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事

17、出事

◎窦明旖從未這麽恨她的父親◎

這個時節,流霜堂前種的六顆梨樹結滿了花朵,入目是成片的杏黃色,大片大片的梨花如雲朵,花瓣飛絮紛紛飄零好不美麗。

孫朝陽、窦明曦與窦明婷三人并肩走着,窦明芩想停下等窦明旖,卻被孫朝陽拉着不停地問話,沒得法只好放棄。

窦明旖追上來的時候,四個人早已走到了前面,她正想提快幾步跟上去,後面突然傳來男音。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此景甚美,你說可是,窦大小姐?”

窦明旖回身看去,是孫可鴻。

這一瞧窦明旖便知曉孫朝陽故意走快的緣故了。

原來孫朝陽是想為她哥哥制造機會,梨花樹下,觸景生情,女子與男子,便成美談?

只是孫家還沒過問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孫大公子所言極是,那我便不攪擾大公子賞花之意了。先行一步,告辭。”

窦明旖微後退,與孫可鴻隔了一段距離後便垂眸疏離。

孫可鴻愣了。

她為何沒露出驚豔之色?

為何不贊嘆他八鬥之才?

再不濟也是有逗留之意,可偏偏沒想到如此冷淡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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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鴻見她轉身,就笑說道:“大小姐,你且看此物,可是大小姐之手絹?尾處兩朵梨花,落款單字‘旖’一字。”

窦明旖心中大驚,孫可鴻竟然撿到了繡着她閨名的帕子。

孫可鴻滿目深情地凝望着她,活生生把自己當作了情郎,默念着意中人的名字。

然,她與這孫大公子總共也只見過一次面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這位大公子給瞧上了,這事莫名其妙的很。

窦明旖看了一眼,心下有了決斷,“孫大公子,那并非我的帕子。”

“可這帕子繡了你的名字?”

“我從未繡過自己名字在帕子之上。”

“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只是不好意思對不對?這裏無旁人,你認了不會有第三人知曉的。”

孫可鴻把帕子執到唇邊,一下、一下的親吻,“窦大小姐,這帕子既然被我撿到,那便是屬于我了。”

窦明旖胃裏一陣翻騰的厲害,眼前之人的無恥至極令她作嘔。

他如此表态,這帕子斷然不能留在他手裏了。

窦明旖氣急,伸手一把奪回了手帕,她轉身就走,那邊孫可鴻着急了,不顧其他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臂。

“你放手!”

孫可鴻抓的牢牢的,“我不放!“

“窦大小姐,我見你的第一面,便想将你摟進懷中好好疼愛。”

孫可鴻這廂故作入情之人,深情款款,“實不相瞞,今日我母親過府,你應當知道,我正是為了求娶你而來。我勸你還是不要掙紮的好,過不了幾日,我們的親事興許就定下來了。”

“孫可鴻,像你這樣的下三濫僞君子,我絕不會嫁給你!絕不會!”

窦明旖擡起腳朝他身子便是一踢。

她這一腳沒想到正往下了踢,孫可鴻“嗷”的吃痛半蹲。

趁着現在,窦明旖立馬踱步想走。

一道怒聲響起,“你們在做什麽!”

窦明旖心道大事不妙,剛轉過頭甚至還沒看清來人。

啪——

一道大力的耳光,窦謙沖來揚手大力一扇,她的臉生生被扇扭到了另一邊。

“孽女,給我跪下!”

窦謙遠遠見到窦明旖和孫可鴻糾纏,沒了思考,問都不問。

窦明旖忍着痛,目光平靜。

她就知道,自己所謂的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也不會聽她解釋什麽。

于是窦明旖只字未提,連跪都沒跪半分。

老夫人的聲音緊跟着而來,“這是怎麽了?老大,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窦謙讓開身子,窦明旖紅腫半邊臉模樣露在衆人面前,當然還有她身旁的孫可鴻。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老夫人吃了一驚,氣上心頭,她怎麽都料想不到最器重的長女竟會犯傻!

林氏在老夫人身後暗暗一笑,窦明曦譏諷道:“我道大姐怎麽走的這般慢呢,我與孫小姐都賞完花了,卻不見大姐的身影,敢情是待在此地與孫公子打情罵俏呢?”

窦謙一聽更為生氣,揚手又想扇窦明旖一個耳光。

窦明旖突而擡起頭,側臉之上的五指印那麽明顯,她眼中的眼淚死死壓住沒有落下,她在無聲地控訴、仇視着自己的親生父親。

老夫人忙制止道:“老大,住手!”

窦明婉想沖過去,被窦明瑞拉住不能上前,此刻窦明婷卻走來,笑道:“祖母,不如聽聽孫大公子怎麽說?”

“回老夫人的話,今日我一入窦府便對大小姐一見傾心,而後又在這環花院拾到大小姐的帕子,便想物歸其主。”

窦明婷瞥了一眼那手帕,“我說大姐,你竟把你的絲帕送給了只有過一次見面的男子?看來你對孫公子亦抱有好感嘛。”

老夫人聞言皺眉,臉色暗沉。

窦家最不需要的,就是不知廉恥的女兒。

“祖母,孫女有話想講。”

窦明旖不管其他人作何想法,但她絕對不能讓老夫人認為是她送出去的帕子,不然她篤定要嫁給孫可鴻。

老夫人見她雙瞳漾着水,似欲哭卻又不忍哭,心軟了幾分,說:“你且說吧。”

“孫女本與孫小姐、二妹、三妹還有四妹一同游賞院子,在春回院遇到了六妹,之後我們在環花院待留了片刻。二妹提出來流霜堂賞花,孫女走得慢被落在後頭,在這裏孫公子上前與孫女談話,拿出拾到的帕子賴上孫女,意圖對孫女不軌!孫女與孫公子只見過一次面,這一點三哥和幾位妹妹皆可作證。”

被點到名的窦明婉窦明瑞最先發話,之後是窦明芩,窦明曦與窦明婷見此不得已跟着發了話。

“還有一事。”

窦明旖直言,“祖母,孫公子手上的這方帕子,并非孫女的。”

窦明旖倏忽從袖中抽出兩條手帕,一條是孫可鴻撿到的,一條是她自己的。

“孫女不喜在帕子上繡字,若是繡了便只會是錦而非旖,這是孫女生母所取的字,祖母對這件事應當知曉。其次,孫公子手上的帕子是漢繡所制,下針快圖案平整,而孫女所繡的帕子是蘇繡所制,亦是生母柳卉教習,這帕子定是有人用以污蔑孫女閨譽的,請祖母明鑒。”

窦明旖說完這些,忍耐良久的眼淚,終于順着臉滴滴滾落了出來。

她不能容忍有人要毀了自己的清譽,絕不。

孫可鴻見窦明旖泣下沾襟的模樣,跪地便磕了一個頭,“老夫人,我願意為大小姐負責,以正妻之位迎娶大小姐入府。”

“我不同意!”

窦明旖與林氏齊齊喊了出聲。

“祖母,孫女絕不嫁他,孫女與他毫無幹系,有何理由入懷南伯府!”

窦明旖都恨死孫可鴻了,哪有可能嫁他?

林氏亦是着急,“老夫人,這事并未到非要旖姐兒嫁去懷南伯府的地步呀!”

她想的本是這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讓窦明旖就此入懷南伯府為妾,可要是平白給窦明旖一個懷南伯世子夫人的位置,日後承爵還不得壓她頭上?即使懷南伯府已開始破落了,林氏也絕不容忍!

窦謙冷哼了一聲,“母親,我看這事不如就這樣吧,就将這孽女許給懷南伯府。”

鬧到這地步,孫夫人滿臉不悅,可也只能說:“老夫人,我們鴻兒既有求娶之意,不如?”

“老大,你糊塗!”

老夫人沒給孫夫人臉面,張口就拒了,“孫夫人,老身不是瞧不上懷南伯府的公子,便是這事做的,叫老身怎麽好應允将自己的孫女嫁給大公子?若非老身及時趕來,老身這頂頂好的孫女豈不是要給你懷南伯府做妾了?”

老夫人氣就氣在,好好的求娶過官媒走聘禮不就好了,作何要整這麽一出敗壞她窦家女兒名聲的事兒來,她窦府的閨女便這般好欺?

窦明旖要是今天被許給懷南伯府了,外頭還不定怎麽說窦府呢。

是說他們賣女求榮,還是欺女不善?

總之這惡名聲都是栽在他們窦府頭上的,可這件事的根源是孫家!

與他們窦府何幹!

這事,老夫人是忍不了的。

她窦家的嫡長女許配什麽門第不行,非要進一個要官位沒官位,只有個爵位,又繼承不下去的懷南伯府。

那餘下的姑娘家都還怎麽嫁。

老夫人心中作了較量,更下了決心。這麽一個破敗的懷南伯府,若是一個庶女給他們就是了。可窦明旖是個嫡女,還是她窦府樣貌出衆的嫡長女,嫁給他們那算什麽了,她絕對不應。

孫夫人一臉尴尬,老夫人這話說的露骨。

但畢竟事情确實是她鴻兒有錯在先,她心知孫可鴻這作為再怎麽願以正妻求娶,老夫人都不會将窦明旖許配給他。

孫夫人怒上心頭,呵斥:“鴻哥兒,你還不給大小姐、老夫人以及大老爺道歉!”

她這個兒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孫可鴻磕頭道歉,“大小姐,老夫人,大老爺,是我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等有損大小姐閨譽的事情,對不住。”

見老夫人不肯答應這婚事,窦謙只是冷哼了一聲,甩手便走。

窦明旖終于是軟下了身子,好在老夫人并未答應,她該慶幸自己好命,還是她還有可利用之處。

不過,這與懷南伯府的親事便再無可能了。

在窦家出了這樣的醜事,孫夫人是一刻也不願多留,她向老夫人與林氏致歉,便帶着兩位孫公子與孫朝陽一同離開。

事情雖就這麽罷了,老夫人的怒火卻打心底沒歇半分。

“曦姐兒、婷姐兒、芩姐兒,你們就是端端望着你們大姐被獨自落在後面,給那孫大公子有可乘之隙的?”

老夫人冷冽地目光掃過幾位姑娘家,她雖上了年紀但絕不糊塗,這事情的經過哪還看不出來。

窦明曦好生委屈,“祖母,是孫小姐她硬拽着孫女走開的,孫女并非有意要将大姐落在後頭。”

“孫小姐拉着你走你就跟着走,啊?她什麽意思你竟瞧不出來,一筆寫不出兩個窦字,你們大姐閨譽受損于你們有什麽好處?”

老夫人氣不打一處,明指窦明曦心知肚明,卻端着與孫朝陽同謀了。

窦明曦未回話,咬着唇不作聲,她這模樣倒叫人覺着是平白冤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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