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過
就在晨曦以為自己的俏臉快要笑僵硬的時候，唐少走了。留下一個火紅色的背影，斑駁的陽光灑了他一身，他抖抖肩膀，撇下一地的暖……
霎那間有種錯覺，他是墜入凡間的天使。
回過神來，晨曦又大大鄙夷了自己一把。呸呸，怎麽能對這種小人失神呢？這下好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還得聽命于他，想想就生氣。
唐少，你等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晨曦氣呼呼地拿起了剪子。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深呼吸。為了小人，氣死不值當。
“天吶，晨曦，你在幹嘛！啊……怎麽剪成這樣子了？”春花提着食盒過來，滿目心疼。
晨曦這才注意到，完了，完了，這苗圃算是毀了。
雅心閣裏。
屠管家頗為頭疼地在禀報近三天晨曦的所作所為。苗圃剪的奇醜無比毫無美感就算了，打發她去喂鳥，幾只鹦鹉被撐的敞着肚皮曬太陽，一動不動。讓她去溪邊浣洗衣物，三件漂走兩件。叫她打掃房子，上好瓷器打爛兩具，名畫損壞一副。各處都把她當主子供着，不讓她碰手。她倒好，跟西院的大黑培養感情去了。還指使大黑跟蛇打架，至今大黑狗臉腫得跟個彌勒佛似的。
聽完禀報，上官遲暮忍俊不禁。但礙于規矩，還是淡淡地道：“罰她去靜室面壁思過三天罷。”
“是。”屠管家總算舒了口氣，退下了。再這樣下去，他得少活十年。
“晨曦姑娘，好好面壁思過吧！”屠管家把她帶到靜室後一刻也沒多呆，出去了。石門自動關上。
晨曦小聲嘟囔着：“思過就思過。”反正無聊，一屁股坐石階上看着靜室發呆。四面都是光禿禿的石壁，因為長了苔藓而變得墨綠。她的正前方石壁下有個水槽，能聽見水流的聲音，還有光線透進來，忽明忽暗。
這裏水汽極重，又陰冷潮濕，呆一會都受不了，更何況還要呆三天，感覺要瘋。
地上太涼，晨曦只得起身，驀然看到石室裏有一張桌子。桌子不稀奇，稀奇的是桌子上雕有一個石獅子頭。大概手掌大小。晨曦好奇地走過去摸了摸。很突兀的一聲響，左手邊一扇石門開啓，露出一間書房。原來這石獅子頭是個機關。
書房裏的床褥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書架上盡是一堆堆書卷。旁邊置了張黃楊木做的書案，上面也雕有石獅子頭，用來開關門的，防止外室的濕氣侵襲進來。牆上有盞油燈在燃燒着。除此之外，空無一物。以為暗藏有別的洞天，可是摸遍每一塊磚牆，也沒發現所謂的機關。
Advertisement
看來就是單純睡覺看書的地方。晨曦有些失望，關下石門，拿了卷書，躺床上随意翻閱。不過是些經書跟人文地理，還有詩詞賞集罷了，實在枯燥乏味的很。扔下書卷便開始試着打坐，閉上眼靜靜感受內力的湧動。
“咚…”
晨曦以極其不雅的姿勢睡了過去。
朦胧中，有個人影走了進來。坐在床邊輕聲地喚她，聲音好聽的像被細雨潤過一般。是上官少主麽？
“晨曦，醒醒。”
“少主。”晨曦咧開了笑容，夢裏的少主好溫柔呀！
“你真的不記得你是從哪裏來的了？”
“從哪裏來？我是穿越過來的呀！”
“穿越？”
“嗯。悄悄告訴你，我來自遙遠的未來文明。一個叫中國的地方穿越過來的，簡單來說，就是借屍還魂。”
“未來？”上官遲暮驚訝至極，淡濃相宜的眉毛微微一皺。默默然起身，沒有言語，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少主，少主！”晨曦大喊着倏地睜開了眼。書房裏還是一片寂靜，什麽都沒有，哪來的少主。一擦嘴角，全是哈喇子，原來是場夢啊！不過，她好餓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喂，有人嗎？我餓了。”晨曦雙手作喇叭狀大聲呼喊，希望能有人聽到。
然而，她想多了。等了許久也未見有人給她送飯菜，連口水都沒有。水？對了，室外有水。進來的時候聽見水流聲了。
按下石獅子頭，出了室門。想來是晚上，黑黢黢的，還有點恐怖。但是還是能聽見流水聲。顫巍巍地回書房拿了油燈，微弱之光尚且能見四壁。只是油燈照映下，自己的影子跟無聲的黑一結合，有點恐怖可獰。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晨曦深吸了口氣，忽然記起不知在哪看到的，可保邪祟不侵的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大聲念完，膽子又肥了一些。
水很涼，有些冷手。晨曦一手拿燈，一手捧着水喝了幾口。這水槽不是很寬，就是不知道連通外面的何處。不經意地一瞥，發現石壁上有什麽東西在動。推近燈盞，啊！！！高分貝尖叫。她這輩子最怕的蜈蚣。
手一抖，油燈“啪”掉地上熄滅了，她不住後退。
“砰”好像又撞到什麽東西了。等下，她摸到了手，啊，鬼啊……
“鬼？”上官遲暮好聽的聲音響在耳畔。
“上…上官少主？”晨曦吓得腿軟，聲音都在發抖。
“嗯，是我。”上官遲暮拿出了火折子，照明了石室。
“那……那有蜈蚣，好可怕，放我出去吧！我以後一定安安份份做事，老老實實做人。”晨曦不管不顧地整個人懸挂在他身上，八爪魚一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上官遲暮身軀為之一震，半天不知所措，手僵在那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很是尴尬。溫軟的身子貼的他如此之近，近到能聞出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幸虧這是黑夜，不然一定能看到他延至耳根的緋紅。“你……你先放開。”
“不放。”
“是不是還想面壁思過？”上官遲暮冷聲道。
迅速的，晨曦松開了手，委屈地低下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上官遲暮心下不忍，不帶任何表情地擡起了袖子。晨曦會意，拉着他素淨衣袖的一角。走出石室，燈火明亮。一路蜿蜒行至雅心閣。
“上官少主是擔心我安危特意來看我的？”晨曦睜大了眼睛歪着頭看着他，長長的睫毛還撲閃撲閃的，像極了蝴蝶纖長的腿。
上官遲暮沒回答她，只是從容地從食盒裏取出一包東西，放在桌上推置到她面前，示意她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