到家裏時,那棟白日裏富麗堂皇的墅昏暗得沒有一絲人氣, 黑黢黢的客廳空無一人,沈煙辭兀自輕笑一聲打開了燈,驟亮的客廳讓沈煙辭眼睛刺痛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她将從車上帶下來的禮物放在沙發上,自己則順便套上那雙與程芯同款的拖鞋,翹着二郎腿倚坐在沙發上。
難得靜谧的氛圍讓沈煙辭阖了阖眼皮,她的指尖揉了揉眉心,疲憊感讓她看起來多了一分脆弱,少了幾分驕橫豔麗。
程芯到家時天色已經全黑,她穿着一身黑色職業套裝,黑色長發被挽起紮在腦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幹練異常,莫名有一種淡淡的威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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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視線落沙發上睡着的女人時,她眉宇間的冷意在一瞬間被沖淡了,她動作極輕地擡起腳脫掉腳上的高跟鞋,随後悄無聲息地走到沈煙辭身邊緩緩蹲下。
沙發上的女人将自己窩成一團,她的睡顏沒有蘇醒時那種盛氣淩人,反而看起來有幾分恬淡,程芯的裙子很貼身,她有些艱難地彎着腰,半蹲的姿勢讓她腿部血液有些不流通,但程芯似乎渾然不覺,只是專注地看着沈煙辭微微卷翹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她心裏忽然有些說不出的酥癢,而她的眸中是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情愫。
或許是氣氛太過安靜,程芯居然伸出手想碰一下沈煙辭的眼睫,可這個動作做到一半,原本閉目養神的女人瞬間睜開了眼,杏眼黑不見底,冷冽與極寒之色一閃而過,程芯的心髒在一瞬間飛速跳動。
“呵,回來了?”沈煙辭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時的啞意,她打了個哈欠,眯着眼坐了起來,随着她的動作程芯放大的臉離她更近了,她靜靜看了兩秒,忽然有些輕浮地伸出手指挑起程芯的下巴開始細細端詳。
沈煙辭的動作看似暧昧,但事實上兩人真正所能接觸的肌膚面積卻極少,她偏着頭視線從程芯清瘦的下巴到她菱形的唇瓣,再到鼻尖最後到那雙與郁霜有些相似的眼睛,此刻程芯臉上的金絲邊眼鏡似乎阻擋了沈煙辭窺探的視線,她冷嗤一聲,忽然擡手将程芯的眼鏡用力扯掉,她的動作又急又快甚至勾到了程芯幾縷頭發。
沈煙辭冷冷地打量着程芯因為吃痛而微微皺起的眉,眸中的厭惡逐漸迸發,掐着程芯下巴的手也不由愈發用力。
随着眼鏡被沈煙辭狠狠砸在地上發出聲音,程芯也被沈煙辭一把甩在地上,那種剛醒時還帶着幾分可愛迷糊的表情已經完全被憎惡所代替。
“惡心!”
程芯忽然摔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與皮膚直接接觸讓她冷得顫抖了一下,突發的狀況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從來都理智聰慧的大腦在此刻竟然無法思考,她的耳膜微微鼓動,沈煙辭尖利無情的兩個字讓她呼吸驟停,不可抑制的不安感讓程芯還未站起身就想去看沈煙辭的表情。
“現在看來你長得……和她還真是一點也不像。”沈煙辭的話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只要心中有了懷疑,剩下的所有蛛絲馬跡都成了佐證,因為單論五官程芯是很像沈父沈母的,更遑論她的輪廓很有沈母的影子,這是不争的事實。
這教沈煙辭越看眼裏的冷光越盛,她思忖着忽然伸手揪着程芯的頭發用力将人拽起,那雙秀美的手本來白皙軟滑此刻卻覆蓋上根根青筋,足以見得她的情緒有多不穩定。
“煙辭我……”
“住口!”沈煙辭厲聲喝止,聲音中除了嫌棄還有輕微的害怕。
程芯心頭一動,沈煙辭在恐懼什麽?
但就在程芯晃神的一瞬,頭皮上被撕扯的疼痛更加劇烈,沈煙辭的紅唇抿緊,她看着程芯那雙眼睛竟當着她的面幹嘔了兩聲,随即嫌惡地松開手。
程芯瞬間感覺通體生寒,生理性的厭惡做不得假,明明之前沈煙辭的态度已經逐漸軟和,為什麽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不,甚至都不如最初。
郁霜,郁霜,電光火石之間程芯腦海裏劃過這個名字,她垂下眼簾藏起了目光中的陰翳,等再擡眸時她又是那副倔強卻有些委屈的模樣,換做平時,說不定沈煙辭真的會因此心軟,可……
“裝什麽呢,程芯?”沈煙辭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她的手緊緊握成拳,小臂處的肌肉不由自主開始顫抖,在她拳頭中間藏着幾縷發絲,“你也配叫我的名字麽,時間久了,你不會以為你就從狗變成人了吧?”
苦意從心口蔓延到喉嚨,堆積到口腔,程芯張了張嘴有些不甘地喚了聲:“沈小姐。”
平平無奇的三個字似乎刺激到了沈煙辭某跟脆弱的神經,她悄悄将那縷發絲收好,然後将沙發上的禮物盒用力砸在地板上,本就沒蓋緊的精美盒子哐啷當散了開來,七零八落畫具掉了一地。
很有分量的盒子砸在程芯身邊,堪堪擦過她的腿,無人注意的角落沈煙辭心下稍稍松了口氣,幸好沒砸到,她可不是原主,沒有什麽傷人的癖好。
沈煙辭重重喘着氣,眼裏染上一抹猩紅,她勾着唇聲音卻顫抖:“惺惺作态,你就是這樣引起郁霜注意的吧?”
程芯的手指正好被一支彈起來畫筆崩到,她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她和郁霜?
沈煙辭簡直單純地讓她想笑,程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至少說明沈煙辭此刻還不知道郁霜對她的的感情,那想必郁霜還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吧,想到這她又松了口氣。
程芯默不作聲地想收攏起地上的畫具,她的膝蓋杵在地板上,短裙将她的優美的長腿包裹住一半,原本整齊的頭發此刻松松垮垮散着看起來蓬松淩亂,而她的臉上帶着一絲隐忍與惶恐,有些狼狽卻又有着莫名的色氣。
她乖順的态度讓沈煙辭的态度稍稍緩和了些,忽然她輕哼一聲似乎想到什麽一般,煩躁地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漂亮精致的美甲有些抓不住那條細細的鏈子,她費了好大勁才解開,然後将項鏈握在手上拎着它攤開。
“程芯,看到了嗎?你就和這條廉價的項鏈一樣,根本配不上我,只配在該呆的地方乖乖待着。”
随着沈煙辭最後一個字淡淡落下,這條程芯花了不少積蓄買下作為沈煙辭生日禮物的項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很快又被沈煙辭的鞋重重碾過,最後毫不猶豫地将它踢開,它的下場仿佛也昭示了程芯的下場。
沈煙辭握着拳從程芯身邊走過時忽然發現腿有些擡不起來,她皺眉又擡了擡沒動才發現是程芯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她的姿态是那麽卑微柔順,眼裏竟閃着一點沈煙辭從沒見過的晶瑩,這讓她忽然呆住了。
“煙辭,這些日子我都有好好在集團工作,徐特助教了我很多,雖然我知道他也是看在沈總和你的面子上,還有周姐,我幫了她很多天,她終于肯讓我接觸到子公司的業務和銷售線,你相信我,你不想管的所有我都能去做,和我合作沒有壞處的……”
沈煙辭忍着躁郁聽程芯娓娓道來,如果沒有郁霜告知的信息,她說不定真的會為程芯的所作所為打動,畢竟在她眼裏程芯是那麽好掌控。
可信息差導致程芯所掌握的全部失去了時效性,此刻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沈煙辭對她的忌憚和厭惡更深……
沈煙辭正思索着,小腿肚似乎被什麽柔軟有彈性的東西蹭了一下,她整個人都差點炸開,渾身都汗毛都豎了起來,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她用力擡腳将程芯甩開。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就從我家滾出去!”
不耐煩又冰冷的話語讓低着頭的程芯似乎顫抖了一下,還要怎麽做,到底要怎麽做,為什麽她做什麽都比不上郁霜輕飄飄的幾句話幾個動作。
沈煙辭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程芯用力抹了一把臉,鼻骨被她按得有些酸痛,唇瓣上的口紅也被她弄花了,此刻可憐又狼狽,她将那縷被沈煙辭抽出來的發絲慢慢別到耳後,表情平靜地不可思議。
只是在撿起其中一只畫筆時纖瘦的手指忽然開始用力,直到骨節泛白她都沒有放開,直至那只畫筆被完全折斷,程芯才有些神經質地咧了咧斑駁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