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農場覆滅之夜(一……

第40章 第 40 章 【修】農場覆滅之夜(一……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

農場裏剛結束一場盛宴, 羊骨加蘿蔔和洋蔥炖了一大鍋熱乎乎的湯。羊肉直接炙烤,只撒鹽和檸檬汁就非常香。

生羊肝加酸漿果、卷心菜、韭蔥清拌,大家炫的連嘴都合不上。

如果不是起了風, 陰雲漸密, 歡慶的美妙還将持續。

可現在,天空比平時更加黑沉,天氣預報員不遺餘力地通知即将到來的大風, 衆人只能無奈退場。

“午夜之後會變天的, 哦天吶, 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激烈的狂風了。”青蛙拖着半個比它大的羊心艱難蹦回了魔法水井。

女巫小姐在這裏給它搭了一個窩, 用的是柔軟的地柏葉和鱗紋木,還有漂亮的, 施了保鮮咒的野雛菊做點綴。

它一邊和新鮮的羊心作鬥争,一邊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外面。

偉大的女巫小姐披上了厚實的毛氈鬥篷,和兩名士兵一前一後走出農場。她的頭發在風中飄來飄去, 臉頰白的發光, 眼睛又大又亮, 看上去簡直美極了。

下午的時候它還以為自己和阿斯提亞會被發現,沒想到女巫小姐對她們遠比想象中更加信任。

這種信任令青蛙倍感溫暖,曾經整個雨蕉樹林裏只孕育出它一只精靈,它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孤獨讓它本能去尋找過路的旅人,學習旅人的語言。

然而一只會說話的青蛙帶來的驚吓遠比驚喜更多, 久而久之, 就再也沒有平民路過了。

至于巫師,通常不會允許自己夜宿野林。

青蛙更加孤獨。

直至來到這裏,诶嘿!每個人都願意和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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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阿斯提亞更加努力一點, ”青蛙啃了一小口羊心,滿足地砸砸嘴,“早點研究明白那本黑魔法書,可以盡快幫助女巫小姐搞定她想要的黑魔法。”

阿斯提亞是幾天前找到它的,當時孩子只說了一句話——“老師似乎很想使用書裏的黑魔法,可是她似乎忌憚又顧慮,我們應該幫忙。”——青蛙就立刻同意了她偷黑魔法書的要求。

在精靈眼裏,能夠幫助女巫小姐解決煩惱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

阿斯提亞用複制咒很順利的複制出了黑魔法書,青蛙則幫忙吸收掉了女巫設置的魔法結。

青蛙伸出長長的舌頭,“biu”一下彈射到了最近的樹幹上,從上面汨汨流下的水流中喝上那麽一點。

就在這時,它忽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它擡頭,看見一只又一只的禿鹫盤旋在頭頂上空,這些翅膀巨大的家夥在黑夜裏宛若幽靈,陰冷地俯瞰着整座農場。

冷肅的風同樣吹到了瞭望塔上。

負責瞭望的士兵縮了縮脖子,“搞什麽?明明還離冬季有兩個魔法月呢,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冷?”

他把身上的新大衣又裹緊了些——感謝女巫小姐為他們趕制的這些厚實的冬衣。放在以前,只有下第一場雪時,霍根才會允許他們從倉庫取出冬衣,還是壓了一年多,穿了好幾年的那種。

每個人都凍的牙根打顫,手和腳凍成可怖的暗紫色。

然而今年,只是進入深秋,女巫小姐就帶來了溫暖。甚至值夜的士兵還能得到暖乎乎的熱羊湯——廚房裏有魔法控溫的恒溫暖鍋,每隔三個魔法時,就有換班的同伴帶來一碗。

什麽叫幸福?吃的飽飽的士兵在掌心哈出一口氣,摸了摸兜裏還熱乎的20枚銀幣,忍不住傻樂,有女巫小姐在才叫幸福啊!

就在這時,瞭望塔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士兵吓了一大跳。

他剛想大喊提醒下面的人,忽然借着火光看見塔頂上掉下來一只翅膀。

灰黃色的,有點像麻雀。

有鳥兒撞到瞭望塔上滑下來了?今夜的确異常黑暗。

士兵忍不住站了起來,将身體靠在欄杆上往上看。

也許是角度的問題,他看不清鳥兒的具體情況,只能聽見虛弱凄慘的啾鳴聲和一只無力垂下的翅膀。

士兵有些于心不忍,也許是今晚過的太過幸福,他忽略了女巫小姐曾說過的“安全問題”——

“塔外風大,不要把自己的身體探出去。”

他腳踩住欄杆下方,一只手勾緊欄杆,将身體往上送,使勁伸出另一只手去夠那只垂下的翅膀。

當整只胳膊全部伸出瞭望塔時,根本沒有掉在塔頂的麻雀猛地張開了嘴巴。

那絕對不是麻雀的嘴巴!比河馬還驚悚的巨嘴瞬間填滿了瞭望塔上下所有空隙!比深淵鬼湖還恐怖的嘴裏遍布着數不清的鋒利牙齒!

一只麻雀,張開了一只兇獸的嘴!

下一秒,巨嘴轟然向前,一口咬住了士兵的胳膊,瞬間将人從塔裏拖了出來!

士兵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看見塔上方的半空中無聲懸浮着無數只麻雀,等待許久的所有麻雀一個個張開嘴巴,兇狠撲向士兵的身體。

轉瞬之間,瞭望塔裏變的空空如也,只剩兩根細軟的羽毛幽幽蕩下。

“再等一會兒就能換班咯!”昆吸吸鼻子,去檢查大門旁邊的火把。

費迪南德在他身後打了個噴嚏,嘟囔道,“哪兒來的羽毛?”

“又是麻雀吧?”昆又添了些火油,從墩子上跳下來,“最近附近的鳥變的特別多,我說——”

“轟!”

昆閉上了嘴,和一隊士兵同時轉頭,驚訝地望向農場大門。

“什麽聲音?”費迪南德愣了一下,下意識握住佩劍。

“好像…..什麽東西掉在農場外面了。”昆奇怪地看向上面的瞭望塔,“古斯塔夫在幹什麽?他怎麽沒聲音?”

“蓋洛普,”費迪南德擰起眉,“你上去看看。”

“是!”蓋洛普立刻跑向瞭望塔,他爬的很快。

然而t就在他快要爬到塔內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極為兇猛的巨吼。

昆臉色一白,“是野獸!”

冬季即将到來,野獸的捕獵次數會急劇增加,這樣的事情在森林裏非常常見。

不過士兵們不太擔心,農場大門有女巫小姐的魔法防護,野獸們進不來。

但就在此刻,上方猛地傳來蓋洛普的吼叫聲,“出事了隊長!!有馬車從山坡上摔下來了!三….不,是四個人被壓在了裏面!是獅群!獅群在上面,它們要下來了!隊長,我們得救人!”

費迪南德心一驚,可他沒有失去理智,“等等,古斯塔夫呢?”

“不知道——這裏沒有人!”蓋洛普轉了兩圈,“可能晚上吃太多了——”

“該死的家夥!”費迪罵了一句,“尿急不知道說一聲麽!昆,你去報告一下女巫小姐,順便通知貝亞特和所羅門,讓他們準備草藥救人,我去開門!”

他頭低的太快,自然也就沒看見在蓋洛普說完最後一個字後,陡然擡頭看向塔頂,然後一點點将身體探了出去。

塔上方,一只只麻雀瞬間包圍了他。

下方,昆無奈地聳肩,“你忘啦?女巫小姐去采集月光甜菜了,這個時間還沒回來呢。我先去找貝亞特他們。”

他快速跑遠了,身後,費迪南德率領巡邏隊快速打開大門。

門外的獅群剛巧沖了下來,閃爍着綠光的眼睛兇狠地瞪着他們。

沒有了大門的遮擋,巡邏隊們看見了地上一動不動的四個人。

“蓋洛普下來看住大門,其他人和我一起去救人!”費迪南德喊完便拔出劍沖了出去。

然而當巡邏士兵們跑近才發現,地上躺着的四個人沒有昏迷。

他們睜着眼睛,嘻嘻笑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把你們引出來打開大門,真是不容易啊。”

每個人身上都披着漆黑的鬥篷,帶着深色的兜帽。

最前頭那個,更是長着一雙奇怪的長耳朵。

長耳朵,黑鬥篷。

這是…..巫師?!

費迪南德眼神驟變,剛想大吼出聲,眼前便倏地劃過一道幽光。

四根魔杖高舉,低沉的吟誦砸在地面。

“風刃。”

陰風改道,利刃似的劃破巡邏小隊的喉嚨。

費迪南德只覺得脖子一涼,所有的話語盡數淹沒回胸腔。

魔杖上擡,五具屍體直挺挺飄向遠處,就像某種大型垃圾,被随意丢棄于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

今夜的陰雲格外濃重,黑漆漆的風刀子似的刮過。

農場大門沉默地敞開着,上面由維加設下的防護罩同樣被開啓了一個冰冷的口子。

四人快步走入大門,這一次,魔力防護沒有被驚動一點。

“啊,”灰驢在門內晃了晃耳朵,低聲向身後人叮囑,“朱鷺帶一個沿左側走,我帶一個走右側。平民,殺死藏起來。巫師,不要輕舉妄動。記住,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們是來殺人的偷貨的,不是來搞襲擊的。如果被公爵知道了,那就把魔杖對準你們自己吧。哦對了,摘掉帽子,搞點灰塵或血跡,演的像一點。”

“是!”

四人默契地擡手,造型各異的魔杖齊刷刷消失。

他們摘掉兜帽,換上茫然略帶些緊張的表情,向兩個方向走去。

昆在廚房裏找到了貝亞特。

女士正在練習魔咒,咒語構成的火焰持續煮着熱蜂蜜酒,鍋臺上上還溫着奶酪煎羊排。這是她的習慣了,等女巫小姐回來時,就有暖乎乎的東西可以吃。

聽見昆的話後,貝亞特疑惑地起身,“獅群攻擊了馬車?可是現在已經快進入冬季了,怎麽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進山?”

昆攤開手,“可能是迷路了,大概率是商人吧,想趁着冬季來臨前再運一次貨?我猜是這樣。”

也許是看出貝亞特的擔憂,昆安慰,“不用擔心女士,外面可是有女巫小姐設下的防護呢!”

“行,”貝亞特沒再說什麽,用魔力點燃柴火後解開了圍裙,“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個時間段,沒有值夜巡邏任務的士兵早已睡下,吃的飽飽的罪民們也在新的房子裏陷入深眠。

除了前後門兩隊巡邏隊以外,沒有人走動的農場安靜的像墓地。

貝亞特舉着魔杖,魔杖頂端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比火把更明亮,她輕聲詢問意外來客的事,昆認真回答。

沒走多遠,兩人同時一頓。

魔杖往前伸,貝亞特拔高聲音,“誰在那!”

兩個陌生人高舉雙手,相互攙扶着,一瘸一拐走了出來。

其中的女人驚恐開口,“抱、抱歉…..我們只是被好心的士、士兵們救了,我們、我們不知道這裏還有巫師大人…..”

這兩個人渾身上下非常狼狽,衣服裂開,某種粘稠的液體潑灑在上面,像是受傷之後流出的血,被冷風一吹半凝固了。

他們的臉和手都沾滿灰塵,說話的女人眼眶通紅,眼底全是懼怕。

“你們已經進來了?”昆拔出劍,向他們身後看去,“不是有四個人嗎?怎麽就你們倆?救你們進來的士兵呢?”

“他們帶着我的同伴們去、去住的地方了…..我們有個夥計傷、傷的非常重….”說話的女人緊張兮兮地看着貝亞特手中的魔杖,艱難道,“我倆只是想….想找廁所…..”

昆狐疑地打量着這兩人,一男一女,穿着厚實的鬥篷,身上沒有武器,看起來很正常。

他猶豫了一下,收起劍,“那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

這時,貝亞特伸出另一只手,攔了他一下。

“還是我去吧,”女士笑的很溫和,“這裏有女人,你不方便。麻煩你去叫一下山姆,讓他幫我把廚房裏的熱酒加點甜糖,就放在煮鍋的東側,謝謝。”

“蜂蜜酒裏還要加甜糖嗎?”昆撓撓頭,還是聽話地離開了。

他找到山姆,和他說了貝亞特女士的話。

然而山姆卻奇怪地搖搖頭,“甜糖不在那裏啊,煮鍋東側是放刀的架子。而且女巫小姐從不在熱蜂蜜酒裏加糖,貝亞特很清楚啊。”

兩人對視了幾秒,臉色齊齊一變!

另一邊。

貝亞特讓開一點,看向那兩人,“請這邊來,廁所需要去農場外面,直走就可以。”

朱鷺看了眼離開的士兵,抿了抿嘴,緩步上前。

明亮的光芒落後了些。

風像從冰湖裏撈出的刀子,陰冷地刮在臉上,周圍沒有一點聲音,似乎連烏鴉都隐去了身形。

走了兩步,朱鷺忽然聽見身側傳來那位女士平靜的聲音。

“今天大家才剛剛領到薪水,女巫小姐給大家開了不少錢,每個人都很高興。”

朱鷺驟然停了下來,她轉過頭,毫無溫度地勾起嘴角,聲音卻恰到好處的顫抖,“哦?那可真是件讓人幸福的事啊。”

“是啊,”貝亞特注視着他們,“我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座農場裏,看見大家高興成那個樣子了。所以不太明白,為什麽今天到這裏來?”

“我們嗎?”朱鷺掃視四周,拖長語調,“我們被獅群襲擊了…..馬車摔下了山坡,誰讓天那麽黑…..”

貝亞特了然點頭,視線下移,“在這種季節被獅群圍攻是很危險的事情,幸虧你們摔到了這裏。只是,我不太明白,經歷這樣的災難的人,會有這樣幹淨的鞋嗎?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悄無聲息突破魔力防護的——”

最後一個音節還沒說出來,貝亞特音調陡然轉變,“束縛絞緊!”

白光倏的變成帶血的鎖鏈,帶着破空的氣勢襲向兩人!

朱鷺眼神一凜,一只手向虛空中,另一只胳膊霎時高擡,“防護!”

無形的透明保護罩張開,低擋住了鎖鏈的攻擊。

然而另一位同伴就沒這麽幸運,他被貝亞特的溫和欺騙,反應慢了半拍,被鎖鏈捆成硬邦邦的僵屍,直挺挺倒在地上。

貝亞特立刻補了一個:“昏迷不醒!”

魔咒射/出去的剎那,朱鷺也抓住了自己的魔杖,“風刃!”

“噗呲!”貝亞特飛了出去,魔杖脫手,血将地面染成了深紅的顏色。

朱鷺将地上的細條魔杖搶到手裏,走過去,對準她的嘴巴,然而朱鷺還沒來得及念出封喉的咒語時,身上被割開無數口子的貝亞特突然出聲,“等…..等,我、我知道你們為了什麽而、而來…..”

每說一句話,她就嘔出一口血,那些風刃割開了她的腹部、胸口和手腕,可女士依舊沒有停下,她強行扯開嘴角,“別殺、殺我,我、我可以幫你們….”

朱鷺皺起眉,毫不理會她的話,“封喉!”

貝亞特的嘴巴登時被死死t黏住,一個音節都說不出來。

至此,朱鷺才終于放松下來。她先向四周看了看,确認周圍沒人後才冷笑,“你以為我是把腦袋放進磨盤裏的蠢驢?等大人抓到黑蝴蝶的女巫老板,什麽秘密都能挖出來,還用得上你?”

她又轉向昏迷的同伴,無語地上去用魔杖錘了一下。

重金屬魔杖帶着魔力解除掉了同伴的昏迷,男人捂着後腦勺“嘶嘶”地睜開眼睛。

朱鷺沒有看見,在說完那句話後,躺在地上的人驀然變了的眼神。

他們,要抓,女巫小姐。

熊熊怒火瞬間燒穿了貝亞特的胸腔,她已經失去過一次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第二次生命!她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為什麽要剝奪?!為什麽一丁點幸福都要從她手裏拿走?!

耳朵嗡鳴,頭頂好像要被怒火沖開。

“別把自己當成必須要做到什麽的大人,”女巫小姐曾經說過的話在她腦海裏瘋狂旋轉,“放松下來,任性一點也沒有關系。這可是魔法,你完全不需要談邏輯和現實。”

貝亞特看着那男人搖搖晃晃站起來,罵罵咧咧走近踹了她一腳。

“偷襲?!”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将魔杖頂在了她的額頭上,“信不信我讓你立刻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裏!”

就在此刻,地上的女人突然動了。

貝亞特的手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腕,在男人訝然的目光中猙獰地笑了一下。

兇火燃燒。

無聲誦念中,她引燃了自己的小臂。

極其炙熱的火焰宛如一道燃燒的箭矢,洶湧地順着兩人連接的手撲向男人,魔力之火瞬間将他包裹成一個碩大的火球。

火光将黑夜映如白晝。

男人的慘叫被濃煙吞沒,他拼命想要撤走,可貝亞特像把鐵鎖,死死扣住他的腕子一動不讓他動。

朱鷺終于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

火燒了起來,農場被徹底驚動。

就連青蛙都吓得扔掉了心髒,蹦跳着奔向後門。

昆和山姆帶着十幾個爬起來的士兵,看見這一幕目眦欲裂。

“貝亞特女士!!”

“砰!”

想要拯救同伴的朱鷺忽然往旁邊一歪,胳膊被莫名其妙的魔力襲擊了,骨頭彎折成了奇怪的形狀。

她愣了一下,順着魔力湧動的方向看了過去。

看見一個同樣震驚的圓臉男人。

不是應該只有四個巫師麽?!

“山姆….”昆驚訝道,“是你!”

山姆來不及高興這種時候覺醒魔力,他看見了燃燒的大火和對面女人舉起的魔杖,下意識拽住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昆和另一個士兵用力往後一甩。

“去通知女巫小姐!”

他自己則朝那團火沖了上去。

朱鷺被徹底激怒,“你以為你是誰?滾開!”

*

“啧,搞什麽?”灰驢甩動魔杖,面前一排巡邏小隊的士兵齊齊倒地,三明治似的的摞在一起,紅色的液體彙成小河,濃烈的腥味讓角落裏的灰背鼠探出了頭。

“不是讓他們安靜一點了麽?”他指指後面的下屬,“你繼續,我去看看。”

漫天的禿鹫掠向鬧出動靜的方向。

然而下屬還沒邁開腿,離他們最近的屋門“啪”一下打開了。

一頭紅發的小女孩停住了奔跑的腳步,盯住他們。

“你們是…巫師?”

“阿斯提亞!”從種植園趕來的所羅門在另一頭大喊。

這一聲吸引了下屬的注意力,回頭的瞬間,阿斯提亞陡然張開手臂,“昏迷不——”

“禁用!”灰驢比她反應更快,紅色的光芒擊中了女孩,未施放的魔法被硬生生磨散!接着,他回頭,無數灰雀撲向所羅門!

所羅門的魔力張開防護網,艱難抵擋住漫天的吃人鳥,他朝阿斯提亞狂吼,“跑!跑!去後門!”

“我去解決他!”下屬沖了過去,卻恰巧遇上倫農帶的一隊士兵。

狹路相逢。

魔法在黑夜裏閃爍着駭人的光芒,可每一個士兵都悍不畏死,只要一個魔咒沒有全殲他們,剩下的人就會不帶着搏殺的氣勢再次沖上來。

更何況還有所羅門在旁邊,即使沒有魔杖,即使抵抗着群鳥,這位異教徒依舊拼了命的騷擾下屬巫師,試圖讓他無法專心致志施放魔法。

灰驢只覺得煩。

明明強調過,不要搞出動靜,不要搞出動靜。

但現在一邊在開篝火晚會,一邊搞起了多人派對。

必須速戰速決了,否則瓦爾/特的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然而。

“兇火燃燒!”爬起來的阿斯提亞瞬間釋放咒語,灰驢腳下一圈火起。

但下一刻,大風壓滅了火焰。

“孩子不該上戰場,”灰驢搖搖頭,可惜地說,“你們的老板賺那麽多錢,居然都不願意送你上學?這樣的人跟着她幹嘛呢?還不如跟着我們,我們——天崩地陷!”

大地開裂,阿斯提亞兔子似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幾步跳遠。

灰驢撇了撇嘴,山羊大人用這招的時候能讓地真正塌陷下去,可他卻只裂開一道小縫。

“還不夠啊。”感嘆一聲,灰驢随意舉起魔杖,阻斷了阿斯提亞施放的“束縛絞緊”和“沉沉深眠”。

“剛學魔咒沒多久吧?”他一步步向前走去,語調輕蔑随意,“魔力稀薄,誦念緩慢,準頭也不太行,太可惜了。“他橫劃魔杖,漫天禿鹫氣勢洶洶俯沖,尖銳的鳥喙裏長出獠牙,狠狠撲向稚嫩的女孩!

“砰!”

金屬魔杖摔落在地。

“嗬。”灰驢懶得再看,轉身準備解決開派對的那些家夥。

但突然之間,一股古怪的感覺漫進心口。

灰驢低頭,看見他握魔杖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黑色的符文。

從沒見過的符文樣式,像一只扭曲的蜈蚣。他瞪大眼睛扭頭,看見令他無比震驚的一幕。

——他的禿鹫們,每一只食過女孩血肉的召喚物們,居然都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詭異符文!

它們不再嚎叫,不再張開翅膀,而是猶如僵硬的雕塑,直挺挺頓在半空。

一只手從禿鹫群裏伸了出來,揪住硬邦邦的大鳥往地上扔。

鳥類的屍體砸在地上,露出被包圍的女孩。

裸露在外的傷口上爬滿了蟲子般的符文,一對眸子裏閃爍着比她頭發更加猩紅的光。

阿斯提亞站立在濃重的黑暗裏,仿佛站在整個地獄中央。

她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嘴唇緩緩蠕動,“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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