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寵

第10章 失寵

就在方才落筆的關鍵時候她猶豫了,哪怕明知道寫了這篇能抓人眼球的策論上去,會給入學考試增加極大的把握,但她還是放棄了。

請人代筆這等作弊行為在讀書人眼中是可恥的,她既然決定要走文官仕途,就不能給自己留下這樣的污點。

愛惜羽毛才能走的長遠。

她最終按着自己的想法寫了一篇策論交上去。

沒了吸人眼球的絕佳文章,她考中的把握降到最低,內心複雜極了。

府中,齊慕清并未閑着,他确實準備給沈周寧慶祝,不管考的怎麽樣,這段時間相處也足以讓他改觀。

所以哪怕是為了犒勞一下也該有所準備。

只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叫來鹿茸,他直接問道:“你們娘子喜歡什麽?”

娘子自然最喜歡玉華郎君,但這話肯定不能在新主子面前說,所以鹿茸道:“娘子自然最喜歡郎君你了,以前娘子日日出門,自從有了郎君,幾乎都與郎君在一起……”

齊慕清:“……”

“算了,讓竈房先備上酒菜,等娘子回來務必能用上。”

馬車速度很快,沈周寧到家時巷子裏各家各戶都起了炊煙,她掀開車簾下車,面色已經沒了異常。

只是走到府門前,她眼眸垂下,心裏有些慌亂,阿福與她一起辛苦月餘,甚至題都給她猜到了,她到底還是辜負了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怎麽與他交代。

齊慕清聽說沈周寧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奇怪道:“娘子回來怎麽不通知我?”

他等了一日了,連飯都沒怎麽用,就等着她回來給她慶祝呢,結果人回來了沒有一個人告訴他。

若非他看天色不早了心裏不安,想要出去找找,只怕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這……是娘子交代的。”

齊慕清一愣,起身道:“娘子現在在哪?”

到沈周寧院外,遠遠就看到她屋裏燈火通明,合慶在外面廊下坐着,他走近了問,“娘子可在裏面?”

話音剛落,屋裏的燭火就熄滅了,合慶起身擋在門前行禮道:“是夫人啊,娘子……娘子她今日累壞了,如今已經睡了,夫人明日再來吧。”

齊慕清一臉茫然,“之前與娘子說過等她回來給她慶祝的,席面都整治好了……”

“不必急在一時嘛,如今主子都睡下了,難不成把主子叫起來只為吃一頓席面嗎?”

睡了?

齊慕清看了一眼屋內,他怎麽那麽不信呢。

“不然夫人再去拿鑼鼓來?”

之前齊慕清那般做是因為考前要做準備,如今都考完了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幹。

他道:“既然如此,我就先下去了,娘子醒了還請務必告訴我。”

齊慕清走後合慶進了屋,借着月色看到床前坐着一人,她連忙道:“主子怎麽坐地上了?”

“他走了?”

合慶點了點頭,不解道:“娘子您是主子,怎麽如今在自己府裏還怕起人來了?他不過是買來的,又沒伺候過主子……”

外頭小丫頭不知道實情,但她确實清楚的,阿福根本沒有被收房。

“誰怕他了?”沈周寧示意她點燈,撐着胳膊坐到了床上,“我不過是沒想好怎麽跟他說。”

“他一個下人,娘子哪裏用跟他交代,來年再試就是,難不成他還敢看不起娘子不成?”

沈周寧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你說的對,明兒,明兒我就去與他說清楚。”

合慶張了張口,看着自家娘子一臉輕松好像想通了的模樣,兀自搖了搖頭。

她怎麽不知道她家娘子還有懼內的可能。

依她看,主子何須與他交代?

但看主子放松了心神打算睡覺,她也沒再多說什麽,總歸主子好好的就行。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沈周寧就把合慶叫了出來,“好久沒出去玩了,之前那莊娘子是不是說城外有個莊子上能跑馬,咱們今兒早些出門。”

合慶揉着眼睛,“啊?”

“需要叫上夫人嗎?”

“叫他幹嘛,一介男子,好好守着家裏就是,哪能見天的往外頭跑,沒得養大了胃口。“

沈周寧昂起頭,一副當家作主正氣凜然的模樣。

“那……”

“聽說那莊子好玩的很,多帶兩套衣裳,咱們今兒不回來了。”

合慶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準備好了,臨近出院門時沈周寧忽然吩咐道:“你去看看阿福醒了沒,小聲些,別驚動了他。”

“……”

所以娘子你還是怕懼內吧?

路過莊家,沈周寧特地跟莊娘子打了招呼,恰好莊娘子有時間,兩人便一起去了莊子上。

齊慕清起來後去找沈周寧,卻被告知人已經離府了,還帶走了幾身換洗的衣裳,他愣住片刻,不解道:“她這是在躲我嗎?”

鹿茸在一旁不敢出聲。

因着主人家不在,府裏各處都松快了起來,又聽說主子姑娘昨兒回來沒見夫人就去屋裏睡了,今兒更是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出了門,不少人看起了好戲。

“那位莫不是失寵了?”

“要我說,這日日黏在一起,就是個天仙為該膩味了,咱們娘子那是什麽人,那可是富貴窩裏出來的,能堅持一個月已經不錯了。”

“尋常人家都還知道以妻為主,我看咱們夫人吶,是把人逼得太緊了,先前是為着書院考核才屈尊忍受着,如今都考完了,誰還能忍?”

“要我說啊,這男人就是不能寵,一寵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正是要時時注意着謹守本份才是。”

齊慕清攔下了想要為他出頭的鹿茸,轉身回了自個兒屋裏。

難不成還真是用人朝前,考完試就原形畢露了?

他坐在桌前,手裏捧着書卻是怎麽也看不進去了。

明明昨兒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忽然就冷了下來,連見都不肯見了?做戲若是能做到這份上那他還真是甘拜下風了。

正午時分,莊家莊子外來了一位輕紗遮面的郎君,只說是來找沈二娘子的。

他在外面等着人去回話,鹿茸連忙撐傘跟上,卻不想那人禀報了之後只道:“郎君還請回去吧,你要找的人不在莊子上,這大晌午的日頭毒得很,沒得傷了身子。”

齊慕清被攔下了。

他到底孤身一人,總不能硬闖,沈周寧不見他他就沒了法子,離開莊子上了馬車,鹿茸擔憂道:“郎君,主子既然躲着就是不願相見,你又何必追來?”

齊慕清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他道:“我總要知道她是真的厭棄了我還是令有緣由。”

下人沒有主家的交代可不會随意關心來客的身子,所以她并非是因為厭棄他。

“鹿茸,去問一問書院成績可出來了?”

兩日後,書院成績出來,特地選擇這種公之于衆的方式,把考核所有弟子的名次依次排列,就是為了讓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差距,以求知恥而後勇。

對于成績平平的學子來說,這樣的方式無疑是極為打臉的。

都是大老遠過來想要考書院的,甚至有些是受着全家人的供養在外讀書。

以往瞞着家裏說着自己學問尚可,如今考試一遭,家人陪同在旁,若是被發現學問平平,只怕後頭不願再出錢。

但人既然來了,就沒有阻攔的辦法。

學問好的學子,也期待着自己的名次,書院考核嚴格,更讓人覺得心驚肉跳,随着名次張貼出來,山下告示欄前已經被擠滿了人。

沈周寧同樣來了個大早,在外頭住着總歸不比家裏,加上心裏藏着事做什麽都難以盡興,她已經決定了,今日看完成績,就回家去與阿福說明。

放棄外頭買來的文章自己寫她并不後悔,事後她想了很多回,再來一次她同樣會這麽做。

落榜了也沒關系,以後她會加倍努力,好好學出個名堂來,來年定能通過書院考核。

合慶替她前去看名次,她心裏焦急,不願在馬車裏等着,索性下了馬車也朝着人群裏擠,卻不想一個擡頭就看到人群外頭頭戴帷帽的男子。

男子氣質出塵,靜靜地站在外圍,身旁伺候着的是鹿茸,隔着人群與她對視。

他怎麽來了?

沈周寧呼吸一窒,就聽到人群中傳出合慶驚喜的聲音,“主子,考上了,你考上了!”

她猛地看過去,看合慶擠着人群出來,連忙伸手扶一把,不敢置信道:“說,說什麽?”

“過了!娘子你過了!三十人圈紅,娘子剛好在列。”

聽清她說的話,沈周寧驚喜擡頭,不顧人群中擠着,一個勁兒的往裏鑽,定要親自看了才安心。

三百一十七人取中三十,哪怕是最末尾的一名,她也被圈在紅線內,她臉上的笑容放大,激動道:“我考上了!我通過考核了!”

周圍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又聽得她口中所言,臉色俱是一緊,又一個通過的,她們的可能就又少一分,忙不疊去尋找自己的名字。

而已經看過榜,紅圈內的學子就輕松多了,看她這般高興也同樣忍不住露出歡喜的笑來,恭賀道:“恭喜娘子了,以後大家就是同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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