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周郗問他怎麽了,乾樂逸半天才沒好氣的說:“我特麽開玩笑的,你……”說也沒說出一個究竟。
那時候乾樂逸以為自己被周郗睡了,因為被壓得全身酸痛身體發麻,乾樂逸以為這是被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後遺症,他想他倆是兄弟,周郗破了他身為一個男人不該破的處,他能不哭嗎,可他居然也只是覺得羞恥和委屈,沒想要和周郗斷交。
乾樂逸一直打不起精神,直到他身體恢複了過來,腦袋的理智也回籠了,發現自己搞錯了事情,頓時把眼淚一收,表情嚴肅了起來:“你有病啊?!你壓得我多疼!你知不知道我這樣血液不循環可能會死的?”
是被氣死的。
周郗一直都不知道乾樂逸在畢業那個晚上,不止是親密接觸,精神上的肉體也已經被他占有了。
乾樂逸也不知道自己對周郗是怎麽回事,他和周郗初中認識的,那時候大家都是小孩子,沒那麽多階級講究,都還能比較豁達的說出‘我沒錢花了。’‘我這個星期還剩很多錢可以請你吃東西’這種話,普遍不帶有什麽惡意,非常直來直去。
那時候有一個桌球館,他們學校包括周郗那個學校的學生都喜歡去玩,周郗看見他打桌球,細瘦的少年俯身,握着臺球杆砰的一聲就能把遠在另外一邊的球打入洞。
買飲料的時候剛好乾樂逸站在了周郗旁邊,乾樂逸就聽見周郗說:“你臺球打得很好。”
乾樂逸側過頭,看着周郗,上下打量,乾樂逸是個自尊比較低的人,他的自尊限度在于自己能不能過得高興,人我界限也很一般,所以一開口就是:“那你請我喝飲料?”
“可以。”
周郗是第一次涉足這樣的場合,雖然對于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好玩的場合是不分貴賤的,尤其在這裏他們還會因為兩個學校分成兩派,他們用桌球經常賭錢,周郗這邊的學校學生不在意錢,就想要一個兄弟們贏了的榮譽感。
乾樂逸那邊比較在意錢,要的是兄弟們賺了的舒心感。
總而言之,他們是老師眼裏中二期的壞孩子。
大家都是贏一半輸一半,然後有錢的孩子請大家吃宵夜,這個有錢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周郗學校的。
今天恰好周郗來了,就被推出來請客了。
從那時候開始他倆就無聲無息的成了朋友,乾樂逸一邊花他的錢,一邊想這人為什麽要給我錢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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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不對勁,只有兄弟才這樣不分你我,他和周郗好像還不是兄弟吧?搞得好像自己被包養了一樣。
他雖然自尊低,但是很奇怪的居然還有點臉皮,知道這事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就是沒辦法拒絕這筆錢。
他長那麽大給他錢花的人也就是父母了,每次給那麽一點吃飯都不夠的錢還像在活生生割肉一樣,沉思之後仿佛在咬着後槽牙,從錢夾裏數出來一張零錢遞給他,他看一次生氣一次,看一次煩躁一次,長大一點就自己去兼職賺錢了。
他朋友特別多,是少年輕狂義薄雲天的共産主義,但從沒誰好像專門就是拿錢給他花的。
不要臉的講,乾樂逸有點享受這種別人願意給他錢花的感覺,好像他很值錢一樣。
好像在周郗面前,他不是一個臭小子,反而有點矜貴,他錢沒拿周郗多少,但就是喜歡這種在花別人錢的既視感。
他天生是個逍遙人,在玄學上很有天賦,算卦之類的東西随便學學也就會了,靠這個本事也能糊口,只是半路遇到了周郗,自然而然的放棄了天賦飯碗開始吃了軟飯硬吃的路途。
總會有種子在隐秘又潮濕的角落發芽,暗自的陶醉着陶醉着,慢慢的好像不止周郗的錢可以屬于他,周郗這個人也某種程度的屬于他。
周郗不知道乾樂逸的內心從初中到高中有那麽多小九九,和乾樂逸共産的這件事,有很多原因,比如他那時候還年紀小,要是現在他就絕對幹不出這種事,比如乾樂逸确實不要臉,他敢給他也敢要,既然敢要,他也就更敢給。
正是對錢不在意的年紀,什麽都比不上能一起打游戲的朋友。
乾樂逸在對的時候遇到了他,鑽了這個空子,後來周郗修複了這個bug,但乾樂逸早已經進入他人生好多年了。
好像乾樂逸已經是他的一部分,理所應當的要給他更多,別人來伸手要,是配不配的問題,乾樂逸不需要伸手,只是他想不想要的問題。
他倆進入一種奇怪的平衡期,誰也不交女朋友,很少接觸異性,真的後退一步,誰都舍不得,前進一步,誰都沒勇氣。
倒不是怕這個世界對他們的眼光,周郗明白乾樂逸這個人從本質上是有點問題的,要是真的向前一步了,乾樂逸還能是現在的乾樂逸嗎?
現在他養着他,給他工作,給他錢花,除了不是戀人關系,乾樂逸各方面都已經在精神層面隐秘的屬于他了。
而乾樂逸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只是覺得他倆之間的關系有問題,作為一個朋友,他現在得到的一切可以歸結于他有眼光抱對了大腿,跟對大哥吃好喝好。
要是踏出那一步,周郗拿他當什麽?他又算個什麽?
他倆現在保持着這樣的關系,很平淡,也很穩定,沒有變質和失去對方的危險。
不過現在平衡被楊平安打破了,危機感靠近乾樂逸,他才不管什麽愛不愛的東西,他只知道周郗是他的,哪怕周郗有了別人,他也必須是他心裏最獨特最重要的那個人,就是那麽不講道理。
周郗也明白他倆正在向着變質的可能性靠近,但看着好像對什麽都不在意,從不過問他男女關系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乾樂逸突然酸溜溜起來,強裝着鎮定冷嘲熱諷,若無其事的非要争出個高低,挺可愛的。
楊平安選擇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先把地方給這兩位讓出來,這時候已經不需要他出場了,周郗的說話方式就夠乾樂逸氣到頭昏了。
所以他倆不能在一起的有原因的,性格确實不合。
乾樂逸看楊平安起身離開了,咬着後槽牙在心裏想要怎麽嘲周郗,才能嘲得精準又到位,把他不會說話不會哄人這一點全部體現出來。
但是他想不出來!周郗太難嘲了,情緒在心裏打轱辘轉着,乾樂逸趴在他肩上,想也沒想,張口啊嗚一下就咬住了周郗的脖子,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猛獸,可以把這個家夥咬死。
不過在周郗的眼裏就不一樣了,并不是猛獸,連貓咪都不是,貓咪還有上下獠牙,能把人咬出一身小口子,乾樂逸只是兇,從不是能見血的。
楊平安就不去關注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多麽精彩的打鬥,在廚房默默的巧克力草莓,廚師給他準備了巧克力和一些水果,在廚房的角落安靜的吃着。
不知道薛五陵現在在幹嗎?
從昨天白天再到晚上再到這個白天,都沒有半點薛五陵的消息,楊平安希望他能争氣一點,不要來自投羅網。
就在楊平安吃巧克力水果吃得有點齁住的時候,洪偉的車已經靠近了周郗的家門,這時候洪偉掏出手機打給了周郗。
正在沙發上和乾樂逸打架的周郗這時候正好把這個不老實要動口動手的家夥按住:“別鬧了。”
乾樂逸年紀也不小了,性格早就穩重了起來,只是面對周郗很會變得幼稚而已,尤其現在他倆之間能讓他假裝穩重一層窗戶紙馬上就要不保,讓他現在的情緒格外驚慌不安。
周郗抓着乾樂逸的手腕,單手把他按在沙發上,另一只手福至心靈的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乾樂逸掙紮的動作一瞬僵住,停止的掙紮仿佛是個暗示,周郗的手開始向上。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一下打破了這份旖旎的沉默無聲。
乾樂逸扭動身體:“放開我!”
周郗把手從乾樂逸大腿上拿了起來,拿起電話一看,是洪偉,他怎麽會突然聯系自己?
他們之間也僅僅只是互通姓名有對方聯系方式的陌生人,要說有關系,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洪偉早兩年的時候對古董還有點興趣,現在已經只對女人感興趣了。
雖然他們都是做生意的,但走的也不是一個路子,利益上也沒什麽牽扯,今天居然能收到他親自打過來的電話。
放開了乾樂逸,周郗接起電話:“洪總有事?”
洪偉在他豪華加長車廂裏喝紅酒,旁邊精心制作的底座上放着白鶴香爐和千手童子。
“哎呀沒什麽事,來拜訪一下周總不可以嗎?”
周郗一瞬快速思考,在想自己最近生意上是不是和洪偉起了什麽摩擦?
“可以,洪總什麽時候有時間,周郗上門拜訪?”
“不用這麽麻煩了,我在你家門口了。”
“……”周郗現在覺得自己是真的惹到這個土霸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招惹到的。
車停在外面,洪偉帶着助理和兩個不知道該說是男秘書還是小弟的人物四人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好像是來參觀房子的。
再沒進門之前洪偉當然沒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進了門在待客廳穩穩一坐,才說:“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呢想買個古董,之前看上一個,但是那個老板突然找不到了,打聽了好幾天,原來是在老弟你這裏,就想來拜訪一下他,談一談古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