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槍響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槍響

“嘭——”尖銳的槍響劃過樹梢, 驚起一片飛鳥。

“怎麽了!”行走在雨林中,原本跟在子木後面的阿白被吓了一跳。

更前面一些的提納裏與流浪者都止住了腳步。

“正西方五百米傳來的聲音。”流浪者很快做出了判斷。

“去看看——”提納裏沒怎麽猶豫,與幾人相視一眼, 就要往聲音的發源地追。

槍、械這東西在須彌并不常見, 如果出現,那九成九是有人在盜獵。

子木走在最後面, 看護阿白。

幾人小心繞過一處倒伏的巨木,來到一片巨大的芭蕉類植物的葉片叢後面。

前面是一處水域。

森林的風裏帶來了一股血腥味。

這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一個穿着嚴實的人站在水畔下的淺水域裏, 他手裏端着一杆獵槍, 槍口還微微冒着煙。

水裏倒伏着一匹棘冠鱷,血色從它們的軀體下彌散開來, 暈開一片赤紅的水光。

這拿着槍的人用腳踹了踹水中一動也不動的鱷魚,像是确定它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這才轉過身去。

這不動不要緊, 一動,幾人驚覺他身後的草叢裏, 竟然還有一頭趴伏在地上的長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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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長鬓虎看上去似乎是受傷了,在草叢裏的動作很不靈活,背上的毛發濕漉漉的, 沾着血跡。

這獵人提着槍, 向這只歪歪倒倒的長鬓虎走近。

“住手!!”提納裏是第一個沖出去的。

水畔之下的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提起槍就猛地轉過身來,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幾人藏匿的草叢的方向。

流浪者見狀, 也不得不出手了。

草叢裏竄出兩道身影,一個模糊的綠色身形從高處躍下,射出去一道寒芒;另一道藍色的身影扯出一片銳利的風,滿溢風元素力的無形之刃破空而去。

“铛——”

箭矢與槍身交接的刺響徹底打破了這片水岸的寧靜。

子木沒有跟着兩人出去, 而是依舊躲在草叢裏,護着阿白的周全。

沒有等多久,底下又傳來兩聲槍響。

緊接着是一個陌生男人的痛呼。

能在提納裏和流浪者兩人手底下撐這麽一會,這個人的身手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子木這才牽着阿白,找了個平緩點的坡下到水畔邊。

剛下來,就正好看到流浪者一腳把人踢翻,踩着肩膀按在了泥地裏。

提納裏伸手去扯那人裹在臉上的面罩。

“是你?”阿白第一個看清楚對方的臉。

子木定睛一看,竟是之前在巴紮上遇到過的行腳商人桑德·墨赫拉!

他忍不住瞥了流浪者一眼。

這叫什麽,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雖然對方可能不是很需要。

提納裏見幾人認識對方,頗有些奇怪。子木便向他解釋了之前他們在化城郭巴紮的經歷,包括曾經在對方身上聞到過伏暑香的事情。

“這麽看來,他的确是個盜獵人?”提納裏眼角的餘光快速掃了一眼旁邊草叢裏,傷痕累累的長鬓虎。

桑德臉上有一塊被揍了一大拳的傷口,現在正發青發紫,瞧着頗為滑稽。

他聽聞提納裏此言,第一反應便是矢口否認。

“哎呦——你們在說什麽啊!你們誤會了,誤會了!!”桑德扯着嗓子大喊。

他因多年行商叫賣,聲音極其洪亮,這一下子火力全開,離得最近的流浪者耳朵差點被他喊聾了。

“你身上的槍,還有水邊棘冠鱷的屍體,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比起擺在眼前的事實,提納裏實在是很難相信對方單薄的話語。

須彌的森林有明确劃分的準獵區和禁獵區,這處水域正在禁獵區深處。況且即便是準獵區,也是不能捕殺諸如長鬓虎、棘冠鱷這類大型肉食動物的。

森林裏的東西,即便是植物或者菌類,采摘方式和數量也有限制,都是為了防止覺得有利可圖之輩進入雨林無節制地開采資源,導致森林生态被破壞。

須彌是草元素的國度,擁有整個提瓦特最大的雨林生态區,這片雨林如果覆滅,影響的并不僅僅是須彌一個國家。

“你身上既然還有伏暑香,從前恐怕也沒少獵殺長鬓虎。”提納裏合理推測。

卻沒想到這一下子讓桑德炸鍋了。

“我剛才是不下心誤殺了棘冠鱷!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長鬓虎啊!!!你們憑什麽這麽冤枉我?!!”

阿白被吵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提納裏觀察他的神情,皺了皺眉。

他回頭,看了子木一眼。

子木知道他的意思,跟着他,往旁邊趴着的長鬓虎身邊靠攏。

這只長鬓虎看體型才剛成年不久,牙齒長得也不長,後腿上有撕裂傷口,裸露出一片血淋淋的肌肉紋理。

面對陌生人的接近,它不斷地發出威懾的低吼,前肢下壓着,黃澄澄的豎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讓人絲毫不懷疑他會撲出撕咬。

只是可惜,這是一只病貓。

子木沒有等提納裏上前——他完全沒把這長鬓虎的威懾放在眼裏,依舊往它身邊靠攏,将二者之間的安全距離壓縮到極致。

不等提納裏阻止他,這只傷痕累累的野獸就先被逼到了極點,張大着血口就向子木的肩頸沖去。

提納裏見到此幕,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快退後!”

“嗷嗚——”

這只長鬓虎即便受傷了,也依然保持着極高的爆發速度,只可惜子木比他更快。

在場沒有一個人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時候探出的手,只是眼睛能看到的時候,子木已經掐着長鬓虎的後頸,将它壓制在了地上。

趁着這家夥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子木極其快速地從它缺了個小洞的耳朵上取下來一個東西。

在長鬓虎的利爪抓過來前,子木放開了它,退到了一個安全距離。

提納裏震驚地看着他。

子木只是對他笑了一下。

此行需要向對方展示自己的本事,他可還記着呢。

“……”提納裏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有些無奈地扶額。

子木率先來到桑德面前,展開手裏從長鬓虎身上取下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那是一只耳标,耳标上還附有一個小型裝置。

“這東西有點眼熟……是生論派用來追蹤觀測野生動物的定位裝置。”提納裏倒是在桑德開口前先認出了這玩意。

“這位小哥說的沒錯……你們再看看這裝置上是不是有一塊牙齒形狀的圖案。”桑德趕緊接着提納裏的話頭,生怕再遲一秒就沒機會解釋了。

子木轉動着這不過指頭大小的裝置,果然在一處凹槽裏發現了一個白色的長條牙齒圖案,看形狀很像長鬓虎的牙齒。

“這是你給這只長鬓虎裝上的?”流浪者追問他。

“當然!!這就是我放在那只長鬓虎身上的——我方才是為了救這只長鬓虎,情急之下才開槍殺了那些棘冠鱷的!!我真不是盜獵人!!!!”

總感覺桑德已經嚎得鼻涕眼淚都要出來了,就差沒痛哭流涕了。

“……”子木沉思,“那你如何解釋身上的伏暑香?這種東西,只有殺了長鬓虎才能取得。”

提納裏也跟他一樣仍抱有懷疑,“我們怎麽知曉,你放這定位裝置不是為了等這只長鬓虎成年,香腺發育成熟以後再下黑手?”

桑德臉色青黑,很顯然,他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證明方式。

“我說了,我不是盜獵人!!別把我和那群孫子相提并論!!”他重重地錘了一下地面,手臂打到水潭,濺了一臉泥水。

他滿臉憎惡。

提納裏看了眼旁邊狀況越來越糟糕的長鬓虎,覺得有些棘手。

子木觀察了桑德一會,倒像是有了結論。

“不如先放開他吧……”他與兩人商量。

反正這麽多人在這兒呢,也不怕對方跑了。

流浪者不知道子木打的什麽主意,但見提納裏也沒有反對,便照着對方的話,挪開了踩在桑德背上的腳。

雖說放開了他,但流浪者的姿勢依舊是緊繃的。

子木将桑德從地上拉起來。

他看着對方的眼睛:“要讓我們相信你,你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你們——唉!!既然如此,那你們便跟我來!”他十分氣惱,只能狠狠擦幹淨臉上的髒污。

桑德從子木手上一把搶過那個小定位裝置,扭頭就往草叢邊趴着的受傷長鬓虎那邊去。

子木攔下了要跟上的流浪者與提納裏。

只見桑德又趴到了地上,四肢着地,平視着這只長鬓虎。

他張嘴就是一串惟妙惟肖的長鬓虎嚎叫。

“……”流浪者被他這鹦鹉學舌的本事幹沉默了。

這只受傷的長鬓虎似乎本就認識他,對他的氣味很熟悉,沒怎麽猶豫就蹒跚着上前,用長滿長毛的鬓角去蹭桑德的臉和肩膀。

“……”這下提納裏也沉默了。

幾人看到這裏,其實基本已經相信了他大半。不是熟悉長鬓虎的人,做不到這些,更不會被這只本就十分緊張的受傷長鬓虎認下。

桑德簡單包紮了一下這只剛剛成年的長鬓虎被咬傷的後腿,脫下自己的大衣,将它抱了起來。

他臂力倒是不小,長鬓虎是大型捕獵動物,這個頭不比成年人小,桑德抱着倒也穩穩當當。

“你們不是還要更多證據嗎,跟着我!”桑德對這幾個把他揍了一頓的人自然沒什麽好臉,要不是顧忌着幾人的武力,他态度可能還要更糟糕一些。

幾人跟着他,穿過一片深叢,很快來到一片窪地。

山壁之中,似乎被藤蔓掩着一個山洞。

桑德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紮了進去。

以防裏面有埋伏或是陷阱,流浪者與提納裏走在前面,沒什麽戰鬥力的阿白在中間,子木殿後。

卻沒想到進入這洞口以後,裏面并不是一個山洞,而是一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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