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聚了 快過年了,一家人在一起

第25章 相聚了 快過年了,一家人在一起。……

慧娥回了家,低着頭不言語。宋高見她這個模樣,不知誰惹到她了,方彎下腰來,仰着臉笑道:“怎麽出去一趟倒不高興了?”宋高又一瞅,慧娥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子,忙問道:“噫!怎麽回事哩?被人打了?”

慧娥覺得丢臉,沉吟了半日,才開口将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

宋高說道:“那你……也別往心裏去。俺爹有時候脾氣上來了誰也管不住。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他說打我,抹下褲子就要打我哩,打一巴掌還算輕的呢。”

慧娥慢慢說道:“俺也知道俺錯了……”

宋高以為慧娥要哭了,慌忙摟住慧娥,坐到炕上,拍着肩膀說道:“唉……好媳婦,別往心裏去了,你可別哭啊,你知道俺可不會哄一個淚人哩。”

慧娥推開宋高,說道:“誰哭唻?快別在我身上猴爬,我還做飯哩!俺又不是沒沒挨過打,小時候我怄人起來,俺娘揪着我小辮兒才打我哩。”慧娥一邊說,一邊拉開風箱,嗚嘟嘟,嗚嘟嘟,說道:“你想吃什麽菜?我給你炒哩。”

宋高坐在炕上想了片刻,拍退說道:“咱大嫂那個人都說不上來,一天天的,又好玩牌,又贏不了,對着人數黃道黑的,念叨咱們的不是,我得找俺大哥說說去。”

慧娥忙拉住他,說道:“你別再去撩火了。剛剛好了,你再一去,跟鬧大事似的,等過幾天都消氣了再說吧。”

此下宋高便不再言語,從地窖裏拿出一顆白蘿蔔,院裏切了一塊兒凍豆腐,就着大白菜,炖了粉皮蝦米,咕嘟嘟一鍋熱菜,夠兩人吃三四頓了。

卻說慧娥第二日起了早,并沒有因為昨天被打的事惱她公公,照樣陪着去趕集。宋辰福見兒媳能如此懂禮數,心裏着實感動,還想往常一樣晃晃悠悠去趕集了。

這說話間就到過年了,臘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賣關東糖瓜的小販們再也等不及了,過了今天,糖瓜就再也賣不了,常言道:“上門的買賣好做”,小販們脖子裏都兜着木攤,上面擺着累累的白霜霜的圓糖瓜,游街串巷的,吆喝着:“糖瓜咧!便宜嘞!一文錢兩包嘞!不買就沒了,過了今兒就不賣了。”

還沒有請到竈王爺的神相的,又跑到街裏四處亂找,四下裏忙忙劫劫的,很是熱鬧。天也有點冷了,連着好幾天都不見太陽,也不落雪花,總之陰陰的,人都凍的呲呲哈哈,心裏也高興,一年到頭了。

慧娥把一塊木板上鋪了塊布,看着也幹淨,剛賣了一會兒炸糕,聽那邊有人喊:“爺爺……娘……”

慧娥扭頭一瞅,原來是芸生和小鸠兒攜着手,一蹦一跳的過來了。宋辰福老了,有點耳背,還沒聽見。慧娥輕輕推了宋辰福一下,指着說道:“爹,你看看誰來了?”

宋辰福把頭一扭,看見倆笑嘻嘻的小孩跑了過來,是喊爺爺。宋辰福呵呵一笑,臉上的褶子攢到一起了,說道:“你倆小厮怎麽跑到這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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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生說道:“爺爺,先生放了假,讓我們回家過年,路過這裏,就說來趕個集,不料就遇見爺爺和嬸子了。”

宋辰福心裏高興,口t裏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只是笑。

慧娥把他倆拉過去,捏捏他兄弟倆身上的棉襖,說道:“你倆冷不冷?也不知道早點回家,叫大人可擔心你們。”慧娥又用指甲扣了扣小鸠兒大襖上面光光的油膩,笑道:“小鸠兒啊!你就不能給你芸生哥哥學學,你看看你襖上髒的能不能要了?你看看這脖子裏的皴。你看看你芸生哥哥,哪兒像你!”

小鸠兒說道:“沒事,回去借俺小段叔叔家的澡盆洗洗光腚哩。”

說的一夥兒人笑了,宋辰福從袖子裏摸出幾文錢,說道:“給你們兄弟倆,買點吃的,玩的,就回家吧,別在這裏亂跑了,冷乎乎的……”

慧娥忙說道:“爹,別拿你的錢了,我這裏有錢。”

一夥兒老小正在熱鬧,攤子前面過來一個人,慧娥擡頭一看,真是個冤頭鬼,又是那天在慧娥梨攤上耍無賴的那個大漢。今天宋高不在身邊,看見他,心裏還有幾分害怕。

你看那大漢黑黃的扁臉,跟橘子皮似的,這麽冷的天也不怕冷,穿着薄襖,露着大粗脖子。

那名大漢走到攤子跟前兒,捏了一塊兒炸糕,放在嘴裏嚼了嚼,半響才說道:“不好吃,有點苦……”

宋辰福自己也捏一塊放在嘴裏嘗了嘗,笑道:“這個官兒,不苦唉,都是新做的,好油炸的。”

慧娥也笑道:“你不中意,就看看別的……”

大漢只賴着不走,又撚起一塊嘗了嘗,說道:“嘗不出來。”說着又抓一大把在手裏,他那個手,又黑又寬,像個黑罐子似的,抓一把炸糕,少說也半斤了,他不緊不慢說道:“我仔細嘗嘗,果真好吃,我就包圓了。”

你看他真個似磕瓜子的模樣,細嚼慢咽嚼着炸糕,把小鸠兒氣壞了,轉過去,抓起他的胳膊,說道:“你到底買不買?這麽多能叫你白吃麽?”

黑臉大漢低頭呲牙一笑,說道:“小厮,放尊重些,等我嘗出個好歹來,再買也不遲。你不會做買賣,學着點。”

小鸠兒性子上來了,知道自己敵不過他,張開嘴巴,那一口細牙就咬那大漢的胳膊。

黑臉大漢“嗳呦”一聲,甩也甩不開小鸠兒,抓着一把炸糕往他臉上一摔,正待揪住小鸠兒的辮子時,那手在身後被人反鉗住了。那個人力大無比,捏着黑臉大漢的腕子臼,大漢酸疼難耐,直欲哭出來了。

黑臉大漢忙求道:“嗳喲喲!好漢!好漢!快輕點!好話商量,好話商量。”

這好漢不是別人,就是上上回說到的大魁,大魁先說道:“小鸠兒,放開他,他肉酸,別髒了你的嘴,有舅舅在這裏,什麽虧都吃不了。”

小鸠兒這才松了口,一看原來是秋天裏去姥姥家遇到的那個舅舅,這才放了心。

大魁說道:“你禍害了人家多少東西?有數沒?”

那大漢忙應道:“有數有數,銀子有的是,有的是……”

大魁問着宋辰福:“大叔,多少錢?”

宋辰福是個老人了,見慣這些場面,心裏也慈悲,看着那大漢呲牙咧嘴的,遂說道:“大官人,勞駕你了。算了,放了他吧,不值幾個錢……”

大魁又問慧娥道:“小娥,你說賠多少錢?”

慧娥說道:“拿出一錢銀子算完。”

大漢忙從腰裏摸出一錢碎銀,扔在攤子上。大魁這才撒開手,把大漢推了個跟頭。那大漢從地上爬起來,像見到閻王似的,瘋一般跑了。

大魁喊道:“休要讓我在看到你再這集上欺負別人!”

樂的小鸠兒只是拍手叫好。大魁說道:“我早先就說過這裏的人很無賴。小娥要是早些給我打聲招呼,也不會招惹這麻煩了。”

宋辰福微微作了一揖,說道:“多謝這位大相公了……”又問慧娥:“這是什麽親家?我怎麽不知道。”

慧娥不好意思笑道:“這是俺娘家的一個叔伯兄弟……”

宋辰福也稍微跟大魁寒暄了幾句,慧娥在旁躲也不是,說笑也不是。這個慌對着公公撒起來,究竟還有點心虛。

大魁看着小鸠兒和芸生,說道:“你們倆機靈鬼兒過來,我領着你們逛逛。你倆在這裏不會買又不會賣的,光耽誤買賣了。”說着右手拉一個,左手牽一個,把小鸠兒和芸生拉走了。

上上回也都提到了,這大魁故意指使着那名黑臉大漢去給慧娥添麻煩,這次見宋高沒有來,他又指使大漢去騷~擾慧娥做生意。他好趁機顯顯身手,也算是英雄救美的路數。

大魁領着小鸠兒和芸生,一人買了一雙新靴子,又是糖葫蘆,芝麻酥等等,回來慧娥又是一番謝意。究竟這大魁心裏還是有慧娥的,能與她好一點,心裏也是高興的。

這邊按下不題了。

卻說慧娥領着小鸠兒和芸生回了家,一進門,見宋高和小段在家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麽呢。

小段一見人回來了,笑道:“喲!這秀才公子們都回來了!”說着摩挲着小鸠兒的脖頸。

小鸠兒仰頭問道:“小段叔,你還洗澡呗?可捎帶着我,俺娘嫌俺髒,不讓俺鑽被窩哩!”

小段笑道:“趕明把澡盆擡出來,燒一鍋熱水,叫上你,燙燙你這個小猡猡。”小段又對着慧娥求道:“慧嫂子,這眼看着就過年了,順娘還在她娘家不回來,這也不是事啊!怎麽能讓媳婦在娘家過年哩。還得請你去把她叫回來,別叫她生氣了。”

慧娥累了一天,想到郭順娘,心裏也不自在,緩緩說道:“小段,不是我臊你臉。我還得跟老人再趕倆集,不得空,你叫張媒人去也是一樣。”

小段見慧娥一臉疲憊,也不再勉強,悻悻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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