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學

21、入學

◎被太子攥握住了手腕◎

清晨的微風帶來一絲涼爽,一輛裝橫華貴的馬車停靠在窦府門口,車牆上的“柳”字無聲彰顯着馬車主人的身份。

馬車前丫鬟春暖正探着頭朝窦府門內望,轉身喜道:“小姐,窦大小姐來了。”

“是嗎?”

車簾被撩開,柳悠悠沒叫春暖扶着便從車上跳了下來,春暖好一頓埋怨,她毫不在意,翹首以盼見着窦明旖立刻迎上。

“表姐!”

窦明旖今日穿了新衣,整個人更是容光煥發。

“柳小姐好。”窦明曦跟随窦明旖出了府,與柳悠悠打了招呼。

柳悠悠朝她點了頭,但并不熱絡,反而是親昵的拉起窦明旖的手,道:“旖兒,上車吧。”

二人便上了将軍府的馬車。

窦明旖今日一見柳悠悠,才發覺她打扮的比昨日更似大家閨秀,又見她方才直接一躍上馬車的動作,直言打趣道:“表姐,等會兒還是攀着春暖的手下馬車吧,免得你絆摔了去。”

柳悠悠略苦惱地拉扯了自己衣擺幾下,“唉,回京城了便是麻煩,若不是我娘偏叫我穿這一身乘坐馬車,我倒寧願直接在前頭騎馬呢。”

這騎馬一說,令窦明旖着實羨慕。

柳悠悠話裏便帶着一股自由灑脫的意味,興許将軍府在柳州日子比起京城更無拘無束呢?

窦明曦以帕掩面,癡癡一笑道:“柳小姐真是會開玩笑,這京城從不曾有一家閨閣千金騎馬出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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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直說柳悠悠粗魯,堪稱不了大家小姐嗎。

柳悠悠回以一耐人尋味的微笑,“多謝窦二小姐的好意,這大家小姐之範,我自會向表妹學習。”

青松書院分為女院與男院,通常正院門是衆人必通之路,難免有官家小姐借此停留片刻,究竟何意又有誰知。

巳時過半,今日是書院開課第一日,便有小姐巧遇自己閨中密友,正院門口不時便圍了不少人。

當中最衆星捧月的便是安王所出之女,嘉怡郡主齊暄。

在衆位千金之中,屬齊暄身價最高。

其次有着京城當世才女之稱的葉蓉也到了場,那雙眉眼如入了畫一般,一雙柳眉彎彎眼眸明媚,笑時天人之姿如此豔麗,即便是女子見之不免贊嘆。

“葉小姐,不若與本郡主一道進院吧。”

齊暄開了口,她對這位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大嫂的女子是又愛又恨。

葉蓉行了個挑不出任何錯的禮,容雅如常點頭道:“是葉蓉的榮幸。”

這時卻聽工部侍郎之女鄭祺秀驀地驚呼了出聲,“鎮國将軍府柳家回京了?”

話音一落,引得衆人聞聲看去,連葉蓉與齊暄也一并轉身。

鎮國将軍府柳氏一族,此前一直便是聖上身邊炙手可熱的忠臣,柳老将軍更是伴着明德帝打下了這大胤江山,得封一品将軍之位。只可惜柳家紅極一時,沒能留守京中。

八年前,一道聖旨調鎮國将軍府去往大胤國土最西邊柳州之後,鎮國将軍府便從京城世家中淡去了。

可如今,鎮國将軍府的柳小姐來了青松書院,這不是代表着他們又回京了?

馬車緩慢停下,“柳”字在流蘇晃動中微微顯露。

從車裏走下三位女子,便是柳悠悠、窦明旖與窦明曦。

窦明曦一見左督禦史之女陳潔,徑直去了她那面。

而柳悠悠與窦明旖則是迎着一片目光進了院,葉蓉見兩人走近親切一笑,“兩位便是鎮國将軍府的小姐?”

問完,葉蓉頓了一下又帶着歉意道:“忘了自報姓名,我是葉蓉,這位是嘉怡郡主。”

柳悠悠與窦明旖齊齊與齊暄行禮,柳悠悠這才道:“我是柳悠悠,這位是我的表妹,大理寺少卿長女窦明旖。”

原來只有一位是鎮國将軍府之女,衆人明了。

鄭祺秀擺着笑,“柳小姐出身将門又在柳州長大,第一次來青松書院,若是對夫子所講不大明晰,我很樂意為你解析。”

這話一出,有人便跟着邊笑邊打趣。

在她們眼裏,柳悠悠可不就是不識字,只會武刀劍的粗俗女子嗎?

“不勞這位小姐操心了,即便我在柳州長大,修習文學可未落下,興許不比葉小姐,可與你應當是平齊。哦對了,我還不知這位小姐叫什麽名字呢?”

柳悠悠挑眉一笑,并不理會這陰陽怪氣,她彎了彎兩頰酒窩:京城小姐們就這點本事?沒勁兒,還不如她馴服烈馬有趣。

窦明旖在她耳邊道:“這位是工部侍郎之女,鄭祺秀。”

“我叫鄭祺秀。”鄭祺秀被柳悠悠這麽一貶,心裏不甘,立馬挑釁道:“這麽說來,柳小姐是琴棋書畫舞皆知一二了?”

如此別有用心的發問,衆人安靜,只待柳悠悠回答。

柳悠悠目光不變,反道:“是又如何?”

“很好,不愧是鎮國将軍府之女。既然如此,我倒想要見識一番了。”

鄭祺秀見她上鈎,勾起笑來,側目對齊暄行禮道:“郡主,青松書院往年的規矩,新入學的柳小姐理應當尊崇吧?”

窦明旖見其餘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态,便知這所謂的規矩并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鄭祺秀一副“讓你見識見識”的笑容,令她頓生不妙之感。

“祺秀所言不錯。”

齊暄最愛看這些個戲,添幾個樂子何樂而不為,且鄭祺秀與她交好,遂她笑道:“你若向柳小姐下戰書,那柳小姐無可厚非的必須參與其中。”

“郡主,可否将話說的更明白些?”

柳悠悠不知情,只好這麽問。

葉蓉解釋道:“所謂下戰書,乃是新入學的女子會遇到的一種入學考驗。此前是由夫子挑選詩文現場考學識,可若是有人願意先下挑戰,那麽該女子只需接受這一挑戰既可,若得到認可便可留下,沒有的話便只能離開了。”

她語氣平淡,仿若不是什麽大事。

直到這一刻,窦明旖才了悟鄭祺秀得意的笑。

鄭祺秀分明打定主意要柳悠悠打道回府,還要她在衆人面前丢臉!

窦明旖側頭剛欲開口,就聽柳悠悠道:“好,我接受了,不知鄭小姐想比試什麽?”

鄭祺秀笑得更深,道:“舞,我們便來比舞。”

話音剛落,黃國公的孫女謝昕竺便拉着鄭祺秀不贊同道:“祺秀,你明知她最擅長的便是武,你還偏偏選武,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鄭祺秀卻是回頭道:“此舞非彼武,乃是笑歌戲舞的舞。”

柳悠悠乃将門之女,就算她琴棋書畫都學過,那麽這舞,怕是不行吧!

這下柳悠悠是走定了。

這麽想着,鄭祺秀滿面春風得意,她指着柳悠悠道:“柳小姐,我還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選一人來為你伴奏,我這邊就由我與謝昕竺上。”

謝昕竺方才聽鄭祺秀解釋一通,如今信心大增,昂首站在她身邊。

“要選人嘛……”

柳悠悠環視了一圈衆位貴女,然衆人皆低頭不去看她,與她目光對上的,也轉瞬避開,生怕被選中搭上自己的前途。

“我來吧。”

出聲的正是窦明旖,她見不得柳悠悠這般受人欺負,即使賭上自己入書院的資格又如何?

大不了就留在府內與教養嬷嬷學就好了。

窦明旖說道:“我來為表姐伴奏。”

柳悠悠着急了,拉過她勸說,“旖兒,你不必如此,若是因此你也不能來書院,我會怪罪死自己的。”

這是她與鄭祺秀的比試,她不想看到窦明旖因為她而失了資格。

窦明旖突而勾唇,眉眼漂亮至極,“表姐,我還沒告訴過你,實際上我并不擅琴藝,興許表姐會因此被我拉了下去也說不定。”

柳悠悠簡直哭笑不得,“那我們便一道努力吧。”

“大姐,你,你這莫不是在開玩笑吧?”窦明曦好不容易壓住唇角,又假意關切,“你的琴藝不精,如何伴奏一說?”

“二妹。”

窦明旖瞥了她一眼,裝腔作勢誰不會,她道:“若是我與柳小姐未能留下,就請二妹獨自來這學院學習了。”

“大姐,我,我還是想與大姐姐一道學習的。”

窦明旖懶得搭理她,說的有多不舍,那顆黑心肝便有多幸災樂禍。

在這時,一道雄厚的男音穿過人群襲來,窦明旖不覺心頭大駭,這聲音的主人——

“這裏怎麽如此熱鬧?”

齊暄回頭連忙行禮道:“太子表哥,二表哥,兄長。”

“參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安王世子殿下。”

衆女大驚,齊齊屈膝行禮。

“都起來吧。”

說話的男子虛扶了一把,窦明旖微擡頭看了過去。

只見他身着金絲邊繡龍圖案的紫袍,腰間別着一龍形玉佩,金龍發冠在光下晃人眼睛,不但穿着張揚,笑得也張揚。

這便是大胤太子,齊恒。

而他右手邊走着的是齊暄的胞兄安王世子齊昱,他溫潤儒雅目光溫和,嘴角輕攏淡淡的笑意。

另一邊的二皇子齊賢只冷淡觀望,一言不發。

宮中三位皇子,只齊賢與太子齊恒年歲相近,便時常伴在太子左右。清妃所出的三皇子齊闳今年不過十三歲,如今正是好玩樂的年歲,皇上鮮少允其出宮。

“嘉怡郡主,不知是發生何事了?都圍在這裏。”

說話的是站立在齊恒左後方的女子,太子太傅嫡長女,姜應雪。

姜應雪與太子的婚期已定,就在幾月以後。

齊暄笑道:“是鎮國将軍府的小姐頭一天來書院,正欲接受入學考驗吶。”

“哦?聽上去很有意思嘛。”

齊昱目光熱了些,側眸落在柳悠悠身上,那眼神直叫衆女恨不得自己才是柳悠悠才好。

窦明旖卻不喜歡齊昱的眼神,他雖看上去溫良,卻絕非如溫煦的小聶大夫聶林逍一般。

那雙溫和眸子深處蘊着說不出意味的暗色,身為皇室中人,齊昱只怕不會簡單。

齊恒拍了拍齊昱的肩膀,“既然表弟有興致,孤與安王世子便留下來觀賞一番。應雪,你也留下。至于皇弟……你可願一道?”

姜應雪紅雲上臉,“是,殿下。”

齊賢自然不會拒絕,“那我也留下。”

鄭祺秀仍在驚異中還未緩過神來。

太子、二皇子與安王世子的出現打破了她原本的計策,她若是不小心在太子殿下跟前出醜了可怎麽辦?

“祺秀,太子殿下在不是正好嗎?”謝昕竺在旁搖了她兩下,悄聲道:“你不一直想殿下對你另眼相看嗎?正是眼下,你可得捉住啊。”

鄭祺秀回過神。

那一邊柳悠悠與窦明旖兩人說着體恤話,窦明旖是第一次在這麽多面前彈奏,她收了收心底的憂慮,旁的她都不關心,她唯獨愁慮的,是太子殿下。

前世深宮巧遇,齊恒在她臨走時卻攥握了她的手腕,她掙脫之際,耳邊是他的那句,“等我……”

她并未聽完。

她只是覺着,重來一回,與太子再不要有任何牽扯。

窦明旖擡眼問道:“表姐,你可信我?”

柳悠悠握緊了她的手,鄭重道:“我自是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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