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的确完好無損,但楊平安在茶幾上看見一點灰沫,像是紙燃燒之後破碎細小的片,還保留着扁平的形狀。
周郗在家裏燒紙了?還是對着這兩件東西燒的?
楊平安不經意的再打量四周,沒看見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周先生家裏的味道很清新,是點的香還是用了香薰?”
他看着看着忽然問這麽一個不着邊的問題,周郗也只得答:“什麽都沒用,只是經常打掃。”
楊平安尴尬了,只能掩飾性的一笑。
“看過之後相信你已經放心了吧?”周郗看着楊平安,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這兩個東西,裏面的東西突然找他的麻煩他還沒算這筆賬,不可能讓它走。
昨天在回過神來之後他迅速的反應過來這件事過于詭異,或許已經超過了人的界限,于是讓助手請來了業界有名的道教傳人,幫他解決這件事。
道長趕來的時候是傍晚,他在家宅中勘察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楊平安留下的兩件古董上。
他先布陣,将兩件古董鎮在了陣中,說要守株待兔,到了夜裏道長說青銅酒樽中的鬼現形了,于是掐訣燒符将那個鬼縛住了他。
他看不見,道長又為了開了幾秒鐘的陰陽眼,讓他看那青銅酒樽中的鬼,就看見一個戾氣沖天的男人,古代裝束黑發黑衣模樣兇煞,不過并不吓人,長得很端正的一個鬼。
不管如何,他被鬼莫名其妙的找了麻煩,這個麻煩他是不會自己吞的,不管是人是鬼,都要付出代價。
道長還在琢磨要怎麽收拾這只鬼,現在人還在他家裏的客房回避休息。
就在楊平安思考着究竟用什麽辦法能突破周郗這個大別墅的重圍,左手一個酒樽右手一個香爐的逃之夭夭,門咔嗒一聲響了。
楊平安的耳朵靈敏的動了一下,在周郗家住的這幾天,他已經對開門的咔嗒聲有陰影了。
乾樂逸在門外,把鑰匙捅進門鎖,粗暴的開門,他聽到周郗和楊平安鬧掰的消息了,而且據說場面壯烈,伯父伯母也進入了戰場。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欠,可是這個時候不上門嘲笑一下周郗怎麽對得起周郗重色輕友的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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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他臉上的若有若無微微揚起的嘲笑已經裝備到位,走進去,迎面撞上兩雙隐約驚慌的眼睛。
楊平安和周郗,兩人正雙雙站在客廳,坐着不好嗎?一起站着還挺講究的?乾樂逸的嘲笑僵在臉上,看向周郗,誇贊:“看來你還挺長情的啊?是我誤會你了。”
似乎是誇贊?
周郗楞了一下,沒明白乾樂逸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陰陽怪氣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好像停水的某根管子突然通了,艱澀的局面湧出某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楊平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永遠在和乾樂逸雙雙步入修羅場,明明當年他倆也是互相有過一絲惺惺相惜的同班同學,雖然就一絲。
周郗看着乾樂逸,不輕不重的反問:“這是我的私生活吧?”
乾樂逸抿嘴微笑:“對啊,你的私生活,也不關我的事,可我們朋友多年,我連感慨一下都不行了嗎?”
“當然可以。”周郗說着這樣的話,乾樂逸更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奇妙的是,今天周郗的态度對他好了很多,至少不是上次那種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冷漠,一副恨不得他馬上滾的樣子,看來他還是在意他這個朋友的,沒有完全抛到腦後。
楊平安看兩人這會正沉浸在對方的冷嘲熱諷中你來我往,小心的向後退了幾步,靠近酒樽往裏瞄,就看見青銅酒樽裏貼着一張黃符,周郗的腦袋倒是轉得很快,他前腳走,後腳周郗就把這兩樣東西對付了。
看向那兩個人,楊平安做了做心理準備,開始介入修羅場:“周郗,有煙嗎?”
乾樂逸挑眉,看着楊平安側頭一笑:“周郗不抽煙的。”
“哦……你抽嗎?給我點一根?”
乾樂逸欣然同意:“好啊,不過周郗最讨厭二手煙的味道了,你不知道嗎?”
我管他讨不讨厭……
楊平安保持淡定,決定還是不主動挑釁了。
接過乾樂逸遞過來來的煙,乾樂逸還似笑非笑的給他點煙,楊平安叼着煙低下頭,打火機咔嚓一聲跳出火焰,點燃之後楊平安深吸了一口。
乾樂逸看楊平安吞雲吐霧的樣子,青白的煙霧隐隐約約遮擋住了他的臉,隔着煙霧他擡起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乾樂逸還沒從那一眼裏回過神來,心想這是在挑釁呢?就看見楊平安食指和中指夾着煙向後退了兩步,用一種迅雷不及掩耳順便還能盜個鈴的敏捷速度揭開茶幾上的香爐蓋,把煙扔了進去,然後手往青銅酒樽裏一伸,掏出一張黃符。
敞開的陽臺猛的灌進來一陣風,吹得窗簾獵獵,正在客房裏打游戲的道長眼皮一跳,摔下手機急忙起身。
乾樂逸兜頭被這風一吹,吹懵了,這楊平安是在發什麽神經?他還在疑惑,就看見楊平安抱着白鶴香爐,他身後的青銅酒樽自己浮了起來,他還在念叨着:“快跑快跑。”
乾樂逸睜大雙眼,懷疑自己到底是看見了什麽。
周郗臉色一變,剛想追就看見楊平安已經和兩件古董已經竄到玄關去了,這個鬼要是逃了,以後再想捉就很困難了。
楊平安看着大別墅的門就在前方,好像是一切有望,然而在下一刻,一道黃符咻的飛了過來貼在門上。
楊平安回頭看,還沒來得及有什麽想法,就看見薛五陵望向自己,似乎已經做了什麽決定,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周郗的身旁,又附了周郗的身。
乾樂逸就看自己身旁的周郗忽然向下摔,他急忙伸手去接,還沒接到周郗就已經清醒了過來,伸手撐住了身旁的牆。
此時傳來一陣匆匆下樓的腳步聲,道長人還未出現,先發出一聲冷叱:“孽障!還敢為禍他人!”
周郗朝着楊平安跑過去,抱起青銅酒樽拉起楊平安就跑了。
乾樂逸在原地很懵,他只是想來嘲笑一下周郗而已,沒做好接受這麽多的信息,就這樣周郗又和楊平安跑了。
那真的是周郗嗎?
他已經不敢确認了。
然後他看着穿着道袍背着劍的人從自己眼前跑過去,這又是什麽鬼?
不過不管是什麽鬼,這時候他終于反應過來了,急忙也跟上去。
跑出去看,周郗和楊平安已經坐在車上一騎絕塵而去了,留下一個逐漸變小黑色的車屁股給他們看。
司機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沒想到今天也是生死時速的一天,老板昨天才被爸媽撞見,和妲己分開了,又找了一個道士來,今天又帶着他的妲己開始逃亡,他實在想不通這是什麽劇情。
後視鏡映出司機一直在不安的瞄自己的眼神,楊平安抿唇:“他們要分開我們,他們說同性戀是病……”
“不是吧……”司機驚了,這都9102年了,他這個直男都知道要知道尊重別人性取向,老板的父母居然搞這個?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也得怪妲己,把老板迷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讓老板的父母怎麽不心憂?
但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怎麽能讓道士來給老板治性取向?這也太違背科學了。
司機腦海中已經腦補了一篇社會版面家庭倫理的新聞,默默踩下一腳油門,帶着兩個受迫害的人兒離開這場紛争。
楊平安暫時也不敢回店裏,乾樂逸和那個道士肯定能找去他店裏,就讓司機把車開到比較遠的酒店,下了車楊平安摸了摸自己的兜,先把身份證找了出來,他常年是一支手機走天下的人,錢夾一打開空空如也。
司機一看,這豈不是他表忠心,進入老板心扉,成為老板最信任下屬的好機會?
急忙抽出自己的信用卡遞給妲己:“要是不方便先把我的拿去用。”
楊平安想也不缺這點錢,不過周郗的卡應該不能用,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是不是能随時随地查到周郗的消費信息,還是先拿着吧,萬一用上了呢。
楊平安用倉鼠儲糧不吃也往嘴裏塞的心态把卡接過來了:“謝謝。”
“沒事沒事。”司機的餘光看向自己的老板,果然看見他由絲毫不在意自己變成了頗認可的樣子。
老板度過這一劫,自己可能就要發達了,司機喜滋滋,回程的路上,未接電話已經五六個了,都是乾樂逸打過來的,司機選擇暫時屏蔽他,在老板和乾樂逸面前,顯然老板才是真正的大腿,而且不管多好的朋友,人家喜歡男人喜歡女人都是私人的事情,乾樂逸身為朋友也沒資格管那麽多。
開了一個房間,到了酒店楊平安一下撲到床上,感覺自己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心裏一股抱怨堵着:“都怪你。”
說完楊平安又理智回籠:“算了,也怪不着你。”
薛五陵在床沿坐下,把楊平安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五指抓住肌肉輕輕的按壓:“平安,腿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