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談判(一)

第54章 第 54 章 談判(一)

随着談判使團的出發時間日漸臨近, 佩恩家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老佩恩每天都和小兒子在房間裏隐秘談話,将佩恩夫人和大兒子安東尼奧全部趕到了下面一層去。

誰都能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信號。

如果這次談判使團之行順利,那麽佩恩家族一定能上一個臺階。

可佩恩伯爵這一次将大兒子拒絕了。

夫人每天都像一頭被挑釁的母獅, 對着任何事物和人都能大發脾氣。

大少爺安東尼奧就更不用說了, 廚房女仆因為端來的蜂蜜紅茶太甜了,就被他割掉了一根小指。

他還用魔法燒掉了艾維斯的卧室。

艾維斯什麽都沒說,第二天就搬了出去, 并且避開了所有人。

沒有仆人覺得見不到艾維斯大人有什麽不對, 畢竟那兩個人真的太過分了。

夜裏, 老佩恩窩在書房的躺椅上, 懶懶地說,“你不要理他, 避開是明智的選擇。”

魔法燈漂浮在半空中,撒下一圈圈暖黃色的光芒。

艾維斯站在絲絨地毯上,手指勾住桌上的茶壺。他沒有用魔法, 而是親手為老佩恩倒了一杯蜂蜜紅茶。

氤氲的霧氣緩緩散開, 艾維斯将茶杯遞過去, 自己則倚靠在桌邊,聲音很低,“父親,明天使團就要出發了?”

“是的。”老佩恩已經不怎麽擔心了,臉上顯出一派輕松。小兒子這兩天和他分析了很多,對于地精的目的和這趟出行, 他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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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爵輕輕喝下溫熱的紅茶, 咂咂嘴,狀似随意地開了口,“等這趟回來, 你就搬到松木荒地去吧。你在那裏搞得那什麽…..集市還挺不錯的,以後荒地以北就都交給你吧。我會向大帝申請,單獨賜你一個子爵的爵位。”

艾維斯的眼睛眯了起來,“哦?那我們領地的中心亞拿,和您的伯爵之位給誰呢?哥哥麽?”

老佩恩沒有回答,只是懶懶地說,“我還沒死呢。”

屋子裏沒有一點聲音,喝掉半t杯的茶杯被魔力托舉着擱到桌面上。

伯爵從沒有喝光過他遞過去的茶,艾維斯輕輕摩挲着指骨,甚至在很久之前,伯爵拒絕他遞上來的任何東西。

直至他以壓倒性的勝利通過中級巫師考核後,魔力的增長依舊沒有停下來時,老佩恩才勉強對他展現出了那麽一點可憐的在意。

但有什麽用呢——

突然,老佩恩一下睜開了眼睛,嘴巴大大張開,兩只手攥住自己的衣領胸口劇烈起伏,猶如被丢上岸的魚。

伯爵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身體劇烈抽搐,痙攣的手指拼命伸向不遠處兒子。

——老佩恩從未認為自己是他的兒子,做出種種行為都只是降低他的心理防線罷了。

所有的東西都會留給安東尼奧,可是,在以往漫長的歲月裏,老佩恩早就将安東尼奧推到了自己對面的山上。

安東尼奧繼承爵位那天,就是他死的時候。

老佩恩沒想過留他活着。

而現在推舉他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給安東尼奧,給佩恩家族鋪路。

艾維斯面無表情看着抽如雞爪的手,驀地笑了,“呼吸困難,無法出聲,魔力消失,很難受吧,‘父親’?”

老佩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家裏的每一盞茶杯都有毒素檢測咒,絕對不可能有毒素能逃過魔力檢測!為什麽?!

似乎讀懂了伯爵的表情,艾維斯慢條斯理起身,昂貴的金色袖口發出輕輕撞擊聲。

他居高臨下,語氣嘲諷,“因為茶裏根本沒有毒,而是一種魔法,名為捕捉靈魂的魔法,或許說另一個名稱您會更加熟悉一些——塞西莉娅的黑魔法。對于上次使用攻擊魔法還是在兩年前的您,想要察覺一定沒那麽簡單吧。”

老佩恩的身體瞬間僵住。

因為他看見自己地面上的一部分影子,正慢慢站了起來,像一條黑色的魚,被魚鈎一寸一寸拽了過去。

“啪唧。”艾維斯手中的空茶杯扣住了影子,老佩恩只覺得腦海一震,眼前的一切正快速離他遠去。

“這麽長時間,要忍受一個雜種的存在,真是辛苦您了。”艾維斯俯身,直直看着“父親”暗淡下去逐漸變空洞的眼睛,“但怎麽辦呢?我想活着,還想複仇。”

他豎起食指,窗戶悄無聲息打開,一道人影扒着窗棱利落地翻了進來。

是謝裏登。

謝裏登快速打開背着的伸縮箱,從裏面取出一個破碎的全身鏡,一把染血的屠刀,柳樹根以及死亡足蟲的心髒。

他把東西都擺好,然後背靠背将老佩恩背了起來,使人立在地上。

艾維斯橫躺進淺淡的影子中,用魔力拖起伯爵的手臂。

屠刀插進一無所覺的心髒,血溶進了影子。

濃重的黑色從地面蒸騰而起,片刻後,另一個“老佩恩”站了起來。

“哎呀哎呀,”艾維斯摸了摸自己的新面孔,“近距離看這張臉,還真是惡心啊。”

謝裏登動作迅速的把老佩恩擺放成一個嬰兒抱懷的姿勢,塞進了伸縮箱中。

騎士的巨劍成為鎖頭,确認沒有問題後,謝裏登一句話都沒有說,用胳膊夾住用絨毯包裹好的全身鏡,順着窗棱翻了出去。

撒下的月光裏,清晰映照出全身鏡裏閉着眼睛的艾維斯。

替身魔法,想要解除,只需要同時毀掉所有的鏡片就可以。

艾維斯對此非常熟悉,畢竟他從五年前就已經開始研究黑魔法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他脫掉常穿的鬥篷,動了動嘴,揉了揉臉,懶懶躺到了躺椅上,嘴巴蠕動。

“哦,你不要理他。哈哈哈哈哈——”

*

談判地點被定在哈蘭郡與南部彭拜大公領地的交界處,一條貫穿兩個領地的尼西比斯河旁邊。

這裏有一座屬于彭拜大公的巍峨城堡,談判的地點就在這裏。

這個位置選的很有意思。

“他們已經在試探我們了,”地精國王說,“試探我們的态度。”

“您說的很對。”維加騎在死亡蠕蟲上,眺望遠方那飄揚着金色豎琴旗幟的城堡,“如果我們同意了在他們的地盤上談判,就代表我們并無繼續對抗的心。如果我們連一開始的這一要求都拒絕了,恐怕那位大帝現在已經下達了征召令了。”

地精國王:“可我們也不能太過放低姿态,否則連骨頭都會被那幫貪婪的餓鬼拆吞入腹。”

俯首稱臣是個技術活兒,如何站着能把腰俯下去,如何保證拿下領地還不會掏空她們自己太多,都需要一步一步計劃好。

在來之前,國王和女巫密謀了很長時間。

而現在,在它身後,一百名地精士兵駕馭着猩紅的蠕蟲在大地上快速游動着,牢牢将王與女巫護在中間。

掀起的塵土猶如沙塵暴,遠遠看去,直叫人心生畏懼。

另一邊。

來自吉利金國的談判使團并不只有佩恩伯爵,包括談判官、宮廷內務官、記錄員、仆從以及護衛士兵在內,浩浩蕩蕩一共有四五十人。

為了顯示對這次談判的重視,也為了彰顯實力,大帝還在隊伍裏安排了兩名騎士。

一行隊伍的配置堪稱奢華。

彭拜伯爵負責了護衛任務,不過他本人并未到場,而是在後方指揮。

除此以外,大公爵還遵照大帝的命令,為使團送來了最重要的一個人——貌美無比的索耶夫人。

索耶沒有子嗣,只有一位妻子。

在兩人邁入婚姻的那一天,索耶曾公開簽署過一份財産贈予書,贈予書上明确了他将領地的三成贈予給了他的妻子。

也就是說,目前哈蘭郡的三成領地,其實是屬于這位伯爵夫人的。

所以她必須到場,以争取自己的這份利益。

索耶夫人從見到老佩恩開始就一直在哭,如斷線的珍珠般的淚珠撲簌簌往下落,哭的老佩恩忍不住坐的近了些,再近一些。

這一路上,伯爵眼睛就沒從那位索耶夫人身上離開。

使團裏的人們悄悄打量着,交頭接耳,“老伯爵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如果不是一路同行的人太多,他們很懷疑入夜之後,伯爵大人會忍不住直接安慰到夫人床上去。

總算到了城堡,老伯爵立刻發出邀請。“夫人,不如我們到餐廳去吧?那裏有溫暖的爐火,我們可以一起來一杯蛋酒。”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在廚房門口剛巧撞上路過的記錄員。

這位記錄員來自于皇宮,聽說很受大帝賞識,所以貴族對他也很客氣。

記錄員的目光短暫擦過索耶夫人,便垂頭向後退去,為兩人讓開路。

他彎腰時,脖子上細細的金色鏈子露出一點點骨節。

誰也沒有看到,那長鏈下墜着的、被衣服隐藏起來的雙鷹挂墜。

城堡外,塵土飛揚,風聲呼嘯。

尼西比斯河上建有一座寬闊的大橋,橋身的材質地精們非常熟悉,正是它們冶煉的金屬礦。

蠕蟲軍度過大橋,在城堡外停住。

地精将領大聲報上它們的名字——實際根本不用報,那些如深淵使者般的蠕蟲足夠令城堡上的士兵心驚。

怪不得索耶伯爵會和不到人類腰高的種族激戰這麽久,這種東西…..

在老佩恩的授意下,士兵們連忙拉洞拉杆,厚重低城牆緩緩下放。

地精們魚貫而入。

然而,城堡上的士兵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诶?你看沒看見?”他碰了碰同伴,隐諱指向某處,“那條蟲子上騎着的,是不是個女人?”

“還真是!”另一名士兵目瞪口呆,“為什麽地精群裏會有一個女人?這是什麽跨種族之戀嗎?”

“別扯了!快去報告伯爵大人!”

當士兵小跑着趕在地精到來前将這一發現禀上去時,不止老佩恩,談判使團全都露出了訝然的表情。

“女人?你确定是個人?”老佩恩急急問道。

“确定!”士兵跪在地上,“她沒有任何遮擋!”

他摩挲手指的動作停了。

記錄員若有所思打開羊皮卷。

索耶夫人想到什麽,嫌惡地皺起眉。

唯有兩名騎士一動不動,金色的盔甲下,是無比冷峻嚴肅的面容。

他們的巨劍斜挎在背上,仿佛榮光彙聚于此。

門外響起齊刷刷沉重的腳步聲,初冬的寒意被抵達的地精們帶進了寬敞的會議廳。

壁爐中的爐火晃動了一瞬。

綠皮矮人們終于出現在衆人面前。

可沒人去尋找那位尊貴的地精國王,他們的視線全部凝聚在一堆矮人中最高的那一位。

黑色的長直發,如沉沉深夜般幽邃的瞳孔,柔軟天鵝絨的長袍——那的确是一個女人,而且是站在所有地精之前,與那位地精王并排而立的女人!

每個人心頭都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問題:她是誰?

“老佩恩”沉默地投去t視線。

他沒有見過這張臉。

“日安,先生們。”代表了宮廷臉面的談判官邁出一步,向綠皮矮人淺淺低頭,“歡迎來到尼西比斯城堡,請恕我們招待不周,沒有先行為各位準備隆重的歡迎宴會。因為偉大的英格索爾大帝認為我們應當先解決眼下的麻煩事。如果萬事皆休,那麽來自吉利金的頂尖廚師會在月亮升起時為各位呈上最美味的佳肴。”

“大帝的果斷令人敬仰。”地精這邊也派出了自己的談判官,它将一只手放在胸口,彎腰行了個标準的宮廷禮節,“我們也如此認為。”

地精國王就站在那裏,表情淡淡,沒有阻止。

這是個友好的信號,使團成員們稍微放下點心,看來這一次談判不會血濺當場了。

小矮人們落了座,雙方的談判官們就哈蘭郡的各項事務展開友好會談,各種場面話、漂亮話水滴油鍋似的蹦了出來。

等鋪墊的差不多了,吉利金的談判官單刀直入,“我們完全本着和平的目的來到此地,也希望各位能理解大帝的苦心。只是能否請求尊貴的地精王,我們可憐的索耶伯爵目前居住在哪裏?他的妻子時分擔心他的安全。”

索耶夫人适時抽噎兩聲。

“他很好,”地精談判官笑了,“如果你們現在前往哈蘭城的地下監獄,就能看見活蹦亂跳的伯爵大人了。對了,伯爵大人還托我們給您帶個話,他說務必讓您好好等待他,他在不久的将來就能和您團聚了——就在我們談好之後。”

索耶夫人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連吉利金的談判官臉上的笑都淡了下去。

“恕我冒昧,”吉利金談判官緩緩開口,“不知何時我們才能在我們的大地上見到索耶伯爵?”

地精避重就輕:“等我們談判結束。”

誰都能聽明白,兩方人談論的并不是索耶本人,而是索耶背後代表的“哈蘭”。

“先生們,女士們,”老佩恩此時終于開口了,他用堪稱彬彬有禮的語氣說道,“不如我們都把話說明白一點,盡早結束這試探來試探去的、除了浪費時間以外毫無用處的方式如何?尊敬的地精王先生,作為談判發起方,我真誠詢問您,您何時才能帶領您的子民歸還哈蘭?”

地精談判官沒有說話,回答的居然是那個吸引了無數目光的女人。

她平和地看着老佩恩的眼睛,輕輕一笑,“不好意思,伯爵大人,請問您想讓我們把哈蘭還給誰?”

吉利金談判官還沒來得及開口,老佩恩就“噠噠”敲着桌面,“當然是吉利金,哈蘭隸屬于吉利金,是我們不可分割的領土。您的軍隊現在占據了哈蘭,哈蘭城內的居民非常恐懼。希望您看在那些可憐無辜的平民的份上,盡快将哈蘭還給我們。”

“哦?”維加保持禮貌,話語卻尖銳,“但索耶已經戰敗了,如果我們把哈蘭還給他,那誰還給我們死在侵略戰場的無畏戰士?是您嗎?”她轉向吉利金談判官,談判官面容僵硬。

“還是您?”維加又轉向老佩恩。

老佩恩伸出手,“您有什麽需求完全可以提出來,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地精一族需要怎樣的補償?”

終于進入正題了。

維加看了一眼談判官,小矮人立刻站了起來,痛斥索耶對地精一族的迫害與貪婪。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侵略和種族滅絕!”地精談判官慷慨激昂,“如果不是我們悍不畏死的戰士,地精一族恐怕會消失在這片大陸上!我們奮起反抗,贏下戰争,哈蘭就是索耶付給我們的戰利品!”

“各位,”它冷冷掃過桌上每一個人類,“地精一族從不畏懼戰争,我們全民皆兵。所有地底的種族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永遠不會對我們的自由作出任何讓步。”

吉利金談判官的冷汗“刷”一下就流滿後背,這話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地精們想要占領哈蘭,它們打算在哈蘭上建國!如果人類态度強硬,勒令它們讓出哈蘭,它們就會開戰!

談判官瞄了眼門口立着的地精士兵,那些士兵所持有的武器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雖然同樣是弓箭,但這些地精的箭頭閃爍着奇異的寒芒。

能讓地精們如此強勢的,恐怕不止死亡蠕蟲一種因素。

吉利金也從不懼怕戰争,但是。

談判官隐晦的又看了眼佩恩伯爵,冬天要到了。

寒冷與疾病殺死人類的速度,遠比戰争來的更快。

雖然那些讓人惡心的平民和奴隸通常派不上什麽用場,但在戰争時考慮他們的數量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地精的強勢讓談判桌一時陷入尴尬。

談判官想說什麽,可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除了“開戰”兩個字,都會為大帝的臉面蒙羞。

有人出來拯救了談判官岌岌可危的心髒。

“我這裏有一份報告,請允許我為各位講解。”老佩恩拿出一張魔法卷軸,擡手,卷軸自動漂浮到長桌上空,緩慢旋轉着,确保每個人與地精都能看清上面所寫的內容。

“東部戰争持續了51個魔法日,索耶軍隊累計死亡4721人,地精部隊則大約累計死亡1800只左右。”

這話一出,兩方人的表情都變得不太好看。

“您是一位仁慈且偉大的國王,”伯爵的視線在黑色瞳孔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轉向地精王,“這點從您對領地的保護就能看的出來。巧合的是,我們的英格索爾大帝同樣如此。您說您的子民不畏懼戰争,更巧合的是,吉利金的子民也同樣如此。我們如此相像,可如果戰争的車輪繼續翻滾,那更多無辜的民衆都會被卷入其中。我想,您喜歡哈蘭,一定不是喜歡一座空城的哈蘭,對嗎?”

這是一句威脅,同樣的,這也是一句讓步。

吉利金談判官忍不住投去欽佩的目光,原來佩恩伯爵也是有腦子的!您繼續啊!繼續!

聰明的家夥。

維加輕輕敲擊着膝蓋,難纏的家夥。

她偏頭和身邊的地精國王對視,都從對方的眼裏看見了同樣的意思:是時候了。

無論是威脅還是讓步,都已經鋪墊夠了。

這是最好的時機。

維加打了個響指,在漂浮的卷軸旁邊,陡然出現另一張卷軸。

閃爍着碎光的卷軸從每個人面前緩慢飛過。

“拜爾登·索耶必須對他的侵略行為付出代價——支付賠償地精國的一切損失,賠償金我們認為一座哈蘭郡足夠了。”

眼瞧着吉利金談判官雙目噴火,老佩恩怒火叢生,維加彎了彎嘴角,“但是——”她望向艾維斯,“我們認為您說的非常有道理,這片大地上流的血已經夠多了,繼續發動戰争只會讓地獄徒增可憐的亡魂。所以,我們認為吉利金與地精都該為了無辜的子民各退一步。”

破口大罵噎在老佩恩嗓子眼裏,談判官的臉色由陰轉晴。

“我們在與索耶伯爵進行友好談話時,他曾提到過,”維加兩手交握,“哈蘭郡的三成領土曾贈予給了他的妻子,請問是這樣的嗎?美麗的索耶夫人。”

貴婦連忙點頭,“是的,我手裏還有贈予書與地契。”

維加:“那麽,我們願意無償歸還這部分領地。”

貴婦人難掩欣喜,她差點忘記去看談判官的臉色就答應下來。好在談判官狠狠咳嗽兩聲,她才讪讪坐了回去。

“至于其他領地,”維加低緩地說道,“我們要正式接管,徹底接管,以此作為拜爾登·索耶支付給地精國的侵略戰争賠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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