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拒絕
18、拒絕
◎窦明旖想哭,她渴望一個懷抱◎
“老夫人息怒,雖是曦姐兒提出了賞花,可論誰也不知孫大公子會來此地呀?況且幾位姐兒與孫小姐關系親近,誰曾想會被孫小姐有心給利用了去。”
林氏看不下去,出來勸解。
她這是将髒水全都潑到了孫朝陽與孫可鴻身上,明指兩人共謀利用幾位小姐陷害窦明旖。
老夫人對這懷南伯府好感全無,冷哼道:“我倒沒料到這懷南伯府的教養便是強搶強占,這種人家,以後還是莫要來往了!”
林氏面露尴尬,畢竟懷南伯府是她嫡姐所嫁之家,總覺着老夫人這麽一罵,連帶着她也罵了進去。
“祖母!”
窦明婷炸炸咧咧喊了一聲,她聽到“以後莫要來往”,一顆芳心都碎了。
老夫人側目過去,“婷姐兒想說什麽?”
那冰冷的目光叫窦明婷打了個顫,她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旖姐兒,事發突然,你父親性子确實急了些,可你畢竟是他的親骨肉,他自然不會對你太心狠,你可別往心裏去。”老夫人猛地想起窦明旖臉上被窦謙打出的紅腫,怕她怨恨上自己父親,“稍帶我叫張嬷嬷給你拿瓶藥膏,這臉不可留下疤痕。”
窦明旖垂眸不語,半晌她颔首道:“孫女省得。”
老夫人氣已下了大半,便就如此了,她平聲道:“旖姐兒、曦姐兒、婷姐兒、芩姐兒,你們四個回房抄寫《女誡》《內訓》各十遍,三日後到壽康堂請安一并交過來。”
窦明婷想着孫可洋,沒作停留轉身就跑。
窦明瑞與窦明婉兩人上前,窦明瑞略感歉意道:“大妹,真的很抱歉,孫大公子與我說有事,我便與孫二公子交談沒多留意他,誰料想會發生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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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無需道歉,這本與你無關,是那孫大公子人面獸心,在窦府之內竟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占女子。”
“虧他還是讀書人,我真替夫子蒙羞。”窦明瑞憤恨。
窦明旖搖搖頭,這并不是窦明瑞的錯,“是我識人太淺,疏忽大意了。”
窦明芩走過來,低頭道:“大姐,抱歉,真的很抱歉。”
不等窦明旖回話,窦明芩如同兔子一般撒開腿便跑。
……
再說窦明婷一路直闖進三夫人吳氏的院子,把吳氏吓了一大跳,沒好氣皺着眉頭道:“婷姐兒,你做什麽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
“娘,大事不好了。”
窦明婷顧不上解釋,抓着吳氏的手臂邊搖邊跳腳道:“娘,祖母說以後我們家再不可與懷南伯府來往了。”
“懷南伯府……是今日過府來的那家人?”
吳氏皺眉回想了下,那家人與林氏是親戚,她便沒太過在意。
“對,就是他家啊。”
“婷姐兒。”
吳氏不明白自己女兒為何這麽在意懷南伯府,可看到愛女臉色通紅,便知道事情不好,“你說這個做什麽?”
“女兒,女兒。”
窦明婷扭捏了半天,臉色更紅道:“女兒中意那懷南伯府的孫二公子嘛。”
這話一說出來,吳氏整個人沉默了,很快便反應過來厲聲道:“不行,先不說那是你大嫂的親戚,你這才幾面就看上了人家,這像話嗎?這些天你給我好好待在屋裏,反省反省。”
“哼!”
窦明婷把她手一甩開,獨自跑走了。
回翠竹院的路上,窦明婉側頭撇嘴,“今日之事跟二姐三姐肯定脫不了幹系,四姐應該是無辜之人卻被牽連了進去。自家姐妹相互陷害,難怪祖母那麽生氣了,大姐姐,我開始有些後悔回了京城。”
“怎麽,六妹想回南淮?”
窦明婉只有九歲,卻已要學着看清這些彎彎曲曲,也是難為她。
窦明婉搖頭,她也不知自己想說什麽:“我只是覺着那時候只我、爹爹、娘親、三哥還有五弟,日子過得安逸的多。可到了京城,多了大叔大嬸,三叔三嬸,還有好多的哥哥姐姐,我腦袋痛。”
“是嗎?”
“大姐姐,你這臉還疼嗎?”
窦明婉招了招小手,窦明旖順勢半蹲下來,小女孩軟軟乎乎的手心便輕輕觸在她的下巴,她避開了窦明旖的紅腫,踮起腳湊近,呼呼了幾下。
“大姐姐,我給你吹吹,會好些的。”
不知為何,窦明旖有些難耐,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窦明婉心疼不已,不時還問“定很疼吧?”,小小年紀又是擔憂道:“唉,大伯父怎麽如此狠心,一句解釋不肯聽就對大姐姐你下了狠手,事情真相大白亦沒表歉,他怎待你這樣狠心,我真是不懂。”
窦明旖對窦謙早已死了心,若非自己生母柳氏有存在過的痕跡,她當真會以為自己是抱養來的,要麽就是跟他有八輩子仇。而她的妹妹,窦明婉是那樣的心疼她,這就夠了。
“無大礙的,況且待會兒張嬷嬷會送來藥膏,很快便會好了。”
“大姐姐,待我得了空再去翠竹院尋你。”
送窦明婉回了春回院,窦明旖孤身一人折返。
頂着紅腫的臉,窦明旖可把翠竹院的丫鬟們吓了個夠嗆。
院子打掃的知采忙跑去叫來了白嬷嬷,知秋知英聽到動靜奔出了內室。
“小姐,你這臉……可是很疼?”白嬷嬷心疼的很,她的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啊?
窦明旖不知怎的莫名想要撲進白嬷嬷懷裏撒嬌,她委屈皺臉。
“嬷嬷,我好疼。”
這語氣白嬷嬷哪裏還受得住,心肝都恨不得掏出來,邊安撫着邊跟知采說道:“你趕快跑去将小聶大夫請來,知秋,去搗一盆冰來,知英用冷水洗一條布巾來。”
窦明旖還沒來得及阻止,知采便跑了出去。
她無奈,人家小聶大夫又不是窦府的府醫,怎麽好每次遇到事都去麻煩人家。
事已至此,窦明旖便偎在白嬷嬷懷裏,将事情的經過一字一句說來。
知采帶着聶林逍入了屋子,他一見窦明旖腫得老高的半邊臉,禁不住嘆氣,“前些時日大小姐臉上擦傷才消了印,可好歹那時候只是額頭。今日半邊臉腫了,大小姐這是跟自己臉有多過意不去啊?”
窦明旖回道:“這八成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吧。”
“小姐瞎琢磨什麽,先夫人在小姐兩歲之時,曾帶着小姐去白雲寺求過簽子,那可是上上簽呢,這可不正是證明小姐絕非時運不濟的命。”
窦明旖不作聲,聶林逍隔着距離觀察了幾分她的臉,皺眉道:“大小姐這傷有些嚴重,看來大小姐是與人發生争執了吧?”
知秋端着一盆冰走了進來,邊默聲道:“是我們老爺打的。”
窦明旖提聲道:“知秋,不可亂說!”
聶林逍當作沒聽到,“是聶某唐突了,不知大小姐上次用的藥膏可用完了?”
“還餘了一大半。”
聶林逍心裏有數,便說道:“今日不要塗藥,先用冰塊敷着,待明日起再用藥每日塗抹兩次,早晚各一回。”
窦明旖再度道謝。
送走了聶林逍,窦明旖與白嬷嬷說往後莫要急匆匆去尋聶小大夫,白嬷嬷應了後,她問道:“嬷嬷,今日是六月初幾了?”
“六月初三了。”
窦明旖打了個激靈,眸光閃亮,她的手指在紙頁上點點,這紙是娘生前用作教習她寫字的紙張,是上好的雲延紙。
她沉思了片刻,握着毛筆在紙上落下幾字,“六月初八”。
這個日子對于重生一世的她極其重要,還有五日,她得好好籌劃籌劃。
“小姐,趙姨娘來了。”
這時知英撩起簾子,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窦明旖眼中一抹驚詫轉瞬而逝,她放下筆,起身出了內室。
趙姨娘見她出屋便見禮,喚了聲:“賤妾見過大小姐。”
“趙姨娘坐吧,知英,看茶。”
趙姨娘坐下,将手中的小瓶子放至在桌上,柔聲道:“賤妾聽聞老爺一氣之下打了大小姐,便與楊姨娘相商,給大小姐送藥來了。”
她口中的楊姨娘,是七小姐與八小姐的生母。
窦明旖置之一笑,道:“白嬷嬷,把藥收起來吧,趙姨娘代我謝謝楊姨娘。”
“這是賤妾應當做的,只是……”
趙姨娘頓住,欲言又止。
窦明旖擡眼望了眼這位柔如拂柳的女人,看她來意可不僅僅是送藥這麽簡單吧。暗笑了一聲,順着她的話繼而道:“只是什麽?趙姨娘請開門見山但說無妨。”
“并未是什麽大事,只是賤妾許久未見着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可還安好,今日一瞧,便放心了。”
趙姨娘嘆了一口氣,語畢末了,說到傷心處掩着帕子擦了幾下淚花,“當年賤妾曾承過先夫人幾分情,這些年卻一直未能幫上大小姐,賤妾這心中着實過意不去。”
“我娘自不會責怪姨娘你的。”
“是啊,先夫人心地善良待賤妾也好,只是可惜,走的太過突然了。賤妾能力又淺薄,無法替大小姐寬心一二。”
窦明旖稍稍打斷她,“趙姨娘,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無需太過自責。家中現下有母親與祖母打理,趙姨娘其餘的煩心事皆可抛開,只管替父親生下個一男半女便可。”
“大小姐說的是,是賤妾多慮了。”
趙姨娘羞澀一笑,她又遲疑道:“先夫人病重前,曾托付賤妾日後定要好好照拂大小姐,若是大小姐遇了難,可随時到春麓院尋賤妾。”
窦明旖不吭聲。
“大小姐,賤妾還有一事要與您說。”
走前,趙姨娘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