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靠山

20、靠山

◎旖兒,往後有我們,誰也不敢動你◎

老夫人狠狠瞪了林氏一眼,要不是她搞那些麽蛾子,趙姨娘也不會有滑胎的跡象。

如今得知趙姨娘有了身孕,老夫人是把所有罪都怪在林氏身上了,她擺手對府醫道:“你一定要保下她的孩子。”

窦謙一把抱起趙姨娘,“母親,我先将趙姨娘送回春麓院了。”

老夫人再沒給林氏一個眼神,轉身就說:“林氏,既然府醫說了你需要靜養,那麽這些日子你便待在秋月院哪裏也不要去了,饋中自有我來替你打點。”

“母親!”

林氏大呼不好,“兒媳并不知曉趙姨娘有了身孕,不若兒媳不會處罰她。”

可事情既然已經出了,趙姨娘被撞倒在地,身下出血甚至連孩子都保不住,這事就發生在老夫人眼前,是林氏想抵賴都賴不掉的。

“你當我是瞎的,不知曉你為何處罰于她嗎?”

“母親……”

“老大在她院子裏歇了幾日,你便嫉妒成這個樣子,我當真沒料到你妒心如此之重!”

老夫人冷哼道:“這麽多年大房裏除了你,就三個侍妾,你自己看看還有什麽好說的?罷了,你且在院中好好反省反省,過幾日,我會自己挑人送進老大房裏。”

林氏呆呆地坐回凳子裏,老夫人的話纏繞在她耳邊。

她這是要暫時收回她掌家之權,還要往大房裏塞人!

她不甘心,她怎麽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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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握着手,臉上幾近扭曲。

看了一出好戲,窦明旖便回了翠竹院,繼續抄寫最後幾份《內訓》。

今日這件事一鬧出來,林氏估摸着記恨上老夫人與趙姨娘了,只要她的心思不在自己這兒,她就只需隔山觀虎鬥便好。

借刀殺人,隔岸觀火,刀不見血。

“小姐。”

白嬷嬷這時進了屋,抱着幾件做好的新衣,“前些幾日老夫人命繡娘為小姐制的成衣都送來了,小姐要試一下嗎?”

“嬷嬷,都收起來吧。”

窦明旖瞥了一眼,成衣皆是顏色偏亮麗的衣裳,那些繡娘們有着十餘年的經驗,無需質疑。

她轉頭又繼續抄寫。

……

翌日,去壽康堂請安,窦明旖、窦明曦、窦明婷與窦明芩四位小姐,都将自己抄寫的紙張盛了上去,老夫人只是随意掃了一眼,便叫張嬷嬷收到盒子裏。

之後窦明旖被單獨留了下來,學記賬算賬。

老夫人今日心情甚好,只因昨日趙姨娘的胎保住了。

趙姨娘這胎已有一個月,再過九月,這府內将再添新丁,老夫人正琢磨着把手頭的誰送進窦謙的房裏。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有丫鬟前來壽康堂報,“老夫人,柳夫人攜柳小姐過府來了。”

“誰?”

老夫人半天沒思考過來,又問了一遍:“柳夫人與柳小姐?”

“是,是鎮國将軍府的柳夫人與柳小姐。”

老夫人這才确定自己沒聽錯,把張嬷嬷招過來,“張嬷嬷,你快帶人将柳夫人與柳小姐請進來。”

窦明旖手中的賬本脫了手,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很疼,這不是夢。

前世早在娘親出嫁後,鎮國将軍府便奉旨搬到了最西邊的柳州,最終滿門皆斬再沒能回到京城。

這一世,鎮國将軍府竟搬回了京城?

她終于能見到期盼的親人了!

小丫鬟領着人進了院。

“娘,你快點。”

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少女,她笑時尤其明媚,待眼眸對上窦明旖的時,柳悠悠的眸光更亮了幾分。

緊跟着在後的是柳夫人,她步伐從容,俨然一副貴婦的模樣。

“多年未見,不知老夫人身子可還好?”

柳夫人淺笑道:“這是我女兒,柳悠悠。”

柳悠悠行了個規矩的禮,老夫人見着直“好,好”了幾聲,柳夫人又命身後的丫鬟端上一小箱子,“鎮國将軍府前兩日才剛到京城,事務繁忙,才得了空前來窦府拜訪老夫人,這是一點薄禮,還請老夫人收下。”

老夫人直笑:“柳夫人太過客氣了,窦府與鎮國将軍府本就是親家,何必将如此之多規矩,想必柳夫人今日來窦府是想見一見旖姐兒吧?”

柳夫人的目光随着老夫人落在窦明旖身上,這個端坐在屋內的少女。

窦明旖氣質端容,容顏似曾相熟,這眉眼、這瓊鼻、這櫻唇,全都似極了少女時的柳氏,她繼承了自己母親絕好的容貌。

窦明旖起身,裣衽屈膝道:“明旖見過舅母。”

柳悠悠坐在她身邊暗中朝她眨了眨眼睛。

柳夫人眼中有欣慰流過,她微颔首,虛扶了一把,環視了一周卻未見到本該出現的人,便問道:“老夫人,不知窦大夫人?”

她與林氏只是在柳氏下葬時有見過一面,後來聽說林氏被扶了正,她此次前來有想與這林氏會上一會。

“我那兒媳這兩日身子不大好,我便免了她的請安,故而未在我這壽康堂。”

“如此我便不去煩擾大夫人養病了。”

柳夫人品了一口茶,把林氏的事兒放到了一邊。

窦明旖見柳悠悠眸光一直盯着自己,便側目向老夫人問道:“祖母,不如孫女帶着舅母與表姐參觀一下府內?”

老夫人應了後,窦明旖便領着柳夫人與柳悠悠離開了壽康堂。

剛出了堂屋,柳悠悠便走至她身畔,攀住她手臂笑,“表妹,我們終于得以見面了。”

窦明旖莞爾,能再次見到舅母一家,她真心感謝老天再賜予了她重活一世。

“這裏便是內院了,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皆住在裏面。”

窦明旖又一一介紹了窦府。

柳悠悠只是念叨,“表妹,你住哪個院子?”

這正是柳夫人欲詢問的,但她見窦明旖猶豫不決不知怎麽開口的神色,眼底劃過一道冷光。

“舅母表姐,随我來。”

窦明旖頓了片霎,領着她們往翠竹院而去。

翠竹院如柳夫人所料,在窦府最偏僻的角旮旯裏,臨近的院子皆無人居住,相比起來更為安靜悠閑。

窦明旖将兩人帶進屋,白嬷嬷此前見過柳夫人,她先見過禮,知英知秋便随之見禮。

身處室內,柳夫人整個掃視都伴着皺眉。

“娘親,我們能不能将表妹接到我們家去住?表妹如今住的屋子連衡山別院裏的屋子都不如啊。”

柳悠悠從內室走了一圈出來,撇撇嘴,她還拉起窦明旖的手,循循善誘,“旖兒,我同你說,我在家中排老幺,上頭兩個哥哥,要是你來我們家,我一定會和大哥二哥一同寵着你的。”

“表姐……”窦明旖有些無奈。

“到時候你就是老幺,我就有可以‘欺負’的人了。”

窦明旖斜目了她一眼,“原來表姐是打着要欺負我的主意,那我可不依了啊。”

柳悠悠跺跺腳,想着如何勸說窦明旖,柳夫人這時候卻開口道:“悠悠啊,窦府是你表妹的家,就算我們再怎麽想帶她去将軍府,也改不了她姓窦。”

“怎麽這樣!”

柳悠悠回京時就滿懷期待她這個表妹,如今見了面一見如故,怎麽忍得下心叫她在這裏被人欺負,她可信不過表妹的後母林氏。

窦明旖拉過柳悠悠,讓她坐在方凳上,又叫白嬷嬷端上了糕點,倒了茶。

“表姐不用替我擔心。”

“真的嗎,旖兒?”

柳夫人沉吟了許久,道:“我與那林氏并未打過交道,不知她是什麽性子,待你又如何,這樣,白嬷嬷,你來同我說說。”

柳悠悠一瞧見糕點,猛然想起自家哥哥交代她的事情,朝她丫鬟招了手,将盒子放到桌上,“表妹,這是我二哥托我帶給你的東西,他以前聽你大哥提起過,你最愛吃四喜樓做的桂花糕,昨日在那排了兩個時辰才把這買了回來。你嘗嘗看,可還喜歡?”

在柳悠悠期待的目光中,窦明旖撚起一塊放入嘴中。

這四喜樓的桂花糕可是一絕,她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便就此難忘。

這事她自己都快忘記了,竟被二表哥銘記了這麽久。

“怎麽樣?”

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這味道懷念到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窦明旖笑道:“很好吃,表姐你也嘗嘗。”

柳悠悠笑着吃了一塊,贊嘆道:“真的好吃,二哥也真是的,從來都不曾給我買過一次。”

窦明旖調笑道:“表姐你竟還吃味了。”

“我才沒有呢!”

柳夫人專注地聽着白嬷嬷抖露着過去八年,自柳氏死後發生的一件件事,有很多事情小小的窦明旖都記得不太清楚,但白嬷嬷卻刻在心裏。

待白嬷嬷說完近來發生的孫公子之事,柳夫人再也忍不住,掌心就狠狠拍在桌上,氣到滿臉通紅,“我就說這林氏與我小姑子本就是兩兩相争,小姑子在世便不說了,她去世後,林氏又怎麽會将旖兒視若已出?不親手折磨旖兒便是好的了,果然,果然,還有這窦謙,他竟敢打你?真是枉為人父!”

柳悠悠亦跟道:“所以我說,娘,要是能将表妹接出去便好了。”

柳夫人搖搖頭。

別說是将軍府願意養着窦明旖了,現下窦府裏她生父、祖母與母親皆健在,将軍府無任何由頭來管窦府要人。

“旖兒,你且安心的待在這裏,有我們将軍府在京城,你祖母怎麽也會護着你。”柳夫人拉起明旖的手,語氣堅定令人信服,“至于你父親與母親,他們若是膽敢再對你動手,你直管派人到将軍府來,你舅舅便是在聖上面前也要狠狠參他一筆。”

有如此手握權勢的娘家,難怪柳氏仍在世的時候無人敢輕易動她,然将軍府一離京,便有人按捺不住。

如今這風水輪流轉,位列一品的鎮國将軍府又再次回了京城。

“我知道的,舅母。”

“旖兒,雖然舅母不能帶着你離開窦府,但是你卻可以時常來将軍府做客探望外祖父外祖母,這一點老夫人不會拒絕,況且你外祖父外祖母他們都很是想你。”

也很是想你娘,這話柳夫人在心裏沒說出口。

柳氏走的太突然,二老幾乎無法接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離開了人世,柳老夫人近幾年更是身子越發不好,柳夫人擔心歸擔心卻無可奈何。

柳悠悠握住窦明旖另一只手,淺淺一笑頰邊露出小小的酒窩,“旖兒,明日我們一同去青松書院吧,有你作伴,我便不孤單了。”

“好啊,不過我二妹也會去。”

提到窦明曦,柳悠悠對這位林氏之女已有了厭感。

柳悠悠嫌棄道:“她去就去吧,與我也無幹系,只要表妹在便行了。”

窦明旖颔首應着,回握住她的手,少女的手很溫暖,一如舅母家給予的關愛。

“舅母,其實我有一事相求,我想請舅母回去找找我娘當年的陪嫁,看那嫁妝清單是否還在。”

窦明旖敢肯定,林氏定對她娘的嫁妝打了主意。

一念之間,柳夫人便明曉窦明旖的意思。

柳氏當年陪嫁嫁妝整整六十四臺,金銀器具更是玲琅滿目,林氏身為主母若未動這嫁妝的主意還好,就怕那些嫁妝早已不知去向。

柳夫人擔保似地回道:“你且放心,下次我來便給你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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