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恩人遇老恩人 上回說到小鸠兒與李珠……

第52章 小恩人遇老恩人 上回說到小鸠兒與李珠……

上回說到小鸠兒與李珠兒言語纏綿, 只可惜李珠兒想到他父親那個頑固,早就喪氣,遂言語中稍顯闌珊。

小鸠兒說道:“既然好好的, 小時候還怎樣怎樣,如今大了, 還說小呢……你這意思我也能摸個明白。”

李珠兒腮邊微紅,強笑道:“你能摸清什麽?”

小鸠兒說道:“你既然早早有了意中人,我也不纏着你了……到底讓你連累不清,那多不自在。”

李珠兒瞪小鸠兒一眼,雙目微濕, 罵道:“你這短命的……我心裏身裏多麽操心你, 你不說別的, 倒這樣猜我,若是這樣了,各自各自的, 都幹幹淨淨的。”李珠兒說着, 把懷裏的貓撒在地上, 抖抖身上的毛,立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小鸠兒知道她急了, 心裏也茫然失措, 忙忙又把她拉回來。

李珠兒一手甩開,低頭道:“你快放我走吧……真沒意思。我也知道,你在外面見識也多了, 我好歹也不是了。”

小鸠兒嘆道:“你別這樣,算我錯了。哪怕你讓我看到一丁點心願,我也不會揣度你。”

李珠兒擡頭慢慢說道:“你也知道, 我爹是那個樣子,我能怎樣?”

小鸠兒說道:“這麽說,便是什麽也成不了了。你跟我走便好了。”

李珠兒勸道:“小鸠兒哥,你還是回學裏好好念書吧,有了能耐,還怕誰啊?我就算跟你走,咱們兩家子父母就過不好了。”李珠兒擡頭看看太陽,已經緩緩偏西了,遂說道:“我要回家了,出來這麽久,若是被我爹知道了,又是一頓毒罵。”

小鸠兒喊道:“等會兒,你別走,有東西給你。”小鸠兒說着跑回屋裏,把前些日子,那位老太監送他的扳指拿了出來,給了李珠兒。

李珠兒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涼滋滋的,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便問道:“這是幹嘛的?這麽大顆扣子?”

小鸠兒在她面前擰個響,笑道:“不認得吧,這是扳指,你看戴在大拇指上。”小鸠兒給珠兒把扳指套在拇指上。

珠兒笑道:“我戴着這玩意幹啥使?還耽誤我繡花哩,又不能做頂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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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鸠兒說道:“不是讓你戴的,是我一個心意,你留着,我們長長久久在一處。”

李珠兒低下頭來,沒言語,把綠色的扳指攥在手裏,心內也是五味雜陳的,看了小鸠兒一眼便離開了。

且說小鸠兒在家也沒待多少天,被慧娥和宋高三天兩頭的催趕,終究又歸學裏念書了。

那時,到了霜降天氣,田裏的大事小情都沒有了,慧娥就一心一意的伴着宋高在磨坊裏照料生意,夫妻偕作,好不恩愛。

小鸠兒和芸生依舊在鎮上讀書,一來霜降,物t候也格外幹燥,且又十分幹冷。那些身子稍微虛弱的人,便有些耐不住。偏偏芸生快要考試的時候又病倒了,先前還以為熬幾日便過去了,誰知越來越重,夜裏發熱,身上卻冷,慢慢的,又開始咳嗽不停。

小鸠兒是個壯實的,成日成年的也沒病沒災,即便有,也就七八天就好了。這一點倒是讓慧娥很放心。

實在沒有辦法,芸生又不想回家叨擾,便讓他先生開了一張藥方子,派小鸠兒出去抓兩劑藥回來,煎煎吃。

小鸠兒帶着先生開的藥方子,帶着錢,跑到鎮裏大街上的藥鋪子裏抓藥。這天外面冷的緊,小鸠兒穿得又薄,凍的他緊緊夾着身子,跑到藥鋪子裏,一陣一陣的苦味撲鼻而來。看來這陣子生病的人不少呢,這藥鋪子裏裏裏外外擠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富人也有窮人,都挨挨蹭蹭的。

小鸠兒在人群裏擠了半天,又冷又渴,還是輪不到自己,那些藥販子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人家買藥治病救人的,專門巴結那些油光滿面的富人先抓藥。這可急壞了小鸠兒,恨不得上前去給他們打一架。

小鸠兒正待無路可尋之時,只見後堂裏的門簾被掀開了,一讓一請的出來兩個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

小鸠兒先前還沒在意,這時候眼前稍微一晃,覺得那老頭十分熟悉的面龐,仔細一想,這不是那過麥時候在尼姑庵遇到的老頭麽,可是巧了,他穿着一件羊羔皮的坎肩,一身灰金色的長衫,輝煌無比,不消多說。

小鸠兒心內想到,這老頭定有點來歷,要不然不會受此機遇。那日常聽人說,村裏回來過一個老太監,潑天的富貴,想必就是他了。

我這樣來買藥,不如借借他的面子,好快點買藥走人,不在這裏受凍了。

小鸠兒趕到前去,躬身作揖,笑道:“老爺爺,你還記得我不?”

那老太監瞅了瞅,摸着額頭,說道:“你這小夥兒看着面善,倒像是在哪兒見過,只是我老了,記性不好,你提醒提醒我。”

小鸠兒心下一涼,扔強笑道:“你忘了,在洪魚村的尼姑庵裏我遇到你老了。”

老太監呵呵一笑,說道:“乖孩子,怪道呢,像是我的孫子似的。”他見小鸠兒手裏塞着一張藥方,忙問道:“家裏有人生病了?怎麽跑這麽遠抓藥?抓到了沒有?”

小鸠兒咽咽吐沫,說道:“不是,我和我叔伯兄弟在鎮上念書,這幾日他傷了風寒,不見好,就抓兩幅藥吃吃。現在還沒買到呢,你看這人,一擁一擁的……我這是看到你老了,過來給你請個安。”

老太監對旁邊那人使個眼色,那男人就把小鸠兒手裏的藥房接過手來,忙到櫃臺去稱藥去了。

老太監命令道:“不許收這孩子的錢,都記在我賬上就行。”

小鸠兒笑道:“這怎麽好意思,我帶着錢呢,不讓爺爺破費了。”

老太監拉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給他說話,問他叫什麽名字,家裏幾口人,今年收了多少糧食,瑣瑣碎碎的,不過一些家常話。小鸠兒也學得乖巧,老老實實的回答。

不一時,掌櫃的親自把藥送到跟前,又拿了一包甘草和一盒山楂丸,笑嘻嘻說道:“沒想到這位哥兒,是老爺的鄉親……這些藥抓了五副,想必吃完就見好了,這裏還有一包甘草,給那病人沖水喝,解解咳嗽,這盒山楂丸給哥兒零嘴吃的,酸酸甜甜的。”

小鸠兒頓時覺得面上生光,看了看那老太監,方知道這金銀二字的厲害之處,不覺的增了一分仰慕之心,遂不好意思說道:“老板你破費了,這些藥我拿着,那些東西就不拿了。”

老太監把那些東西往小鸠兒懷裏一塞,說道:“傻孩子,又不用你掏錢,你快拿着就是了。”說着,他招手把外面的馬夫叫過來,說道:“小鸠兒,快去把藥送回去,坐着爺爺的馬車……不一會就到了,快去快回,回來以後,到爺爺家裏坐坐,這天氣冷,我帶你吃個火鍋哩。”

小鸠兒聽到這裏,早就心頭搖晃了,又是坐大馬車,又是高堂大屋的吃火鍋,還不知如何是好,老太監又道:“你只管去就是了。我在藥鋪子裏等他們給我配丸藥,你看他們慢手笨腳的,這半天了……”

小鸠兒自是一百個願意,遂辭別了老太監,跟着馬夫往學裏來,那馬車翠帏裹面,四角玲珑,就是縣太爺也不一定有這等尊貴。不知我小鸠兒休了何等福緣,能有幸坐在這裏面,卻比坐祥獸還要自在,坐在車裏,外面一絲風也吹不進來,好極了。

小鸠兒歸到學裏,見芸生屋裏坐着一個人,站着一個人,聽他們說話,“芸兄,我這次回鄉來是掃墓,二來順路,便過來看看你,誰料你病了……你可要快些好起來,方是不叫我挂念着。”

小鸠兒這也進了屋子,見那人身着鮮亮服飾,面色紅釉,言語大氣,不知是何方人物呢。芸生這慢慢的坐起來,介紹起來。

原來這人就是芸生去年到省城考試遇到的恩人,名叫鄭澄,如今回鄉掃墓,途徑這裏便看看芸生。以往他們二人都是書信往來,今日見了面,自然款款敘舊,不題。

小鸠兒說道:“既然哥哥有朋友在這裏,那就讓他給你煎藥吧,我還有點急事去辦,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說着一迳跑遠了。

芸生罵道:“你這小厮!怎麽好叫客人伺候我呢,快回來。”

小鸠兒早跑的不見人影了。鄭澄笑道:“芸兄怎麽和我客氣,我來給你煎藥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芸生當然無不高興了,兩人契闊已久,恨不得他在這裏多留幾天,好促膝夜談。

鄭澄給人借了一個铫子,就在窗外生火煎藥,隔窗對裏面說道:“芸兄啊,我有一件事與你商量,你可聽不聽?”

芸生笑道:“既然商量,我豈有不聽的道理,我難道就這樣霸道了?”

鄭澄說道:“我看你今年裏,必定取中秀才了。不如就在省城歸了府學。你我來往更加方便。”

芸生思索片刻,答道:“只怕這來往很不方便……”

鄭澄笑道:“你若是不嫌棄,就來我家念書。我父親請了館師,合同我兩個叔伯兄弟,兩個姑表兄弟,一個姨親兄弟……一處讀書,不好麽?到考時,一起去考他個舉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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