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妻主

第14章 妻主

正午迎親,傍晚拜堂,晚霞映出好看的顏色,透着暖意的光芒下,新夫郎頭戴蓋頭,露出些許下颌,隐約可見面容姣好,在人的攙扶下被送入洞房。

齊慕清也見着了沈周寧的同窗柳寧,那是一位看着文質彬彬的娘子,在喜事的烘托下更顯意氣風發。

他看的出神,不妨有人忽然拉住他的手,溫熱的觸感讓他一驚,回過頭就見沈周寧看向他,兩手十指相扣。

他感覺手心有些發熱,下意識看向周圍,沈周寧察覺了他的意圖,笑着道:“人們都在看新夫郎,沒人會注意到我們。”

他們落在人後,緊扣的手指掩蓋在衣袖下,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齊慕清想要掙脫,卻被扣的更緊。

他在兩人交鋒中敗下陣來,只能任由沈周寧牽着。

紅鸾喜帳,燭火搖曳生姿,新夫郎被挑下蓋頭,露出一張溫潤可人的俏麗面龐。

程又青感受到身前諸多視線,下意識去尋找自己的妻主庇護,手指攢緊了女子衣角。

人人都有這麽一遭,婚房鬧喜既能讓人徹底放開,又能促進小妻夫的感情,一群人喜氣盈盈。

除了書院同窗外,多得是親朋故舊,整個屋子裏滿滿當當,就連街坊四鄰都來看新夫郎,着實讓人難為情。

“新夫郎好顏色,看這小臉白淨的,一看就和柳寧是一家人。”

“新夫郎別怕,我是巷子東頭的,以後咱們要常見的。”

“新夫郎模樣好,不知道會不會伺候人啊,快給大家露一手啊。”

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有些妻夫婚前連面都沒見過,若是不能在婚鬧的時候把人鬧熟了,只怕以後還有得磨合。

這時候兩人被迫處于同一戰線,卻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惹惱了賓客,對于賓客的好意哪怕心裏羞惱也只能順着。

恰逢這時候柳家夫郎端來洗腳水,“又青,來,這是給你家妻主洗腳的。”

新夫郎收到示意,頂着衆人的視線接過水盆,到了床邊放下,一時間有些羞澀。

成親前連看都不敢正大光明看的娘子,如今卻要親手去碰,去伺候她洗腳,與之肌膚相親,他擡起頭,兩人目光對上,臉色都紅了起來。

周圍人還在起哄,“洗腳咯洗腳咯,新夫郎給妻主洗腳咯!”

“新夫郎別怕,大膽些,後頭還要一個被窩睡覺呢,現在害羞可不成。”

“哈哈哈,你說的倒是松快,也不知道誰剛成親那會兒把洗腳水都給弄灑了。”

在周圍的哄笑聲中,程又青也放松了些,縱然還是有些羞,但卻穩住了心态,在妻主身前蹲下。

他小心的端着水盆,唯恐像那人說的那般把水給弄灑,再鬧出大笑話。

他伸手握住妻主的腳腕,為她脫鞋,柳寧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家裏并不算太富裕,家裏頭的事都是能自己幹的就自己幹了,哪裏有被人伺候的時候,還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夫郎。

她下意識想要推拒,剛抽出腳就看到小夫郎擡起頭錯愕的神情,活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周圍的人笑道:“這新夫郎不害羞,新娘子倒是害羞起來了。”

她連忙止住動作,這是新婚妻夫正常流程,若是她拒絕,只怕別人還以為她對新夫郎不滿,以後他就沒面子了。

因此她只能溫聲道:“水有些燙了。”

程又青連忙拿水去試水溫,感覺還好,又試探看向自己妻主,“不太燙了,娘子再試試?”

“都這時候了還叫什麽娘子啊,叫妻主啊!”

周圍人再次起哄,程又青紅着臉擡起頭,看着上方端坐的挺拔少女。

這是他的妻主,是他們這片唯一一個考上書院的讀書人,是如此漂亮好看的娘子,他的心跳動的厲害,低着聲音喊了一聲,“妻主……”

這聲猶如蚊子叫的妻主讓人嘩然,周圍嬉笑聲不斷,沈周寧眼前發亮,卻是看向了身邊人。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這聲稱呼有什麽不同,如今聽着這新婚夫郎面帶羞喜的開口,她這才明白少男口中的妻主是帶着期待與憧憬的。

在柳寧應的一聲“夫郎”中,程又青眼中的信任加深了些,笑意也更加明顯,就連伺候人的動作都帶着幾分欣喜的味道。

沈周寧的視線實在太過于明顯,讓人想忽視都難,齊慕清低聲問道:“娘子不與随着大家逗弄新人,看着我做什麽。”

“你聲音好聽,什麽時候也叫聲妻主來聽聽?”沈周寧實在想不出來他乖順地喊妻主是什麽模樣,好在他就在身邊,索性直接問了。

齊慕清輕扯唇角,睨了她一眼,“新夫郎叫的不夠好聽嗎?”

“也好聽,但你不同。”

阿福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新夫郎是別家的,別家的怎麽能與自己家的相比?

洗完腳,兩人面對面跪坐在床上,引頸交杯,在場的客人早就喝過一場,如今看着新夫郎被辣的難受,連忙取來早就備好的小果子。

紅彤彤小巧果子的一個個平鋪在盤子裏,隐隐能聞到果香。

這是當地最常見的紅櫻果,也叫送子果,用水煮一道又甜又多汁,很多小孩子喜歡吃,程又青拿了一個送入口中,猝不及防吃了滿嘴酸澀,他茫然擡頭,“生的。”

賓客中瞬間爆發出笑聲,下晌都喝過酒,如今說話都沒什麽顧忌。

“新夫郎說生,是準備生幾個啊?”

有小孩兒湊過來看新夫郎的都捂着臉說,“羞羞。”

程又青這才反應過來,咽下生果子,唇上都沾上了紅彤彤的汁液。

在衆人鼓勵的目光中他看着身前的盤子微微傾身,探出紅舌卷起果子入口,她下意識想要多卷幾個,紅着臉在柳寧殷切的目光下吐出幾個光潔的果肉。

“新夫郎好口技,看這果肉剝的幹幹淨淨的。”

“這是幾個啊,四個還是五個?”

“咋還有倆連在一起的,新夫郎說到底想生生幾個啊?”

被人這般調侃,程又青也放開了些,大着膽子張口就道:“自然是多多益善,我要給我家妻主生五個,那連在一起的說不定是雙胎。”

這下倒是把柳寧弄得紅了臉,賓客也笑了,“這新夫郎倒是個潑辣的,柳書生,你可別降不住夫郎咯。”

“妻綱不振喲~”

程又青一驚,唯恐自家妻主覺得丢面子,連忙看過去,直到看到她神情未變,這才松口氣,聞言紅着臉道:“我既嫁了柳家,自然是聽家裏妻主的——”

“青郎。”柳寧拉住男子的手,溫柔道:“莫經心,她們逗你的。”

眼看着兩人視線越發火熱,一群人推着新夫郎到妻主懷裏,拿了被子就把兩人套在了一起,既是暖床,也是增進關系。

屋裏頭人漸漸散了,有些小孩去找了家裏大人,有些則是與相熟之人坐下閑話,最讓人驚掉大牙的是竟然有人在房間外頭窗戶處趴着聽聲,看得人心驚肉跳。

齊慕清路過也看了看了兩眼,看來不管身處何處,在男女之事上的花樣都不少,這種歡愉之事總是被人們所追捧的,只不過易地而處,境遇大不相同了。

天色已暗,新婚妻夫都進入洞房了,有些離得遠的自然由柳家安排住下,大家意猶未盡,被這對新人弄得火氣四溢。

沈周寧拉着齊慕清往外走,看着男子路過新房也面色如常,不由得有些驚奇,她以為這樣臉紅心跳的場面會吓到他,如今看來,倒像是她沒見過世面了。

月下男子身影如松,長身玉立,眼中波光潋滟,看着人的視線似帶了無限情意,她輕笑了一聲,這小郎裝的倒是穩重,卻也逃不出年紀尚幼,眼裏尚有未來得及壓下的火熱。

看她停下,齊慕清別開臉,問道:“我應了娘子要求,娘子何時給我賞賜?”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那些俗物,沈周寧上前一步,并沒理會他的話,“方才跟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後頭是明亮的燭光紅光,此處卻背着人,無人經過。

想到方才室內耳語,齊慕清臉色有些不自然,身前女子态度強勢,似是不從他口中聽到那句話不肯罷休的,但他張了張口,卻是怎麽也叫不出來。

這聲稱呼太過于羞人,比之以往任何稱呼都不同,既有認主歸屬之意,又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絲在裏頭,讓他只聽着就覺得張不開嘴。

沈周寧看着他嘴唇張張合合,唇瓣紅潤,看上軟糯香甜,她又靠近一步,齊慕清靠在拱門處,幾乎無路可退,他下意識開口,“娘子——”

“喊聲妻主咱就回府。”沈周寧循循善誘,視線落在那唇瓣上逐漸加深。

女子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齊慕清只覺得像是被什麽野物給盯上,鼻腔湧入醉人的香味,他下意識擡起頭想緩解一二,卻被人咬上了脖頸。

最為致命的地方被人轄制啃咬,齊慕清腦子裏炸開,握緊了拳頭,低沉的聲音卻不自覺從喉間溢出。

沈周寧握住了他攢緊的拳頭,低低的笑了,卻并未就此退去,反而舌尖輕輕掃過凸起的喉結,就聽到男子似被逼到了極處,溢出央求般退讓的聲音,“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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