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農場覆滅之夜(二)兩章……

第41章 第 41 章 農場覆滅之夜(二)兩章……

“那些, 蠢貨。”

山羊望着遠處火光映照的天空,頭疼地罵了一句。

看來只能速戰速決。

他們可以偷襲公爵的農場,可以偷走所有藥劑。前提是絕對不能被公爵知道是他們幹的, 否則順藤摸瓜, 直接就能查到索耶伯爵身上。

“要,快一點了。”山羊的視線落在下方奔跑的三個人身上。

那是發現農場出事後,拼命往回趕的女巫和她的士兵們。

山羊眯起橫瞳, 魔杖輕點, “牢籠。”

“嘩啦!”

一瞬間, 森林仿佛活了過來。所有的樹枝、藤蔓和石頭瘋了似的纏繞向奔跑的人。

石頭絆腳, 藤蔓纏腿,樹枝锢住胳膊。

兩名士兵冷汗“刷”一下流下來, “有巫師!”

他們抽出佩劍拼命劈砍,然而女巫反應更快,白骨魔杖在空中劃出半個圈。

“龍卷風!”

平地風起, 打着旋兒變成狂亂的倒三角。

兩道龍卷風一前一後, 陀螺似的攪碎了所有被魔力控制的樹藤, 牢牢将士兵們護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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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頭大喊,“女巫小姐!”

“走,跟着風。”維加将魔杖往前一送,龍卷風倏然向前,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士兵們對視一眼,立即跟了上去。他們留在這裏根本沒用, 巫師的敵人, 只能是巫師。沒有魔力的他們就是累贅,會讓女巫小姐束手束腳。

山羊看着那兩道造型奇怪的風,抹了抹頭發, “怪不得,朱鷺說,她是唯一,難對付的。既然這樣,火牢。”

一根樹藤“噗呲”一下燒了起來,緊接着無數樹幹與落葉全被點燃。

烈火熊熊,仿佛紅黃色的籠子,牢牢将中心的人包圍。

濃煙遮蔽了天空,更糟糕的是,龍卷風殘留下的厲風加重了火焰燃燒的趨勢和速度。僅僅幾個呼吸之間,維加周邊已經都是大火了。

山羊精準控制着火牢的範圍,确保女巫老板不會被燒死,也不會被濃煙嗆死。

他在等她暈倒,或者投降。

魔力在他手中像最聽話的玩具,或大或小,或生或滅,純熟且恣意,這就是中級巫師的能力。

這種火沒辦法用水澆滅。

維加用袍子捂住口鼻,在原地轉了一t圈,一圈小火登時燒了起來,直接将這一圈的所有草葉全部燒了個幹幹淨淨。

隔離帶。

接着,“地陷!”

白骨魔杖所指的腳下,地面登時往下坍塌,維加墜落時沒忘記向上補了風。

風裹挾着烈火燒的更加兇猛,濃煙滾滾彌漫,讓山羊也看不清火牢內的景象。

橫瞳眯了起來,山羊不确定地嘀咕,“在掙紮?”

塌下去的土塊被鋪成了吊橋樣式的窄路,維加一邊跑,一邊将後面塌陷之處補回去,順便加大風的威力。

火勢連天,女巫終于在一處塌陷地中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一處坑洞!

就是這裏了,卡利前往農場時挖出來的地洞!

地精是生活在地下的種族,天性使然,它們肯定不會只挖出一條路來,更何況它還往返于農場這麽多次。

維加鑽了進去,陷下去的泥土瞬間恢複撫平。

開玩笑,她大本營都遭了災了,她怎麽可能還傻到在這裏打架?!救人要緊啊!

維加沿着地洞一路爬過去,在半路居然遇到了青蛙。

“我追尋着您的魔力而來!”青蛙一把鼻涕一把淚,“出事了!他們在陰雲下攻進了農場!燒起了好大的火!”

“別急,”維加聲音裏帶着能撫平人心的冷靜,她讓青蛙跳到她的肩膀上,加快速度,“慢慢說,都是什麽樣的人?”

*

“咒殺!”

“噗呲!”禿鹫爆開,化成一灘血水。

與此同時,灰驢手臂上的蜈蚣也跟着爆開,他的手掌瞬間被炸出個血洞,魔杖掉地。

蠍子蜿蜒着爬到小臂上,蠍尾一掃,一只黑色的蠕蟲從皮膚裏爬出來。

灰驢面色慘白,他捂着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這是….黑魔法?!”

每一只禿鹫都是灰驢魔力召喚出來的,禿鹫就是連接着他身體裏魔力的開關。

而現在,這個開關被阿斯提亞的血肉注滿了。

女孩身體上被撕咬下來的部分,都在她的催化下變成了最深刻的詛咒。

咒殺。

以我之血,屠你之身。

阿斯提亞甩開手裏的禿鹫,從地上又撿起一只。她瞳孔裏紅光更盛,血幾乎染透了她的衣服。

疼,太疼了。

比被隐盾蛛咬到的時候還疼,比聽見哥哥要走的時候還疼,比知道自己永遠都沒有媽媽的時候還疼。

生理性的眼淚就沒停過。

可她還是攥住了禿鹫的脖子,擡眼看向對面逐漸恐懼的男人。

“我…..不是孩子了,”阿斯提亞扭曲地笑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詛咒爬滿她的手,“老師說過,我是….戰士,我能、能殺你,也能….護住這裏。”

“去死吧。”

咒文吞沒了禿鹫,灰驢大驚失色想去撿地上的魔杖,然而下一秒,他的胳膊爆炸了。

“啊——!!”

蠕動的血肉迸濺到了另一個同伴身上,正在戰鬥中的他無知無覺。

詛咒爬上了阿斯提亞半邊身體,她控制不住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可她沒有停。

她能動的那只手撿起禿鹫,兩只,然後看向正朝倫農伸出魔杖的家夥。

“去死。”

“刷!”

一道厲風割了過去,瞬間割開了那人的脖子。

不是詛咒。

阿斯提亞愣了一下,下一刻,她血肉模糊的手腕就被溫柔地握住了。

一個人落在了她身後,帶着泥土的味道,像冬日裏的薄毯,把阿斯提亞輕輕抱住了。

“抱歉,我來晚了。”

眼淚“刷”一下流了女孩滿臉,她手裏的禿鹫被拿掉,一只潔白的魔杖從她身後伸了出來,對準灰驢,“風刃。”

磅礴的魔力洶湧噴出,無與倫比的風刃宛若死神鐮刀,海嘯般撲向震驚的男人。

“防護疊——”

灰驢的魔力罩猶如幹癟的樹葉,風輕輕松松将其割開,接着,瞬間劃過他的四肢。

噼裏啪啦。

身首分家。

無數禿鹫與灰雀霎時消散。

所羅門捂着一只眼睛連滾帶爬跑向阿斯提亞,倫農他們使勁抹了把眼淚,紛紛扔了劍沖了過來。

青蛙拖着一個大袋子蹦蹦跳跳,“快來!兄弟們!我這裏有治愈藥劑!”

“幫我照顧一下阿斯提亞。”維加和所羅門說,“讓青蛙吸掉她身體裏的詛咒。”

說完,她跑向另一個方向。

黑袍卷出雷霆之勢,陰雲在腳下翻湧。

維加的仗尖在地上狠狠一劃,一道裂縫陡然在地面出現。

那個被燒成火球的男人正哀嚎着接受朱鷺的水洗時,後背的大地猛地開裂,他立刻掉了下去。

緊接着,裂縫瞬間撫平,那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

“黑貓!”

朱鷺大叫,剛要擡手,一股巨力忽然踹向她的腰。

維加拽住她的頭發硬把人扯了回來,手掌從背後掐住朱鷺的脖子,“夢魇降臨。”

朱鷺的眼神登時變了。

極度驚惶,極度恐懼。

她凄慘地大叫,手指不停摳着自己的脖子。

維加踩斷了她的魔杖,扯着她的頭發走到地上躺着的人旁邊。

貝亞特半條手臂被燒成了黑炭,只剩灰黑色的骨頭,胸前的血猶如盛開的薔薇。

山姆和昆倒在不遠外的地方,周圍七零八落都是士兵。

維加不敢去看他們是否還活着,她什麽也聽不見了,胸腔裏像塞進一塊巨大的冰。

她揮動魔杖,伸縮袋裏飄浮出一瓶瓶治愈藥劑。風輕柔地将趴着的人翻過來,擺到貝亞特身邊。

治愈藥劑自動打開蓋子,倒進大家的嘴裏。

衣料自己撕開,纏在傷口上。

“逃跑,不好。”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維加垂下眼,手上的腦袋瞬間轉了半圈。

朱鷺的眸底失去了所有光,軟趴趴倒在地上。

山羊漠然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你,無法,激怒我。”

“那真是太可惜了,”女巫轉過身,眼睛黑的吓人,“只有我一個人被激怒,真是太可惜了。”

“你,究竟,是誰?”山羊把玩着他的細條魔杖,“這裏有,會黑魔法的,孩子,瓦爾/特不可能,允許。你,剛剛,還掉了,這個。”

他拿出抑魔鐐铐。

中間的斷口清晰可見。

“據我所知,近幾十年,只有,一個女巫,被判罪。”山羊若有所思,“可你,完全,不是,實習巫師,的水平,你,輕而易舉,殺死了灰驢。”

灰驢雖然勉勉強強剛升上中級,可他的實力擺在那裏。

山羊:“你究竟,是…..”

維加:“閉嘴吧,星星墜落!”

山羊腳底亮起一個碩大無比的光圈,那光芒催亂了天空的陰雲。無數亮起的星星垂直往下砸,每一個都像隕石。

山羊才剛剛舉起魔杖,一顆冒着星光的石頭轟然砸在他腦袋上!

星星持續砸了十幾秒,地面塌出一個大坑。

維加沒有停,她高舉手臂,地上散落的劍一個個飛了起來,嗡鳴着繞着大坑打轉。

等坑裏某處忽然爆開時,劍尖齊刷刷捅了過去。

山羊折斷了劍尖,擡手甩出鋒利的冰柱。

巫師的戰鬥地動山搖,布爾韋爾捂住屁股驚恐爬出了屋子,“出、出了什麽事?”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不遠處的天邊魔法映亮了黑夜,噼啪的爆炸聲讓布爾韋爾差點吓尿了褲子。

他手腳并用向紅磚房爬去,路過廚房旁邊的空地時,偶然看見一群熟悉的人正驚慌無措地圍着誰。

滿地都是血。

布爾韋爾捂住嘴,加快速度,然後在紅磚房門口被罪民們堵住了。

“副、副隊長…..”兩撥人同時瑟縮了一下,布爾韋爾最先反應過來,“你們?你們怎麽在這裏?!隊長大人呢?士兵們呢?外面到底出了什麽事?!算了,你們給我滾開,我要去找隊長大人!”

布爾韋爾狐疑地打量着罪民們,這些人怎麽白了這麽多,還胖了,穿的好像還是新衣服?

但現在他顧不上這麽多了。

“你們愣着幹什麽?”布爾韋爾怒道,“還不趕緊給我滾開!”

此時罪民們終于回過了神,他們低聲嘀咕着。

“他想進去。”

“可女巫小姐說過這裏面只能讓我們躲。”

“他進去會壞事。”

“怎麽辦?”

“殺了他?”

“捆住先,別讓他壞女巫小姐的事。”

接着布爾韋爾就驚恐地發現,這些刁民居然膽敢反抗他了!不僅如此,他、他們還拿起了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繩子!

許久沒關注過農場的副隊長,尖叫着被丢進了紅磚房一層,小偷還往他嘴裏塞了脫下來的襪子。

解決掉礙事的人,罪民們擔憂地望向魔法呼嘯的方向。

“不知道女巫小姐怎麽樣了…..”

維加破開了風刃,魔杖指天,一道驚雷瞬間被引下!

“中級….不,”山羊從焦黑的土地上直起身,“就快,t要到,高級….”

他艱難地低擋着女巫的攻擊,到了這個級別,周身所有的一切都将成為女巫的武器。

一顆石子,一根木枝,甚至一片落葉都可以被魔力裹挾,變為殺人的刀。

更別提她那純粹的魔力爆發,一下一下,見縫插針,絲毫不給任何喘息的時間。

如果前面有火球炸他,那他低擋的時候後面就會有石頭砸他的腦袋或者關節。

如果閃電從天而降,那地底一定會冒出荊刺紮他的腳。

他必須保證防護到每一個角落,這樣還得抽出手反擊。

更加令山羊感到棘手的是,女巫根本不防衛。

她就站在那一排人前方,把所有的防護盾都套在了那些人身上。給山羊的,只有純粹的攻擊。

山羊越打越疲憊,他搞不明白,怎麽會有如此深厚的魔力儲備?難道女巫拿魔力植物當飯吃?

他的防護已經開始變得吃力,在彈飛某次火球後,他忽然放大聲音,“等一下!我有話——”

維加向前一步,神情陰冷,雙臂張開,山羊周遭的空氣忽然變重,宛如巨大的磨盤,死死碾壓他的身體。

他只能豎起魔杖抵抗,“你不想,知道,我是誰麽?!”

維加根本不回答,“爆炸。”

“砰!”碎石炸開,地面崩裂!

山羊一個不小心,驟然失去平衡,他呼吸一停,完了!

果然,女巫沒有放過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夢魇降臨!”

剎那之間,山羊周身的場景驀的一變。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中級考試的慶祝樂曲,活下來的巫師張揚地笑,只有角落一個人沉默呆在陰影裏。

“看吶,那只惡心的羊眼,真是看一眼就讓人反胃。”

“聽說連伯爵都對此毫無辦法呢,這一生都要頂着如此惡心的外貌,還不如死了。”

“聽說這一批中級裏,只有他被拒絕了進入宮廷,就因為那雙眼睛。”

“和魔鬼一樣,大帝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人走在自己的皇宮內?”

這是假的。

山羊清晰意識到,這是個幻覺。

然而他卻像被沼澤黏住手腳,任憑那些午夜夢回時不斷滲入心髒的惡言再次響起。

等他終于渾身冰冷地破除噩夢時,一根魔杖已經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山羊:“等,等——”

維加眼底倒翻着漆黑的怒火,她聲如凜冬,“昏迷不醒。”

橫瞳向上一翻,泥似的癱倒在地。

漫天的陰雲終于沉靜下來。

維加站在原地,用鎖鏈把山羊捆了個結結實實。

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所羅門的一只眼睛被布草草包紮,看着躺了一排的人沉默。

女巫的目光停留在所羅門的眼睛上,急急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前後負責守夜的士兵…..沒了,兩人失蹤,罪民們都沒事,只是他們抓到了布爾韋爾,青蛙正在幫阿斯提亞吸收詛咒,可是….情況不太好,這裏…..”

維加的胸腔仿佛被剛剛的隕石砸碎了,巨大的耳鳴讓她有一瞬間失去聽力。

人…..人沒了…..

“麻煩你…..”她根本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麽,嘴巴只是僵硬地上下啓合,大腦像被掏空,喉嚨宛如灌滿鉛水。

她….她幹了什麽?

所羅門一瘸一拐走向最近的士兵。

沒了。

他覆蓋住睜開的眼睛。

下一個。

沒了。

輪到倫農。

“小姐,還有呼吸,很微弱。”

維加凝固的心髒緩慢跳動起來,她強撐着用魔力拿出一瓶僵屍藥劑給倫農灌了下去。

僵屍藥劑能短暫更改人體的結構特征,形如僵屍。在瀕死之際,這能吊住倫農的命。

所羅門繼續。

幸運的是,接下來幾人都還活着,只是傷的非常重。

治愈藥劑已經無法治愈如此大面積魔力破壞的傷勢,魔藥劑的能力本身就是有限的,更何況還不能用量過度,否則人類會變成永不受傷的人偶。

所以,藥劑沒辦法讓他們醒過來。必須治療,真正的治療。

維加統統給每個人都幹了一瓶僵屍藥劑,用來延緩時間。

“貝亞特…..”所羅門蹲下身,能看見女士身上的衣服都燒焦了,一只小臂只剩骨頭,大臂傷口上的皮肉被大火燎成黑碳的硬度。

如果不是貝亞特燃起了這道火,恐怕農場還會蒙在鼓裏。

難以想象在只剩骨頭的情況下,女士是如何拖住兩個巫師的。

所羅門按了一下女士的側頸,然後,他轉過了頭,“小姐,還活着。”

維加腿一軟,“撲通”跪了下去。

“小姐!”

“繼續!去看昆和山姆!”

所羅門照做了。

昆是和山姆一起沖過來的,誰也沒有後退。

所羅門蹲在他身旁笑了一下,“還活着,昆還活着!”

他又轉到了另一面,去看山姆。

笑容消失。

憋了一夜的大雨,此時終于落下。

秋夜的雨,冰冷又陰沉。

雨滴争先恐後地墜落,像在天地間拉下一塊退場的幕布。

農場裏的救援工作更加雪上加霜。

維加用最後一點魔力撐開保護罩,不讓地上的人被雨淋到一絲一毫。

包括死者。

有人帶着還能動的士兵跑過來,罪民們也急匆匆趕過來加入。

簌簌雨水拍落在臉上,像冰涼的淚。

昏迷的人統一安排進了罪民們的長屋,經過女巫小姐率領的多次改造,這裏早已煥然一新。

厚厚的木牆,用泥土混合着魔力填滿了縫隙,一前一後兩個暖爐散發出舒适的溫度,棉花被褥像柔軟的雲朵包裹着身體。

傷員們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

所羅門忙着給大家熬熱粥,粟米粥,加了一點點甜菜汁。

有兩名罪民不停地推他,“先生,您得讓女巫小姐幫您看看眼睛!”

“已經喝過治愈藥劑了。”所羅門只說了這一句,就繼續忙活起來。

他不能停,一旦停止,鮮血淋漓的場景就會在眼前重現。

阿斯提亞渾身是血的模樣,山姆毫無生機的臉龐,都讓他窒息。

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為什麽一丁點警覺都沒有?

明明他很清楚農場最近都擁有了什麽,為什麽他沒有和士兵們一起巡夜?

“是我太廢物了…..”所羅門腦海裏猶如針紮,“明明我是最年長的…..我卻什麽也沒有做到…..”

“你已經盡力了。”

所羅門一怔,緩慢轉動脖子。

女巫小姐就站在他身後,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被雨澆透的頭發一縷一縷粘在面頰。

維加的聲音仿佛被冰凍過,“倫農說,如果不是你,他們根本無法在一名巫師的手底下活下來。你救了很多人,所以現在,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所羅門下意識往後退,然而維加握住了他的手。

沒有魔法,所羅門也沒辦法再動了。

片刻後,他顫抖着取下了布條。

黝黑的、空洞的眼眶暴露在空氣中。

“小姐,”所羅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寬慰的笑來,“治愈藥劑治愈了流血的傷口,我已經不疼了。”

雨下的更大了。

所羅門重新系好布條,有些擔憂地叫了一聲,“小姐?”

“對…..”維加像是溺水的人,她捂住臉,大口大口艱難喘息着,“對不起….”

我應該更警覺一些,更慎重一些。

可我都幹了什麽….?我都….我都幹了些什麽?我這麽長時間都在幹什麽??

好像有人整齊切掉了維加的耳朵,外界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了。

直至有大力不停拍着她的背。

“這不是您的錯,相反,您救了我們所有人,不止這一次。在他們進來前,我們誰都沒有發、發現。”所羅門扶住她,“雖然…..我明白這很殘忍,但是活着的人還在活着,請您堅強起來。您是我們的領袖,如果連您都倒下去了,我們就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

維加怔怔看着他,片刻後,慢慢重新站直。

閃電在窗外翻騰,雷聲滾滾而至。

“你說的對,”女巫用力抹了把臉,“我得,我們必須,是的,”她從言語混亂逐漸到神志清醒,“我們得先搞明白這些人究竟是誰,是否還有後續更襲擊,要提早防備。布爾韋爾也需要解決,不能被瓦爾/特知道。無論怎樣,農場已經不再安全,不能繼續呆在這裏了,我們必須轉移,所有人都得離開。事情很多——”

“小姐,”所羅門遞給她一碗冒着熱氣的粟米粥,露出和貝亞特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先喝一點吧,您的手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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