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羽衣殘 郭順娘要發作了

第34章 羽衣殘 郭順娘要發作了。

時值初冬,宋辰福克了舊恙,又往常一樣。芸生和小鸠兒複歸學念書了。兩家裏都又回歸安寧。

村口那條驿道業已開路,雖說不是大道,但來往客商,也絡繹不絕。漸漸的,村口有開茶館的,開客棧的,林林立立那麽幾家子。

宋高也去湊熱鬧,往年都是趕集賣梨,今年在驿道旁邊支個攤子,銷路也不差。慧娥念芸路還小,就不陪宋高做生意,一心在家裏照看孩子。慧娥在家也不閑着,把芸路放在炕上,他自己就知道玩。

慧娥在屋裏地中間紡花,一手捉住棉絮條子,一手絞着紡花車子,嗡嗡嗡,那棉絮條子像只銀蠶似的,吐着白線。芸路在炕上不哭不鬧,抱着慧娥給他繡的布老虎,看那嗚棱棱轉的紡花車子,自己在炕上也手舞足蹈的。

此時聽着外面墩壯的腳步聲,一掀開門簾是桃福抱着她閨女來玩了。慧娥見她頭發上粘着鹽粒似的雪珠,問道:“外面下雪了?”

桃福說道:“可不是哩,帶着雨絲。”她一邊說,把她閨女放在炕上,和芸路一起玩。

桃福看着兩個孩子穿紅着綠的,像是年畫裏的胖娃娃似的,笑道:“你看他倆,倒是對脾氣,不争不搶的。提起棉香來,俺閨女和她家閨女就玩不到一塊,見了面就打架,把臉都抓壞了。”

慧娥笑道:“俺家芸路好脾氣。”

兩人正說着笑話,又聽見外面踏踏的聲音,闖進來了郭順娘。慧娥見她來勢洶洶,橫眉豎眼的,準沒好事,方停了手中的活,把芸路抱在懷裏,說道:“你們姐妹倆怎麽了,都齊刷刷跑到我家裏來?”

順娘穿着杏黃如意繡的緞子貼身小襖,下·面是白綢褲子,也不系裙子,也不穿長衣,抱着一件墨綠斜襟的羽緞長衫,她瞅着桃福,桃福且自在的在炕沿上磕瓜子。

順娘把手裏那件羽緞長衫扔到桃福頭上,問道:“這是不是你使得壞?”

桃福登時跳起來,道:“什麽?讓你急赤白臉的跑到人家裏獻家醜。”

順娘叉腰道:“喲!來不來就把自己當大了,還教訓起我來了!”

慧娥看順娘肚子也大了很多,興許到過年也就該生了,此發懷了種,也興風作浪,和桃福在家小吵大鬧沒一日安生。慧娥道:“你們姐妹好說話,別驚到我家孩子。”

順娘指着那件長衫,氣道:“說,那衣服上的口子是不是你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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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福冷笑道:“你一天到晚把你那屋子夾的緊緊的,我何時去過你屋裏?倒來問我!”

順娘拎起長衫,撐開胸口那道大口子,說道:“這齊霍霍的口子不是剪子絞的,是你娘拿狗嘴咬的。”

慧娥忙勸道:“哎呀!多大的事!我拿針給你縫一下子便好了。”

順娘咧嘴笑道:“你以為這是你家狼犺東西,這可是羊毛織出來的,哪是你橫針豎線能縫的。”

慧娥道:“耶!我這熱屁股貼你冷板凳哩!你倆都給我滾!少在我家裏吵嚷,丢人!”說着把芸路放在炕上,一手推着,一手拉着,把她倆要攆出去。

三個婦人正争吵的不可開交,家裏又來一個人,一進門笑道:“哎呦!這天真冷!我先來屋裏暖和暖和。”

郭順娘扭頭一看,是個戴貂皮帽子的漢子,細條條的高身材,眉目清晰,言語含笑,不像個平頭百姓。順娘穿的不規矩,未免害羞,心中疑惑,怎麽慧娥還有這樣的豪親。

原來這人是大魁,他看屋裏三個婦人臉色猙獰着,幹笑道:“我這來的猛,沒打擾各位大姐說話吧。”

桃福道:“沒有……沒有。”又問慧娥:“這是誰?怎麽沒見過。”

慧娥咧嘴道:“這是我娘家一個表哥。”又看了大魁一眼,問道:“好端端的,怎麽下着雪跑這麽遠來,幹啥哩?”

大魁聽慧娥說話藏頭露尾的,也微笑道:“哦!我和你後鄰李保甲在你們村口合開了一家客棧,眼下正缺一個廚子,我來給他商量,在什麽地方物色一個好廚子。剛剛說完,便來你這兒看看。”

桃福笑道:“原來村口那家客棧是你開的,好不氣派啊!你裏面若是什麽桌椅板凳壞了,就來找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是個木匠,就在慧娥隔壁住着。”

慧娥笑着推了桃福一下,說道:“真是老話說得好!男子無妻財無主!這娘們見人就給自家相公招攬生意,小段還愁沒活幹麽!”

大魁笑道:“那敢情好!”

順娘站在一邊,沒人給她說話,自覺無趣,氣沖沖披着羽緞衫子走了。可她心裏記着仇,慧娥家來了不明不白的男人,定要把這事傳到宋高耳朵裏聽一聽,讓他嘗嘗戴綠頭巾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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