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給我跪回去 入v三更合一

第23章 給我跪回去 入v三更合一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本來應該是十分危險又暧昧的。

少女猝不及防被濃郁的花香迷暈了腦子, 軟趴趴的躺在那兒,而蘭多為了最大限度的拉近于她的距離,也就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曲起的膝蓋抵在她的大腿旁邊,兩只手臂也撐在了她的腦袋兩側。

但是怎麽說呢……

秦情有些憂愁地想, 雖然兩人現在的姿勢乍一看起來蠻糟糕的, 但是因為這小子看起來實在是太慘了,從精神到□□都是破破爛爛的樣子,所以完全沒什麽暧昧狎昵的感覺呢。

“你要死了, 蘭多。”

少女輕聲提醒。

她并沒有掙紮,也許是因為這個狀态下的青年稍稍動一動都可能造成難以挽救的損傷,少女只是嘆息着, 擡手摸了摸他冰冷的面頰, 但也沒有如他所願, 說出什麽斥責或是懲罰的要求。

正相反,她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腦袋,熟悉的雪白柔光順着她的指尖融入他的體內, 可這次那些得到滋養的精神損傷泛起的不再是飽脹的疼痛,而是密密麻麻令人難耐的空虛癢意。

這是一具已經破損壞掉的容器, 現階段的她無論多努力, 那些本該引導他愈合的力量也只會順着崩潰的裂隙如流水般緩慢流淌殆盡。

“……”

原本還算淡定的秦情終于皺起眉頭, 她看着蘭多的眼睛, 卻只在他眼中看到了純粹又天真的馴服感,少女嘴唇微微一動,不由自主地放軟了語氣:“……值得嗎?”

他思考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我只知道現在真的很高興, 小姐,”他輕輕道,腦袋輕輕一扭,又重新湊了上去,聲音沙啞的問道:“……如果我死了,您會吃掉我麽?”

“吃掉我吧……”他喃喃道,小幅度地蹭着她的頭發,“吃掉我,會比讓我知道自己終于得到了機會和您重逢,更高興些……”

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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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哎呀……”

怎麽辦。

她有點憂愁,伸手抓住蘭多的頭發避免他的腦袋砸到自己身上,同時很憂慮地想。

這個崽的腦袋壞掉了。

基因補劑有着提升普通人體能和精神力的效用,這一點固然不假,但也需要控制用量和濃度,如果秦情沒有記錯的話,這小子第一次來找自己的時候,可還是記得使用基因補劑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內髒損傷。

但現在麽……

壞掉了,各種意義上的。

蘭多不計後果的強制大量用藥,勉強将自己的身體素質提升到了原生種的級別,但不過是普通水準的血肉之軀,拼盡全力也承載不了那麽強烈的異變——

血肉崩潰,精神混亂,勉強将最強大的力量塞入一具孱弱的身體,于是大量沒有來得及再生修複的傷口被新生的血肉擠壓撕裂,在他力量耗盡之前,這個循環會永遠的持續下去……要麽他在此期間找到能迅速修補的手段,将各方面的數值拔高到和精神力同調的狀态;要麽,就只能慢慢等死了。

所以這才是最可悲的一點。

——這樣強求高效的畸形“進化”,甚至沒能為他帶來真正的強大。

只是單純幾項數值看起來還算不錯罷了,身體和精神來不及磨合和訓練,為什麽很少有人會用這樣強化的方法,因為過程太痛苦了,絕大部分的情況是強制激活的力量還沒等到重新開發,使用者就會因為身體崩潰而早早死去……

換句話說,蘭多用全部的壽命和無休無止的疼痛交換數月換來的僅僅只有幾天的力量,這是只有絕境戰場上才會使用的極端手段,只求更高效的殺敵,而不會考慮戰場的損失。

秦情一股腦塞了好幾組血瓶,也只是堪堪把蘭多的血條拉到了瀕危線以上……她有點頭痛的想,還是找個機會把他徹底點偏的技能樹和已經養殘的基因譜重新整理一下吧。

系統雖然将蘭多列為了sp的級別,但實際上絕大部分的屬性數據都還只是一般合成種的A和B+的程度,依然是平平無奇甚至偏低的數值,唯獨敏捷被一口氣拉到了sss的頂尖水準。

哪怕只是稍微看中一點自己的身體呢……?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程度,他現在看起來都不會是這種瀕死般的凄慘。

秦情嘆息着,見蘭多依然無動于衷,只能無奈的再次提醒道:“你再不治療的話,真的會死的。”不是她現在聊勝于無的奶媽補個血線,而是徹底的重新收拾一遍自己。

她的聲音真誠又嚴肅,卻引起了對方另一種意義上的誤會。

——為什麽?

他想,我明明變強了,但是小姐沒有誇獎我。

但我做的這麽過分,她也沒有要懲罰我。

……是要做什麽別的嗎?

救治……救治……蘭多為數不多的理性思考着她反複提及的這個詞,以及這個詞背後的含義,并在思考之後,成功得出了一個令自己險些崩潰掉的答案。

她要自己去治療,是說,她要放棄懲罰自己的可能了麽?

因為她總是在救助他人的樣子……但在此之前,小姐不會稱呼那些人為“好孩子”;她現在只叫自己去治療卻不說別的,是說在她的眼中,自己也終于成為了那無數被救助者中的一個嗎?

我不要。

他的眼神變得慌亂起來,滿是絕望沉重的哀戚。

……我不要這樣的結局。

“您不懲罰我嗎?”

青年再次低聲問着,轉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發絲,聲音柔柔地,哀聲請求:“您不要我了麽?”

殘留的理性告訴他,小姐大概不是這個意思,她說這句話的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她在擔心自己,但是對不起,因為他腦子壞掉了,所以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我沒有呀。”秦情很好耐心地解釋起來,“我只是要你好好照顧自己,治好自己。”

“您過去也會救助很多的人,”他說,“但是治療之後就不會再過多詢問了,他們、他們和我是不一樣的,小姐;他們本來就是和我是不一樣的,是您說過的,只要我做個乖孩子,您就會允許我,我還可以有下一次的機會。”

“沒什麽事情是不一樣的。”

少女溫聲回答,語氣仍然溫柔,卻有種溫柔過頭的殘忍。

“我會救他們,我就也會救你,無論什麽時候都會這麽做,和你是個好孩子還是壞孩子沒有太大的關系。”

“我是愛你的,蘭多。”

少女柔聲提醒道,她說:“我永遠愛他們,也會永遠愛你。”

“……對不起,”蘭多停頓幾秒,最終選擇很誠實的和她道歉,“我腦子壞掉了,小姐,您要是想和我說點別的什麽……我現在的腦子,可能理解不了。”

秦情:“……”

雖然已經知道了,但是氣氛被打亂了有點生氣,而且聽他本人這麽煞有其事地解釋這種事情,果然感覺還是怪怪的。

少女心平氣和,無比冷靜地配合轉換了話題,問:“比如?”

“你要說一些我早就有準備的東西,小姐,”蘭多很乖的回答說。

“比如說,你愛我。”他很誠實的補充說明,“我能理解這個,這是‘好孩子’的獎勵;但是我無法理解你的另外半句話,要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獎勵,那我拿到的就不是獎勵。”

秦情:……因為壞掉了,所以只剩下野獸的直覺了嗎。

“我現在只能理解這個。”他說,“對不起,小姐。”

蘭多的眼神沒有變,依然是初見那般的空洞虛無,此時又因為他一貫羔羊般的溫順乖巧,呈現出一種孩子般的天真與無知的殘忍。

……啊。

秦情注視着上方這張美豔的面容,表情漸漸回歸平靜。

雖然邏輯很奇怪,但她感覺自己有點理解了。

這個……“孩子”,與其說是壞孩子,不如說是個“笨孩子”。

确實正如他自己所言,腦子已經壞掉了。

他真心實意的和自己道歉,又一臉理所當然地告訴自己,他的腦子早就無法理解更多的東西,所以,他只會接受自己能理解的答案。

——那你能理解什麽呢?

秦t情捧住了他的臉頰,低低嘆息一聲。

能理解:當他是個乖巧的好孩子時,理所當然地就能拿到聽話的獎勵;而當自己是個的壞孩子,自然就要接受懲罰。

“明明什麽都沒做好,莫名其妙添了不少麻煩,卻還在這兒這麽理直氣壯地指揮我……”

她的尾音聽起來很輕,泛起一點蜜糖般的甜膩,和青年預想的不同,少女的語氣絕對稱不上斥責,只是在很正常的和他說話而已。

“壞孩子啊,蘭多。”那輕飄飄地字音,從她口中猝不及防的跳了出來。

前半句話,分明還是溫柔的,憐愛的,無比珍重的态度,但她的聲音忽然就放輕了,瞬間這個看似稱呼倏然多出了一種輕薄又冷淡的、居高臨下評價的傲慢。

……壞孩子。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再次緩慢吸氣時多了幾分隐秘的顫抖,和被誇獎時的充盈愉悅不同,被她這樣叫着,蘭多只覺得自己身後的脊椎忽然慢慢升騰起一種異樣的飽脹酸麻。

“好了,不要壓在我的身上。”少女的手指滑向他的後頸,輕輕擠壓幾下,成功按出一連串細密的嗚咽喘息聲,她恍若未覺,只平靜指揮道:“我要起來。”

蘭多默不作聲,動作卻足夠乖巧,一陣細密的窸窣聲後,女孩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态度雖然稱得上居高臨下,體型上卻依然像個小動物一樣,慢吞吞地離開了青年手臂投下的一片影子。

秦情簡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這才轉頭看着一臉無辜的青年。

在不需要思考的時候,他的反應仍然呈現出一種馴獸的溫順和敏捷。

此刻的蘭多規規矩矩地屈膝跪着,雙手習慣性地背在身後,本就貼身的長褲因為這個姿勢在他腿上被更進一步地繃緊,勾勒出大腿飽滿又漂亮的肌肉線條。

秦情看着他這副模樣,只能無奈又縱容的嘆口氣。

她心心念念這還是第一張的sp——而且還是自己主動升級的——數據雖然有點極端片刻,但只要好好養一養,這也是張相當适合用來潛行暗殺的神卡。

蘭多進化後的精神拟态是蘭花螳螂,可能因為他有意避開強化自己的可能,就連自帶解鎖的天賦技能也是【環境同調】這樣平常看似雞肋的能力——但對蘭多來說,有這個就行了,他就是靠着這個把自己藏起來,成功避開了一區的調查和狼群的視線。

青年偷偷地擡頭看了她一眼,那雙金珀般的眼睛此時安靜的凝視着他,帶着一點他再熟悉不過的溫情憐愛,他幾乎是瞬間就被這目光馴服了,垂放在身後的雙手重新撐在地面上,手臂的肌肉繃緊,本能的就想要爬回她的身邊去。

少女微微蹙起眉,她蜷縮起自己的小腿藏在裙擺下,露出個極為罕見地,不贊同的表情。

“不可以,蘭多。”她輕輕柔柔的提醒說,對着青年震驚失落的眼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我還什麽都沒做呢,在此之前做的甚至不能算是個懲罰,所以,回去。”

“……”

青年那雙桃花色的眼睛頓時泛起濡濕的空虛,他張了張嘴,卻只軟軟地說了聲是,呼吸聲仍帶着細密的顫抖,帶動着單薄的胸膛劇烈而緩慢地起伏着,整個人打濕的桃花一樣,顯而易見的寂寞與不滿。

但在少女不贊同的注視中,蘭多還是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重新在原地跪好,等着她的下一個要求。

……懲罰啊。

秦情也坐在地上,她為自己調整了一個很舒适的姿勢,然後陷入思考之中。

雖然但是,對這小子來說究竟什麽樣子的要求才算懲罰……?

疼痛嗎?可他看起來已經快死了,疼不疼什麽的好像也不重要;

那麽忽略他嗎?不,這孩子腦子壞掉了,就算真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和他說“我不要你啦”這種話,蘭多估計也是沒有反應,或者當做無法理解的話自動過濾掉,繼續自顧自地跟上來。

而且蘭多本來就是傭兵出身,一般在她看來已經算得上惡劣的主動找死的加班要求,對他來說應該也都是司空見慣的東西。

秦情一邊琢磨,一邊打開了他的後臺基因譜,預料之中亂糟糟的一團。

代表屬性的基因樹本來是只存軀幹與空枝的樹,類似黑刀那種,他的基因樹雖不至于說枝繁葉茂,但也是錯落有致的生出花葉,枝幹柔韌,根脈粗壯有力,熟悉了基因樹的不同屬性的進化走向後,就能直觀觀察到黑豹的進化角度偏向力量和速度,更加重視自己單兵作戰的能力。

但蘭多的基因樹,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團亂糟糟的枯萎風滾草。

沒有根系,沒有葉片,連一點舒展的枝丫也沒有,簡單粗暴的把自己團成一團塞在對應的位置,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風滾草随風飄走的輕盈,某種意義上和本人也是頗為相似,不管不顧地瘋狂拉滿了敏捷和隐匿藏蹤的技巧後,接下來就再也沒有力氣紮根生長,就只能這麽絕望的等待着現存的生機血肉耗盡,慢慢等死了。

秦情沉吟片刻,直接将十幾組血瓶倒進他的精神圖景,鋪在了那團無根無葉,只能随風飄散的風滾草的下方。

總之……之前每次治療幫忙點技能點的時候,這小子看起來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四舍五入一下,自己現在無視他的反應一口氣把基因樹重新整理回正常水平,那帶來的副作用應該也就算是懲罰了吧?

秦情把那團基因樹的拟态抓過來,不管不顧地直接埋進了血瓶溶開的池子裏。

“……!!!”

蘭多發出一聲猝不及防的哀聲嗚咽,他原本很規矩背着雙手跪在那裏,此刻肩膀劇烈的顫抖着,雙手不得不反射性的收回撐在地面上,避免自己狼狽趴在地上,但後背的痙攣依然許久沒有緩和下來,牽連着整個人也跟着拱起腰,好久都沒能重新站穩。

唉,猜對了。

秦情放緩了眉眼間的緊張情緒,看着精神圖景裏那團泡在補血池子裏,哆嗦着卻不敢再次蜷起來滾走,只小心翼翼舒展自己軀體的一團雜草樣的基因樹,終于勉強松了口氣。

好歹還知道自己把根系伸出來吸收養分……秦情面無表情地想,要是連這個也不會,她就只挨個每一根的找過去,然後直接摁進去了。

玩家無比惆悵,順手點開圖鑒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原本蛛網密布般的裂痕此時正在緩慢地消失愈合,這才算是安心。

血條既然能用在這個上面,那麽其他材料說不定也行,玩家一邊琢磨着,一邊扒拉開自己的系統背包,排除那些了零零碎碎的東西,其中看起來就是最靠譜的就是現有的一組初級晉階材料了,黑刀那邊始終沒找到個合理的場合給他用上,也就這麽一直放着了。

她點開一個看了看,懵懂的幼芽(卡牌一階突破材料)【“祂們低聲喃語:凡胎育靈種……”】

幼芽是一種白玉雕琢般的精致柔美,她比劃了一下,拖出來一個,在蘭多枯萎的基因樹上晃了晃,只見一條安靜的枯枝忽然若有所覺地擡起晃了晃,下一秒手中幼芽已經被基因樹自行吸收,這條枯枝也瞬間飽滿許多,鼓出了不少細密柔嫩的淺色嫩芽。

……哇哦。

秦情小小聲地贊嘆了一下,但比起瞬間煥發生機變得活潑許多的基因樹枝幹,現實裏面的蘭多狀态卻有些微妙,他本就半天沒能直起身子,此時細韌的腰肢壓着顫,更是從脊柱中散開了一點汗濕的潮痕,呼吸聲裏摻雜了幾聲難捱的壓抑嗚咽,聽着愈發落魄可憐了。

房間中,再次散開了那種令人混混欲醉的濃烈花香,但這一次秦情有了準備,已經沒了最初那種迷蒙的暈醉感,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高等香水的配香房間,散開的香氣馥郁而優美,濃度這麽高也沒有什麽刺鼻的感覺。

倒是蠻好聞的……将來有機會的話直接拿蘭多當行動熏香吧。

她一邊琢磨着既然是蘭花螳螂也不知道能不能順便驅蟲,但螳螂好像本來就是節肢動物門的昆蟲綱,退後一步能做到驅蚊也行……一邊拿出餘下的幼芽,基因樹的枯萎枝幹蠕動吸收,并不死板,而是蠕動着彼此傳遞新的養分,等到一組十個的幼芽全部用完後,蘭多的基因樹已經是嫩生生嬌滴滴的一團,卡牌上的裂痕也消失了一多半。

瞧着至少是死不了的t樣子了,秦情試探着碰了碰,正準備抽身離開,那基因樹的細藤卻像是戀戀不知足一般,黏黏糊糊的重新纏了上來,柔細的枝條泛着新生的淺嫩綠色,貪婪想要從她身上尋找新的養分。

秦情的手指勾住最粘人的兩根,面無表情的往外扯了扯,蘭多本人倒是依然維持着驚人的順服,只是聲音裏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似的,多了些似是而非的嗚咽哭喘。

“不要亂動哦。”她下意識的開口警告了一聲,本意是威脅在精神圖景裏張牙舞爪往她身上繞的藤枝,但基因樹聽不懂人話,蘭多卻是聽得懂的。

他的脊背緩慢而劇烈的起伏着,發絲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水打濕,慢慢吞咽了幾下後,蘭多撐着地面,收回了自己有些支起來的膝蓋。

“……是,小姐。”

青年的聲音含糊不清,濡濕的粉發鋪散落下,整個人雨打桃花般狼狽又豔麗,但他的聲音依然是溫順的,哪怕裏面只剩下了機械的順服。

秦情頓了頓,反射性地誇了一句:“好孩子。”

蘭多哆嗦了一下,看起來卻不像松了口氣的樣子。

秦情沒在更多關注蘭多,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基因樹上,這點淺薄的養分顯然不足以滋養已經晉升為sp的需求,但是更多的材料她現在也沒有了,少女有點頭疼,在其他幾根纏藤繞上來的時候,不自覺地便多用了些力氣,随手抓了幾根用力上下拉扯,順便又撸了幾把剛剛生出幼嫩葉芽的藤枝。

枝條瞬間變得驚慌失措,張牙舞爪地到處閃躲,被少女伸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揉捏了一把枝條的交彙處就怯怯老實下來了,縮成可憐巴巴的一團,終于不敢放肆亂動。

玩了半天,秦情終于心滿意足。

少女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少給一點二階的,先提前看看使用效果如何。給sp卡也不算浪費素材,她努力說服自己,就當給其他卡積累升級經驗了。

和一階材料含混只有一句話的描述不同,二階材料的描述要更詳細一些。

新生的靈枝(卡牌二階突破材料)

【那聲音逐漸清晰,你漸漸可以聽見更多的呢喃呓語:凡胎育靈種,朽骨煥新芽……】

秦情:……

文案策劃一如既往的不說人話,雖然描述變多了,但還是看不太懂就是了。

不過問題不大。

看文字描述,晉階材料好像本來也就是用來填補基因樹的,一階是幼芽,二階是樹枝,最終階段估計是開花結果之類的……

她摸摸下巴,感覺蘭多目前的狀态已經不需要考慮等級問題了,他沒什麽阻礙的吸收了一組初階材料,二階的試探也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卡面上的裂痕已經消失愈合的差不多,餘下的一點并不影響大局。

少女最後打量看看現在這棵生機活泛的基因樹,依然維持着枯萎風滾草般的某種特性,不具備穩定的根系,只能攀附依存的無根藤條,此時枝幹上含苞待放,是與本人一樣瑰麗嬌豔的粉色花苞。

血條還沒拉滿,但剩下來的一點靠sp已經恢複的自愈能力就足夠了。

一階材料把他從瀕死線回來,二階拉滿應該是能填補一些藥劑畸形拔高身體素質後的天然缺陷,三階距離玩家過于遙遠,暫且不論。

玩家興致勃勃地切出精神圖景,正準備看看重新過來的蘭多是什麽樣子,結果就發現這一套程序下來,蘭多此刻的狀态看起來倒是比之前瀕死時還要糟糕點。

“蘭多?”她摸摸對方的頭頂,不太确定的叫了一聲:“蘭多,還好嗎?”

青年緩了緩,慢慢擡起一張濕漉又潮紅的臉,眼神還是暈暈的,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哎呀……?

少女露出了一點茫然的表情。

明明都已經避開了真正意義上的懲罰了……

而且數值再怎麽偏科,本體也是sp卡吧,怎麽腦子還是這麽不禁玩?

女孩看着他的反應,最終還是忍不住心軟似的,軟綿綿的嘆了口氣。

“……算啦,”她小小聲地感慨起來,擡手拍拍自己的膝蓋,柔聲道,“都堅持這麽久了,那麽懲罰就到此為止吧,好了,先過來休息一會怎麽樣?”

秦情給了他一點緩沖的時間,呼吸的節奏終于算是平穩下來了。

但當他成功消化理解了對方的話,臉上卻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結束了?”他吶吶問道,見少女眼神溫和的點點頭,明明腦子還是迷糊的,臉上已經反射性地跟着扯出來一個柔軟乖順的笑弧。

“謝謝小姐。”他軟綿綿的道謝,整個人也像精神圖譜裏的基因樹一樣,軟趴趴的,沒骨頭一樣的散開了。

秦情想想自己剛剛在他精神圖景裏努力半天的結果,一臉淡定的接下了這聲感謝。

青年垂下眼睫,掩住自己濡濕的眸子,有點忍不住地舔了舔自己泛起幹渴的嘴唇。

懲罰這就結束了……?

蘭多慢慢垂下眼睫,他的問題算是解決了,那種瀕死的壓抑感也已經脫離消失,精神維持着某種飽足滋養的微妙亢奮,無論怎麽看都本該是松一口氣的事情,可當他長久屈膝跪地的姿勢重新放松恢複時,失去了壓迫感的尾椎卻生出了一種微妙的麻癢,像是有什麽情緒只來得及升到一半,只來得及感受到一點興奮的餘韻,卻遠遠稱不上滿足的程度。

有什麽東西,陌生又令人好奇的……從小腹痙攣的肌肉處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迅速散開,溢滿全身,那點理性的掙紮無濟于事,僅僅實在強化其後的歡喜愉悅。

于是只能放棄,堕落,清醒的掉下去。

明明已經帶着最後的理性沉淪般沉甸甸的墜下去了,但是因為某些不可抗的理由,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就将它填滿,于是便平白生出了許多的空虛,幹渴,不甘與迷茫——

他下意識看向已經慷慨地原諒自己、不在稱呼自己“壞孩子”的小姐,本該感激的心,此刻卻生出了一種截然相反的詭異渴望。

……不夠啊。

他的喉結難以忍耐的上下滾了滾,仍然幹渴的身體卻已經遵循她的要求,乖乖的爬了過去。

——距離那個真正的、預期中的、甚至可以說是他在隐秘期待着的極限,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小姐已經冷靜下來了,可他卻忽然很想要她再次生氣。

于是他想了想,問:“不生氣了嘛?”

秦情心平氣和地點點頭,“不生氣了。”除了之前看到新卡馬上就要被撕的時候腦子懵了一會,本來也沒多生氣啦。

蘭多笑起來,很期待的問道:“那您要和我回去了嗎?”

“回去?”少女很鎮定的反問:“回哪裏去?”

“回去之前的地方,小姐,”蘭多乖乖答道,“您走的很匆忙,完全不像是您會做的事情,是黑刀先生強迫您做了什麽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蘭多,”少女摸摸他的臉頰,耐心地打斷了他:“沒有被強迫,我是自願的,蘭多。”

青年那雙濕漉的桃花眼看着她,孩子般的乖巧天真。

“可是……”他慢吞吞地開口,“瑪爾達女士也提醒過,您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的請求,當然也就會包括黑刀先生。”

少女動作頓了一下,靜靜地看着他,不再說話。

“他要是請求您,要小姐一定要跟他走的話,您是會跟他走的。”蘭多說,“……您就是這樣的人,會像包容原諒我們之前所有的錯誤一樣,将他的錯誤也一起原諒掉。”

“所以,如果我真的問了您類似的問題,您接下來應該會說:‘不要怪他,來怪我吧,這不是他的錯呀。’”

“但這就是他的錯。”

豔麗的青年很平靜地補充道,他眨了眨眼睛,又一次很溫和的強調道:“所以我會殺了他。”

他面前的少女不言不語,她看着蘭多的眼睛,金珀般的眼裏仍然沒有升起想象中的憤怒與提防的警惕。

她只是像看着一個不太聽話又想要胡鬧的孩子一樣,有些不太贊同的看着他。

……這就好。

蘭多垂下眸子,想,她沒有偏愛哪一個,她尊重所有人的願望,滿足所有人的期待,但是說到底她也沒有真的将私心交給某一個……這樣就好。

“您生氣了嗎?”蘭多小小聲地問道,少女蹙起眉,她很認真的想了一會,然後還是搖了搖頭,“有一點不高興,但還不至于到生氣的地步。”

蘭多問:t“那我不可以殺了黑刀先生嗎?”

秦情和和氣氣地回答:“不可以哦,我很喜歡他,黑刀也很有用。”

“我也可以有用,小姐。”蘭多說,“您想怎麽用我都可以的。”

“我想要他做的事情,絕大部分也不需要什麽幫忙,他自己就能做到啦,”秦情無奈道,“沒有必要單獨再加一個人啊,而且你們兩個的強化方向和進化角度都不一樣,放在一起相性不會很好的。”

“我可以加入的。”蘭多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堅持,“也不一定非得是任務,您考慮過其他地方加上我嗎?這房間我看了一下,我可以睡在床腳。”

秦情:“……”

少女面無表情看着他。

“您不需要嗎?”姿容豔麗的青年眼巴巴的問道,“晚上一個人睡,很無聊的。”

“不無聊。”秦情幽幽道,“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你可以過來休息一會,然後就早些走吧。”

蘭多默不作聲地打量着她的表情,有點無奈,更多是一種冷淡的鎮定,完全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他的手掌撐着地面,慢慢爬過去,只是在再度拉近距離,察覺到少女氣息的那一刻,肉身仿佛忽然擁有了獨立的思想。

原本那個孱弱又怯懦的靈魂注意到他的身體擅自行動起來,蘭多沒有順着少女允許的那樣躺在她的腿上讓她為自己治療,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伸出來的白皙手掌,他忽然測過腦袋,伸出一點猩紅舌尖,飛快舔了舔她的掌心。

秦情:“……”

少女嘴角瞬間拉平,她金色的眼睛泛起一點金屬般冷硬的不悅光彩。

但是下一秒,秦情忽然笑起來了,她神情平和,卻倏地伸出兩根細白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對方未曾收回的柔軟舌尖。

“看起來你的腦子是真的壞掉了。”少女微笑起來,這一次的弧度是似笑非笑的,她指尖用了些力氣,道:“……給我跪回去。”

蘭多的小腹肌肉瞬間繃緊起來,呼吸的節奏也變得短促緊張。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然後才無比溫順的回答說,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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