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裏妖氣 是又養了什麽花嗎?

第24章 妖裏妖氣 是又養了什麽花嗎?

……啊, 被纏上了。

指尖傳來的是十分陌生的濡濕又柔軟的觸感,為了提防對方小狗一樣舔來舔去,秦情面無表情捏着蘭多的舌尖, 顏色猩紅,汁水豐滿的花瓣似的, 規規矩矩地被她扯出來一點, 也沒有什麽意圖掙紮的痕跡,那一點紅色軟肉很快就染上了口腔之外的涼意,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點細小的顫抖。

可一旦女孩想要松開手收回去, 那豔色的花瓣立刻就會化身纏繞的蛇信,粘粘又不舍的纏上來,試圖繞過她的指縫去啃咬她手腕上突起的桡骨, 像她腕間的皮肉藏着什麽能緩解饑餓的好東西似的。

于是秦情松開的手指又被迫重新捏住, 反反複複來回幾次, 女孩的眼底也生出了幾分少見的不耐。

“蘭多,”她指尖用了些力氣,青年已經有些失溫的舌尖頓時渡過一陣鮮活的細密刺痛, 牽連着大腦皮層隐隐發麻,她聲音不見怒意, 只心平氣和地提醒:“你這樣我幹不了別的事情, 乖一點, 不要像小狗一樣舔。”

被捏住的舌尖顫抖起來, 蘭多的聲音含糊不清,更像幼犬的撒嬌嗚咽:“……對不起,小姐。”

……唉。

秦情很頭疼的嘆口氣。

她這一次帶着警告意味盯着蘭多,再次試探着松開手,那一點猩紅顏色終于沒有纏上來, 但也沒有乖乖縮回去,而是失去感知似的搭在外面,伴随着緩慢的喘息聲和放空的茫然眼神,像是忘記收回舌頭的狗。

少女蹲下來,猶豫了幾秒是幫忙把他的舌頭塞回去,還是先去洗個手冷靜一會,最後看了看自己被舔的濕漉漉的手,果斷選擇了後者。

片刻後,洗手間傳來水聲,蘭多垂着眼皮,在這聲音中慢慢平複下來,他單手撐着地面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期間雙腿傳來的阻礙令接下來本該流暢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再次慢下來,除了長久跪姿導致的失去知覺以外,還有……青年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就神色如常地換了個更加穩妥的姿勢,然後重新跪好。

小姐還沒有允許他站起來。

秦情洗手很慢,蘭多在原地跪着,漫無目的的發着呆,進化之後的身體有些陌生,思考問題時也不如過去那樣清醒,總有些念頭,會不自覺地被新生的本能牽着跑。

屋內流淌着濃膩的花香,蜂蜜一樣粘稠,幾乎要泡透一個人一般的癡纏黏膩,蘭多做了幾次深呼吸,只能聞到這股屬于自己的花香——小姐的氣味呢?他有點恍惚的想,擡眼四處打量起來。

有沒有什麽東西,是有着小姐的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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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張望着,但屋子裏的東西并不複雜,也沒有什麽個人風格明顯的愛好,連家具擺設用的都是最基礎的款式,這是個老式一居室的房子,房子自身的裝修還保留着舊時代的生活習慣,因為在這生活的人早已無需開火做飯,廚房拆出來重新擴張成了客廳,半開放式的卧室能看見裏面那張寬大的實木床,被子鋪的平平整整的,放了兩個枕頭。

“……”

蘭多原本流動的目光在那兩個枕頭上慢慢停住了。

他想起來了,從最初那時候開始,小姐就是被另一個人帶過去的,他們理所當然地住在一處,呼吸着同一個狹小房間內的所有氣息,無論是房子本身老舊腐爛的氣味還是彼此身上的味道和溫度,屋外的嘈雜,屋中的秘密,在那個小小的出租屋裏,氣息,感知,空間,時間……全部都可以親密無間的一同分享。

這房間的一切都令他陌生,蘭多起初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因為在過去的那個地方,他覺得陌生的地方,其他人也會覺得陌生,他的起點就是所有人的起點,又因為少女從不會額外的偏愛或是藏私,所以所有人都可以接受這樣的發展。

但是這個房間,這個卧室,印刻在他眼球上的那兩個枕頭——

無疑是用了最殘忍又直白的方式告訴他,還是有人不一樣的。

——有一個人,偏偏竟然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從起點開始就是與他們不同的。

……這不公平。

蘭多看着那兩個枕頭,心裏倏然生出了無窮無盡的委屈。

她的愛做到了一視同仁,她的溫柔做到了包容所有人,但是,但是……怎麽能還有人單獨擁有這樣的東西?

怎麽能有人……享有這樣的好處?

洗手間裏的水聲還未停下,青年原本規矩跪好的雙腿忽然躍躍欲試的想要起來,他也不是想要做什麽別的,既然小姐不許他殺了黑刀先生,那他不對本人動手就是;

可不許殺他,扔個枕頭總沒什麽問題吧?

這種孩子氣任性的小事在此之前蘭多從未做過,但他本能覺得,小姐應該也是可以原諒的。

他扶着膝蓋,尚未起身,放在一旁桌上的某樣東西忽然傳來通訊提醒,蘭多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應當是通訊器的聯絡提醒。

與此同時,洗手間的水聲停了。

女孩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雙手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她瞥了一眼乖乖跪着的蘭多,做了個示意他起來的動作,然後伸手點開了通訊器。

“小姐?”對面傳來了模糊的風聲,男人的聲音沉穩平和,幾乎是黑刀開口的那一瞬間,少女平靜的眉眼間便随之暈開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蘭多默不作聲地看在眼裏,原本已經準備起來的姿勢,又慢慢換了一下。

“在的,怎麽了?”秦情沒注意旁邊發生了什麽,黑刀如今的定位坐标在基地範圍之外的地方,他的任務大多是遠距離的單人行動,為了避免打擾,秦情幾乎也不怎麽特意聯絡,此刻黑刀少見的主動打回來,開口時卻是磕磕絆絆,詞不成句。

“沒什麽,我只是……嗯……”男人的聲音裏有種罕見地局促和緊張,又偏偏有種坦然的松弛感,有什麽太過柔軟的東西浸潤了字裏行間,連每個含混的字音都變得甜蜜又親昵。

“……哎呀。”他嘆口氣,有點自暴自棄的樣子。

“……沒什麽……”黑刀最終還是含糊笑起來,無奈吞下了那些與他性子不符的甜言蜜語,風沙掠過的聲響讓他不自覺壓低t了聲線,只平靜道:“路上的風暴太大了,耳朵裏什麽聲音也剩不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少女愣了一下,她抿開一個淺淺的笑弧,聲音變得軟軟的,下意識感慨起來:“哎呀……你真是……”

她話還未說完,指尖卻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的濡濕觸感。

“……”眨眼間的沉默,秦情目光落下,看見蘭多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雙手撐着地面,傾身仰起頭,小狗一樣叼住了她的手指。

秦情:“……”

女孩子軟綿的嗓音輕飄飄地融在耳朵裏,但不知為何,後半句話的聲音卻突兀的停頓了一下,黑刀沒想太多,只下意識地追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少女的聲音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變化,依然與之前一模一樣,“樓下的花店老板之前送了一盆花給我,剛剛上手弄了弄,有點小問題。”

“是什麽劣等品嗎,”黑刀說道,“別在意,壞了我就給你弄新的回來。”

“還沒壞呢。”秦情很冷靜的回答說,“但是……哎呀,這裏的花瓣有點多餘,在想要不要幹脆扯掉能好一點……”

她神色自若的與黑刀對話,看着蘭多的眼神卻是涼的,女孩一邊說着,一邊順着青年乖巧探出的舌尖直接伸入對方口中,她的手很漂亮,本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細嫩,此時卻多了幾分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指尖下壓着,慢條斯理按住了青年的舌根,頓時引起一陣混着嗚咽的痙攣幹嘔。

“不喜歡的就扯掉吧。”對面的黑刀一無所知,只習慣性地開口哄她。“一朵花而已,随你高興就行。”

少女垂下眼睫,俯視着蘭多那雙濕潤的眼睛,忽然慢慢笑起來。

“……還是不了。”她笑着說,手指從對方口中收了回來,指尖濕漉而晶亮,“也是很少見的花,先留着養看看吧。”

“你什麽時候回來,黑刀?”她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也收走了自己的眼神,對面像是體會到了什麽微妙的言外之意,輕笑一聲,溫聲道:“很快了,小姐。”

秦情輕輕應了一聲,正準備關掉通訊,指尖猝不及防傳來一陣細密的啃咬觸感,力度很輕,她眸光一轉,對上了追着她手指咬上來的青年,唇色紅潤,齒如編貝,蘭多輕輕叼着她的指尖,就這麽一動不動地仰頭看着她。

他三番兩次無視距離追上去,幾乎是匍匐着爬行追逐,此時仰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肩頭長發散落,落下一片淩亂而豔麗的粉色。

*

那一抹陌生的粉色明媚又妖豔,飛揚掠起的花雨一般在窗戶的縫隙間一閃而逝。

……突兀又刺眼。

而在某些人的印象裏,那應當是個蒼白、安靜、幹淨到極致的房間,最明亮的顏色僅僅是少女眼眸中那一縷朝陽流光般的淺金色,她的衣裙顏色再如何華麗,最終也會被那一頭如銀似雪的長發輕盈攏住——

房間的主體,理論上應該只有她本人才對。

可窗邊剛剛掠過的那一縷濃粉,不能說不漂亮……單純是妖豔到有點刺眼了。

……是又養了什麽花嗎?狼王阿德拉收回視線,不由得陷入沉思,倒不是說顏色不好,但這麽大一片放在屋子裏,不知道有多礙事。

那屋子本來就小,她養了這個活動範圍不就更小了?

他沉吟幾秒,又猶豫了一會,最後還算是叫來了自己理論上應該很清楚情況的下屬。

“曼尼,”狼王的語氣很溫和,看着自己一臉嚴肅的部下,很随意地問了一句,“迪莉娅夫人最近是又賣了什麽東西給秦情小姐嗎?”

對方的心髒反射性收縮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唾沫。

為什麽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是發現了什麽嗎?

——是在暗示着警告什麽嗎?

不敢問,不能問,也不可以問……

曼尼垂下眼睫,神色是從未變過的謙卑恭敬。

“……我這就回去問問。”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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