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薛夫婦 王水挺有意思啊
第22章 王薛夫婦 王水挺有意思啊。
卻說慧娥在家閑散一日,也不得消停。這薛棉香的男人王水來找她。
這王水生長的十分瘦小,臉色白慘慘的,一看就沒什麽力氣,做買賣嘴不好使,做工匠手不好使,出門說話都縮頭縮尾的,好在他與薛棉香開銷不大,日子還算過的去。
這天他來找慧娥,說道:“俺媳婦又害肚裏疼,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麻煩你去看看哩。”
慧娥也不會把脈收生的,但也過去瞧了瞧,只見她擁着被子在床上,眼裏噙着淚,好不可憐的樣子。
慧娥說道:“你怎麽回事唻?”
薛棉香說道:“這孩子成了形,也開始在肚子裏面踢踏了,夜裏尿也多,可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慧娥挨着炕沿兒坐下,摸摸薛棉香的額頭也不燒,方悄悄說道:“又是你男人晚上給你鬧騰?”
薛棉香搖頭道:“他再沒良心,肚子裏懷的是他的種哩。”
慧娥低頭一想,說道:“我也沒生過孩子……這麽着,前街有一個收生婆,是個極妥當的老太太,給俺娘家沾點親戚關系,我把她給你叫過來摸摸。”
薛棉香忙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哩!你人緣又好,認識的人也多。不像俺們獨門獨戶的,叫王水出去給我找個郎中,我都怕他死要面子,結結巴巴的說不清。”
慧娥這便往前街去尋那個接生婆子,不一會兒,就請到薛棉香家裏了。
那收生婆在薛棉香下·面摸揣一會兒,說道:“沒什麽大事,還早哩,要到過年二月生去唻。”又囑咐薛棉香多吃點好的,多喝水,身子骨太瘦,生孩子都費勁,笑話慧娥胖嘟嘟的,是個受用的人,惹得兩個女人嘎嘎笑了一會子。
慧娥臨走時囑咐王水說:“早些準備點好東西,不拘什麽雞蛋啊,肉啊,或是扯幾尺好看的布,送到王老太家裏去,人家收了你的東西,心裏也就接濟你,不用到時候跟慌毛雞樣亂找了。”
王水也答應了。
慧娥這就送着王老太出來,說道:“天這樣冷,麻煩你老這麽遠跑一趟。走,到俺家喝碗熱水,暖和暖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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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笑道:“哪裏的話!你這不是又給俺添一宗買賣。”說着拍拍慧娥的肚子,“你這肚裏還癟着哩?啥時候打算懷上哩?”
慧娥笑道:“托你老人家福分,越早越好哩。”
王老太笑道:“阿彌陀佛!我在家管情就給你燒香哩。”說着在慧娥眼前搓搓手指頭,說道:“我就不往你家裏去了,還耽誤俺摸骨牌哩,誰像你,幹活都猛的跟什麽似的。”
慧娥笑道:“冬天沒事,你們玩兩盤就玩兩盤。叫我玩,我笨的還算不清哩。”兩人閑話幾句也就散了。
這王水回到家裏,薛棉香就開始小聲嘟囔他。說他懶漢,一天天養的肥頭大耳的不幹活。這王水聽了,還照樣,該吃吃,該玩玩。
薛棉香也是棵牆頭草,自從知道了王老太這個收生婆,就忙忙的把王老太又介紹給小段的二娘子桃福。桃福也懷着孩子,正缺這樣一個底細的人呢,可巧就送上門了,這一天天的和薛棉香情似姐妹一樣膩歪在一起。
薛棉香也把郭順娘忘在九天之外了,通和桃福穿在一條褲腿裏。
也是人家小段好看,家裏也有錢,薛棉香也願意上前奉承人家。
桃福自打那次在縣衙審問後,就知道郭順娘是個母夜叉的德性,自己嫁過來以後,立志做個賢良女人,把郭順娘比下去。
你看那桃福過幾天送薛棉香一塊砂糖,過幾天送她塊阿膠,兩人姐姐長妹妹短的,可親哩。這桃福也想和慧娥搭幫結夥,可恨慧娥一天到晚趕集,忙的跟頭骨碌,連個人毛毛都摸不着。
這邊暫且按下不題。
卻說薛棉香的男人王水聽書聽煩了,在家裏又聽不得薛棉香的唠叨。就開始與人推牌九,這種玩法可不是小打小鬧的,他一個清水白人,在人家那賭場裏,三兩下子就把能輸的錢輸的一幹二淨。
王水輸了錢,又怕薛棉香尋死覓活,就要想那生錢的法兒。他一天天在大街上穿過來走過去,那地上沒人掉錢,他去哪裏撿錢?
他忽然生了偷錢的心,下定決心,把四鄰五舍想了個遍,只有慧娥家裏最方便了。
為什麽這樣說,慧娥夫妻倆做個小買賣,家裏少不了就會存點錢,況且他們夫妻倆白天又不在家,家裏也沒狗,果然是個好去處。
王水生了這個心,當夜就要使個計,要那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當天夜裏,先打了一瓶酒,為了答謝慧娥當日給薛棉香找的收生婆,與她男人宋高就喝起酒來,又支使慧娥到自己家裏給薛棉香解悶。
王水就把好話奉承給宋高聽,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敬他。這宋高本來也不是個花花腸子的人,哪裏受的了人家的吹捧,又兼白天裏趕集,身子疲憊,沒多少酒也就把他灌醉了。
王水當下也沒有偷東西,這以免被人家起了疑心。他靜悄悄把身子藏在裏屋犄角旮旯的黑影子裏。
慧娥回了家,見宋高一人趴在桌子上,齁齁的睡熟了,知道是喝醉了,又不見王水的蹤影,也就把宋高背到炕上,收拾了桌碗,鎖了院門屋門就睡覺。
這王水在裏屋蹲着,也不敢睡去,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直到半夜裏,聽外屋裏宋高夫婦有什麽動靜,才稍稍精神一些。原來人家宋高夫婦夜裏又要恩愛纏綿,說了一車子的甜言蜜語,做的響刮刮的動靜,都被王水聽到耳朵裏。
他也是一個年輕少壯的爺們,那裏經得住這聲音的誘·惑,在裏屋黑影裏做了些猥·瑣之事,實在肮髒,不便寫出來了。
且說第t二日,宋高夫婦為了趕集都是早早起床,收拾完東西就推車走了。
王水等到他們夫妻一走,可就舒展舒展身子,還不憋壞了,先在人家鍋裏盛了一碗稠粥,就着人家的燒餅,吃着酸甜的醬瓜,蘸着芝麻鹽,飽飽吃了一頓。又躺在人家暖炕上,把昨夜人家夫妻的秘密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不免又摟着慧娥的衣裳意·淫一番,在床上叫道:“我的親親唉……我的乖乖啊……”等等之語。
王水酒足飯飽,淫·興也略略發散了發散,這才施展手腳要偷東西,你看他像個沒家貓管的老鼠精一樣,翻箱倒櫃,掀甕倒罐的,這兒碰碰,那邊聞聞,口裏還說道:“這小子家裏還有火腿肉哩,老子都沒吃過……這小子鞋這麽大,褲子也忒長了……這錢都藏在哪兒了?”
王水越找心越急,急得腳心都出汗,手腳也毛燥起來,又不敢翻亂,一個不防把桌子上放的一個陶盆摔在地上,哐當一下子,聲音大喇喇的,吓得他悄聲說道:“吓死老子了!魂兒都沒了……”
誰也沒料到,宋高的鄰家小段這時候起床,去茅坑裏拉屎,聽到這邊有動靜,不免起了疑心,他知道宋高一家子都沒在家,心裏想着,就嚷道:“是誰在宋高家唻?”他心裏還以為是貓搗鬼呢。
也情該王水走運的,聽到那邊小段的喊聲,就要逃竄,急忙把窗戶打開,從窗戶上跳将出來,又把窗戶輕輕掩住。
這小段聽那邊有動靜,那腸子裏的屎還沒拉幹淨,就擦了擦腚,辍一把木梯子,搭在牆頭上。
王水聽了這聲音,急得飛天不能升,遁地沒有門,四處亂竄沒個藏身之處,情急之下,從那木栅欄門下的陰溝裏爬出去,得虧他生的瘦小,掙紮着從門下爬了出去,劃剌的脊背上一道道血淋。
王水逃出去自然一溜煙飛也似的跑回家了。小段這邊從梯子上面往宋高家裏看,寂然無人,四周都幹幹淨淨的整齊院子,只當是貓作祟,又下了梯子,蹲在茅坑裏拉屎了。
慧娥回了家,也沒發現什麽蹊跷的地方,只是地上跌了一屋子的碎陶片子,只當是小貓跳在桌子上給打碎了,惹得宋高還發脾氣,見了小貓就要踢它。還是慧娥攔着宋高,沒讓小貓做了替死鬼。
這小段知道宋高一家子回來了,便逡到這邊來坐着,打趣道:“宋哥兒啊!可是發大財唻!不比我們這些大閑人。”
宋高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噫!還說俺哩!俺掙得那三瓜倆棗,還不夠你填牙縫哩!”
小段瞅着慧娥說道:“慧嫂子說說是不是?你看俺慧大嫂這幾天可高興哩,整天臉上挂着笑意。”
慧娥笑道:“欸?大年下的,快過年唻,誰不高高興興的?”
小段與他們夫婦也閑話道三的說了一會子,宋高吃完飯,去茅子裏解手,小段趁機湊到慧娥身邊說道:“嫂子,你家裏今兒是不是打碎什麽東西唻?”
慧娥向後推他一步,說道:“你好好說話吧,湊這麽近幹啥哩?好好的。”
小段不好意思笑道:“你看看,我這不是怕俺宋高大哥聽見啊,他是個魯莽的粗人,你是個心細的人,我只得先給你說不是。”說着又搭在慧娥耳朵邊說道:“你可仔細點,別是招了賊,快過年了,一年到頭不容易,別丢了東西。”
慧娥聽完,心裏一驚,不免看了小段一眼,想到小段雖然是個精明的人,但也不在自己身上使壞,知道他說的話有七八分真,也牢牢記在心裏了,多少操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