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實話實說

第010章 010 實話實說

趙展磊走後,紀恂立刻回房間把剩下的香啊繩子啊都收拾進垃圾袋。

他得“毀屍滅跡。”

不能扔太近。

不然他“沐浴焚香”的臉還得丢個幾次。

紀恂拿上個小鏟子,悄悄溜下樓,出門往東走了四五百米。

政府大院裏住的基本上都是向導哨兵。

有些精神力低一點兒,屏障圈就設小一點,薄一點,指不定一出門就聞見了。

紀恂越走越遠,東瞧西看,終于物色到個好地方。

半大的月牙池子,旁邊種着一排柳樹。

紀恂蹲下來在樹旁刨坑,吭哧吭哧的費勁刨出個小半米深,把袋子放進去,再填上土。

填完坑,紀恂沒立刻站起來。

晚上大院安靜。

大家都睡得很早。

紀恂可以聽見夜風吹過柳樹、枝桠輕晃時微微的沙沙響。

他抿唇,支着臉認真尋思傅書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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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讓他原諒傅書行那個王八蛋。

那絕不可能!

但,如果傅書行這次上戰場一個不小心死了呢?

傅書行這家夥好勝,自負。

好像誰在他眼底都是不足一提的三瓜倆棗。

但戰場上那些可都是嗜血如命、殺人如麻的蟲族侵略者!

紀恂七八歲的時候在博物館看到過一個螳螂目的雌雄标本。

光那兩把大鐮刀,就比他一個人還要長!

上面鋸齒削鐵如泥。

瞪着的兩個紅眼睛,有籃球那麽大!

聽講解員說,螳螂目蟲族打起架來很猛,又會飛又能偷襲,兩把大鐮刀能捅能削,非常棘手。

紀恂那晚過去就得了恐蟲症,不管見什麽蟲子都怕。

有次家裏進來只硬殼的黑色大飛蟲,在房間上方和燈泡撞來撞去,撞一下就亂往下掉,他吓得抱頭鼠竄叫爸爸。

結果他爸都還沒出現,傅書行已經先從家裏跑出來,幫他把那只蟲子抓住了。

他爸來問怎麽了,看到傅書行手裏指甲蓋那麽點大的蟲子後,很是無語一陣、走了。

于是紀恂問傅書行,男孩子怕蟲子是很丢臉的事嗎?

傅書行說不。

紀恂抹抹眼淚,傷心的說那麽多蟲族都想要侵略他們的世界,一旦蟲族成功了,那他們這裏就會到處都是蟲子,怕也沒有辦法了。

傅書行說不要怕,我會把它們都趕跑,打死。

“那你先把這只打死吧,行行哥哥,我覺得它肯定是蟲族派來的間諜!”

“好。”傅書行拿了塊石頭就把蟲子砸死了。

剩一個碎掉的黑殼和一灘綠色的糊糊,還有一股巨臭、臭不可聞的味道。

紀恂當場就吐了。

他站遠遠看着的都吐了,何況是親手砸蟲、身為哨兵五感還特別敏銳的傅書行。

傅書行因為這事在床上躺了兩天。

之後好幾天吃個西瓜都感覺有蟲子的臭味,吐個天昏地暗。

想起幼時囧事,紀恂不厚道的噗嗤笑了。

紀恂站起來在坑上踩了踩,踩實了,拍拍手轉身,結果這一轉身吓得差點魂沒了,直接一個退,怼到柳樹上。

紀恂大叫:“你幹嘛啊!”

傅書行雙手抄着兜,“我看你蹲半天,以為你在那拉屎。”

紀恂心裏在罵娘,很想怼上一句“那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偷看別人拉屎的喜好!”,可他到底憋住了。

紀恂知道自己嘴笨,跟傅書行正兒八經怼就是純給自己找氣受。

所以他一聲不吭,直接要從傅書行身旁走過。

傅書行藏兜裏的指面輕輕摩挲了下,動了動嘴想叫住小向導,又閉上。

紀恂的腳步停下,想了想,決定看在傅書行小時候幫他捉過很多蟲的份上,再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傅書行轉身看,卻只看到紀恂背向自己的一個背影。

他反問:“說什麽?”

紀恂沒回頭,“道歉,或者解釋昨天晚上的事。”

“那個沒什麽好解釋。”

傅書行說:“實話實說。”

紀恂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大步走開!

——我再操心這家夥我就是屎!!!去屎吧,你就算被蟲族大卸八塊,我都不會給你哭一下!!

我還要在你墳頭蹦迪!!

帶着我的超強獅子精神體!!!

傅書行看紀恂氣沖沖的大步走了,抿起薄唇,煩躁的皺起眉。

——他不想那麽說的。

紀恂已經走的沒影了。

傅書行回過頭,看向被翻過的那塊土地。

他沒什麽表情的走過去,蹲下,用紀恂忘帶走的鏟子重新刨開。

埋着個袋子。

傅書行沒猶豫,直接打開看。

是一把拆開過的線香,一捆小小的線繩。

紀恂拿這些幹什麽?

傅書行想起了趙展磊身上線香燃燒後的味道。

而紀恂……

紀恂帶着對傅書行的深仇大恨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坐在威風凜凜的獅子上,他一聲沖啊!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獅吼聲,他抄起光子機槍,噠噠噠噠沖傅書行瘋狂掃射。

最後傅書行站在漫天的塵土中,灰頭土臉、痛哭流涕的舉起雙手投降,“我錯了,小恂,我不該那麽說你,你不是廢物,你的精神體才是最強的……以後你是我老大,你讓我幹什麽我幹什麽……”

紀恂大笑着醒過來。

一看外面,天都還沒亮。

但紀恂卻從窗縫裏看到了對面傅書行的卧室亮着燈,他立刻下床,拿過望遠鏡伏到窗邊探查敵情。

傅書行在洗漱。

白虎用那大大的爪子,一點點把窗戶給扒拉開,然後表情委屈又可憐的趴在窗臺上。

圓圓的耳朵耷拉下來,一雙淺碧色的眸子漂亮卻憂郁異常。

紀恂磨了磨牙,王八蛋傅書行。

肯定又虐待将軍了!

天還黑着,傅書行洗漱完就下樓。

紀恂躲在窗後一直偷看哦不暗中探查,然後就看到傅書行也不吃飯,從樓下走出很快出了大門,他鎖上白色的鐵栅欄,然後突然轉身,朝自己躲着的地方直直看過來。

紀恂吓得立刻蹲下!!

“!!!”完了完了,被傅書行發現了?!!

才四點。

紀恂當然不可能醒。

傅書行站在門前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無聲的轉身離開。

紀恂等了半天,才大着膽子重新起來偷看。

隐隐約約有個影子。

他拿起望遠鏡,透過窗戶縫,看到傅書行一個人在黑夜裏越走越遠。

紀恂再躺回床上,卻已經睡不着了。

不怕別人天賦異禀從小是天才。

就怕人家是天才還刻苦努力。

卷。

太卷了!!

紀恂心想自己天賦稍遜,努力方面就絕不能落于人後,于是拿起了通訊器。

響了半天才有人接,迷迷糊糊傳來——“喂,恂恂……”

“石頭,別睡了,趕緊起來給我去買香爐和香!”

“????”

趙展磊:“現在?”

紀恂精神飽滿:“當然是現在!時不我待,刻不容緩!”

那頭趙展磊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憋出兩個字:“押韻。”

五點出頭,紀恂就到趙展磊門口了。

趙展磊在床上閉眼躺到聽見紀恂的腳步聲出現在自家樓下的那一秒,然後迅速坐起,拿過外套,穿鞋帶門,兩秒鐘從二樓飛梯到樓下,走出大門時帶起一陣風,他手裏一瓶飲用水,嘴裏含着支一次性牙刷,對着紀恂含糊說:“走。”

紀恂手裏拿着通訊器,正打算給趙展磊打,被這迎面一陣風吹得劉海揚了揚。

他看着這一幕,目瞪口呆。

趙展磊刷了牙,漱了口。

下了飛行器。

他跟紀恂說:“在集市那邊,你得找寺廟相關的佛品店買。”

紀恂:“這個有什麽講究嗎?”

“沒啥吧,你到時候問老板,對了小恂,你沐浴焚香是想幹嘛?這個其實沒什麽用吧。”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趙展磊猜說:“你不會想詛咒行哥吧?再過兩個月,他就撕蟲子去了。昨天機甲實戰模拟,行哥殺了兩百六十只雌蟲,那血腥程度直把我們大夥都看呆了!最近早出晚歸的急訓加訓也特別累,要不,咱就別……”

紀恂瞪他,“到底你是不是我這邊的?”

趙展磊斬釘截鐵:“當然是!”

紀恂:“那就不要給敵人說好話!”

趙展磊:“……行。”

紀恂買到了香爐,買到了香。

他拿着熏香如何使用的步驟說明書,一路研究。

趙展磊去早餐店買了吃的給他。

兩人在逆流橋上分開。

趙展磊還提醒了紀恂一句小心看路。

走到哨兵教導室,趙展磊看到傅書行也剛走進室內,跟自己不同的是,傅書行臉上都是汗。

看衣服下渾身肌肉贲起的樣子,顯然剛結束一番高強度的近身格鬥訓練。

“行哥。”趙展磊叫他。

傅書行擡眸看趙展磊一眼,拿起水瓶噸噸喝了半杯。

汗順着他棱立的下颌線流下,滑過随着吞咽起伏的喉結,最後沒入領子裏。

他神色寡淡的回道:“今天來這麽早。”

趙展磊:“嗐!一言難盡。”

傅書行看他那樣,眼底不覺得暗了暗,又擡手喝一口,放下,旋回蓋子,像是無意的提起:“紀恂叫你的?”

“是啊。”

趙展磊走到座位坐下,一癱,“除了那個小祖宗還能有誰。”

“什麽事?”

“買香。”

傅書行:“線香。”

趙展磊詫異的回頭看他,“行哥你知道?”

傅書行不說,只不動聲色的說:“昨天不是已經買了。”

“嗐!買錯了!”趙展磊:“他要那什麽,沐浴焚香,結果在房間裏點了幾根香,我說,沐浴焚香的焚的香可不是線香,是香爐。這不,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叫我起來重買了。”

沐浴焚香?

傅書行:“他又要幹什麽?”

“我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沒肯跟我說。”趙展磊看向傅書行,說:“今天下午不是有跟他們向導們的交流課麽。我再找他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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