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石的信徒

第19章 第十九章 白石的信徒

沿着足跡順藤摸瓜,衆人很快進入一處幽深的地底峽谷,行走在狹窄壁道間,仿佛深淵萬丈就在腳底。

可這淵底中卻隐約有光亮,朦胧似雲霧中的月亮,與漆黑交織着,在深谷中翻湧。

是地脈信息在谷底奔騰。

而眼前,一道數丈寬的裂縫就這麽大咧咧地展露在這峽壁上。熒舉起流明石往裏照,光卻透不進去三尺,只能瞧見這縫隙中向外彌散着陣陣白色霧氣——就和之前地脈花裏發現的一樣。

許是這霧氣的濃郁程度與地脈花裏的有天壤之別,子木一進裂谷臉色就開始發白,瞧着比在地上時糟糕得多。

“我想我恐怕不能陪你們進去了。”他擰起眉頭,神色為難。

“我,陪你。”阿白第一時間牽住了子木的衣袖,想要跟他一起在外面等。

“我沒關系的。”子木招呼過來流浪者,把阿白推到了對方身邊。

“快去吧,那個學者的生命可不等人。”他對衆人催促道。

流浪者深深地看了子木一眼。

熒本來是真以為子木身體不适,但對方一反常态,不僅不讓阿白留下,還讓阿白跟着他們進怎麽看都更危險些的縫隙內部。

或許流浪者先前在地面上猜測得沒錯……這白霧确實與子木有些關系。

熒看見子木微微偏頭,在幾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對她眨了眨眼睛。

“沒辦法,那只好我們進去了。”熒最終對子木的反常行為保持了沉默,放他一個人留在外面,随了他的意。

白霧彌散的黑暗裏,一人停了下來,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在縫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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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者本以為這片裂隙後的霧氣只會越來越濃,他緊緊抓着阿白的手,生怕對方在濃霧中與他失散。

沒想到複行數十米,霧氣竟完全消失了,他們來到了一處空間格外寬闊的洞穴內。

熒收起流明石——此刻根本不需要這個照明道具了。

數以萬計的,自然形成的岩造物結晶生長在這片石廳裏——從洞頂上,地面中,石壁間的任意位置、以任意的姿态和方向鑽出,形成類似水晶礦的棱狀結晶體。

這些目光觸及之處遍地都是的結晶體,內部無一不閃爍着複數的白色光點,像是玻璃瓶裏裝着熒光水母。

光點漂浮在這些純淨度極高的結晶柱裏,呼吸一般明暗交替。

那些成片的白色的光映照在地面上,有規律地律動着,就像是陽光被粼粼的水面反射到屋檐裏,形成一條運動着的光浪。

“天吶——”派蒙發出一聲驚呼。

“這些結晶石的外殼是純度極高的岩元素凝聚而成的。”熒在進入這個石廳的第一時間,就調動着體內的元素力感知周遭的環境。

“只是裏面這些浮動的……光點……”熒蹙了蹙眉,“有點像是那些白霧濃縮起來的東西——這裏面包含的能量很強。”

她的手貼在身邊最近的一處結晶上,持續感知着這種陌生的能量,希望能得到更确切的結果。

只是這些能量躍動着,她凝視着它們,它們似乎也在凝視着她,白色的晶石像是蜂群的複眼,将熒牢牢框在一重又一重的鏡面上。

恍惚之間,熒眼前的景象旋轉起來,模糊的視線內似乎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熒瞪大了眼睛,卻仍舊看不清楚,她用力搖晃腦袋,視線終于變得穩定了一些,她也看清楚了那道身影——

“喂——旅行者!!快醒醒!!”派蒙的聲音穿破混沌的迷障,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熒倏然驚醒,她此刻已是滿頭冷汗,被燙到似得将手猛得收回來,臉上還殘有驚惶未定。

“怎麽了旅行者?你沒事吧……手是不是受傷了?”派蒙抓着她的手臂。

熒沒有立刻回答,她第一時間往剛才那道身影的方向看去,卻不出意外的空無一物。

熒攥住了拳頭。

“我沒事……”她把自己剛才觸碰結晶的那只手攤開來給派蒙看,上面沒有傷痕,完好無損。

“剛才究竟發生什麽了,你突然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和你說話你也不搭理……”派蒙嗚了一聲。

雖然這種事在熒身上經常會發生,但派蒙完全沒辦法習慣,每次都會被吓到。

熒沉默了一小會,“等會前進的時候,離這些發光的石頭遠一點——不要碰到它們。”

“這些石頭,會回應人的願望。”

【願望】。

這是個在提瓦特大陸相當敏感的詞彙。

傳說中當人的願望足夠強烈時,神明便會向他投下注視的視線——這便是神之眼的由來。?*

神之眼是一種認可,也是得以支配元素能力的外置魔力器官。

但曾深入過世界樹內的流浪者知道,現在提瓦特大陸上運行的神之眼秩序,其實是初代天之秩序破碎以後,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天空無法再一力鎮壓人們的願望,正如天空無法再憑借自己的絕對威權壓制世界原生的七元素秩序。

新的秩序被建立,由此有了[神之心]與七執政,人類的欲望被劃分,從此只能有這七類念想,對應七種元素的神之眼。?*

流浪者不知道眼前這些能回應人願望的石頭背後究竟有什麽陰謀,但層岩巨淵是天釘覆蓋的範圍,這些晶石能在地脈附近平安無事地發展至今日這種規模,很難說沒有天上的手筆。

“我已經沒事了,”熒拍了拍阿白扶着她的手,看向流浪者,“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找到人,離開這裏。”

寬闊的結晶石廳內腳步聲空曠。

這處地下石廳空間巨大,視野開闊,如果那個學者真是進入了這裏,按理來說不應該走了這麽久都找不見人的蹤跡。

熒回頭看,進來時滿是濃霧的裂縫口還在那裏,清晰可見。

她有些焦灼,但腳下也只能一刻不停地繼續前進,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快要耗盡耐心的時候,一處隐蔽的洞口終于出現在了一簇巨大的結晶石後。

她退後了兩步,這結晶叢的全貌才展現在她面前。

這簇晶石的主晶柱大抵有二十來米高,直徑有三米,數不盡的白色光點就像夜間的螢火蟲一樣飛散在裏面,明明是非常美麗的景象,可知道這些光點危險性的熒卻只想扭頭離開。

“冷靜些。”後面緊跟着的流浪者拉住了她,與她交換了位置,走到了最前面。

流浪者平時經常會因為嫌棄別人而擺出不耐煩的臭臉,但在真正深入危險腹地的時候,卻格外的耐心和沉着。

熒想起之前在世界樹內部的時候,他們尋找有關她哥哥的信息的事。

他那個時候還叫散兵,行事間對前線任務表現得異常撚熟——與他身處愚人衆高席位的身份給人的印象相去甚遠。

“過于松弛和過于緊繃,在危險境地前都不是什麽好事。”流浪者提醒道。

這或許是他多年駐紮在深淵裏積累下來的刻骨經驗。

他彎下腰,第一個進到晶柱後的洞口裏。

流浪者的動作又快又敏捷,就連頭上寬大的鬥笠都沒磕碰到任何一塊岩壁,更不用提那鬥笠上系着的飄帶。

确認過裏面沒有危險後,三人才接連進入。

才剛進入洞口,熒就聽到了一陣一陣的聲響,十分有規律,像是什麽東西敲擊的聲音。

這動靜出現在石洞裏,折射産生空曠的回聲,格外駭人。派蒙不知道又腦補了什麽恐怖場景,捂着眼睛貼到了熒的背後。

流浪者戒備着緩慢前行,熒跟在他身後,把派蒙和阿白擋在最後面。

就像是從大肚水瓶的瓶口進入到另外一個小肚瓶子裏,穿過狹窄的甬道,映入眼簾的赫然又是一個滿布結晶簇的石廳。

只不過這個石廳比先前那個要小多了,中間豎插一根格外明亮的晶柱,貫穿了整個山洞。

那些白色光點堆積在晶體裏,密度遠比外面大石廳裏的大,遠遠望去,像是一整個發着光的大水晶。

只有靠得近了,才能觀察到那裏面其實也是一個又一個緩慢流動着的光點。

繞着晶柱走了半圈、來到它的背後,晶柱的腳底匍匐着一個人,披頭散發地看不清臉。

這人跪倒在石廳中央這顆大晶柱下,動作僵硬地一遍又一遍以頭搶地,身前的地面一片血色,混雜着已經幹涸的血痂。

派蒙吓了一大跳,撞在阿白身上。

“不怕。”阿白扶住派蒙,還學着她之前捂臉的樣子幫她遮住眼睛,自己倒是睜大雙眼還仔細看着。

流浪者已經接近了那道身形。

對方衣服上滿是灰塵,此時走近了他才認出來,那是一身标志性的須彌學者服。

“是我們要找的人——”流浪者第一時間向熒告知這個好消息。

只是這個學者看上去神志很不清醒,對陌生人的聲音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舊用頭撞着地面,直到流浪者強硬地拉住了他。

雖然看着暫且性命無虞,但很難說對方在地底下磕了這麽久的頭,會不會留下腦震蕩一類的後遺症。

“他這是……”熒快步走到流浪者身邊,語氣間滿是不可置信:“在跪拜?”

她擡起頭,看向他們面前的這根貫穿石廳的結晶柱。

“跪拜這根石頭柱子?”

流浪者腦中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那個古怪的寶石攤主客華,他當時在家中對着空白的桌案燃香跪拜的場面。

“不,說不定,他是在拜神呢?”流浪者揚起眉頭。

“拜那傳聞中……能實現人心願的白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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